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幹事業最重要的是什麼?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武文弄沫字數:10577更新時間:24/06/29 17:43:15
    “有客人?”

    “是,姬科長來了”

    秦京茹站在門邊等着李學武,嘴裏回着話,眼神卻是瞥了離開的汽車一眼。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問道:“準備什麼時候回家說這個事?”

    “什麼事?”

    秦京茹還兀自愣神,沒想明白李學武問的話是什麼意思,待反應過來的時候李學武已經進門了。

    “那個……”

    看着李學武站在院子裏側身回望等着她回答,秦京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扭捏地說道:“我還沒想好呢”。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行,慢慢想”。

    說完便往裏面走,走了幾步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再次轉回身點了點秦京茹說道:“你家裏還沒想好怎麼說可以緩一緩,你姐那邊想着什麼時候說一下”。

    看着李學武又往門廳走了,秦京茹扯了扯嘴角,關了大門後追上了李學武,輕聲問道:“我姐問了?”

    “沒,可能還不知道吧”

    李學武走上臺階,掃了門廊右側停靠的摩托車一眼,隨口說道:“不過她是認識建昆的,但你得自己去說一下”。

    進了門廳,看了正在跟顧延白呼什麼的姬衛東一眼,放了手裏的包,一邊換鞋一邊說道:“你姐不白心疼你一回,你得懂這裏面的人情世故”。

    說教了一句,也沒等秦京茹說什麼,示意她把自己的包送去樓上,自己則是往沙發這邊走了過來。

    “什麼時候到的?”

    “沒多長時間”

    姬衛東坐在長條沙發上,疊着腿,胳臂肘拄在扶手上,手指搓着下巴笑道:“聽說你又進步了?”

    “別跟我說你夜夜笙歌不回家”

    李學武一屁股坐在跟顧延正對着的單人沙發上,離姬衛東遠遠的,嫌他的油腔滑調。

    姬衛東倒是不以爲意,知道自己這句調侃有些過時了,他媳婦就在保衛處,怎麼可能不知道李學武進步了。

    “夜夜笙歌沒有,日夜操勞倒是真的”

    一邊說着,一邊端了茶几上的茶杯,撇撇嘴喝了一口。

    顧延看了兩人鬥嘴,笑着指了指廚房道:“難得遇見新朋友,我買了魚,晚上喝點”。

    姬衛東笑着點點頭,看着顧延起身又指了指李學武問道:“你不知道你姐夫不吃魚的嗎?”

    “知道啊,不然我不就買肉了嘛~”

    顧延頭也沒回地說了一句,人已經進了餐廳。

    這小子很意外的有一手好廚藝,卻是不知道跟誰學的,難道在學校是烹飪專業的?

    “你小舅子挺有意思啊”

    姬衛東笑着將手裏的茶杯放在了手邊,指了指餐廳方向評論了一句。

    李學武撇撇嘴,沒耐煩地說道:“我瞅你也挺有意思的”。

    說完自己動手拿了茶几上的茶具給自己泡了茶,沒理會端了茶杯湊過來的姬衛東。

    “我說,你不會真的以爲債主子都是大爺吧?”

    姬衛東好笑地看着李學武說道:“咱們是朋友啊,我來你家裏做客了,不能給點歡迎的態度嘛?”

    “喔~!”

    李學武故作驚訝地看了看姬衛東,點頭說道:“敢情您還記得欠我錢呢啊~”

    “這怎麼話兒說的!”

    姬衛東好委屈地攤了攤手道:“我可是光明正大跟你借的錢,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李學武瞪了瞪眼睛,點頭道:“確實,這話說的忒有理”。

    手裏的動作不停,取了茶几邊上的暖瓶倒了熱水,示意了姬衛東問道:“瞧您這意思不像是來還錢的,倒像是來借錢的”。

    “沒那個~!”

    姬衛東微微昂着頭擺了擺手,很是傲氣地說道:“我又不是欠外人的,欠自己朋友的怎麼了,我想什麼時候還就什麼時候還!”

    從樓上下來的秦京茹抿着嘴瞥了鬥嘴的兩人,笑着往餐廳去了。

    老太太哄着李姝在衛生間洗澡,天熱,這小祖宗跟院裏玩了一身汗,沾了一身的土,她得給顧延打下手幫廚。

    姬衛東見着李學武家裏的小保母進了餐廳,這才弓了弓身子,打量了李學武幾眼,問道:“出事了?壓力很大?”

