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三章 左右爲難

    嚴鑫突然停止了動作，讓馮曦有一些詫異，在黑暗中還問了一句：“你怎麼不動了？”

    這個問題嚴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過馮曦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翻了一個身，然後就佔據了主導權。

    嚴鑫還只有二十歲，甚至還沒有滿二十周歲，正當血氣方剛的年齡，和艾莉莉在一起如膠似漆之後又獨處了半個多月，心裏雖然有着一些想法，身體卻還是有着正常的反應。

    所以他內心的觸動並不會妨礙到兩個人之間這種深入的交流。

    人的思維有時候也會被身體給驅動，短暫的驚愕之後，身體帶來的感覺已經讓嚴鑫放棄了思維，又由被動轉爲主動。

    在主動之前，心中的最後一個念頭是：

    “反正已經這樣了……”

    黑暗之中，馮曦讓他有了一種回到了上輩子的感覺。

    很多方面太熟悉了。

    熟悉的讓他有那麼一種錯覺——現在跟他互動的不是這輩子初經人事的少女馮曦，而是上輩子跟他有過幾年婚姻生活的少婦馮曦。

    身體傳來的觸感就是那樣的。

    一些細節上面的東西，讓他有一種故人重逢的感覺。

    太熟悉了。

    熟悉得讓他此刻的感受和上輩子一些記憶出現了重疊，甚至有那麼一些恍惚——現在在他身下之人，就是那個上輩子在一起生活了幾年的妻子。

    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那些了。

    夜色的掩護，酒精的殘留，還有生理上的需求，讓他沒有辦法再去計較那些。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終於雲收雨散。

    馮曦緊緊的抱着他，低聲的啜泣了起來。

    嚴鑫在進入到賢者狀態之後，頭腦也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聽着馮曦的啜泣聲，感受着她啜泣時身體的那種律動，突然就覺得相當的愧疚。

    也不知道這一份愧疚是對着艾莉莉來的，還是對着馮曦來的。

    也許，是對她們兩個都有着愧疚。

    他不想變成渣男，尤其不想成爲這兩個女人心目中的渣男，但偏偏就這樣了。

    以後該怎麼辦他也不知道，心中一片茫然。

    不管選擇誰，都是對另外一個人的傷害。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馮曦，對不起，我……”

    他想說他是喝多了酒，並不是故意如此的。

    可是這個理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馮曦給打斷了。

    “不用對不起，”馮曦道，“我不怪你，是我自願的……”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臉就埋在他胸前，眼淚也從她臉上滑落到他胸膛。

    這讓嚴鑫更覺得愧疚——這麼好一個女孩子，卻被自己給糟踐了，簡直禽獸不如！

    不希望她繼續傷心哭泣，想要對她做出一份承諾，卻又不知道能夠做出什麼樣的承諾。

    只能無力的說道：“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

    “我沒有怪伱，”馮曦道，“我不是在怪你，我是高興的，沒忍住就哭了……”

    說着，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聲。

    但是笑過之後，又啜泣了兩聲。

    黑暗中，嚴鑫無從觀察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

    只能抱着她，一隻手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

    上輩子有時候兩個人吵完架後，覆盤的時候，說着說着，馮曦也會委屈得在他懷裏哭起來，有時候還會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那種。

    在那個時候，嚴鑫就這樣拍着她的後背，給她順氣。

    不過那是他們剛結婚的那兩年，那時候夫妻間的關係沒有那麼惡劣，他也還知道哄一下老婆。

    過了幾年，夫妻間的關係越來越惡劣，相看兩厭，吵架之後，也沒有誰去哄誰，由一對夫妻變成了兩個冰冷的個體，距離越來越遠。

    後面自然也就沒有這樣的事情了。

    這一次等於是重操舊業，卻有着隔世爲人的感覺——不過話說回來，確實是隔世爲人了。

    這樣的畫面倒是挺溫馨的，只是想到未來該怎麼走下去，嚴鑫心裏就是一團亂麻。

    只是，現在馮曦是這麼個狀態，他也不好講自己的情緒給表達出來。

    在這樣的撫慰之下，馮曦的情緒也漸漸的穩定了下來，抱他也沒那麼緊了，但還是抱着他，臉還是貼在他胸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低聲的問了他一句：“嚴鑫，你……你喜歡我嗎？”

