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四章 有夢想的人

    河堤也就幾米高的樣子，不過坡度比較陡。

    嚴鑫把馮曦一路拉上去，自己也給累得夠嗆的，到了上面，才鬆開馮曦的手，說道：“你看着也不胖，怎麼這麼重的？”

    馮曦道：“不是我重，是你虛了。”

    嚴鑫斷然否認：“別亂說，我才不虛呢，我身體健康得很。”

    心裏不服，想着：“一夜三次郎，我哪裏虛了？”

    只是這耀眼的戰績沒有辦法跟馮曦來說。

    馮曦看着他，笑着說道：“不要不承認，虛就是虛，我覺得你可以把枸杞給整起來了。”

    “完全不需要。”嚴鑫說得很自信。

    不過心裏其實有一點發虛——事實上，他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將枸杞給整起來了，偷偷的喝了一個多月。

    有沒有效果他也不清楚，反正感覺身體還挺好使的。

    馮曦也沒有和他爭這個了，跟着他一路下了河堤，朝着嚴鑫住的那一座小山走去。

    到了河堤之上嚴鑫才發現，原來自己在河道中邊走邊拍照片，不知不覺就已經向着馮曦家的方向走了半里多路。

    再過去一段距離，就快要到她家那邊了。

    難怪能夠在這裏看到馮曦，都快要到人家家門口了。

    馮曦家在河堤另一邊，距離河堤沒有太遠，站在堤上就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家的房子，就是普通的紅磚瓦房，也有了些年頭。

    甚至還可以看到她家屋後面的蜜桔樹，只不過現在天氣冷了，樹上的桔子都已經摘下來了，看不到桔子。

    站在河堤上，也可以看到嚴鑫的家，建在山腰山。

    橫着一排有十來戶人家，裏面就嚴鑫家的房子最爲顯眼。

    九十年代有一年潰堤，洪水涌入村子裏面，河堤下的那些人家房子都被淹了，但是住在山上的那些都還好好的。

    馮曦家的房子，就是在那一年洪水過後蓋起來的，因爲原來的土磚房被水沖垮了，後面政府補貼了一部分錢，自己又出了一部分錢，這才蓋了紅磚房。

    那一年嚴鑫家的房子倒是沒有被沖垮，也就拿不到政府給災民的房屋補貼。

    下了河堤，從小路過去，馮曦對嚴鑫說道：“我上一次回來看過你家的房子，不過我只是從外面看了，沒有進裏面去看。”

    “你覺得怎麼樣？”嚴鑫問道。

    “外面看是挺漂亮的，就是不知道裏面怎麼樣，還是得實地過去看一看才知道。”馮曦道。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走，路過嚴鑫家魚塘的時候，馮曦還問：“你們家今年的魚賣了沒有？有沒有留一點過年吃的？”

    “留了，放在家後面的水池子裏養着呢。”嚴鑫回答。

    說完之後，又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這是我家魚塘的？”

    馮曦眼睛一轉：“是這樣的，上次我回家的時候看你家房子蓋得怎麼樣，就看到你爸往這魚塘裏扔草。”

    嚴鑫哦了一聲，這才沒說什麼。

    兩個人到了山腳下，要去嚴鑫家裏，還得上一個坡，這個坡度沒有河堤的坡那麼陡，不過要長一些。

    路兩邊都是地，一塊塊的高低不同的地。

    就這樣並不陡的坡，馮曦也表示自己走不動了，跟在嚴鑫身後，伸出了手：

    “嚴鑫，這個坡我爬不動了，你拉一下我。”

    這裏都快要到家了，嚴鑫可不想跟她牽牽扯扯的，連忙往前走了幾步，跟她拉開了距離，說道：“走不動了也要走，我也沒力氣了。”

    馮曦氣道：“你突然跑那麼快，我看你力氣挺好的。”

    她也加快了腳步，要把嚴鑫拉住。

    但是嚴鑫不想讓她拉住，見她跟過來，就跑得更快了。

    兩個人一個追一個跑，沒兩分鍾，就到了嚴鑫的家門口。

    馮曦到了那硬化路面，就雙手撐着膝蓋，彎着腰喘氣，恨恨的說道：“嚴鑫，你太不男人了，連拉我一下都不肯！”

    嚴鑫很嚴肅的說道：“這麼大個人了，應該要學會直立行走了。”

