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不肖子孫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武文弄沫字數:10929更新時間:24/06/29 17:43:15
    “唉~土埋半截身子了,倒成了寶了”

    老太太等衆人說完,這才笑着嘆了一口氣。

    見兒孫們要開口,便點點頭,道:“雅芳要到月份了,可小寧的身子也重了”。

    她低頭看了看坐在身邊玩玩具的李姝,又道:“孩子又小,就秦京茹一個人,我又哪裏放心得下”。

    “我知道,你們是擔心我身體,人老不以筋骨爲能了,我都注意着呢”

    “回來,回家來,我做夢都想着在家生活呢”

    老太太笑着看向劉茵道:“就算是你們不催我也得回來了,屬實是老了”。

    “奶,我們不是這個……”

    趙雅芳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老太太擺手制止了,點了點她道:“你心眼子可沒有學武多,能演得過他?”

    說完又笑着看向李學武訓道:“什麼時候能長大~”

    “鬧着玩兒唄~”

    就在大嫂瞪眼睛看過來的時候,李學武嘿嘿一笑,抽身躲過大嫂又踢過來的一腳。

    “你個損小子!”

    趙雅芳也是被他氣笑了,嗔道:“合着你是逗着我們玩唄~”

    “這可真不是~”

    李學武保證道:“誰能想到咱們老太太火眼金睛呢,讓我這孫猴子無處遁形了”。

    “你可真是!”

    劉茵也是嗔着掐了兒子一把,敢情早上這麼一會兒,全是他在導演這個。

    屋裏衆人也是反應了過來,李學武本身就沒想着騙了老太太,要騙也是他自己騙,怎麼可能叫了這麼多人知道。

    哄了劉茵和趙雅芳,就是故意讓兩人做場戲,賣了破綻給老太太,也讓老太太明白他的心意。

    這又是哄,又是鬧的,老太太哪裏不知道孫兒都是爲了她好,這心裏不僅不生氣,還暖呼呼的。

    到頭來就把趙雅芳和劉茵擱在裏面了,要不怎麼被兩人又踢又掐的呢。

    “我二哥就壞!”

    姬毓秀也像是剛明白過來了似的,捂着嘴笑道:“怨不得我剛開始就覺得糊塗呢,二哥就是故意的!”

    “打!”

    李姝見着叭叭被大娘和奶奶捶打,也是興奮地站了起來,小臉紅撲撲地喊着打~打~

    “她倒是好熱鬧!~”

    老太太也是被屋裏的熱鬧逗的捂嘴笑了起來。

    顧寧嗔怪着瞪了李學武一眼,她也被蒙在了鼓裏。

    剛纔見着李學武在門外跟婆婆和大嫂嘀嘀咕咕的就知道他要幹啥。

    等吃了早飯,見着大嫂和婆婆開口,她還怕老太太多心,自己也跟着提心吊膽的。

    沒想到這全是李學武早就算計好了的,要不姬毓秀怎麼說迷糊呢,這人何時做過沒準備的決定。

    要說十全十美就絕對了,可這個人做什麼事都講究個佈局算計,又怎麼會把事情的決定權交到別人的手上。

    “我回家了,孩子咋整?”

    老太太笑話完,又給李學武問道:“秦京茹一個人可忙不過來”。

    “那就再找一個……”

    李學武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見着母親已經用眼睛瞪他了。

    “你有錢燒的啊~”

    劉茵對於兒子的消費觀念實在是看不過眼。

    缺什麼,買,用什麼,買,沒人幹,買……

    反正只要他需要的,或者是沒時間做,或者是不願意做,那就花錢僱人。

    對於兒子所謂的時間就是金錢的理論她很是不認同。

    咋地?你上班是論時間算工資的啊?!

    反了你了,時間多少並不決定工資多少!

    她當然不知道她兒子的時間到底有多值錢,就算是知道她也捨不得。

    “你們要是想多陪陪孩子,我這給你說一個”

    劉茵坐在炕沿邊上,對着李學武和顧寧道:“早上上班你多繞個遠,把孩子送來,晚上下班再接回去”

    “要是沒時間,或者來不及,那就讓孩子在這住,不差一宿兩宿的”

    “老太太,您覺得呢?”

