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思

    心想事成？

    秦雲冷笑。

    爲了自己的私慾，把別人逼上絕路，良心不會痛嗎？

    只是一眨眼間，秦雲就有了答案。

    畢竟她曾經也是那個“心想事成”的人。

    沒有良心的人，是不會感同身受的，總得付出點代價，才能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看着躺在秦雲的牀上胡言亂語的金芳芳。

    秦雲轉身離開了房間。

    屋外太陽當頭，晃得人睜不開眼。

    擡手貼着額頭，秦雲很快就找到了金芳芳的母親。

    林秀麗正和周圍人說得起勁呢，那手舞足蹈的樣子，看起來挺滑稽的。

    悄無聲息的靠近，秦雲聽到了林秀麗的聲音。

    毫不意外，她就是這羣人嘴裏的話題人物。

    聽着沒什麼好話，秦雲清了清嗓子。

    “咳咳——”

    “嬸子，芳芳喝多了，在我房間睡着，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被當事人抓包，林秀麗此刻尷尬的只剩笑臉了。

    訕訕的看着秦雲，嘴裏帶着幾分埋怨：“一個丫頭片子，咋還學會喝酒了，上樑不正下樑歪，跟她那個老子一樣，你帶我過去看看。”

    林秀麗的主動，讓秦雲省了很多口舌。

    旁邊的幾位嬸子也是熱心腸，乍聽金芳芳喝醉了，二話不說，也跟着走在了一起。

    不遠的距離，只有林秀麗一個人在絮叨。

    秦雲不搭茬，到了門口才停腳：“要不還是嬸子你一個人去看吧，芳芳臉皮薄，我怕她醒了……”

    秦雲說話，欲言又止，反倒勾起了跟來的嬸子們的好奇心。

    聽到屋裏若有若無的聲音，就有人動了心思。

    “誰沒見過個喝醉的，那能有啥。”

    “秀麗，我們不進去也行，就在門口等着。你看看，有什麼需要的，喊我們一聲。”

    林秀麗擡起的腳落回了原地，眼神裏滿是猶豫。

    她嫁的男人是個酒鬼，嗜酒如命，把家裏的錢都拿去買酒不說，一年到頭掙下的糧食，也有一半被他拿去換了酒。

    愛喝酒就算了，酒品還不好，摔摔打打是常有的事情。

    林秀麗沒見過金芳芳喝醉的模樣。

    豎着耳朵仔細聽了聽。

    林秀麗有些怯了。

    老話說得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金芳芳要是和她爹一個樣，自己一個人可是招架不住的。

    林秀麗給自己撐氣：“都是鄰里鄰居，有什麼不能看的，你們就跟我進去，要是出什麼情況，你們還能幫我一把。”

    林秀麗都發話了，其他人緊隨其後，跟進了屋子。

    金芳芳手裏還拎着酒瓶子，裏面的酒一半被她喝了，一半餵給了秦雲的牀被。

    滿屋的酒氣，有些刺鼻。

    林秀麗一個跨步上前，扯着金芳芳坐在了牀上：“吃完飯不回家，在這兒幹什麼？”

    醉了的金芳芳認出了林秀麗，嘿嘿笑了兩聲：“娘，你來了？我跟你說，我可找了個好婆家。比那王媒婆介紹的男人條件好。”

    金芳芳早就到嫁人的年紀了，卻一直沒有嫁出去。

    村裏人都知道林秀麗是想多她留兩年，好給家裏的兩個兒子攢點彩禮錢。

    聽到這兒，圍觀的人都有些好奇，金芳芳給自己找了哪個好人家。

    “我起來了，那後生姓秦，長得賊俊，比我大三歲，年齡剛剛好。”

    信秦的人家不多，年齡相差三歲，長得還不錯。

    不用明說，其他人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下，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秦雲身上。

    就衝着她折騰葉晶晶的那股子勁，現在知道金芳芳也惦記着，能不一起記恨上？

    可惜，秦雲今天不會讓她們瞧了好看。

    一聲不吭，等着金芳芳再說點什麼。

    此刻的金芳芳，已經被林秀麗按回到了牀上。

    被束縛的金芳芳，找上了秦雲這根“救命稻草”：“小云，快救救我，沒了我，誰還能幫你趕走葉晶晶！”

    金芳芳的這句話，坐實了她的心思。

    秦雲姑嫂倆的糾紛，讓村裏人看盡了笑話。

    金芳芳的插手，更是讓人厭棄。

    這出戲，好看了。

    屋裏的人在看戲。

    屋外的何文靜，死盯着金芳芳，怒火中燒：“你們在這兒鬧什麼？”

    壓着金芳芳的幾個嬸子鬆了手。

    金芳芳一頭從牀上栽了下來，腦袋砸出一聲響，秦雲聽着都疼。

    手撐着地爬起來，她放聲嚎哭：“我好疼啊，救救我，我要疼死了。”

    嘈雜中，秦雲開口了：“嬸子，你看要不就讓芳芳在我家睡一覺吧，等她醒了再回去。”

    讓人留下，林秀麗不放心，怕金芳芳管不住自己的嘴，把什麼話都說出來的。

    可帶着人走，這一路過去，得讓多少人看笑話，以後金芳芳還怎麼找個好婆家。

    林秀麗心裏着急，再聽到金芳芳的哭聲，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一個耳光扇在金芳芳的臉頰上，揪着金芳芳的耳朵就往前走。

    “喝幾口貓尿就連自己都不認識了，胡言亂語，跟你爹一個模樣。走，跟我回家去。”

    被林秀麗拉扯着，金芳芳見機抱上了秦雲的大腿，哭聲悽慘：“秦雲，救命啊，我媽要把我賣了換彩禮錢。”

    看着被掐出紅印的胳膊，秦雲一根一根的扒開了金芳芳的手指。

    把她塞到林秀麗的手裏後，秦雲才開口：“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娘不會那麼對你的。”

    希望落空，金芳芳酒也醒了大半。

    半清醒半糊塗的看着周圍的一切，心裏拔涼拔涼的。

    對上秦雲的眼神。

    金芳芳竟然生出了一份孤勇：“喜歡一個人，有罪嗎？我不就是晚了一步，她葉晶晶能比得上我嗎？我才是他的正緣。”

    今天這日子，金芳芳說這話，就是在噁心秦家。

    何文靜本就不是個脾氣好的。

    聽到這話，直接抄起掃帚，衝着金芳芳母女倆揮打：“林秀麗，你安的什麼心？讓你閨女來攪局嗎？我還就告訴你了，別說我兒子已經結婚了，就是沒結婚，娶誰都不會娶你閨女。”

    林秀麗確實想過讓秦衝做女婿，但是想到要和何文靜做親家，她歇了心思。

    金芳芳的賬，回家再算。

    在何文靜面前，林秀麗是不會吃虧的：“你以爲你兒子是什麼香餑餑？你們也就是看人家葉知青孤身一個人好欺負，能把人娶進門。不然就你們養出來的好閨女，哪個好人家願意把孩子送你們家跳火坑。你看不上我閨女，我還看不上你家呢。”

    說完，怕金芳芳再做什麼驚人的舉動，一點商量都不打。

    不顧金芳芳的痛呼，拽着她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