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 火車上

    賈家

    “這是，傻柱的菜？”

    賈張氏看着秦淮茹手裏的肉，興奮的說起來。

    “嗯，廠子裏有許大茂這壞種，柱子不敢拿，只能回家做菜。我說咱家已經開火了，讓他不用麻煩。一會兒做熟了，讓棒梗送過去一碗就行。”

    說話間，秦淮茹已經將肉倒進鍋裏，賈張氏見了撇嘴，“許大茂這壞透氣的，老孃早晚讓他吐出來。”

    “不用給傻柱留太多，隨便給他點就行，這傢伙在工廠裏早就偷吃飽了。”

    秦淮茹沒說話，繼續做飯。

    等晚飯做好，棒梗端着一個碗快步走向傻柱家，碗裏菜摞得老高，上面還貼着四塊肉片。

    “傻叔，吃飯了。”

    棒梗走進門，對着一邊正在牀上休息的傻柱喊道，隨後將菜放在桌上，忍不住的拿了一塊肉放嘴裏，撒腿就跑。

    “小兔崽子，還偷爺的肉，找打。”

    傻柱嬉笑着，走到桌前坐下，從爐子上的鍋裏拿了塊饅頭，慢慢吃起來。

    “還真就，三塊啊。”

    傻柱將菜吃完，也就只有三塊。

    “這日子啊。”

    “還是得找個疼自個的媳婦啊。”

    第二天，楊小濤揹着包，如同前世上學似的，離開了四合院。

    來到軋鋼廠，就被門口的趙科長叫住。

    “楊工，這次廠裏安排王浩跟你一起去。”

    身邊王浩也是揹着包，旁邊還掛着毛巾跟水缸，看到楊小濤露出笑容。

    “那太好了，我還以爲自己呢，有王幹事一起，也省的路上沒個說話的。”

    “楊工，生活上的安排王浩會給你安排，希望這次出去，安全回來。”

    趙科長說着，話裏面的意思很明確，安全第一。

    “好，我會注意的。”

    “嗯，廠裏給你們申請了用車，一會兒來接你們，送到火車站。”

    兩人說話間，一輛吉普車從遠方駛來，在門口停下。

    走下來一名軍裝司機，來到趙傳軍跟前敬禮。

    “趙科長，您好。我奉命前來接兩位同志前往火車站。”

    趙傳軍回禮，隨後指着楊小濤兩人，“就是他們，請務必八點半前送到火車站。”

    “是。”

    隨後司機跟楊小兩人見過，三人這才上車，離開軋鋼廠。

    車子跑的很快，沒一會兒就來到了火車站。

    四九城不僅是全國的政治中心，也是重要的交通樞紐。

    火車站修建的也是大氣磅礴。

    楊小濤跟王浩跟司機告別，兩人在站臺上看了會。

    王浩從兜裏拿出兩張火車票，遞給楊小濤一張。

    楊小濤接過，一張硬紙印刷的火車票，上面寫着“快車票”三個字，地點是四九城到泉城，下面還有介紹，“限乘當日3次車，有效期間2日”。

    楊小濤看了會，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前世也做過火車，但火車票上的都是限乘當日當次車，有效期是3天。

    怎麼現在還是3次車了？

    有效期也成了2天？

    莫非有什麼不同？

    楊小濤便詢問一旁的王浩，哪知王浩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聽人說過，好像跟這限乘當日的火車，中途下站的話，兩天內可以憑票在上火車，但次數不能超過三次。

    楊小濤覺得這說法不大靠譜，卻也沒再問。

    這點小插曲並不影響楊小濤的新奇，這時代還是第一次坐火車呢。

    看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檢票已經開始，兩人便去排隊。

    好在做火車的人不多，這年頭火車票也不是好弄的，一般都是有事出差才會坐的，要麼就是出遠門，旅程近的自己就走着去了。

    而且買火車票也是需要證明的。

    檢票員穿着軍大衣，說話客氣，在楊小濤的票上劃了一道線，就讓楊小濤過去。

    兩人進了月臺，就看到一輛老式火車躺在鐵軌上，此刻火車頭上正冒着淡淡灰煙。

    這是，蒸汽火車。

    這一刻，楊小濤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卻又沒抓住，再想時怎麼也想不起來。

    王浩提醒楊小濤上車，兩人才走進去。

    這年代，火車裏面的座椅還是木頭的，都刷着桐油，很是光滑，不會出現毛刺。

    只是有點涼屁股。

    周圍陸續有人上來，兩人看着火車票背面，上面是座位號碼，找到後，楊小濤坐到裏面靠近窗戶，王浩坐在靠近走廊位置。

    這也是保衛科提前安排的，他們這一張座椅上可以做三人，但這次只有兩人。

    等了十來分鐘，對面座椅上也有人了，一個年級不大的小青年，揹着軍挎包，梳着大分頭，臉上帶着笑容。

    青年坐下來，並沒有跟兩人說話，反而跪坐在椅子上，趴着向前面的人說話。

    聽聲音，人數有七八個，這有男有女的，應該是一起的。

    楊小濤看看時間，已經過了九點半，車子還在原地，不知道等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過道上沒人後，這才聽到列車員關門的聲音。

    接着，就感覺框框當的聲音響起，腳下開始顫抖，窗外的場景開始慢慢倒退。

    “第一次坐吧。”

    王浩將揹包放在一旁，對着看窗戶的楊小濤問道。

    “嗯，第一次！”

    楊小濤回頭說着，心裏默默加了一句，這輩子。

    “以前打仗的時候坐過，不過那時候沒有這麼多凳子，大家夥都在一個車廂裏，人一多，就憋的慌，而且還沒廁所，那時候啊…”