    她說完了兒子、兒媳婦,又看向了老太太,想要徵求對方的意見。

    李學武倒是想說不用了的話,可母親也沒給他反駁的機會啊。

    老太太這會兒已經點頭了:“我要說一塊兒留了李姝,那就不大合適了,這個辦法好,兩全其美了”。

    “那就這麼着”

    劉茵一錘定音,給兒子擺了擺手,道:“回頭兒把老太太的東西收拾收拾一道兒送回來,連着李姝的日常用的也收拾個包”

    “小寧啊”

    她倒是不用顧忌兒子的感受,可得給兒媳婦兒解釋清楚:“媽這麼說,你沒有意見吧?”

    顧寧能有什麼意見,婆婆和老太太這麼說,也是爲了給秦京茹留出空來照顧她。

    人家主動幫忙帶孩子,她感謝還來不及呢。

    “我沒意見,都聽您的”。

    “完事!”

    劉茵點了點李學武,道:“以後你少跟我整這些哩咯唥,孩子都讓你教壞了!”

    “我可真是……冤枉的很”

    李學武好笑道:“怕您辛苦我還有錯了?”

    “我自己孫女,我願意辛苦”

    劉茵嗔怪着推了他一把,道:“躲我遠點兒,該幹啥幹啥去!”

    “得~”

    趙雅芳幸災樂禍地說道:“這叫一報還一報~”

    “嘿嘿~我願意~”

    李學武跟大嫂鬧了一句,又跟顧寧說了,晚上吃了飯再回家。

    顧寧知道他週日有事,不僅僅是出差半個多月,回來得走動關係,還有些她知道但不瞭解的工作需要他去辦。

    家裏的錢富裕的很,只靠李學武的兩份工資可擺不平。

    就說上了秋以後,這家裏陸陸續續被沈國棟送來的吃食和生活用度就得多少了。

    那煤都是用貨車拉來的,堆在院牆根底下好大一片,怕不是得有六七噸煤。

    反正那一卡車的煤都卸了,塊煤燒着就是比煤球好用。

    秦京茹晚上七點多鍾下班,走之前填滿一下子,晚上李學武睡覺之前再補滿了,蓋上封蓋,能熱到早上。

    你就說這燒煤吧,誰家的工資用的起。

    錢哪來的?

    這個顧寧不管,就像她跟姬毓秀笑鬧的那樣,她的工資反正都在抽屜裏放着,只見多,不見少。

    李學武是一家之主,他說住大房子,就得有住大房子的能力,沒能力回四合院住後院她也無所謂。

    這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猴子滿山走。

    李學武從來沒跟她要過工資,也沒就生活品質做過約束要求,她就沒理由和意願去干涉調查李學武的錢是哪來的。

    如果連賺錢的方式都需要她來操心,那她當初就不會爲了圖意諸事順心省事,選李學武了。

    所以,李學武說要出去忙,那她就不管,更不約束。

    只要晚上按時回家,這是兩人互相信任的底線。

    不能按時怎麼辦?

    能怎麼辦,她又打不過李學武,還能槍斃了他咋地?

    李學武不能按時回家,定會跟她解釋,理由一定讓她滿意信服。

    無需她生氣耍臉色和脾氣,就算是謊言,那也是有必要這麼說的。

    李學武在這一點上做的還是讓她滿意的,極少出現晚回家的現象。

    現在李學武說了晚飯後回來接她們娘倆回家,那她就允了,只是叮囑他注意別凍着。

    李學武倒是不在乎跟家人面前秀恩愛,可真要做出親近的動作,他怕顧寧晚上跟他算賬。

    嬉笑着眨了眨眼睛,惹得顧寧扭頭不搭理他,這才出了門。

    “呦,學武,出去啊~”

    “哎,一大爺,這幹嘛呢?”

    易忠海示意了拎在手裏的泥抹子,解釋道:“隔壁院借的,後院聾老太太的窗戶漏風,弄點泥重新給抹一遍”。

    他說完看了李學武身後李家一眼,問道:“你爸沒回來啊?”

