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我，對於他們來說，可有可無

    我搖頭，我對這一行，很陌生，也很抗拒，我很感謝他們，但是，我很鄙視賊這一行。

    肥豬一把將我給拉進了巨大的商城裏，然後雙手抓着我的肩膀，將我推到面向整個商城。

    當我第一次踏入這個巨大的商城之後，我的整個人生都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琳琅滿目的商城，讓我覺得，我來到了異世界，那種在視覺上的衝擊，讓我整個人都呆滯住了。

    而這時，肥豬那如同魔鬼的誘惑聲在我耳畔響起來。

    他說：“最大的障礙就是，你有賊心沒賊膽！”

    “有賊心，沒賊膽！”

    這句話，說道我心坎裏去了。

    說的非常對。

    我知道錢好，我知道偷東西就能賺錢，但是，我就是沒那個賊膽。

    肥豬似乎非常瞭解我一樣，笑着摟着我的肩膀，把我帶到了商城裏。

    他一邊走一邊指着櫃檯跟我說道：“這裏第一層是賣黃金的，喜歡嗎？”

    我看着櫃檯裏琳琅滿目的黃金，我並不知道我喜歡不喜歡，我對於黃金沒有任何概念。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王曼麗，她低着頭，流連在櫃檯前，她眼神專注的看着櫃檯裏的黃金製品，對於渴望，都寫在了臉上。

    “小姐，要看看嗎？”服務員招呼王曼麗。

    王曼麗擡起頭，眼神裏充滿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渴望，但是卻搖了搖頭，想要快速走開。

    或許，這個時候，她跟我一樣，我們都害怕被別人招呼，因爲，我們買不起，我們不想被別人招呼後又不買，而對別人的熱情有一種愧疚感。

    肥豬嘿嘿笑着跟我說：“你女人很喜歡啊，想給你女人買嗎？”

    我吞嚥起來口水，我想，我想滿足王曼麗，我想要痛苦滿足王曼麗來補償我爸對我媽的苛待。

    但是我沒錢。

    對於我的渴望，肥豬早就心領神會。

    他笑着說道：“你女人要是讓你給她買，你買不起，會不會偷呢？”

    我聽後，就看向了王曼麗。

    她對於我的眼神，充滿了一種炙熱的渴望，但是，她不說，她就用眼睛來告訴我，她心裏想要。

    肥豬強行把我的腦袋給擰過來，然後帶着我上扶梯。

    我第一次坐扶梯，我很緊張，侷促，不由得抱着肥豬的腰，深怕摔倒。

    肥豬又呵呵笑着罵了我一句。

    “傻屌。”

    我對於他的罵聲，覺得很親切，他罵我，就像是罵他的弟弟一樣，並沒有惡意，只是覺得，我有趣而已。

    很快肥豬就嚴肅起來，跟我說道：“心理那關很難過，但是，只要過了那一關，相信我，前面一定是一條光明的大路，你會發現，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而你也一定會過自己那一關，是被逼的也好，是自願的也好，還是某種機緣巧合也好，你一定會過自己那一關，所以，你不用害怕。

    船到橋頭自然直，賊進寶穴手不空。”

    我看着他說話的樣子，跟他的形象形成了完全相反的模樣，我覺得他說的很哲學，我很崇拜他。

    但是，他又給了我一下，罵了一句傻屌。

    很快，我們就到了二樓。

    二樓是食品商城，都是賣零食的，那琳琅滿目的零食，讓我發自內心的感受到了愉悅。

    肥豬笑着帶着我走進那成排的貨架前，問我：“喜歡吃什麼？”

    我看着一排排的零食，不由得咽口水，我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麼，我什麼都沒吃過，我只看過我弟弟妹妹吃過這些奢侈的零食。

