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二章 夢想

    12月17日，星期一，農曆十一月初八。

    這一天吃過早餐之後，馮曦上學去了，而嚴鑫則去了機場——他買了這一天上午飛星城的機票。

    要不是開着車回老家的，他都直接飛回羊城去了。

    現在車還停在市裏面，他得先飛到星城，然後坐火車回市裏，再開着他那輛奔馳回羊城。

    這樣雖然也有這一些麻煩，但至少比坐火車回去要節省一點時間，只不過多出一點錢罷了。

    坐火車回去實在是太慢了。

    這個時候他無比的期盼高鐵出現。

    可惜的是，這一條線路的高鐵通車，還需要一段時間，現在只能接受這樣的不方便。

    等他重新坐上他的奔馳，時間都已經到了下午兩三點。

    就這樣也比坐火車快很多。

    然後就上了高速，往羊城方向開過去。

    在路上還要經過一次星城。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車開到晚上八點多，就沒有開了，停在一個服務區，在那裏睡了一個晚上。

    給艾莉莉也發了一條消息，告訴她明天中午就能到，讓她準備好午飯。

    第二天，艾莉莉沒有上班，就留在家裏，要做一頓豐盛的午餐來給嚴鑫接風洗塵。

    嚴鑫到家的時候，也才上午十點多，這個時候艾莉莉正在廚房忙活着。

    他要過去幫忙，也被艾莉莉推開了：

    「你開車辛苦了，先去牀上睡一會兒吧，吃飯的時候我來叫你。」

    嚴鑫想着，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了，到時候兩個人說不定還會有着一場乾柴烈火，是需要養精蓄銳。

