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打臉

    有些事情秦雲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多少也聽到過些風聲。

    趙躍強堅持要給，她也就不推脫了，就算是自己幫忙保管，等特殊時期過去了，再找個機會還回去。

    秦雲把銀鎖包好，放到了自己的箱底。

    “趙叔，今晚就留在我家吃飯吧。”

    仔細算下來，趙躍強算是陸豐年和秦雲在一起的牽線人，

    訂婚那天，趙躍強爲了避嫌，沒有出面。

    後來想單獨請他吃頓飯，也是被拒絕了。

    剛好今天合適，秦雲就提了這事。

    趙躍強沒有直接答應，說起了另外一件事：“秦雲，你先別忙，我還有件事得跟你說一下。”

    放下手裏的活，秦雲坐到了趙躍強的對面，看他臉色嚴肅，也緊張了起來：“趙叔，有事你儘管說。陸豐年走的時候，和我們都交代過了，能照應的一定會照應點。”

    趙躍強：“這兩天，我聽村裏人說起了我和小陸的事情，說我拖累了小陸，他在部隊幹不長久。你和小陸是一起長大，這節骨眼遇上這種事情，心裏難免有點擔憂。我今天來也是和你解釋一下。”

    秦雲這幾天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沒和村裏人來往過。

    聽齊宇恆說起這事的時候，只以爲他小肚雞腸，見不得人好，沒有想到這消息已經傳的有鼻子有眼了。

    “趙叔，陸豐年之前跟我說過。村裏人聽風就是雨，他們估計也是被別人誤導的。再說了，陸豐年單位離家那麼遠，真要有什麼問題，哪裏是村裏人能探聽到的。這事我沒有放在心上，讓你操心了。”

    秦雲的態度，讓趙躍強心裏好受了些。

    也越發覺得自己當初看對了人。

    陸豐年的工作，註定他不能花太多的心思在家裏，就需要秦雲這樣懂事的媳婦，把持家裏的事情。

    “你沒受這個影響就好。小陸的個人能力很強，這兩天給單位拿了不少的榮譽，他的職位都是實打實的努力換來的。部隊需要他的地方還很多，不出什麼意外，今天又能往上走走。小陸的前途無量，以後有你在背後支持他，相信可以走的更遠。”

    趙躍強給陸豐年說好話，讓秦雲寬心。

    這好意，秦雲心領了。

    不過相比於擔心陸豐年，秦雲更是擔心趙躍強。

    “趙叔，陸豐年離得遠，有什麼事情，也不是我們能插得上手的。倒是您，三人成虎，村裏人這麼傳閒話，被有心人聽了去，難免會拿來做文章。我怕到時候給你按上什麼莫須有的罪名，讓你受罪了。我找陸伯伯幫忙，把這事調查清楚，你這兩天也留心一下，看誰在這件事裏跳的最歡。我們村子向來是一條心的，容不得這種攪屎棍。”

    秦雲不說，趙躍強也留心了這事。

    他還是相信秦雲的：“我這幾天也是跟人打聽過，好像是知青點傳出來的。聽說知青點裏有個家裏有些關係的，知道點內情。也就村裏人簡單，信他們的話。真要家裏有背景，哪裏還會在這裏接受教育。”

    趙躍強最後一句只是感慨。

    現在的年輕人心思都不放在正經事情上，勾心鬥角，把風氣都帶壞了。

    趙躍強提起知青點，秦雲就想起了齊宇恆。

    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傳出這樣的話，說是巧合，秦雲不信。

    但是傳出這種事，對他能有什麼好處，秦雲更是想不通。

    而且這件事牽扯的人是陸豐年，就陸伯伯護犢子的性子，就會把這件事查到底。

    難不成他們以後不想在村裏混了？

    不過既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就要做好被追究的準備。

    秦雲和他們之間可沒有情分可言，這事就讓陸青山去查吧。

    “趙叔，你也別擔心。這件事我會和陸伯伯說清楚的，不管什麼結果，需要您的時候，還請您站出來幫忙稱述一下事實。”