    這種情況下，嚴鑫也不能說別的，只能道：“喜歡。”

    說這話的時候，腦海裏又浮現出艾莉莉的身影。

    難道以後要和艾莉莉說明情況，再也沒有任何的牽扯了嗎？

    想到艾莉莉對自己的好，想到上輩子她的遭遇，想到她和母親鬧翻，跑到羊城來跟着自己。

    這麼一個對自己又有情又有義，心地又那麼善良的姑娘，他又怎麼能去辜負？

    想到這個，心裏就很惆悵。

    但是，現在懷中的這個女孩子，也是他沒辦法辜負的。

    那是他上輩子的妻子。

    雖然婚姻生活沒那麼幸福，可畢竟是在一起生活了幾年的人。

    上輩子沒有等到共富貴的那一天來，但是同患難了幾年，期間還照顧他臥病在牀的父親一直到死。

    這裏面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又受到了多少的委屈，他心裏也有數。

    所以重生之後，哪怕是已經決定這輩子不要跟她有任何的牽扯，還是會去救她哥，會去幫她解決經濟上的困境。

    就是希望她這輩子能夠過得好一些。

    和艾莉莉確定在一起之後，不敢讓馮曦知道，也是怕影響到她的高考，怕毀了她的前途，怕讓她傷心難過。

    那還是沒有發生這種關係的情況下，只是感覺到馮曦好像對自己有點意思，就有着那樣的顧慮。

    現在可不只是感覺到馮曦對自己有點意思，是兩個人已經發生了這樣的關係，而且馮曦也明確的表達了“我是自願的”這個意思，等於是表達了自己的心思。

    這種情況下，讓他說什麼決裂的話，他也真的說不出來。

    他知道最好的辦法是快刀斬亂麻，選定一個，和另外一個說明白，以後不要再有着任何的牽扯。

    那樣會帶來痛苦，但長痛不如短痛。

    可是，他真的沒有辦法說出來。

    此刻，他沒有辦法對馮曦說：“對不起，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我不想辜負她。”

    以後，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站在艾莉莉面前對她說這樣的話：

    “對不起，我背叛了你，我跟另外一個女孩子在一起了，我們分手吧。”

    應該要做出一個抉擇，但是此刻他做不出這樣的抉擇來。

    糾結得厲害的時候，他甚至會有這樣一個想法——要是世界就是毀滅，那就解脫了，就不用面對那樣的抉擇了。

    以後該怎麼辦，他心裏一片迷茫。

    能知道的，也就是現在要安撫好馮曦的情緒，要說一些她喜歡聽的話。

    心裏想着：“就算是要做出選擇，也得等她高考結束之後再說。在這之前，不能做任何會刺激到她的事情。”

    馮曦問他有沒有喜歡她，不管他有沒有真的喜歡，這個時候也只有“喜歡”這麼一個答案。

    聽到他的回答，馮曦笑了一聲，然後說道：“我也喜歡你。”

    說完這話，還挺有些不好意思的，又將臉埋在了他懷裏。

    嚴鑫“嗯”了一聲，沒有和她繼續這個話題，只是輕撫着她的後背，道：“早點睡覺，明天還有事要做。”

    馮曦呢喃一聲：“我們一起睡……”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具體的時間，反正天還是黑的。

    在嚴鑫的撫慰之下，沒過多長的時間，馮曦便在他懷裏睡了過去。

    嚴鑫雖然滿腔愁緒，但酒精的影響也還在，在馮曦睡過去不久之後，也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睡着之前他滿腦子糾結的就是在艾莉莉和馮曦之間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這也使得他的夢境也跟這個有關。

    他夢到自己選擇了艾莉莉，然後馮曦又哭又鬧，傷心欲絕，最後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然後醒過來了，發現是在做夢。

    又夢到選擇了馮曦，跟艾莉莉說了實情，說自己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艾莉莉淚如雨下，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突然就被一輛急駛過來的車給撞飛，撞得她全身癱瘓，只能躺在病牀上。

