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做賊心虛

    馮曦把白小玲交到了客服部門的主管手上，還跟她說了這是她老鄉，希望主管安排一個耐心的員工來教她。

    不用說更多的關係，就只是老闆老鄉的這一層關係，已經能夠讓客服主管對這個新人刮目相看。

    等馮曦走後，再聊了幾句，得知這個新人還住在老闆家裏，心中的重視又多了一份。

    老鄉也就算了，還住在一起，那絕不是一般的關係。

    有着這一層光環在，白小玲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也就沒有受到歧視。

    第一次出來找工作，什麼概念都沒有，腦袋裏面都是空的。

    雖然嚴鑫給她講解了一些做客服的內容，但聽進去的並不多，現在就要實操，着實有一些緊張。

    好在有主管的特別交代，教她的人很有耐心，也很用心，沒有給她壓力，也沒有給她難堪，幾乎是手把手的教着她。

    在這樣的氛圍下，她的緊張也慢慢的消退掉了。

    然後也發現，客服工作其實還挺簡單的，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難。

    慢慢的也就多了一些信心。

    在這個過程中也瞭解到了公司的一些情況，幾家網店一天就有多少的銷量，能夠賺到多少錢。

    這個數字把她震驚到了。

    原來自己距離財富如此之近！

    也瞭解到了在馮曦創辦這家公司之前，就靠着三家網店獲得了多大的利潤。

    本來對於嚴鑫和馮曦在一起心裏有一些不平衡，但是聽了一些關於馮曦和那幾家網店的故事，就覺得嚴鑫有這樣的選擇也是正確的。

    因爲這網店基本上都是馮曦在負責，那巨大的財富也主要是馮曦帶過來的。

    嚴鑫只不過是投資了幾萬塊錢，別的方面管理得很少。

    可以說那幾家網店包括這家公司，就是馮曦拉扯大的。

    而嚴鑫就是一個躺着賺錢的資本家。

    能夠給自己帶來這麼多的財富，她是男人她也會喜歡。

    這麼比起來，她確實不如馮曦。

    順便的，她也從員工的嘴裏瞭解到了嚴鑫這個異父異母的哥哥。

    然後也就知道了原來嚴鑫在去年就開了一家公司，手底下有幾個歌手，其中就包括了她很喜歡的一個歌手顧茹。

    還創辦了一家日訪問量千萬級的手機網站。

    這讓她更爲震驚。

    開始她還以爲嚴鑫的財富都來自於這家金曦電商公司，沒想到這個哥哥居然還有着自己的公司，手底下都培養出了大明星。

    沒有馮曦，嚴鑫也是一個億萬富翁。

    發現自己還是看低了嚴鑫。

    她還意識到另外一件事情：“你的意思是，那個給顧茹寫歌的詞典作者嚴鑫，就是咱們公司的老闆嚴鑫？”

    “是啊，你是他老鄉，難道你不知道嗎？”對方很奇怪。

    “不知道，他太低調了，從來沒說過。”白小玲失魂落魄的說道。

    她喜歡顧茹的歌曲，也注意到那詞曲作者名字就叫嚴鑫。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嚴鑫就是她異父異母的哥哥。

    她還以爲詞曲作者怎麼着也得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人，不然怎麼能寫出那麼好的作品來？