    於公於私，趙躍強都應該出面。

    忙不迭地應下。

    事情說完了，趙躍強拒絕了秦雲的留意，起身離開了秦家。

    送走趙躍強，秦雲沒有急着去找陸青山，而是找出了上次做豆腐剩下的豆子。

    拿出來仔細挑揀着。

    壞豆子吃着會有一種苦味，必須跳出來。

    這個年代，化肥農藥用的少，豆子好壞摻半。

    直到天黑下來，秦雲才把豆子挑完。

    估摸着還剩下十來斤。

    做豆腐是個慢工細活，急不得。

    秦雲吃過飯，先把豆子泡上。

    秦雲準備的有點多，明天只靠自己一個人，估摸着做不完。

    吃飯的工夫，就和家裏人說了起來：“娘，今天趙叔來家裏了，說想請我做點豆腐。我想着，既然都做了，那就多做點。你明天要不別上工了，留在家裏幫我。”

    秦雲上次做的豆腐，味道比買來的要好。

    她現在要做，何文靜舉雙手支持。

    但是上工可以掙工分，關係着一家人的伙食，何文靜有些選不出來。

    葉晶晶今天下工後，先去看了黃令石，自然也知道了他想吃豆腐的心思。

    在何文靜說話之前，先開口了：“我明天留在家裏幫忙吧。”

    “行嗎？”

    需要幫忙的都是體力活，葉晶晶願意，秦雲自然不會拒絕。

    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隔天一早，秦雲早早就起牀忙活了。

    聽到外面的動靜，葉晶晶也沒有再睡。

    睜着惺忪的眼睛，出現在了廚房。

    秦雲搬出了上次用的小磨盤，拿出家裏的小磨盤，把泡的發脹的黃豆倒進磨盤裏。

    隨着磨盤轉動，黃色的豆子，變成了變色的汁水，沿着磨盤流下，滴進了下面的桶裏。

    磨盤很小，每次只能倒一勺。

    兩人重複的做着機械的動作。

    一直到中午，才把所有泡好的豆子磨完。

    手臂已經發麻了。

    中午差點連碗都端不住。

    何文靜看着兩人受罪的模樣，也有些心疼。

    “要不我下午不去上工了，和你們一起做吧。”

    秦雲撇了撇嘴，幽怨的看着何文靜：“下午就是熬漿子，點滷水了。”

    何文靜一聽，沒自己可幹的了，打消了回來幫忙的心思。

    只是催着秦雲趕緊吃飯回去休息。

    下午，秦雲把豆漿倒進大鍋裏，燒着大火熬煮。

    很快，平靜的水面上開始翻涌。

    氣泡變得密集，很快就覆蓋了整個水面，都快要溢出來了。

    做豆腐最關鍵的一個步驟就是點滷水。

    滷水點好了，豆腐白又嫩。滷水點的不對，豆腐連型都成不了，一鍋的材料就算是白費了。

    秦雲掐着時間，等到鍋裏的豆漿熬煮好，她一手端着調好的滷汁往鍋裏緩慢的倒，一手拿着大木棒，順着一個方向攪拌。

    像是變戲法一樣，剛剛還冒泡的豆漿。

    在秦雲將最後一點滷水倒入後，竟然凝固了。

    這時候的豆腐叫水豆腐，水水嫩嫩的，直接拌點調味料進去，更好吃了。

    秦雲直接盛了一大碗，遞給了葉晶晶，讓她給黃令石送去。

    給自己家留出一份晚上吃後，剩下的都被她倒在模具裏。

    用細紗布包好後，放了石板壓在上面，等水都被壓出來，豆腐也就做好了。

    這豆腐，顯示是做多了。

    何文靜嘟囔着，秦雲這是找罪受。

    浪費糧食，天打雷劈。

    這麼多的豆腐吃不完，就壞了。

    何文靜已經開始盤算着，要怎麼把豆腐都分出去。

    本來累的犯困的秦雲，一聽這話就來了精神。

    “娘，我這豆腐是有大用處的。你別都送出去了。”

    “你能有什麼大用處？”

    “和別人打了一個賭，說我能做出更好吃的豆腐，那人不相信。我就等着拿這豆腐打他的臉。”

    看出何文靜不相信的表情，秦雲解釋道：“那不是前兩天我在縣城忙活，中午去國營大飯店吃飯。當時候想着省點錢，就點了一道小蔥拌豆腐。”

    “我想着國營大飯店的手藝，應該差不了。結果等菜上上來，我嘗了一口，差點吐出來。”