    “山上的工作忙,中醫院有個草藥項目要做,下不來”

    李學武解釋了一句,示意了門外,道:“得,您忙着,有事知會我一聲就行”。

    “哎!學武”

    易忠海喊住了將要邁步的李學武,道:“我剛想起來,還真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他擡了下巴示意了身後的門房,道:“入冬了,咱們這門房制度是不是……”

    說完這一句,易忠海又有些遲疑了:“你這不老回來,按道理我是不應該麻煩你的”。

    “沒事,我這不還在院裏嘛”

    李學武點頭道:“該交錢交錢,該出人的您叫國棟安排”

    說着話還示意了身後屋裏,道:“毓秀也在院裏住,尤其是門房這邊,緊吧點好”。

    “得嘞,有你這句話我就心裏有底了”

    易忠海點了點頭,道:“今年不用重新搭炕,沒啥用度,無非就是點煤和柴火”

    他也是明白事理的,擺手道:“今年各家均攤,不能再用倒座房的了,不公平,容易起糾紛”。

    李學武笑了笑,沒覺得那麼點柴火能有個啥。

    但一大爺也是好心,去年這點火的柴火由着倒座房出,那是因爲後半段了,沒地兒定規矩去。

    用了一冬的柴火,也沒人誇倒座房什麼,一大爺也是怕李學武說他們費力不討好。

    現在得了,衆人均攤,要麼出人,要麼出力,要麼出錢。

    李學武當然是選擇出錢,家裏常住的都是娘們兒,讓誰去看門房去。

    劉茵白天一堆事呢,又是不願意去門房跟她們扯老婆舌兒的,何苦爲了這點錢爲難呢。

    “您想着點,需要什麼跟國棟提,有不合適的,需要毓秀的,您直接找她就行”

    這話無非就是迴應一大爺那句放心,他知道一大爺想的是啥意思。

    兩人正說着,秦淮茹帶着小當和槐花走了出來,眼瞅着是要出門。

    見着兩人在院裏站着說話,便打了招呼。

    問清楚緣由,秦淮茹也是贊成今年冬天繼續執行門房制度。

    反正院裏各家各戶都有人在,晚上小夥子去門房睡,大家都踏實,白天老婆兒們去門房聊閒篇兒,家裏也清靜。

    無非就是個暖和錢,沒錢的就出力值班,有錢的就出錢圖個心安。

    現在形勢不太好,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大家都不好受,這點錢不在意的。

    李學武聽着她說叨,笑着示意了站在中院三門口噘嘴的棒梗,問秦淮茹道:“這咋地了?”

    “甭搭理他”

    秦淮茹又好氣又好笑地解釋道:“讓他寫作業,就貪玩”。

    “我哥作業沒寫完”

    槐花仰着小腦袋看着李學武嘰嘰喳喳地解釋道:“我媽帶我們去逛街,不帶他~”

    “是嘛~”

    李學武看了這小姑娘,笑着應了一句,隨後給那邊怨婦似的棒梗招手道:“過來!”

    “武叔!”

    棒梗可算是找着組織了,小跑着從門裏一溜煙似的到了李學武跟前。

    李學武好笑地看着他,問道:“雞伺候的咋樣?”

    “啊?”

    棒梗跑過來本以爲武叔會問他作業呢,沒想到是問雞的事。

    “好着呢!”

    他沒了剛纔的蔫頭耷腦,昂着大肥臉,道:“昨天隔壁院那倒黴孩子站在牆上扔石頭子,那雞還罵街呢!”

    “呵呵~”

    李學武笑着彈了他一個腦瓜嘣兒,這孩子真到人嫌狗不理的時候了。

    “我要去俱樂部,你去不去?”

    “去!”

    棒梗剛纔被他媽限制在了中院院門裏,說作業寫不完不許踏出中院一步,否則屁股開花!

    現在武叔幫他破戒,他哪裏有不願意的。

    別說去俱樂部能吃能玩的,就是出去幹活都覺得比圈在家裏強。

    “去什麼去!”

    秦淮茹沒好氣地瞪了李學武,道:“他作業都還沒寫完呢,你就逗事兒!”