    沒想到是一個來自於農村只讀過高中的少年。

    這也太神奇了一點。

    這樣的消息讓她腦袋都有些懵，一整天都沒有消化掉。

    感覺自己就坐在一座大金礦旁邊，卻不知道怎麼去開礦。

    ——那麼多的財富，哪怕漏一點點出來，她這輩子都不用努力了。

    一會兒有一些鬱悶，覺得自己這個當妹妹的被嫌棄了，堂堂億萬富翁的妹妹，居然還要做最底層的工作。

    一會兒又感覺很開心，有了這麼一個有錢的哥哥，只要能討到他的歡心，隨便賞賜一點，那就財務自由了。

    再怎麼不親，都是一家人，總不至於再像以前那樣貧窮。

    一時間心情倒是挺複雜的。

    也打定了一個主意——不管嚴鑫有沒有把她當個妹妹來看待，反正她要把嚴鑫當哥哥來看待，親哥哥也可，情哥哥也可，反正就是要表現出自己的親情和熱情，不能搞壞關係。

    這一輩子的富貴，就指着這個了。

    當然，首先要取得嚴鑫的好感，就得把這個班給上好。

    要不然只會讓嚴鑫看不起，那就真的沒戲了。

    當天中午，她和那些員工們一起留在公司，吃着送來的盒飯。

    金曦電商公司和附近的一家小飯店有合作，由那家飯店來提供公司員工的一日三餐，到時候了就送過來。

    吃什麼在前一天預定，要多少份則是在開飯前兩個小時打電話報過去。

    一餐幾十個盒飯，統一訂購，長期合作，能夠讓價格跟優惠一些，落到實惠的也是員工。

    在飯店那邊，雖然每一個盒飯的單價要低一點，可這是一份固定的收入，他們也合算。

    算是雙贏。

    當然算不上多好吃，不過也不難吃。

    大多數員工都會選擇吃這盒飯，畢竟是免費的，而且還直接送到公司。

    有的覺得天天就那幾個菜吃的沒意思，手上又不那麼缺錢，就會選擇自己去外面吃飯，比如說寫字樓旁邊的小飯店，雖然要花自己的錢，但是可以自己選擇口味，可以吃點更好的。

    這邊的工資還可以，偶爾下館子消費一下，算不得多大的負擔。

    有一些工資更高的員工，比如說管理人員，中午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一般就會選擇回家吃飯。

    當然也有在公司吃盒飯的。

    還有一些員工覺得盒飯不是那麼好吃，還會帶點菜過來，公司也有微波爐，吃的時候加熱一下就是了。

    白小玲沒有那麼挑——或者說她現在還沒有那麼挑。

    她覺得公司的盒飯挺好吃的。

    比她在家裏日常吃的那些要好多了，居然還有肉，而且不只是一片兩片，足足有十來片。

    她在家的時候，一個星期都未必能夠吃上一頓肉。

    她問帶她的那個員工，是不是每一頓的飯都這麼好。

    得到了肯定的答桉之後，她感覺在這裏上班還挺好的。

    能頓頓吃上肉，還不要錢，一個月還能夠有2000塊錢的工資，簡直不要太爽。

    要說有什麼不足的，那就是分量有點少，很快就吃完了，感覺還不是很飽的樣子。

    她覺得她還可以吃掉一個盒飯。

    她過年的時候也聽一些回家過年的打工人說過工廠免費提供的伙食，每個人都說得挺苦的，不要說肉了，連油水都難得見到，還得自己帶瓶老乾媽去下飯，這也讓她對免費的伙食有着一定的擔心，擔心自己能不能夠承受得住。

    還想過要不要買一瓶老乾媽帶過來。

    現在看來，完全沒有那個必要，這伙食她喜歡的，比家裏日常的飯菜要好吃得多。

    在這裏上班挺不錯的。

    晚飯依舊是在公司吃的，晚上的飯菜她也覺得挺可口的，就是分量有點少。

    上廁所的時候，還抽出時間給家裏打了個電話。

    她媽沒有手機，但是嚴爸有手機，給嚴爸打電話，讓她媽接聽。

    說起了工作上的事情，說工作挺簡單的，學習起來很快，然後員工們態度都很好，公司的伙食也挺不錯的，中午有肉，晚上有魚，比在家裏吃的還要好。

    她沒有說自己住在馮曦那裏，也沒有說馮曦的公司到底有多大，和嚴鑫又是什麼樣的關係。

    只說工作環境和住宿環境都很好，讓她媽不要擔心。

    她媽這一天多時間都牽掛着女兒的事情，現在終於等到這樣的電話，聽到說一切都好，也總算放心了。

    還跟她說，要認真的上班，要對她哥和馮曦心存感激，感謝他們幫着給了這一份好的工作。

    白小玲在電話裏也答應了。

    說着說着，就聽到手機裏面傳來她媽啜泣的聲音，不由得笑道：

    “媽，你這是幹嘛呢？我現在找到了一份好工作，你應該高興才對啊，哭做什麼？”