    兩個人說着話，把在房屋後面收拾的嚴爸給驚動了。

    聽到是兒子在跟一個女孩子說話，趕緊放下手中的活過來，然後就看到了一個有點面熟的女孩子。

    想了一下記起來了，是住在河堤邊上六組馮家的女孩兒，去年還來家裏吃過飯的，而且還親自做了一頓飯，廚藝挺不錯的。

    便堆着笑容打了一個招呼，心裏尋思：“不會是馮家沒錢還了，要拿這個女兒抵債吧？”

    真是這樣，倒也挺好的。

    馮曦看到嚴爸出來，便站直了身子，說了一聲“嚴叔叔好”，整個人都顯得拘謹多了。

    嚴鑫向他爸解釋：“她是我同學馮晨的妹妹，現在在讀高三，聽到說我家蓋了房子，想要看一看，要是好的話過兩年她家也想按照這個樣式蓋一棟。”

    嚴爸吃了一驚——馮家前些時候就找他借了一萬塊錢，說是要給兒子在羊城買房子。

    能夠在大城市裏買房子，那絕對是出息了。

    在村裏人眼中，那比他兒子有出息得多——一個是自己開公司的老闆，一個是打工人。一個在大城市裏買了房子，一個只能在鄉下蓋房子，這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沒想到人家不只是買了房子，還準備過兩年蓋一棟這樣的房子，這就很了不起了。

    說起來比他兒子的出息要大得多。

    嚴鑫這麼說，也就是解釋一下爲什麼馮曦會跟過來。

    要不沒有一個理由，帶一個只比自己小兩歲的女孩子來家裏，有點說不過去。

    他可不想傳出什麼緋聞來。

    馮曦也沒有反駁他的這個說法。

    然後嚴鑫便帶着馮曦從廚房開始逛。

    廚房蓋起也才一兩個月的時間，但是因爲燒柴的緣故，粉刷的牆面已經被煙給薰黃了，不用多久，就會燻黑。

    馮曦忍不住道：“這麼好的廚房，燒柴有點可惜了。”

    嚴鑫無奈：“我爸窮了一輩子，讓他用電或者用氣，那都是捨不得的。”

    馮曦都起嘴巴，說了一聲：“要是換做我爸媽，他們肯定是捨得的。”

    嚴鑫笑了。

    每個人都有父母，但不是每個人的父母都那麼的爲子女着想。

    反正與他上輩子所瞭解到的，馮曦的父母就不怎麼替這個女兒着想。

    倒是會替馮晨這個當兒子的着想，不過，也不會爲了兒子犧牲太多。

    比如馮晨當初想不開要跳河自殺，就是因爲高考失利，想要重讀，卻被他爸否決了。

    如果是嚴爸，如果嚴鑫有着考上大學的可能，說什麼都要供着兒子讀書，再苦再累也會支撐下去。

    前面幾年嚴爸過的什麼日子，他是很清楚的，那真的是在獻祭自己的生命來給兒子。

    馮晨父母就做不到那一步。

    都是農民，他們家兩個人幹活，一年能夠掙到的錢，還沒有嚴爸一個人掙得多。

    至於能夠存到的錢，那差得更遠了。

    他們若是有了這麼一棟漂亮的房子，肯定不希望房子被煙火給薰得黢黑的，會用電或者燃氣來替代木柴。

    也會爲兒女付出，但是付出程度不會那麼深。

    在兒女裏面，更願意爲兒子付出，更願意向女兒索取。

    馮曦說這樣的話，可不是在誇她父母，而是在吐槽她父母。

    不過嚴鑫笑過之後，又想着他父親要是能夠有這樣的觀念，對他這個當兒子的來說倒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會那麼節約，能夠把生活過得更好一些。

    他可不希望他父親爲了節約幾個錢，弄得營養不良的樣子。

    現在對自己那麼苛刻，是在透支未來的生命。

    他更希望他父親懂得享受，讓生活變得更好，身體更健康，活得時間更長一些。

    太過節儉，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這些，就嘆了一口氣，道：“我倒是希望我爸能夠捨得一些。”

    馮曦看了他一眼，道：“老一輩的觀念跟我們不一樣，那得慢慢的改變。這麼節儉，主要還是窮怕了，你得讓他踏踏實實的感受到自己家裏已經富裕了起來，得給他安全感，消費觀念才會慢慢的改變。”

