1419 葬禮

    “幾度風雨幾度春秋，風霜雪雨…”

    宣傳科，劉麗雪拿着楊小濤書寫的歌詞，一遍一遍的唱着，尋找着最好的感覺。

    可惜沒有曲譜，她只是聽了楊小濤唱一遍，憑藉記憶裏的旋律，自己給這歌做個曲。

    好在這首歌沒多少詞，旋律也就那麼點，試過一會兒，曲子也做的七七八八了。

    看着曲譜，劉麗雪清清嗓子，再次唱起來。

    等完整的唱完，身旁突然傳來一陣啪啪掌聲。

    “小雪，你唱的真好！”

    不知何時，婁曉娥出現在一旁。

    臉上帶着笑容，雙手不停鼓掌。

    雖然這聽起來，比起楊小濤唱的時候差點味道，但劉麗雪的聲音更多了一份溫柔。

    聽着同樣好聽。

    劉麗雪聽了卻是搖頭，“還是差點意思，老是投入不進去。”

    “什麼投入不進去？”

    “我去問問楊總，他寫的歌，肯定知道！”

    劉麗雪連忙叫住婁曉娥，“你別去添亂，跟楊總沒啥關係。”

    然後又嘆了口氣，對着婁曉娥解釋到，“楊總的這首歌，就是給烈士寫的。”

    “也是爲許許多多保家衛國的戰士們寫的。”

    “唱這首歌的時候，需要帶入那種感覺，我啊，還是少了點！”

    婁曉娥聽了沒說啥，想起當時楊小濤第一次唱歌的時候，眼睛紅紅的，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要不，你也哭一下？”

    “說不定就能找到感覺呢！”

    婁曉娥試着建議，劉麗雪白了一眼，“沒事我哭個頭啊！”

    “再說了，這叫感情投入，哭一下就投入了，你以爲這麼簡單啊！”

    說完，劉麗雪起身，拿起缸子喝了一口，隨後往廣播室走去。

    “哎，幹嘛去？這馬上吃飯了啊！”

    婁曉娥跟在後面，劉麗雪卻是繼續往前，“我去給大家唱一下，聽聽大家反應！”

    “對了，楊總說這歌叫啥名字嗎？”

    婁曉娥在後面跑着，“說了，叫凌雲壯志！”

    劉麗雪兩步停頓片刻，隨後點頭，“這名字，挺好！”

    中午時候，機械廠的工人正準備休息，前往食堂吃飯。

    這時，廣播上突然響起。

    衆人見怪不怪，這些天每到此時，都是廣播語錄。

    衆人在機械廠一衆措施下，現在誰要是背不過，那可不僅是罰款了，更是丟臉啊。

    就連那些車間的大老粗都能背過，要是再背不過，那不是丟人是丟啥。

    衆人繼續走着，更有人在心裏琢磨着，開口第一句是哪個，是不是自己心裏想到一樣。

    那只，熟悉的聲音響起，卻不是平常的節目。

    “各位工人同志，下面播放一首新歌，由楊小濤同志作詞，一曲壯志凌雲，獻給建設國家，保衛國家的同志們。”

    衆人一愣，還不等尋思過來，大喇叭裏就響起了聲音。

    劉麗雪雙腿踩着風琴，雙手按動琴鍵，聲音隨着旋律響起。

    “幾度風雨幾度春秋…”

    聲音緩緩展開，卻讓周圍人耳目一新。

    這種曲風，這種聲音，還有這歌詞。

    “這歌，聽着真好！”

    “是啊，真好聽，都唱到心坎裏去了！”

    “哎，你們聽到沒，這好像是楊總寫的歌？”

    “對，好像是。”

    “哎呦，怪不得呢，也就楊總這樣的人，才能體會出咱們的心情啊！”

    衆人說笑着，更有人靠在路邊，仔細的聽着，更有人開始輕輕跟着唱。

    歌曲並不長，唱完後，衆人又往食堂走去，只是行走間，念唱的聲音越來越多。

    廠長辦公室。

    楊佑寧吧唧着嘴，腦子裏都是熟悉的旋律。

    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在宣傳工作上，楊小濤這傢伙的天份，讓他驚豔。

    若是再多磨練磨練，那肯定是青出於藍啊！

    “這傢伙，一回來就搞事！”

    不過想起楊小濤說起的經歷，又輕輕嘆息。

    有些事，只有經歷過，才能寫出這麼深刻的詞語。

    “小強？”

    楊佑寧看了眼桌上的報告，上面是夏老轉來的文件，還是關於機牀的事。

    “領導，您找我？”

    門口小強正拍着大腿，心裏唱着。

    這麼短的歌詞，這麼簡單的曲調，還有這麼深刻的歌詞，只要聽了，腦海裏就有印象。

    聽到楊佑寧的聲音，小強趕緊跑進來。

    “楊小濤呢？”

    “楊總啊，上午過來一趟，然後就離開了。”

    “去哪了？”

    “額，不清楚，我去問問婁曉娥。”

    片刻後，小強從外面跑進來，然後說道，“聽說有事出去了。”

    “對了，婁曉娥還說，明天楊總要去烈士陵園。”

    楊佑寧聽了點點頭，沒再多說。

    這事很急，但也得一步一步來。

    楊小濤回到四合院後，並沒有看到冉秋葉。

    聽院裏人說，早上冉秋葉趕着自行車離開，楊小濤心裏有些失落。

    不過，楊小濤還是拿起釣魚竿，準備中午飯。

    中午時候，西花園外。

    冉秋葉站在門口，對着大姐和唐明月點頭。

    “大姐，唐姐，你們回去吧，我先回去了。”

    “小濤說了中午得回去吃飯。”