    “媽這就是太高興了才哭的，你終於長大了。”電話那邊她媽這樣說。

    白小玲感覺挺奇怪的，心裏想着：“這就是長大了嗎？我坐了一趟火車到了這裏，找了一份工作，這就算是長大了？”

    一直到了晚上十點才下班。

    在這城市的水泥森林裏，她有一點擔心自己會迷路。

    好在一點，公司離住的地方不遠，她過來的時候就在努力的記路，回去的時候認真的回朔的記憶裏的畫面，竟然還沒迷路，而且還找到了住的那一棟樓。

    她沒有鑰匙，到了馮曦的房門口，只能按門鈴。

    開門的是嚴鑫，已經換上睡衣了。

    再看到嚴鑫，白小玲對他的感覺都不一樣了。

    以前她心目中的嚴鑫，是一個帥氣的職場精英。

    現在她心目中的嚴鑫，除了帥氣之外，還擁有着億萬財富，而且還是一個能寫出經典歌曲的大才子。

    以前的嚴鑫算得上是她的夢中情人。

    而現在的嚴鑫，已經到了偶像甚至男神的地步，都已經有了一道又一道的光環了。

    擡頭看過去的那一剎那，她眼神裏滿是崇拜。

    現在已經是冬天，京城的夜晚很冷，馮曦身上穿着羽絨服，回來的路上也感覺涼颼颼的。

    但是進入房間裏，感覺就像到了春天一樣。

    小區早就已經開始供暖了，這房間裏面的溫度比現在羊城那邊的溫度還要高一點。

    挺暖和的。

    心裏想着：“還是有錢人會享受啊，不像我們那邊，到了冬天凍得要死。”

    馮曦沒有出現，不過她的臥室燈亮着，想來是在臥室。

    嚴鑫問她：“怎麼中午晚上都沒有過來吃飯？”

    白小玲道：“公司有飯吃啊，所以我就沒有來。”

    “那飯菜你還吃得慣嗎？”嚴鑫又問。

    “吃得慣，還挺好吃的，比家裏吃得要好。”白小玲笑着說道。

    嚴鑫點了點頭，有一點欣慰。

    說明這個妹妹還保持着勞動人民的淳樸本性，不挑食。

    要是一來就嫌棄公司的飯菜難吃，那就有點不大好伺候了。

    然後又問她：“上班的感覺怎麼樣？工作還能應付得了嗎？”

    “我覺得應該沒太大的問題，看起來不是很難的樣子。”白小玲道。

    她在門口換了拖鞋，然後又問嚴鑫：“哥，嫂子呢？睡了嗎？”

    嚴鑫指了指臥室：“躺牀上去了，我也是因爲你沒來，所以才沒睡。”

    “哥，你對我真好。”白小玲趕緊的表達了自己的感激。

    “這不應該的嗎？自家人。”嚴鑫笑着說道。

    心裏還是有那麼一點不好意思。

    確實是一個戶口本上的人了，但他還真沒把這個妹妹當做自己的親妹妹，只是看在後媽的面子上照顧一下，幫忙找一份還算可以的工作，主要還是得靠自己的努力。

    把這個妹妹安置好了，當後媽的滿意了，才會更安心的跟着他爸過日子，能夠讓他爸的晚年更幸福一些。

    目的僅此而已。

    說有什麼親情，那真有點太扯了。

    本來就是陌生人。

    如果白小玲是他的親妹妹，他可不會想着什麼要培養妹妹的獨立自主的能力，直接會讓她過上輕鬆悠閒的日子。

    想住農村就蓋一棟小別墅，想去城市就買一套大房子，學會了開車就送車，銀行卡每個月轉去一大筆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幸福的生活有千百種樣，獨立自主不是走向幸福的唯一模式。

    能夠讓自己的家人過得幸福就可以了，哪裏用管那麼多？

    也就是因爲不是自己的親妹妹，他才會硬得起心腸，打發到京城來做一個普通的客服。

    嘴上當然要說得好聽一些。

    內心到底怎麼想的，他自己心中還是有數的，沒有真的認爲自己是一個了不起的哥哥。

    “我今天還聽師傅說，顧茹唱的那些歌都是你作詞作曲的，你就是那個詞曲作者嚴鑫。”