    “他作業沒寫完關我什麼事”

    李學武笑着看向秦淮茹說道:“我佈置給他的作業完成的好着呢就行唄~”

    “去你的!你就是壞蛋~”

    秦淮茹嗔道:“我兒子考不上大學你負責啊?”

    說完就去拉棒梗:“棒梗,趕緊回家寫作業去,別等我抽你啊~”

    “媽~”

    棒梗有些無奈地說道:“您怎麼能這麼說我武叔呢,我覺得他說的沒錯”

    說完見他媽真動手要掐他,趕緊躲在了一大爺身後,腦袋從一旁露了出來兀自強調道:“您說,您自己說,指望我考大學是不是強人所難了!”

    “就我這個成績,別說大學了,就是中學我都沒信心!”

    他這小嘴兒真是厲害了,左躲右閃的圍着一大爺和李學武身邊轉悠,就是不給他媽捉住他的機會。

    “我勸您還是正視現實,放我一馬,也放您自己一馬,咱們娘倆何必因爲得不到的東西自相殘殺呢?!”

    “棒梗!媽媽生氣了!”

    秦淮茹追不上他,站在原地瞪了眼睛,可棒梗見她不追了,一溜煙跑出了院子。

    “媽!您消消氣,我懲罰我自己一天別上家門!”

    話語還在,人已經沒影了,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會兒棒梗已經到了李學武車跟前。

    “都怨你!”

    秦淮茹逮不着自己兒子,瞧見一大爺和李學武站在一旁看熱鬧尤其的生氣。

    特別是李學武,都是他挑起來的,沒他棒梗早回家寫作業去了。

    其實吧,現在秦淮茹生氣,可真實情況不僅僅是李學武,就算是她自己也清楚。

    她走了,棒梗就真的能乖乖寫作業了?

    就像棒梗剛纔說她的那話意思:您別做夢了!

    李學武沒在意秦淮茹的埋怨,笑着點評道:“我覺得棒梗比你有經營天賦,至少他知道成本沉沒不應該再浪費力氣的道理”。

    “去你的!”

    秦淮茹聽得懂他的話,不就是說自己兒子有自知之明,一定考不上初中了,這會兒一點學習的力氣都不願意花。

    “棒梗原來學習成績很好的,就你那兩隻雞惹的他不學習了!”

    “您可真是粘包賴啊!”

    李學武好笑地示意了一大爺,道:“您也不去院裏打聽打聽,您家裏那位少爺天生跟文曲星不對付,少往我這扯”。

    易忠海知道他開玩笑呢,點了點他,笑着往後院去了。

    秦淮茹被李學武說不過,氣呼呼地嗔道:“你別帶他玩去啊,他心野了,我更管不住了!”

    “好好好”

    李學武一邊答應着,一邊往外走,態度可好了。

    可等秦淮茹出了大門的時候,就見着李學武開車帶着兒子往衚衕外面走呢。

    棒梗見着他媽看他,還興奮地擺擺呢。

    秦淮茹又氣又笑的,真想不要這混蛋兒子算了。

    還有那李學武,也是個不着調的,非要跟她對着幹。

    槐花有些羨慕地看着坐在車上離去的哥哥,轉頭看向姐姐,問道:“咱哥幹啥去了?”

    “玩去了唄~”

    小當撇嘴道:“跟武叔去俱樂部了”。

    “啥叫俱樂部?”

    槐花不懂,茫然地看着小姐姐。

    小當沒去過,可聽哥哥吹噓過,只覺得那裏跟人間仙境似的,可好玩了。

    “就是不愛學習的孩子去玩的地方”。

    “我也想去……”

    槐花不太理解爲啥不愛學習的孩子卻能玩的這麼開心。

    秦淮茹聽見兩個孩子的議論,拉了拉她們的手,道:“咱不去,啊,媽媽帶你們去買好吃的,不給你哥買”。

    槐花擡起頭看了看媽媽沒說話,小當卻是望着衚衕的方向愣神。

    這世上從來都是不公平的,他哥就算是不學習,可在家裏奶奶和媽媽都疼他,就算是不努力,也有大人喜歡他,帶他玩。

    小小的她不止一次感受到了人生的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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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哪來的公平啊~”

    黃幹使勁嘬了一口煙,一邊在菸灰缸裏點了點菸灰,一邊給坐在一旁忿忿不平的鍾景學講起了人脈的重要性。

    “你聽哥給你講啊,啥叫風起於青萍之末,浪成於微瀾之間”

    他眉飛色舞地晃着腦袋道:“先學學哥這雙慧眼,學學哥這雙伯樂般的眼光,學學……”

    “學你的單眼皮是吧~”

    鍾景學翻了白眼道:“你比我還小仨月了,跟誰倆呢!”