    安全感這種問題，嚴鑫也不是沒有想過。

    告訴他父親自己現在有了很多錢，並不能給他父親帶來多大的安全感，反而會讓他陷入到更大的不安中。

    他也只能像現在這樣一步步的告訴他爸自己掙錢了，生活好了，不用像以前一樣節儉過日子了。

    但是按照他所編造的收入，蓋了這一棟房子，確實會有一些虧空，自然也就沒有辦法讓他父親在經濟上面有安全感。

    正如馮曦所說，只能慢慢的來。

    到明年再告訴他爸，他已經還清了欠款，順便再告訴他爸工資又提升了，後年再告訴他爸存了多少錢，這樣應該可以慢慢的改變吧。

    要不然心裏還是挺着急的。

    實在不行的話，那就只能將他爸給接到城裏生活，透露出自己現在所擁有的財富。

    離開了這個村子，也就不用那麼在意了。

    只是，離開這個村子，他爸能不能過得快樂，那又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想着這些，眉頭都皺了起來。

    馮曦看着他的表情，在旁邊低聲說道：

    “沒事的，慢慢的都會變好，改變一個人的習慣，可沒有那麼容易的。”

    嚴鑫嗯了一聲，道：“但願吧。”

    馮曦又道：“他最擔心的事情可能就是你的終身大事，你要是能夠早一點結婚生孩子，他就放心了。”

    她能這麼說，那是因爲這村裏上一輩的人最爲擔心的就是子女的結婚問題，說的更精準一些，就是擔心兒子娶媳婦的問題。

    越是窮的地方，這個問題越嚴重。

    因爲大家都知道，娶媳婦是需要花很多錢的。

    在這個村裏，這幾年來說，不管是哪一家娶媳婦，都要弄得個傾家蕩產。

    只是把自己家弄得傾家蕩產還算是輕的，更多的是還要借上一大筆錢，才能夠將媳婦娶到家。

    養女兒的倒沒有那麼頭痛，基本上還能賺到一些彩禮錢。

    養兒子的，往往在兒子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頭痛了。

    馮曦說的是事實。

    只是說這個事實的時候，馮曦也有一些別的心思，看着嚴鑫的眼神都變得有些迫切了。

    嚴鑫沒有看她，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點頭道：“也是這個道理。”

    心裏想着：“看來要跟莉莉商量一下結婚的事情了，最好等我滿二十二週歲，就跟她領證去，結婚生子，一氣呵成，這樣我爸就不會擔心了。”

    馮曦笑嘻嘻的問他：“是不是覺得爲了讓你爸安心，得早一點結婚？”

    嚴鑫點頭：“是這樣的。”

    馮曦又問：“那，你心裏有沒有這樣的結婚對象？”

    嚴鑫本來想說有，但是想了一下，不能刺激這個即將高考的學生妹，還是否認了：

    “沒有，我現在忙着事業，哪裏有心情考慮這個？”

    話說得義正辭嚴，心裏卻虛得很。

    馮曦道：“其實你可以考慮一下的，但是不能考慮年紀太小的，年齡相差太大，等你到了合法的結婚年齡，對方卻還沒到那個年齡，那就不適合了。你現在二十歲，可以考慮十八歲的，等你二十二週歲，你的對象正好二十周歲，都達到了合法的結婚年齡，就能夠早一點結婚。”

    說這話的時候，她有一些臉紅，但她還是說了下來。

    還認真的給嚴鑫分析：

    “最好要找那種知根知底的，隔得近的，雙方家庭互相之間也能有個照顧。都在一個生活圈，都在差不多的環境下成長，很多事情更容易互相理解，不會有着文化上面的差異。至於事業上嘛，要能找個志同道合的，幫得上自己事業的，那才是最好的。”

    嚴鑫臉轉到一邊，在馮曦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一個白眼，心裏想着：“你乾脆報上你的身份證算了。”

    也只能當聽不出來，嗯嗯兩聲，道：“你說得很有道理，我會往這方面考慮的。”