    聞個味，對我來說，都是一種奢侈。

    這時候，肥豬拿起來一顆糖心巧克力，打開包裝之後，直接就塞進了嘴裏，他大口咀嚼着，對於他的做法，我覺得很詫異。

    我趕緊四處看了看，發現，並沒有人發現他的行爲，甚至，都沒有人來過問，整個商場，似乎都處於一種無人看管的狀態。

    肥豬對於我的擔憂，不由得嘿嘿笑起來，伸出手在我腦袋上敲打了一下。

    隨後打開一個巧克力包裝塞到我嘴裏，起初，我是有些抗拒的，但是，當我看到沒有人關注我們之後，我趕緊把巧克力吃到嘴裏，然後捂着嘴偷偷的咀嚼。

    巧克力並不好吃，還有點發苦，但是，我卻瘋狂的咀嚼着，因爲我知道，我如果不偷，我這輩子很難有機會吃到這樣的巧克力。

    “哎，幹什麼的？偷東西啊。”

    這時，我突然聽到一聲呵斥，急忙回頭，內心早已嚇的冷汗連連，但是，當我看到竹竿嘿嘿笑着盯着我的時候。

    我的內心，不由得就產生了一股怒氣，我生氣的推了他一下，他反倒是哈哈笑起來，十分調侃的指着我。

    肥豬指着門口的那個安全門，給我說：“這裏的東西，只要你不拿出去，不被那個安全門發現，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我看着那道安全門，內心還是覺得不安，我問肥豬：“那，那要是這裏的人，發現了呢？”

    我說完，就看了看推着貨車來碼貨的人。

    肥豬笑着說道：“傻屌，不會躲開啊？”

    我聽後，就尷尬的笑了笑。

    肥豬隨後繼續在貨架上找他喜歡吃的東西，他的膽子很大，即便有碼貨的工人過來，他也不會在乎，依舊當着他們的面吃東西。

    而碼貨的工人見到了他的舉動，也只是低着頭，當做什麼都沒看見，而我本能的離他遠一點。

    因爲，我害怕。

    那種對於賊被抓到的恐懼，我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是，卻有一種烙印進心裏的畏懼感。

    我也不知道，這種畏懼感是從什麼地方而來的。

    竹竿把我拉回來，教訓說道：“你他媽走運，趕到好時代了，要是前幾年嚴打的時候，抓住你就給你槍斃了。

    而且，那時候人很有正義感，遇到賊了，就算是玩命，也要抓住你，你看我的肚子，媽的，被捅了三刀，還沒地方說理去。

    奶奶的，我就是想偷個饅頭填飽肚子而已，至於嗎？”

    竹竿說着，就把肚皮給露出來，我看着三個猙獰的傷疤，心裏就更加的畏懼。

    我強行掙扎開，緊張的躲避着什麼，抗拒着什麼。

    我行走在像是迷宮一樣的貨架前，看着這裏的一切，都覺得像是誘惑的魔鬼一樣，在誘惑着我走向深淵。

    我知道，只要我伸出手，我就可以像是肥豬一樣，吃到我想要吃的任何東西。

    但是，就如肥豬說的那樣，做賊做大的障礙，就是有賊心，沒賊膽。

    我沒那個賊膽。

    “大哥，拿幾包旺旺仙貝給小二小三吃，還有這個黃桃罐頭，小二最愛吃了，多買幾罐。”

    正當我內心忐忑不安時，我聽到了我二姑的聲音。

    我穿過貨架，看向說話的人，果然是我的二姑，她穿着時髦的皮裙，頭髮也染成了黃顏色，雖然已經三十七八歲了，但是，依舊有一種浪不夠的風騷感。

    她不遺餘力的從貨架上拿下來一袋又一袋的零食，塞到我弟弟妹妹的懷裏，鬼迷日眼的跟我那個後媽討好的陪笑着。

    我那個後媽長的很兇悍，而她也確實是一個很兇悍的人，不但拿的住我爸，還降的住我那些個沒良心的姑姑叔叔們。

    我爸爸也跟在後面，笑呵呵的，十分開心，眼神裏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欣慰感。

    “哎呀，你們都中用了啊，沒白疼你們。”我爸欣慰的說道。

    我看着他眼神裏泛着淚花，臉上的那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我的內心，像是被刀劈斧砍一樣。

    對於消失了這麼多天的我，他們甚至連關心都未曾關心過一下。

    而此時的我，也真真正正的知曉了。

    我，對於他們來說，真的就。

    “可有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