    李學武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瞥了他一眼,道:“我壓力大不大你還不知道?”

    反問了姬衛東一句,一邊將手裏的茶杯放下一邊又說道:“你是搞調查的,我身邊還有你的人,明知故問了吧”。

    “忒沒勁~!”

    姬衛東揚了揚手,身子靠在了沙發靠背上,側頭看着李學武說道:“這種事在你這還不就是分分鐘的事,值得你這麼苦大仇深的?”

    說完挑了挑眉毛繼續問道:“總不會是真的惦記我那點欠款呢吧?~”

    李學武沒搭理他的調侃,耷拉着眼皮問道:“要走了?”

    “你怎麼知道?”

    姬衛東微微一驚,隨後打量了李學武問道:“雅婷跟你說的?”

    “扯”

    李學武嘴角抽動,回道:“你要是不走能上我這來?”

    “哦~原來是這樣”

    姬衛東自己也是想明白了,笑了笑,說道:“我爸說時機還不成熟,但不能再等時機了,再等下去容易有變化”。

    李學武微微眯着眼睛,他是真的很佩服這些人的正治嗅覺,稍稍有點不對了他們都能感受得到。

    自己幾斤幾兩他很清楚,佔據的天時地利全靠腦子裏的記憶,人家這個可是真功夫。

    “津門的事呢?”

    李學武也沒問他什麼時候走,反而是問起了先前安排給他的工作。

    姬衛東走也是帶着任務走的,這邊不安排妥當,他走了也沒有用。

    “已經交代清楚了”

    姬衛東掏出煙盒給李學武示意了一下,說道:“津門那邊就剩最後的一道卡了,通了,直接聯繫鋼城的船隊,那邊有我們的人”。

    李學武擺了擺手,指了指老太太那屋說道:“我們家禁菸”。

    姬衛東叼着香菸微微一愣,隨即瞪大眼睛反問道:“認真的?”

    “你說呢?”

    李學武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解釋道:“一個孩子,一個孕婦,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不健康”。

    “靠~”

    姬衛東無語地扯了扯嘴角,將嘴角叼着的香菸摘下來塞進了煙盒裏。

    “我特麼也想有個孩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了”。

    說完語氣有些低沉地說道:“我爸那邊來的消息說,事情有些麻煩了,他也是沒想到形勢會變的這麼嚴峻”。

    “正常,預料之中”

    李學武很淡定地說道:“我從來都是會把事情往最不好的方向使勁的想,所以現在發生什麼我都不意外”。

    “看來你是對的”

    姬衛東坐在沙發上,兩個胳膊肘拄在膝蓋上,看着李學武認真地問道:“你能保證安全嗎?”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很認真地看了看姬衛東,隨後點頭說道:“至少我能保證你愛人和孩子的安全”。

    “如果你真的中了獎的話”

    補充完這一句,李學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想了想,又說道:“近一兩年你還是把心思放在事業上吧,消息斷不了,但見面總是個問題”。

    說着話指了指北方向問道:“知道山上的通訊站吧?”

    “知道”

    姬衛東點點頭,用手揉了揉額頭說道:“我到了那邊以後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建立起穩定的通訊手段,保持聯絡”。

    “嗯,這個是必須的”

    李學武抿了抿嘴脣,繼續說道:“你帶着的那個人幫我盯好了,安全最重要”。

    “當然了,人也不能脫離了掌控,無論他在港城見了誰,都不能影響了咱們的後續佈置,必要時可以執行手段”。

    說完又眯着眼睛看向姬衛東問道:“你知道去了那邊以後該怎麼做吧?”

    “知道”

    姬衛東點點頭,很確認地說道:“計劃書我都看過了,演練了幾次,保證沒問題”。

    “那就好”

    李學武微微點了點頭,問道:“幹事業最重要的是什麼,知道吧?”

    姬衛東微微一愣,不確定地回答道:“安全?”

    “是人才!”