    “哎!這你就不懂了吧!”

    黃幹逮着理了似的點了點他,道:“人脈經營,不懂的就要虛心請教,叫哥怎麼了,我還沒讓你叫老師呢~”

    “我叫你老師?”

    鍾景學拽了李白手裏的臺球杆就要去懟他,嘴裏不忿地說道:“你就是得了便宜跟我們在這賣乖呢!”

    “哈哈哈~”

    黃幹閃開了,站在沙發後面玩笑道:“唉~庫存被清空了不說,訂單又排明年去了,實在是沒辦法~”

    “我也想謙虛啊!”

    他攤了攤手,故意氣了西城三監所的鍾景學道:“可惜實力不允許啊~”

    “去去去~邊兒待着去~煩死你了~”

    鍾景學眼皮抹噠着懶得搭理他,轉頭看向馬俊道:“丫的得意忘形,不是好人!”

    “呵呵~”

    馬俊等人瞅着他們兩個玩鬧也是笑着看熱鬧。

    剛纔見着李學武的車進院兒,衆人便說起了一監所從軋鋼廠接了訂單的事。

    不僅僅是被服訂單,還有其他各種小玩意兒,包括紅皮書和文件紙這兩樣主打產品。

    李學武去羊城時調走的庫存都已經變現,這容不得黃幹不在幾個損友面前裝嗶。

    鍾景學真是眼氣了,瞧着一監所背靠軋鋼廠賺了個盆滿鉢滿,都是一樣的單位,他哪裏能坐得住。

    嘴裏喊着不公平,可又忍不住去看黃幹那小人得志的模樣。

    “嘿~嘿~瞧瞧,誰來了!”

    黃幹雙手一指二樓門口,朗聲道:“我的財神爺來了!”

    “別光說不練”

    李學武見他鬧,一邊跟二樓的同學們打招呼,一邊叫了黃幹真叫爺。

    黃幹被李學武懟的嘴角直抽抽,想藉着握手的機會使勁捏了他,可又想起李學武力氣大來了。

    看着李學武戲謔的眼神,他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尷尬地拍了拍他的後背,道:“嗨,我們正說起你呢~”

    “說我啥了?”

    李學武同馬俊等人打過招呼,又跟在樓上值班的李白笑了笑,這才坐在了沙發上。

    “說你好唄~”

    黃幹示意了那邊的鍾景學,道:“景學想你了,想的要發瘋了那種”。

    “哈哈哈~”

    衆人想到剛纔鍾景學的模樣,又都笑了起來。

    鍾景學沒在乎這個,湊到李學武身邊坐了,主動點了煙。

    “李團,兄弟不求一碗水端平,可總也得給點機會吧”

    他示意了那邊的黃幹道:“看着他得意洋洋,我這心裏恨的牙癢癢”。

    “啥情況?”

    李學武好笑地看着衆人,又看了看鍾景學,問道:“啥一碗水兩碗水的”。

    “就是訂單啊~”

    鍾景學眼巴巴地看着李學武,道:“你們廠這次去羊城不是搞了很多訂單嘛,就沒有做不完的,給我們監所安排安排的?”

    “哦?”

    李學武看了看他,反問道:“黃幹沒跟你說嘛?”

    “啥,說啥?”

    鍾景學看着李學武有些發愣,覺得這件事好像不對了。

    李學武卻是在黃幹也迷茫的目光中說道:“是有傢俱和其他訂單要分配給你們三監所啊,我告訴黃幹了啊”。

    “啥時候……”

    黃幹聽着李學武一開口就覺得事情不對,剛想辯白已經晚了。

    鍾景學噌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跟憤怒的小鳥似的。

    “李團你先稍坐,待灑家先誅殺了這廝不要碧蓮的再來陪你!”