    馮曦說了那一大堆，也覺得指向性過於明顯，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

    從廚房裏出來，嚴鑫又帶着馮曦看了一樓的幾個房間。

    有他爸住的臥室，有客廳，也就是這邊所說的堂屋，還有客房，還有一個儲物間。

    在他爸臥室裏放在一張桌子上，就堆着一大堆嚴鑫從羊城帶過來的東西，有煙有酒，也有零食，還有一些食材，比如牛肉丸、臘腸、尤魚幹啥的。

    “你帶了這麼多東西來了？”馮曦眼睛都瞪圓了。

    那麼大一張桌子，都已經放滿了，堆得跟個小山似的。

    嚴鑫笑道：“車子能裝那麼多東西，當然就多帶一些，要不然，就我爸那性格，他捨得買這些東西嗎？”

    馮曦也笑了：“肯定捨不得。”

    嚴鑫看了她一眼，有一些奇怪：“你這語氣如此篤定，搞得好像你很熟悉我爸一樣。”

    馮曦道：“你爸勤儉節約，村裏哪個不知道啊？而且這些東西，不要說你爸捨不得買，就算是我爸，也捨不得買啊。”

    這解釋倒是挺合理的，嚴鑫也就接受了。

    馮曦看到裏面還有幾盒巧克力，好奇的問道：

    “這巧克力你爸也不吃，你也應該不喜歡吃，你買這麼多幹嘛？”

    “過年去親戚家拜年，給人家的孩子吃啊。”嚴鑫無奈的說道。

    馮曦哼了一聲：“你那些親戚，有送這麼好的禮物的必要嗎？”

    嚴鑫大有同感：“誰說不是呢？可是我爸要走，我也沒有辦法啊，那就給他掙一下面子吧。”

    在他家困難的時候，親戚給予的幫助少之又少，也就是在開始的時候給了一點幫助，後面到了見到他家就躲的地步，生怕找他們借錢。

    對此，嚴鑫還是有氣的。

    這輩子他變得有出息了，倒是有些親戚主動的過來示好。

    可是上輩子他家一直窮着，很多親戚到了最後都沒有走動了。

    他爸去世的時候，打了十幾家電話，最後來的只有那麼幾家親戚，也單純的是因爲住得太近了，不來實在是不好意思。

    就來的那幾家，也有那麼幾個在辦理喪事的時候，當着很多人的面指責嘲諷他們夫妻，那個時候不只是嚴鑫有氣，就是馮曦也有氣。

    按照嚴鑫現在的想法，那些親戚都可以不走了，本來就沒有什麼親情，也不會給自己帶來任何的好處，沒必要看那一副嘴臉。

    可是嚴爸不這麼想，他還是想和那些親戚走下去。

    嚴鑫也明白他的想法，就是擔心他一個人，以後沒有個幫扶的，會很吃虧。

    這是老一輩人的宗族觀念，總覺得有親戚在，就算關係再不好，別人也會有一些忌憚。

    他也沒有辦法跟他爸說這個。

    既然他爸願意走下去，那就走下去吧。

    就算那些親戚很勢利，只要這輩子不傷害到他家，也就隨着他們勢利去。

    能讓他爸安心一點，那也是好事。

    話說回來，那些親戚再勢利，有那些親戚在和沒那些親戚在還是不一樣的，至少在外人眼中是不一樣的。

    如果他們家在這一片地方一個親戚都沒有，就他家蓋起這棟小別墅，就他爸一個人在家，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馮曦氣鼓鼓的打量了一番那些東西，從裏面挑出兩盒巧克力來，對嚴鑫說道：

    “上午我拿回去的那盒巧克力我吃了，味道挺好的，我們這邊沒有賣這個的。這兩盒就給我吧，花了多少錢回頭我給你。”

    嚴鑫衝她擺了擺手：“你喜歡就拿去，要什麼錢？”

    馮曦眼睛一轉：“那我把你買的巧克力都拿走。”

    嚴鑫這些巧克力本來是準備給親戚家的小孩子吃的，但是，他對那些親戚沒有什麼好感，對那些親戚家的小孩子也沒什麼好感——現在是小孩子，十幾年後都是成年人了，是些什麼樣的人他也記得，沒什麼值得好感的。

    只是爲了給他爸掙個面子，花點小錢買一點在這邊來講還算奢侈的東西也不要緊。

    但是，馮曦說她喜歡吃。

    那就沒得說了，肯定是先滿足馮曦的需求。

    沒有猶豫，道：“你喜歡吃就都拿走唄，你看看這裏面還有什麼是你喜歡吃的，都可以拿走。”