    王浩開始講起曾經的歲月，楊小濤在一旁聽着，緩解旅途的煩悶。

    火車的速度並不快，估計也就六七十公里。

    但跟軌道碰撞的聲音卻是不斷，甚至在拐彎的時候還能感覺到車皮在晃動，感覺身子向一旁飄。

    凳子很硬，空間很窄，坐了一會兒，楊小濤就有些難受。

    好在周圍空曠，對面又沒有人。

    楊小濤把腿伸開，活動手腳。

    王浩也是如此，說了一會話，就把水缸取出來，坐在那等着。

    對面的分頭青年興致不減，仍舊趴在座椅上跟對面的說笑，楊小濤聽了會，這些人應該是學生，這次出來好像是實習。

    聽了一會兒，就聽到過道裏響起一道女聲。

    “哪位同志需要熱水？”

    “有同志需要熱水嗎？”

    聲音清脆，傳過整個車廂。

    楊小濤挺直腰板就看到一個女列車員帶着套袖，推着一個木架子，上面有個大鐵壺，壺嘴上還冒着熱氣。

    很快，一個個水缸子拿出來，然後列車員開始倒水。

    “免費的熱水。”

    王浩說着，接過楊小濤的水缸。

    對面分頭小青年終於坐回原位，從包裏找出一個搪瓷缸子，這才跟兩人一個正面。

    “你們好！我是南苑技術學院的學生，李磊。”

    “你好！”

    楊小濤回了句，並沒有介紹自己的身份，“你們要去泉城？”

    李磊並沒有隱瞞，或者說在他的世界裏，一切都是美好的，同志們就應該坦誠相待。

    “不，我們去琴島。那裏有造船廠，我們去那裏實習。”

    說到這，李磊滿臉都是興奮。

    “造船廠，那可是了不起的廠子，厲害！祖國未來的船舶就靠你們了。”

    楊小濤誇讚着，李磊有些小驕傲。

    “我們一定會努力做好，克服任何困難的！”

    楊小濤笑着點頭。

    列車員走來，給三人都倒上熱水，王浩接過後起身。

    “我去趟廁所。”

    楊小濤點頭，繼續跟李磊聊天。

    又一會兒，王浩回來，坐在原位上，也加入到談話當中。

    嗚嗚嗚

    一陣轟鳴聲響起，楊小濤側頭看向窗外，一列火車從旁邊鐵軌上馳過，火車頭上冒氣的灰煙如同一條粗線。

    “這是貨車！”

    見楊小濤目不轉盯的看着窗外，李磊以爲他不知道，趕緊解釋，“我估計應該是拉煤的，你看車廂上面露着…”

    而此時，楊小濤根本就沒聽進去。

    腦海裏想着呼嘯過去的火車頭，那煙霧，是燒煤的結果。

    燒煤，蒸汽機。

    蒸汽機啊！

    楊小濤突然伸手，拳掌相擊下，發出脆響。

    王浩跟李磊兩人迷糊着，然後就看到楊小濤從揹包裏拿出一個本子，快速在一張空紙上寫下，蒸汽機三個字。

    隨後楊小濤又陷入到沉默當中。

    李磊見楊小濤寫下三個字，也沒注意寫得啥。

    只是碰見說句話，本就沒多少交情，見此也不多說，繼續回頭跟那幫同學暢想美好未來。

    王浩見楊小濤陷入沉思，也沒有打擾，只是坐直身子，在車廂裏看了一眼。

    前面，餘組長手裏拿着報紙看的認真，後面也有自己的同志。

    即便如此，他也不曾鬆懈半分。

    火車還在前進，時間一分分過去，先前還充滿精力的青年男女，現在也被晃動的火車磨的沒脾氣。

    車廂裏安靜不少。

    楊小濤看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

    原本還想着在火車上看會書，打發無聊的時間，但在這種環境下，根本就看不進去，還不如看看窗外的風景呢。

    說實在的，楊小濤心裏是有些害怕的。

    來到這個世界，他不清楚，到底是穿越到平行時空裏，恰好有個情滿四合院的世界，還是就是個影視劇的世界。

    若是前者還好，起碼世界觀在那，跟前世一樣。

    但要是後者，那楊小濤會覺得世界的主體在四合院，在四九城。

    而離開四九城後，現在碰到的碰到人，看到的事物，甚至空間，時間都是突然出現的。

    就像冥冥之中有一個造物，伸手點亮一塊塊拼圖，而他就是造物主手中的蠟燭。

    嘿

    楊小濤突然笑起來。

    自己想的太多了，不管是哪一種，他要做的，就是活在當下。

    看着鐵路兩旁倒退的樹木，還有不時出現的人影。

    楊小濤相信，自己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因爲，他不能否定自身的存在，也不會去否定。

    靠在座椅上，楊小濤閉上眼睛養神，隨着火車單調的咕咚聲，有一搭沒一搭的想着，睡不着，也不想睜開眼。

    火車走走停停，很快在德州站停下。

    剛一停下，楊小濤就睜開眼睛，看向窗外。

    前世他出差路過德州，月臺上有許多流動貨點，一個個都吆喝着德州扒雞。

    他也買過，只是吃起來跟超市裏的一個味。

    後來聽德州本地人說過，這正宗的德州扒雞不能吃真空袋裝的，要吃就吃剛做好的。

    楊小濤想着事情，看向窗外，一羣人忙着下車上車，倒是沒看到有賣扒雞的。

    不過也對，這年頭，做出扒雞的也不敢在這販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