    “哎!你傻啊!”

    黃幹見着鍾景學真要搞他,趕緊跳了起來往檯球桌那邊跑,邊跑邊說道:“你覺得我能知道嘛!他騙你的!”

    “胡說!你這壞蛋!”

    鍾景學也是故意搞笑:“到現在了還執迷不悟,死性不改,冤枉了別人還則罷了,冤枉了我的財神爺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滾蛋~滾蛋~”

    黃幹見鍾景學拿着臺球杆要戳他屁股,跑的更快了,就怕被絕殺。

    李白見着兩人小孩子一般似的,捂着眼睛躲了,那動作太辣眼睛了。

    屋裏人都看着兩人跟耍寶似的,大男人笑鬧起來可不就是跟小孩子似的嘛。

    “武哥,你啥時候回來的啊?”

    他們鬧着,李學武這邊看着,正笑着的時候,身旁突然坐下了一位,耳邊傳來了脆生生的招呼。

    “呵呵,有幾天了”

    李學武轉頭一看,卻是羅雲嘰嘰喳喳的,周小白也跟着過來坐在了一邊。

    這姑娘眼神都撂在了李學武的身上,可見李學武看她,又臉紅着躲開了。

    羅雲看了她一眼,剛纔主動要來找武哥的可不就是她,這會兒倒是裝上了,還坐自己身邊了。

    幹啥,另一邊不敢坐是咋地?

    她也知道自己朋友的心思,笑着同李學武說了幾句,便站起身去看黃哥他們鬧去了。

    周小白見羅雲走了,瞥了一眼同李學武之間的空位,猶豫着要不要坐過去呢。

    或者說找個什麼樣的理由坐過去,她有些糾結。

    這個時候李學武卻是拍了拍身邊的沙發,笑着問了她:“坐那麼遠幹啥,裝不認識啊?”

    “誰裝了~”

    周小白嘴角微翹,顯然對李學武主動跟她打招呼而開心。

    這會兒也是順着李學武的話,挪着屁股坐到了他身邊。

    “啥時候回來的?”

    她心裏砰砰直跳,面色努力鎮定着,想着說點什麼,不知道怎麼的就蹦出來這麼一句。

    “……”

    李學武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就在她尷尬的耳朵都紅了的時候才說道:“有幾天了”。

    “……”

    現在輪到周小白無語了,這答案好熟悉啊,好像剛纔聽過了。

    是啊,李學武還覺得這問題好熟悉呢,他剛纔也聽過了。

    周小白不自然地捋了耳邊的頭髮,低頭捏着自己的手指,這個時候地上有個洞她都能鑽進去。

    “不玩了~不玩了~”

    黃幹擺手抱住了鍾景學,告饒道:“哥哥錯了,哥哥不忽悠你,我真不知道”。

    鍾景學被他推着回了沙發這邊,撇嘴道:“你不是啥好人”。

    “我……特麼……”

    黃幹真的是大無語了,他指了沙發上坐着的李學武問道:“你覺得他就是好人唄?!”

    “那是!”

    鍾景學橫了他一眼,道:“武哥不是好人,難道你是啊?”

    “嘿!你學的倒是快!”

    黃幹指的是他交給對方人脈交際的潛規則,沒想到鍾景學在這兒用上了。

    “不過你這有奶便是娘的態度我瞅着真難受,你變了!”

    “笑話!”

    鍾景學看着他問道:“我剛正不阿,你把訂單讓給我如何?”

    “那不行!”

    黃幹歪頭道:“給你我吃啥?”

    “還是的啊!”

    鍾景學翻了白眼道:“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飢,少說風涼話啊~”

    說完又換了一副嘴臉看向李學武,道:“武哥,您給我們監所安排了多少訂單啊?”

    “黃幹沒告訴你嘛?”