    國營大飯店算是縣裏最好的飯店。

    第一次去吃飯，秦雲還是有很大期待的。

    結果只是一道簡單的小蔥拌豆腐，就讓秦雲失望了。

    乾巴的豆腐，都沒有入味。

    吃在嘴裏，和嚼渣子一樣。

    秦雲當時候和陸豐年吐槽他們這做菜的手藝，剛巧被飯店的領導聽到了。

    他覺得秦雲是找茬，秦雲覺得他們店大欺客。

    爭執之下，秦雲放話，一定要讓他們嚐嚐什麼是真正的豆腐。

    本來，秦雲是想等報名的事情定下來後，再去做這事。

    剛巧趙躍強上門了。

    做一塊也是做，做十塊也是做，秦雲乾脆就把豆子都做了。

    當初的賭約說好了，如果自己的豆腐好，以後國營大飯店就從自己手裏賣豆腐。

    國營大飯店一天怎麼着也得十來斤的豆腐。

    這可是一條不錯的生財之道。

    不過這事，暫時還不能和家裏人說。

    何文靜知道，現在的秦雲比以前着調。

    沒再細打聽，便去忙自己的活了。

    豆腐做好了，明天就得去縣城，找飯店的人試吃。

    秦雲晚上，早早的就上牀了。

    壓了一個晚上，豆腐終於做成了。

    秦雲看着白白嫩嫩的豆腐，心裏異常的有成就。

    挑了一塊賣相好的，把豆腐切成小塊，秦雲放進了揹簍，待會兒拿着去縣城。

    剩下的分成了四份，一份給黃令石，一份留着自己吃，再送陸家一份，最後的就是送人了。

    陸家的那一份，秦雲拿瓷盆裝了。

    直接端着就出門了。

    剛走出自家的院子，就碰上了要去上工的鄰居。

    秦家熬煮豆漿的香氣，隔着牆都能聞到。

    現在看到秦雲手裏的豆腐，謝金雲有些嘴饞。

    “秦雲，這事你自己做的豆腐？看着比供銷社買的要好。”

    “是啊，嬸子。我也是吃着買的不如自己做的，就多做了些，給自己解解饞。”

    “你這手藝，要是擱以前，做出來的豆腐都被人搶着買了。”

    剩下的話，謝金雲不說，秦雲也明白。

    “我這次做豆腐做多了，家裏還有一大板子。自己吃是吃不完了，想着看村裏人有沒有想要的，不用花錢，用豆子換就行。一斤豆子一斤豆腐，豆子要挑好的。嬸子你要嗎？”

    村裏人的豆子，基本都是用來磨面的。

    豆麪比較粗，吃起來口感不太好，基本都是得摻着其他面一起用。

    要是能拿豆子換豆腐，村裏人自然是樂意的。

    “行啊，等我下工回去了，就去換。”

    秦雲故意拿着豆腐在人前顯擺，就是爲了這件事。

    有了第一個人換，就會有第二個。

    以後自己做豆腐的豆子就不用發愁了。

    “那行，我今天不在，您到時候直接去找我娘就行。”

    眨眼就到了岔路口，秦雲說完，拐道往陸家走去。

    走向另一個方向的謝金雲，也找到了自己的上工搭子。

    “瞧誰呢，這麼仔細。”

    謝金雲指了指秦雲的背影：“秦家那個丫頭。”

    “以前咱還說，這丫頭又饞又懶，性格也不好，都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現在呢，人家和陸豐年訂了親。陸家那條件，她嫁過去就是嫁進了金窩，以後吃穿都不愁了。”

    “我看夠嗆，趙合棠是個挑剔的性子。要不是陸豐年攤上事情了，哪裏能看得上她。她要是改不了她那性子，嫁進去才是開始，以後有得苦受。”

    謝金雲回神：“你說那些知青說的是真的嗎？陸豐年真攤上事了？”

    “那當然，你想想，以前陸豐年回家，才能住幾天。這一次一待就是近半個月。要我說，估計這次回單位上班也是個幌子，還不知道被分配到哪裏了。”

    謝金雲心裏有些猶豫：“昨天，秦家做豆腐了，我剛剛看着，那豆腐比賣的好。而且不用錢，一斤豆子就能換一斤豆腐。我還想着下工了去換兩塊，給孩子們改善改善伙食。要是陸家真是這個情況，你說我還能換嗎？”

    豆子換豆腐，另一個人也有些心思：“陸家的事情，扯不上秦家吧，兩人只是訂婚，還沒有結婚。”

    “那行，我中午去換點。”

    “誰都能去換吧，我也想換兩塊。”

    “那就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