    李學武抹噠了眼皮說道:“我能支援你的人不多,他們會慢慢的滲透過去”。

    “婁鈺回來後婁曉娥會到港,你在這段時間要把所有的準備工作做好,包括我跟姬叔叔先前定下的那些事情”。

    “還有!能在那邊建立勢力的話,儘量掌控一支力量”

    李學武囑咐姬衛東說道:“白的要,黑的也要,黑狗、白狗,都是看家護院的好狗”。

    姬衛東見李學武說的有趣,輕聲笑了笑,點頭表示了同意。

    李學武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往牆邊的櫃子裏拿了一封信件走了回來。

    “這什麼?”

    姬衛東不知道李學武爲啥要遞給他一封信,錦囊妙計?還是李學武在那邊有熟人啊?!

    “你到了那邊照着地址去找這個人”

    李學武聲音很輕地講述了吳老師的情況,隨後叮囑道:“賴家聲的情況我不清楚,你確定好了再跟他接觸,小心爲上”。

    “這個人能用?”

    姬衛東打量了手裏的信件,擡頭看向李學武懷疑地說道:“一個男人,在外面的花花世界,跟妻子和孩子可能一輩子都聯繫不上了……”

    說完聳了聳肩膀,撇嘴道:“我可信不過這樣的人”。

    “……”

    李學武懷疑地看了看姬衛東,他是怎麼說出這種話來的?

    “幹事業最重要的是什麼?”

    “嗯?又來?”

    姬衛東看了看李學武,不知道這小子怎麼又問了這個問題,挑眉道:“不是人才嘛~”

    “是信任!!!”

    李學武沒好氣地說道:“難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嘛?花花世界,我特麼還信了你呢!”

    說完又點了點沙發扶手道:“都說了讓你先觀察一下再接觸了,如果能聯繫上,不失爲一個助力”。

    “你不是專業的經濟人才,無法對經濟活動起到良好的監督作用,最好有這麼一個當地人幫你辦事”。

    李學武說完又躺靠在了沙發靠背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呢喃道:“我真是恨透了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姬衛東撇了撇嘴沒說話,端了茶杯喝起了茶,李聽學武嘮叨了這麼多,還不是這傢伙的控制欲在作祟嘛。

    別人不知道,姬衛東可是清楚的很,這小子不想吃一點虧,做什麼事都會算計到了極點。

    以前兩人合作查案如此,在鋼城掀人家老巢時也是如此。

    這一次去港城,就他看見的李學武給他的那些方案,知道這小子恨不得想把所有的問題都算計到位。

    這是徒勞無功的,未來怎麼發展誰也不清楚,更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預想來發生。

    姬衛東很理解李學武的這種痛苦,但他是做事的人,執行的也是李學武的計劃,兩人在未來一定會有一番互相折磨。

    好在彼此的關係無論是從感情還是工作上,都已經捆綁的牢牢的了,沒有背叛一說。

    真正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將家庭託付給李學武而不是去求其他親戚,這是姬衛東最好的選擇。

    當然了,他負責把婁鈺帶到港城去,並且協助他完成最基本的商業積累和建設工作,時間可能是一個月,也可能是兩個月,李學武並沒有要求的很嚴格。

    即便是婁鈺在港城忙一年他都不擔心,因爲錢都在他手裏呢。

    婁鈺不回內地,李學武手裏的黃金就不會到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那婁鈺在港城的活動經費怎麼辦,籌備公司的錢怎麼來?