    馮曦把那些零食都看了一圈，頗爲心動。

    但最後還是沒有動手，笑着搖頭：“這幾盒巧克力就夠了，別的不需要了。”

    嚴鑫一共是買了六盒巧克力，花了幾百塊錢，先前就被馮曦拿走了一盒，現在還剩五盒。

    馮曦說要，那就把那五盒巧克力都拿出來，放進了一個塑料袋裏，遞給她：“這你拿着吧。”

    馮曦就提着那五盒巧克力，跟着嚴鑫上了二樓。

    嚴鑫的臥室就在二樓，雖然他一天都沒有住過，但裏面還是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二樓也有幾間房，這是留給客人來住的。

    該置辦的傢俱也都置辦了，也花了嚴鑫不少的錢。

    在羊城這樣的大城市裏這些傢俱算不得什麼，可是在農村裏，這些傢俱就屬於比較奢華的了。

    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看過去，馮曦嘖嘖有聲：“嚴鑫，你真會享受，家裏蓋這麼好一房子。”

    這是在二樓，不用擔心嚴爸聽到，嚴鑫也放鬆了，說道：“有錢了當然要享受一下，要是還那麼辛苦，掙錢幹嘛呢？”

    馮曦鬱悶道：“可我還很辛苦啊，有錢也不好花，學習任務還那麼重，有時候我真的想不讀書了，反正靠着那幾個店也能過得好好的。”

    “那你爲什麼還努力的讀書呢？”嚴鑫問道。

    去年他還希望馮曦能夠努力學習，考上一座好的大學。

    那時候他覺得只有考上了好的大學，才能夠改變馮曦的命運。

    可是沒想到這輩子馮曦竟然那麼勐，讀書的時候就開始做生意賺錢，現在開了三家網店，規模也越做越大，存款都有了幾百萬。

    三家網店的價值更是無法估算。

    就靠着那三家網店，這輩子吃喝都不用愁了，確實也沒有了辛苦讀書的需求。

    這樣的情況下馮曦還那麼努力的讀書，甚至放棄了一些商業上發展的機會，這也是他感覺有些不理解的地方。

    他覺得，馮曦要是不讀書的話，或者是不那麼努力讀書的話，生活應該過得輕鬆很多。

    馮曦道：“我有時候也想過，現在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還讀什麼書啊？就我現在的經濟條件，完全可以過得很瀟灑。”

    說着，又嘆息了一聲：“可是，我要是不讀書了，或者是讀了卻沒有考上好的大學，我又該怎麼跟我哥交代？我哥爲了供我讀書，放棄了自己重讀的機會，去工地上搬磚，就是爲了讓我努力的學習，考上一所好的大學。然後我來告訴他我不想讀書了，我要擺爛了，他心裏會怎麼想？那應該會很失落吧？他對我那麼好，爲我付出那麼多，我可不能辜負了他的期望。”

    嚴鑫對馮曦的父母不以爲然，覺得他們太過於重男輕女了，對這個女兒一點都不好。

    可是他得承認，馮晨這個當哥哥的對妹妹真的挺好的，雖然現在馮曦比馮晨有錢得多，可馮晨自己並不知道，還想着掙更多的錢，讓妹妹也過上好的日子。

    馮晨一直有一個大學夢，對大學有着執念。

    他沒有辦法實現這個夢想了，就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馮曦身上。

    如果馮曦放棄了，可以想見，馮晨肯定會很失落。

    馮曦又說道：“而且，我自己也想去更高的地方看一看。一個高中生的身份，也會限制我能夠達到的高度。”

    前面一個理由，是爲了不辜負馮晨的期望。

    後面一個理由，就是要實現自己的抱負。

    嚴鑫想起來，面前這個少女，上輩子也有着一個大學夢，剛出來打工的時候，還自學高二高三的課程，想着憑自己的努力工作掙夠讀書的錢，重回校園。

    只不過後來那個夢想也破碎了。

    他們剛結婚的頭一兩年，兩個人的關係還沒有後面那麼差勁，馮曦也會跟他說一些自己的故事，說到輟學的事情，心情就很低落。

    這輩子有機會實現這樣的夢想，也挺好的。

    於是說道：“那就努力吧，高考也只有這幾個月了，爭取考上一座好的大學，有一個更好的發展平臺，有着更大的發展。”

    馮曦笑着對他說道：“你放心，我要有了更好的發展機會，也會帶着你一起發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