    李學武還是那個語氣,話還沒說完呢,黃幹已經撲上來了,要捂他的嘴。

    周小白就坐在李學武身邊,冷不丁的被黃幹撲過來嚇了一跳。

    再回過神的時候黃哥已經是堵槍眼式的造型,上身擔在了她的腿上。

    “你要我死就直說,何必這般費事呢”

    黃幹用帶着哭音的嗓子夠着李學武的胳膊抱怨道:“你瞅瞅他,眼紅的跟兔子似的,再逗他真要玩死我了”。

    “呵呵呵~”

    李學武輕笑着拍了他的手,看他被周小白幾人扶開,這才說道:“訂單太多了,記不住”。

    就在鍾景學以爲李學武還在開玩笑的時候,就聽見對方開口道:“反正夠你忙活三年的”。

    “啊哈!”

    鍾景學就跟範進中舉似的大笑了開來,一把抓住了李學武的手握了握,連聲道謝。

    李學武笑着嫌棄地甩了他的手,示意了馬俊問道:“什麼毛病這是,以前不這樣啊”。

    說完又對着鍾景學問道:“你以前的高冷呢?!”

    “啥高冷!在實際工作面前那都是可以變化的”

    鍾景學滿臉微笑地說道:“要不你多給我們些訂單,我給你唱首歌?”

    “好麼~”

    李學武笑道:“賄賂不成改威脅了是吧!”

    “哈哈哈~”

    衆人聽着李學武的話笑出了聲,實在是想不出鍾景學唱歌的難聽了。

    馬俊坐在一旁笑着解釋道:“以前吧,大家都這樣,互相比爛,誰也不比誰強多少”。

    “可是吧,這突然有人起高調,搞什麼勞動改造,創造效益,自力更生”

    “你看看現在,上面都開始給各監所派放指標了,必須找項目搞經濟,節約財政資金”

    他這麼解釋着,示意了鍾景學道:“他應該知足了的,至少他手裏還有家具廠呢,有的都開始琢磨搞農場了”。

    “我憑啥知足?”

    鍾景學示意了對面坐着的黃幹道:“一想到他坐在家裏就把錢賺了,我這心啊,比自己丟錢了都難受!”

    “真謝謝你啊!”

    黃幹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馬俊在一旁評價道:“他是怕兄弟苦,又怕自己比兄弟苦”。

    “妥妥的兄弟情啊~”

    李白拿了那節臺球杆用抹布擦了擦,嫌棄兩人剛纔玩的髒,嘴裏還說呢:“你們互相比壞倒是可厲害了~”

    “壞?誰有學武壞!”

    黃幹不服道:“他就是慣於用好人的面具僞裝自己罷了!”

    說完點了點李學武身邊坐着的周小白,叮囑道:“你離他遠點,這不是啥好人,小心被他買了還幫他數錢呢”。

    “沒事,我數錢可厲害了”

    周小白像是沒聽懂他的話似的,兀自表現自己呢。

    “呵呵~”

    黃幹被她氣笑了,問道:“你被他迷了心竅了咋地,他咋就那麼好?!”

    周小白低着頭不說話,無言地回答了黃幹的問話。

    李學武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叮囑道:“聽見沒,你黃哥說了,我是帶着面具的壞人”。

    “嗯”

    周小白點了點頭,道:“那就別摘面具了”。

    “完了,這姑娘沒救了”