    ——艾莉莉這些天都空在那裏，可他沒有閒着，不好好的休息一下，怕是連最起碼的聯通都做不到。

    雖然可以推給一路開車過來累了，狀態不好，但男人拿這樣的藉口來搪塞，本來就是一件很恥辱的事情。

    還是休息一下好。

    所以他也沒有堅持，就回臥室休息去了。

    睡覺之前，還偷偷的從衣櫃深處摸出了一盒枸杞，抓了一把吞下去。

    做這些的時候，臥室門都是關着的，他還很小心的注意着外面的動靜，確保不會被人發現。

    吃完之後，又把那一盒枸杞給藏了起來，這才安心的去睡覺。

    等到他醒過來，已經中午12點多了。

    叫他起牀吃飯的不是艾莉莉，而是顧茹。

    ——這段時間顧茹就住艾莉莉這裏，白天艾莉莉去上班，她去錄音棚錄歌。

    中午有時候兩個人會在一起吃飯，有時候她就在錄音棚那邊吃個盒飯。

    晚餐每天都在一起吃，也住在一起，吃完飯後散散步，完了回家洗澡睡覺。

    這樣有一個伴在，不會那麼孤獨。

    小圓晚上也會跟她們在一起吃飯，但是吃完飯後就會去趕場表演。

    有時候在外地有演出機會，那就沒辦法在一起了。

    她在羊城的時候，晚上一般到凌晨一兩點才會回家，怕吵到她們睡覺，所以沒有跟她們住在一起。

    顧茹休息了這麼長的時間，作息已經正常了，不會到大半夜才睡覺。

    這一次嚴鑫回來，艾莉莉不只是叫了顧茹過來吃飯，把小圓和陳力也都叫了過來。

    都是朋友，都在一個小區住着，多幾個人在一起吃飯也熱鬧一點。

    飯菜都做好了，顧茹就過來叫醒嚴鑫。

    進入臥室的時候，嚴鑫還在睡覺。

    他仰面向天，躺在牀上，鼻子裏傳來鼾聲。

    雖然不是很響，但也聽得很清晰。

    「大白天的，這傢伙倒也睡得着。」

    顧茹滴咕了一句，走到了牀邊，直接就掀起了被子，道：「飯菜做好了，該起牀去吃飯了！」

    被子掀開，裏面的嚴鑫正穿着睡衣睡褲。

    顧茹好生失望，心裏想着：「在自己家裏居然穿着衣服睡覺，這傢伙好變態！」

    非常鄙夷此人的爲人，一點都不夠坦蕩。

    不過目光往下移，看見鼓鼓囊囊的一大坨，不由得眨了一下眼睛，嘴角也浮現出一絲笑意。

    尋思着：「不愧是資本家，一看就有本錢。」

    見嚴鑫還沒醒，又大大咧咧的拍了嚴鑫一巴掌，提高了聲音：

    「嚴鑫，別做美夢了，趕緊起來吃飯。」

    這一巴掌把嚴鑫給拍醒了，嚇了他一大跳，一下子從牀上坐起來：「誰？幹嘛？」

    然後就看到了站在牀邊的顧茹，疑惑了：

    「茹姐，你怎麼在這裏？」

    顧茹道：「你老婆做好了飯菜，叫你過去吃飯呢。」

    嚴鑫哦了一聲，道：「那行，等我兩分鍾，換個衣服。」

    然後又看了顧茹一眼。

    顧茹往外面走去，一邊還笑着說道：「咋滴，還害羞啊？怕我偷看了你？」

    嚴鑫連忙道：「沒這意思，我知道茹姐你不是那樣的人。」

    顧茹回過頭來笑了一聲：「你看人的眼光很準！」

    走出房間，順手將房門帶上。

    餐廳那邊陳力問：「醒了沒？」

    「叫醒過來了，要換衣服呢。」顧茹道。

    艾莉莉和小圓正在廚房把飯菜都給端過來，他們兩個懶人一個坐在桌邊等着，一個就去叫嚴鑫醒過來。

    沒過兩分鍾，嚴鑫就換好了衣服從臥室出來，向他們說道：

    「不好意思哈，從老家那邊開車過來，回來有點累了，睡得太死了，沒有陪你們。」

    「沒事，我們這些人在一起已經夠熱鬧了，有你沒你都差不多。」顧茹道。

    「你這麼說，我感覺有點失落。」

    嚴鑫坐了下來。

    又問旁邊的陳力：「現在怎麼樣？寫的還順利嗎？」

    他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跟陳力討論的事情了。

    大綱細綱都弄得差不多了，人設也都有了，他能幫得上忙的也不多。

    他也看過陳力的，越來越熟練，已經是一個成熟的作者了，不需要他像以前那樣天天盯着。

    「寫得還挺順的，追訂也沒掉。」陳力道。

    說到這個他還是挺自豪的。

    現在他也覺得自己成長起來了，雖然還是需要嚴鑫的創意，但至少沒有以前那麼依賴了。

    「可以啊，」嚴鑫道，「這些天我在老家都沒有電腦，看不了你，不過前陣子看過，確實越來越精彩了。」

    顧茹插話：「那必須得精彩，我還指望他稿費下來了還我錢呢。」

    「這你不用擔心，下個月版稅一結算，還你錢絕對沒問題。」嚴鑫替陳力做保證。

    又問顧茹唱片錄製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有兩首歌我還想再試一試，看能不能更好一點，反正不耽誤年底發行就是了。」顧茹道。