    她媽艾菁知道了這件事情，對他破口大罵，伸出尖尖的指甲抓向了他，在他臉上抓出一道道的血痕。

    然後又醒過來了。

    夢是假的，但夢境中的某些場景是他曾經見過的，夢裏面的那幾個人，性格也是他熟悉的。

    所以醒過來之後，心中就頗爲惆悵。

    只是每一次醒過來的時間都不長，很快又入睡了。

    甚至他也分不清楚那所謂的“醒過來”是真的醒過來了，還是依然在做夢，只不過是借由這個場景陷入到了另外一場夢境中。

    這一個晚上他做了很多個夢，夢境裏面就是馮曦和艾莉莉。

    也許是睡着之後依然和馮曦擁抱在一起的緣故，身體的接觸喚醒了一些生理的反應，折射到夢境裏面，讓夢境也慢慢的發生了變化。

    夢境裏的主角還是那兩個主角，但是畫面卻從一開始的苦情戲漸漸的變得曖昧，變得不正經起來。

    最後一個夢境，馮曦和艾莉莉都在一起了，而且是以一種很曖昧的姿態和他在一起。

    那是在教育片中才能看到的畫面。

    在激動中，身體的感覺逐漸的真實起來，慢慢的竟然醒了過來。

    眼睛沒有睜開，就感覺到有女人在對自己做着些什麼。

    睜開眼睛，是馮曦。

    這個時候天已經亮了，雖然房間窗簾都拉上了，裏面的光線不是很好，但他能夠看清楚那一張上下晃動着的臉是馮曦的臉。

    上輩子和馮曦做了幾年的夫妻，極少見到她如此主動。

    這個時候，他也沒有了別的想法，只能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

    另外一個房間裏，林主管一個晚上都沒有等來馮曦。

    她倒也沒有覺得有多奇怪，畢竟老闆娘對老闆的想法大家都能夠看得出來。

    第二天起牀洗漱之後，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就去了她給嚴鑫訂的房間，想要叫他們起牀吃飯。

    可是到了那個房間門口，還沒有去按門鈴，就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耳朵貼在門邊聽了幾聲，確定了是什麼樣的事情，便紅着臉離開了，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想象着那個房間裏面發生的事情，她突然就想起她老公來。

    這個時候是不能打擾那兩位的，她就只能在這裏等着。

    一直等到上午九點多，馮曦這才過來，問她：“你吃飯了沒有？”

    “沒有，”林主管有一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睡得有點死，剛剛才醒過來。”

    “那我們一起去吃飯去吧，”馮曦道，“順便把房給退了。”

    她有一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該怎麼和林主管解釋自己晚上沒有過來的事情。

    她想了幾個藉口，但沒等說出口來，就覺得編得太假了，沒辦法取信於人。

    最後乾脆什麼都沒說，就不解釋。

    讓她感到慶幸的是，林主管也沒有問她這個問題，就好像根本沒發生這樣的事情一般。

    兩個人出去，到酒店的一樓，嚴鑫已經在那裏了。

    退了房之後，他們幾個人就離開了酒店，向昨天嚴鑫停車的那裏走去。

    路上遇着一家賣早餐的，在那裏順便吃了一頓早餐。

    嚴鑫看到林主管，也感覺有些尷尬。

    不過，林主管什麼都沒有說，任何一句可能引起尷尬的話都沒有說過，這也讓他漸漸的安心了下來。

    今天他們還有一些事情要做。

    馮曦走路有一些不大方便的樣子，嚴鑫也就沒怎麼讓她出面做事情，很多情況下都是他和林主管在跑腿。

    而馮曦就坐在車裏。

    這一次是坐在副駕駛位上。

    當天下午，嚴鑫還帶着林主管以工廠新老闆的身份出現在那些員工們面前，跟他們說對這家工廠的收購已經完成了，讓大家都安心的工作，表示他一定會把這家工廠做大，讓大家賺更多的錢。

    當着全廠所有人的面，嚴鑫向他們宣佈，接下來的時間裏，林主管會代表他來管理這家工廠，希望大家都要配合她的工作。

    到了五點多，這才開車載着馮曦回去。

    至於林主管，就留在了這家工廠。

    接下來一兩個月的時間，林主管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管理好這家工廠，按計劃進行改革，弄出更多的產品來，放到春閨幽夢網店銷售，然後再根據銷售數據調整生產方向。

    這些事情他沒有那個時間來管理，馮曦也沒有那個時間來管理，只能交給一開始就負責這件事情的林主管。

    當然，林主管也不會白白的付出，她也能獲得相應的報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