    黃幹玩笑道:“徹底淪陷一個,回頭準被他給賣了”。

    李學武看着周小白笑了笑,轉頭跟鍾景學說起了項目的事。

    他來的時候都已經八點多了,在下面跟於麗轉了轉後院的施工現場。

    因爲入冬了,封凍了,土建施工被限制了,只能室內裝修。

    好在是竇耀祖算準了封凍時間和工程量,天暖的時候先可着土建工作,天冷了就幹室內裝修工作。

    這樣做的缺點是施工周期長,從六月份開始,這邊就一直都在施工,沒有完結的。

    優點就是省時省力,節約施工成本和時間。

    按照原計劃,明年五月份正式營業,到時候這邊就得都完工了。

    現在不急着點幹,到時候真幹不完可丟人了。

    看完施工現場,又去看了管理處的工作,像是領導似的做了個檢查。

    這是於麗和婁姐交班後他第一次考察於麗的工作水平,於麗自然是緊張和認真的。

    好在是婁姐等人打下的底子好,她又是在回收站鍛鍊出來了,上手很快。

    婁鈺回來了,去山上轉了一圈又來俱樂部裏坐班。

    好像真的認了這俱樂部經理的崗位,回來就開始工作。

    這邊來坐班的不僅僅是他,還有另外兩家當家人。

    他們是輪班制度的,只是婁鈺一直在。

    相關的工作制度李學武已經定下了規矩,他們在這個基礎上又商量了一個適合大家,又比較公平的意見。

    因爲互相牽制着,李學武倒是不怕他們起貓膩。

    關鍵是很多重要結點都在他的手上控制着。

    財務已經正式獨立了出去,他們絕對摸不着財政權。

    人事也不在這邊,在鋼城,他們也沒有人事權。

    行政權利倒是有,可也是有限制的,李學武交代於麗和蘇晴組建的這個辦公室不是白玩的。

    他今天來的時候就跟蘇晴簡單聊了聊。

    沒有說老彪子的事,純粹的工作。

    這姑娘不愧是從財經學院出來的,雖然還沒有畢業,可也是有些本事了。

    在企業單位可能還稍顯稚嫩,但在這種草臺班子裏面真的屬於高個兒了。

    於麗的主要工作依舊是俱樂部的管理,辦公室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

    她自己也在學習,學習這種工作方式和強度。

    最近她都不回家住了,就守在俱樂部,沒日沒夜地忙活着。

    這院子裏的房間倒是多,不愁沒地方住,只是沒家裏舒服就是了。

    跟婁鈺正式的談話已經是午後了,他從於麗那屋出來,直接上了二樓去找的他。

    而於麗延續了婁姐的傳統,那間辦公室裏的鐵牀都要散架了。

    多虧了李學武勤儉節約,愛惜傢俱,盡量少用牀,多用沙發和辦公桌,這才讓那張鐵牀倖免於難。

    於麗沒想到日常辦公用的沙發和辦公桌,乃至是辦公椅還有其他用途,實在是對李學武腦子裏的新奇想法佩服的五體投地。

    真*五體投地那種。

    李學武離開,她想坐下,可看了看牀,不合適。

    看了看辦公椅子,更覺得害臊,不敢看了都。

    再看向沙發……哎呀,啥時候撒的水還沒擦呢……

    不是沒地方坐,也不是這些地方髒,而是解鎖了一些東西,她的心臟了。

    樓上,還在伏案工作的婁鈺見着李學武進來,只覺得心慌。

    “喝點啥?”

    “甭忙活,我自己來”

    婁姐不在,李學武跟婁鈺相處起來稍稍顯得有些尷尬。

    倒不是別的,就是兩人都在乎的那個人不在這邊了,還都掛念着,又沒法開口說起。

    所以李學武給自己泡了茶,坐在了便宜老丈人的對面,沉默着滋嘍茶水。

    婁鈺也是沉默半晌,這才擡起頭看向了窗外稍暖的陽光,道:“我有點後悔了,老閨女之所以沒從小教她做生意,就是爲了養老的”。

    “現在兜兜轉轉,反倒是得指望老閨女了”

    他轉回頭,看向李學武說道:“學過尚好,就是她這種壓力才大,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

    “多聯繫吧”

    李學武沒說什麼,人都走了,現在說這些還有啥用,難道還能把婁姐換回來啊。

    就算是他想要換,恐怕婁姐也是不願意的。

    其他家族投入的資金多,可當屬婁家投入的最多。

    父女兩個私下裏應該不是沒有琢磨溝通過,知道港城那邊指望不上的,婁姐要是不站出來,就得是她爸頂在前面。

    歲數不小了,似是俱樂部這種管理工作還好,真要是大集體,大企業,還是在港城,她真怕父親受不了。

    本身父親身體就不太好,商場如戰場,萬一有個波折親人不在身邊可怎麼弄。

    所以,李學武尊重婁姐的選擇,也希望婁父尊重一個女兒的孝心,別老想着那些不肖子孫。

    “我說的是婁姐”

    他擡起頭,看着婁鈺強調道:“您應該明白我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