    說着又感慨：「等唱片錄製好，再努力商演一兩個月，順便刷一下存在感，宣傳一下唱片，然後我就得退出江湖了。」

    「那是歌壇的一大損失啊！」陳力拍馬屁。

    「歌壇不缺我這號人，」顧茹很清醒，「有我沒我都一樣，我

    也比不過那些年輕漂亮的了，實力實力不夠，顏值顏值不夠，再發展也就那樣，沒必要，這些年太累了。」

    「你是該休息了，」嚴鑫道，「你的故事已經寫好了，在歌壇留下了自己的印記，達到了很多人都達不到的高度，接下來應該好好享受生活了。」

    小圓端着一盤菜出來，嘴裏說道：「我也想再努力兩年，然後好好的享受生活。」

    「你還年輕，還可以再闖蕩個十來年。」顧茹笑着說道。

    現在小圓二十歲，在闖蕩十年也才三十歲，還沒有現在顧茹的年紀大。

    小圓搖頭：「我可不要拼那麼久，最多再幹三年，然後我就不做了，當我的包租婆去。」

    她現在賺錢就是買房子，買了房子然後租出去，用租金來抵房貸，等着房子升值。

    小小的年紀，也已經是一個小富婆了，而且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成爲的。

    就這一點，她已經比絕大多數同齡人都要優秀了。

    有時候艾莉莉都挺佩服她的，覺得這小小的身體裏蘊含着大能量。

    顧茹也比較喜歡她。

    不只是因爲她會拍馬屁，更是因爲她足夠努力，努力的賺錢，也努力的提高着演唱技巧。

    小圓剛簽入公司的時候，其實是沒有什麼唱功可言的，連簡譜都不是那麼會。

    後面跟顧茹住在一起，有空的時候就向她請教，跟着她學習，慢慢的唱功就提升了起來，音樂素養也提高了很多。

    與此同時，她也在努力的唱歌掙錢。

    後面顧茹長時間不在家，她又自己報了聲樂培訓班，努力的提高自己。

    累確實也是比一般人都要累很多。

    她現在獲得的這些，都是她應得的。

    反正顧茹是這樣認爲的。

    她還私下裏跟嚴鑫說過幾次，能不能再給這個小姑娘寫幾首歌，讓這個小姑娘在事業上更進一步，成爲一個真正的歌星，而不是一個網絡歌手。

    嚴鑫倒是挺想幫助這個小姑娘的，可是他有苦說不出——不是他不想，是他真沒有那樣的能力，他記得的那些歌曲，早在去年已經全部都拿出來了。

    那個時候要賺快錢，沒有時間去囤貨，自然是記得什麼就往外掏什麼。

    現在想要再操一首，那是怎麼湊都湊不出來。

    要是只一兩句倒沒問題，那還能找得出一批來。

    但只靠這一兩句詞曲來湊成一整首歌，他還真沒那個能力。

    也只能實話實說——真的沒有創作能力了。

    不過爲了讓顧茹心裏舒服一點，他還是承諾了——要是什麼時候又有了創作能力，肯定要優先給小圓創作幾首歌曲。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知道，這個承諾是永遠都不會兌現的。

    自己幾斤幾兩，自己還不清楚嗎？

    小圓今年已經發現了一張屬於她的個人專輯，裏面有幾首是嚴鑫給她寫的歌，另外還有幾首是在星光網音樂論壇撈出來的歌曲，也都是由網友們投票選出來的人氣歌曲，雖然不夠出圈，傳唱度不高，但也不算難聽。

    那一張個人專輯在網上銷售，半年時間累計銷售了一萬多張，成績不怎麼好，但是小圓已經比較滿意了。

    畢竟那是她的首張個人專輯。

    很多人錄製唱片，一張都賣不出去，只能送人，還得求着人聽。

    她能夠賣出去一萬多張，就說明有一萬多人承認了她的歌手的身份，這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成功。

    這一張唱片給她帶來的收入可以忽略不計，對公司來說，扣掉各項成本，甚至還是賠錢的。

    不過現在實體唱片行業就是這個鬼樣子，聽歌的人很多，願意消費的人數量其實也不少，但是盜版太猖獗了，使得正版唱片基本上都是賠錢的。

    甚至有些頭部歌手做唱片也沒賺到錢。

    但這是星光娛樂公司當初就給那些簽約藝人做出的承諾，要給他們出個人專輯，所以就算是賠錢，他們也要做。

    好在有着自己網上的銷售渠道，也有自己網上的宣傳渠道，在宣發上面沒有另外花錢，賠錢也賠不了多少。

    吃飯的時候，聊到這個，顧茹表示對自己那一張唱片的銷量也沒有太大的指望。

    她現在的名氣比小圓要大，嚴鑫給她寫的歌曲就有十幾首，每一首都是傳唱度很高的，所以她弄一張專輯出來，銷量應該要比小圓高出不少。

    另外在宣傳上面，公司的力度也會更大一些。

    她給自己劃出的及格線是銷售出五萬張。

    優秀則是十萬張。

    要是能夠達到這樣的成績，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就值了，沒有枉來歌壇這一回。

    她這麼一說，大家都不同意。

    艾莉莉道：「茹姐你是我最喜歡的女歌手，在我心中沒有之一，你的唱片銷量肯定不止十萬張。」

    小圓用力點頭：「我覺得至少得20萬打底，有可能突破到50萬。」

    「瞧不起誰呢？」陳力大手一揮，「茹姐誰啊？歌壇新天後！而且她的這些歌都是我們最優秀的詞曲創作者三金創作的，他們真是強強聯手，兩個加在一起，我就說一個數吧，一百萬！」