    冉秋葉笑着，目光掃過唐明月的臉頰，兩人目光對上，都是點頭。

    “趕緊回去吧，學校的事，慢慢來。”

    大姐寬慰着，冉秋葉點頭。

    唐明月也說了句，“路上慢點，還早！”

    “嗯！唐姐，有時間來家裏吃飯吧。”

    “好，一定去叨擾。”

    兩人說完，冉秋葉騎上自行車往家裏走去。

    身後，唐明月跟大姐走進院子裏。

    “寬心吧，這件事，過去了。”

    大姐說着，唐明月點點頭。

    起碼面對冉秋葉的時候，以後不會尷尬了。

    “不過，明月，你也該想想後面的事了！”

    唐明月卻是搖頭，“大姐，還是算了！”

    心裏頭原本就不想，經過這次事情，更沒了嫁人的心思。

    “唉！”

    冉秋葉回到四合院的時候，進門看到楊小濤正在做飯，而且楊小濤看到她進門，目光裏閃過一抹驚喜。

    臉上也多了笑容。

    冉秋葉沒說去哪裏，只是走到楊小濤身邊，挽起袖子打着下手。

    “你去釣魚了！”

    “對啊，這段時間沒去，湖裏的魚發了不少。”

    “說的像給你養的似的。”

    楊小濤一本正經的說着，“對我來說，那就是撈魚啊！”

    冉秋葉笑笑，準備碗筷。

    兩人就在家裏，吃了頓尋常的午飯，然後下午一起去了冉家將孩子接回來。

    晚上一家人待在一起吃飯看電視，楊小濤也拿出時間陪陪家人孩子。

    至於工作的事，暫且往後放放。

    院裏不少人來往走動，冉秋葉還聽說了那首壯志凌雲，心裏一想就明白楊小濤做這首歌的初衷。

    半夜時候，冉秋葉抱着楊小濤，枕在胸口上。

    “連續兩天，你就不怕再生一個？”

    冉秋葉吐着熱氣，臉色酡紅。

    楊小濤撫摸着光滑的後背，“那就生，再來三個我也養的起。”

    “呸，那可不行，現在鄉村小學正搞着呢，我可不想耽誤了。”

    “知道！”

    楊小濤緊了緊，“明天，陪我去趟烈士陵園吧。”

    冉秋葉聽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冉母過來後，楊小濤就騎着自行車帶着冉秋葉離開四合院。

    兩人穿着素色衣服，冉秋葉口袋裏揣着兩塊黑布，沒多久就來到陵園外圍。

    楊小濤就看到在大門外等候的猴子。

    將車子放好，楊小濤領着冉秋葉上前。

    “楊總！”

    猴子問着，楊小濤點頭，讓後介紹冉秋葉，“這是我妻子，冉秋葉！”

    猴子雖然事後才知道唐明月的身份，卻覺得唐明月跟楊小濤挺般配的。

    但現在看到冉秋葉，卻覺得這個貌似更般配。

    “猴子，這次出去的隊員！”

    冉秋葉上前握手，“你好！”

    “你好！”

    猴子收回目光，讓後看着楊小濤，“楊隊他們都到了。”

    楊小濤點頭，兩人帶上黑帶，跟着猴子往裏面走去。

    這裏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上次郝仁就安葬在這裏。

    如果走在別的墳地上，楊小濤或許心裏會不舒服，但在這裏，哪怕周圍都是墓碑，卻沒有任何不適。

    在這裏，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彷彿這裏睡着的人，仍在守護着這片天地。

    兩人來到一處山坡前，周圍都是成排的墓碑。

    一隊士兵正將旗幟包裹的盒子放入坑中，上面又蓋上一層盒子。

    一旁，楊智四人站在一個女人兩個孩子身後。

    幾人帶着傷，卻堅持來送兄弟，戰友最後一程。

    而那女人，更是低頭抹着眼淚，臉上帶着哀愁。

    孩子大點的男孩跟院裏閻解曠差不多，小點的女兒跟端午一樣。

    此刻，兩孩子都是沉默着，看着墓碑上父親的照片，不知該怎麼辦。

    楊小濤跟冉秋葉來到身旁，楊智幾人看過來。

    隨後一番介紹，衆人對冉秋葉重新認識。

    楊小濤上前見過山貓的家人，“嫂子，家裏還有什麼人？”

    女人看了眼楊小濤，又看向楊智。

    “沒，就我們了！”

    說着眼淚流下。

    冉秋葉連忙上前攬住胳膊，“嫂子，別怕，還有我們。”

    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些糖，遞給兩個孩子。

    楊小濤看着楊智，“你們怎麼安排的？”

    楊智聳聳鼻子，一旁的猴子看看楊智，又看向楊小濤。

    “我們在當地給嫂子找了份食堂工作，給供銷社做飯。”

    楊小濤皺眉，“當地，石城？這麼遠？”

    楊智依舊不語。

    這是他們能夠做到的，最大程度。

    楊小濤沒再問，而是看向一旁的男孩，“上學嗎？”

    男孩搖頭！

    楊小濤明白了，然後也不看楊智，而是對着女人說道，“嫂子，山貓大哥，額，就是你男人，這次出去就是爲了保護我，說白了，我要謝謝他。”

    楊智張張嘴想要解釋，卻被石頭和猴子拉住。

    楊小濤說這些，就是不想讓這女人覺得被照顧。

    “既然您願意做飯，那就來機械廠的後廚，以後住在城裏，孩子也能上學，你也能常來這裏，看看山貓大哥。”

    女人看看楊小濤，再次看向楊智。

    一旁的冉秋葉也勸說着，“孩子上學耽誤不得，這丫頭也要上學了，而且，在這裏，還有楊大哥他們照顧。”

    女人聽了猶豫片刻，最後在楊智的贊同下，默默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