    白小玲還是沒忍住求證一下。

    嚴鑫感覺羞愧。

    剽竊別人的作品，那可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

    經常有人當着他的面提起這個事情，拿這些作品來誇讚他，但每一次他都覺得是在罵他。

    做賊心虛就是這個樣子的。

    乾笑着說道：“那都是年少時亂寫的東西，不值一提。”

    “哥，你太謙虛了，我覺得那些作品寫得太好了，絕對是可以流傳下來的經典作品，”白小玲崇拜的看着他，“哥，你太優秀了！”

    臥室裏面，傳來了馮曦劇烈的咳嗽聲。

    臥室門沒有關着，聲音傳過來的很清晰。

    嚴鑫嚇了一跳，連忙側頭去問：“你怎麼突然就咳嗽啦？要不要去看醫生？”

    “不用，不用，剛纔不小心口水嗆氣管裏了……”馮曦一邊咳嗽一邊說道。

    聲音裏面，竟然還帶着一些笑意。

    嚴鑫也不知道是爲什麼，總感覺那聲音裏面有在嘲諷他的意思。

    心下自嘲：“這就是做賊心虛吧……”

    畢竟在這個世界，除了他自己，再沒有人知道他剽竊別人作品的事情。

    臥室裏有人在牀上等着，他也沒有和白小玲聊多久。

    就簡單的聊了幾句，跟她示範了一下熱水器怎麼用，淋浴怎麼用，然後就離開了。

    衛生間裏還有着一個大浴缸，三四個人泡在裏面都沒問題。

    不過嚴鑫沒有告訴白小玲怎麼用這個浴缸。

    一方面這個本來就沒有什麼需要介紹的。

    另外一方面，他也不怎麼希望白小玲用這個浴缸。

    他覺得他和馮曦兩個人用這個浴缸就可以了。

    交代完這些之後，他就回到了臥室，反手關上臥室門，並且還給了一個反鎖，然後問馮曦：“現在好了吧？”

    馮曦笑着說道：“沒事了，就一不小心嗆到氣管了，早就沒事了。”

    時間都已經晚上十點多，整個白天都是他們的兩人世界，該做的也都做了。

    現在這個點，就是睡覺的時候。

    嚴鑫上了牀之後，就關掉了燈，也沒有玩手機了，睡覺。

    白小玲洗完澡換上睡衣出來。

    睡衣都是前兩天嚴鑫在超市給她買的。

    以前在家裏可沒有什麼睡衣不睡衣的。

    將衛生間的燈給關掉，路過馮曦臥室的時候，看着緊閉的房門，想着裏面孤男寡女共處一牀的畫面，心裏有一些莫名的躁動。

    躡手躡腳的到了臥室門邊，把耳朵貼在門上偷聽。

    希望能夠聽到一些沒聽到過的聲音。

    但是聽了幾分鐘，只聽到了輕微的鼾聲。

    裏面的人好像已經睡着了。

    這讓她有一些鬱悶——這不是她想要聽到的聲音。

    但莫名的又有一些高興。

    ——至少現在房間裏面那兩個人沒有做壞事情，她的哥哥沒有被那個女人給佔了便宜。

    雖然知道兩個人都住在一個房間裏面了，肯定已經做了不可告人的事情。

    但至少沒有親耳聽到，沒有親眼看到，心裏會舒服一些。

    ——就算是哥哥髒了，可少睡一次，至少髒得沒那麼嚴重。

    幾分鐘後，這才滿意的離開。

    離開的時候也躡手躡腳的，生怕留下腳步聲，被裏面的人給聽到。

    但是回自己臥室的路上，又生出一個念頭：

    “現在他們什麼都沒做，可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在白天做了呢？說不定還做了很多次呢……”

    “不然爲什麼那麼着急的把我送到公司去上班呢？”

    這麼一想，又不開心起來。

    回到自己的臥室，想着那些有的沒的，過了好長時間才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