    顧茹樂得哈哈大笑：「你們就吹吧！正版唱片，現在就是天王天后也達不到那樣的銷量啊！」

    確實有能達到百萬級銷量的唱片，但一年不見得能出現一次。

    出現了，那都是現象級的。

    線下的盜版唱片和網上的免費資源加在一起，已經要逼死實體唱片行業了。

    在這個年代，想要出現百萬級的銷量，那有點異想天開了。

    嚴鑫也笑嘻嘻的湊熱鬧：「一百萬，那還是小看了咱們的茹姐，我覺得可以跟刀郎那一張《2002年的第一場雪》的專輯媲美。」

    「大膽點，超過他！」陳力道。

    顧茹笑得更開心了：「不要說超過他，要能達到那張唱片的十分之一，我請你們幾個出國遊！」

    「那就這麼說定了！」陳力道。

    說是這麼說，但是沒有一個人當真。

    因爲他們心裏都清楚，十分之一，那也不可能達到。

    正版唱片就是這個鬼樣子，沒辦法。

    吃完飯，大家也沒有散去，就留在嚴鑫家裏閒聊着，一直到晚飯時間，也懶得自己做飯了，就一起出去吃飯。

    在這期間他們也起身告辭過，但是都被嚴鑫真心實意的挽留住了。

    主要還是嚴鑫覺得自己身體恢復的不是很滿意，還有必要再養養精神。

    今天艾莉莉都請假沒有上班，要是等他們都離開，指不定就是一場鏖戰。

    他感覺自己還沒有完全的恢復體能，所以要拖延時間。

    晚飯是顧茹請客，他還特意的點了兩個據說很補的菜餚給自己加油。

    艾莉莉大多數時候臉上都保持着微笑，但偶爾看向他的眼神裏，有着那麼一些幽怨。

    遇上這樣的情況，嚴鑫也只能躲避她的目光，不跟她對視。

    吃完飯，大家一路走着回家。

    只有小圓沒有跟着他們走，而是在吃完飯後匆匆的打車離去，要準備着趕場演出。

    這一次顧茹倒是很識趣，直到他們久別重逢，沒有跟着去嚴

    鑫家裏住，而是回了自己家。

    這個時候嚴鑫要留住她，也是能夠留得住的。

    留住的話，作爲一個電燈泡，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拖延了那麼長的時間，嚴鑫覺得自己又行了，所以他沒有挽留。

    只是當天晚上他就明白了，一個飽受相思煎熬的成年女人見到自己的愛人後有多可怕。

    他以爲他行了，其實還是不行。

    也不是他不行，而是艾莉莉太行了。

    到了大半夜，才算是真正的偃旗息鼓。

    那個時候，嚴鑫感覺自己的腰都快要斷了。

    他對艾莉莉說道：「過兩天我準備報一個健身班，好好的鍛鍊身體，現在感覺還是有些不太健康。」

    「你的身體已經很棒了。」艾莉莉認真的說道。

    「但我覺得我還可以更棒一些。」嚴鑫道。

    要只是有艾莉莉一個人，兩個人長久的廝守在一起，嚴鑫覺得自己也應付得來，而且綽綽有餘。

    可偏偏還有一個馮曦。

    那他體能上就有一些吃虧了。

    三個人不在一起尚且如此。

    要是哪一天三個人在一起了，以他現在的這種身體素質，恐怕每兩年就要變成藥渣了。

    雖然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但他還是覺得要做一下準備，讓自己的體能更好。

    萬一呢？

    萬一哪一天夢想就實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