    這就是李學武跟姬衛東所說的,請他父親把他要求的這些工作按時提供給婁鈺。

    李學武同姬瑞軒商定,由他作保,請五豐行幫忙籌備港城的公司,一應資金在稍後會還給對方。

    同時,李學武保證今年完成航運通港的工作,確保產品能通過航運系統補充到給港城,五豐行要在這條貿易線上吃兩成的利潤。

    相應的,五豐行也將協助李學武在京城的關係籌備合作企業,包括但不限於傳統糧油和白酒等食品業,一應的運輸都交由東風航運來執行。

    因爲暫時還沒有能力自建港,航運會使用五豐行在港碼頭。

    當然了,既然姬衛東去了,那東風船務的在港合作商就不可能一直是五豐行,一定會有自己的碼頭。

    這個年代,港城正處於經濟危機最嚴重的時候,無論是船務還是碼頭業務都是最合適抄底的時候。

    婁姐到港後主要負責銀行和房地產業務的執行及管理,姬衛東則是藉助銀行的力量,負責港務和船務的發展、管理工作。

    姬衛東還要負責房地產業務的開展、護航和執行工作,畢竟他手裏有人,幫婁姐擺平業務上的事。

    而婁姐則是通過銀行監管港務和船務的業務工作,雙方互相牽制,監督又有配合,一同完成與五豐行的貿易合作業務。

    銀行出錢,姬衛東出人,房地產出商鋪,京城出商品做代工,五豐行則是負責整條線的合理化工作。

    任何不合理的都交給五豐行去處理,兩成利潤不是白拿的,李學武不把他們進行利益最大化是不會罷休的。

    現在看五豐行是在佔李學武的便宜,可放長遠了看,實際上是李學武在搭便車。

    沒有人會比李學武更能知道五豐行未來會發展成爲怎樣的一個龐然大物。

    從現在起就開展合作業務,既不依靠,又不疏遠,合作共贏,佔便宜的是李學武才對。

    當然了,他不會站到前臺去,一定是把這些合作按在軋鋼廠的身上,而李學武只要把五豐行和軋鋼廠聯繫在一起,把他設計的這些東西拿到檯面上來,那這次的合作就真的完成了。

    一個是服務港城的特殊公司,有溝通內外的能力,另一個是京城的重工業製造廠,正在發展和轉型成爲包括重工業、輕工業的製造業綜合體。

    兩相合作,共同進步,這是時代和正治賦予它們的使命。

    只要能掛上鉤,那無論是京城,或者是鋼城,甚至是烏城等地,李學武的那些產業都會隱藏在軋鋼廠這只大獸的身下。

    還是那個要求,在凜冬到來之際,李學武要帶着衆人做一株小草,深深的把根系扎進土裏,讓自己低調下來,等待春天的到來。

    軋鋼廠發展的越大,李學武這株小草就會越渺小,軋鋼廠發展的越迅猛,在未來轉彎的時候就越會需要他。

    今天所有的工作都不是白做的,姬衛東眼裏的庸人自擾也只是他跟不上李學武的思路,不瞭解他最終的目標罷了。

    晚飯很豐盛,很顯然,顧延說願意跟姬衛東交朋友不是隨便說說的,可能是他在家閒的蛋疼,遇見生人了就想多說一些話,嘴不能閒着。

    顧寧坐在餐桌旁,看着拼酒的兩人,只覺得還是自己的男人靠譜。

    李學武並沒有喝酒,用他的話來解釋:“小寧有了身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有保持頭腦清醒的必要”。

    顧延雖然很認同姐姐和姐夫的感情,但他不認同姐夫的小心謹慎。

    這姐夫也太戀愛腦了叭!

    這才幾個月啊,用得着這麼小心?

    顧寧自然覺得李學武的關心很暖心,也很有責任感,所以顧延說要喝酒,便示意秦京茹給拿了李學武收藏的那些好酒。

    李學武看着這倆人喝的直心疼,他拿出來的雖然不能說是特別珍貴的吧,但也是市面上能找到的好酒了。

    這座別墅上一任主人顯然是個風雅之人,餐廳設計了酒櫃,李學武自然不會讓它空着,所以掏噔了很多酒擺在裏面。

    他是不喝的,但擺着看也是好的。

    紅的,洋的,白的都有,顧寧應該是仔細看過的,不然不能知道哪個櫃裏的酒最好。

    什麼?這個年代沒有洋酒?

    友誼商店都有,怎麼可能沒有洋酒,你想找洋妞都能找到,何況是洋酒了。

    顧延和姬衛東也不是一見如故的那種虛僞兄弟情,只不過是都在李學武這裏,算得上是親戚。

    姻親也是親,拐了彎的姻親也是親,更何況這彎沒拐多遠,要按老講兒,兩人是能排哥兄弟的,見面也是要問好的。

    兩人拼酒也都有個度,沒往大了整,連帶着逗了李姝還跟着乾杯呢。

    酒足飯飽,顧延跟李學武兩人在客廳喝了會兒茶,聊了聊閒磕便上樓找衣服洗澡去了。

    姬衛東該說的話都說了,該問的也都問了,看着時間不早了,便起身跟李學武告辭。

    也沒用別人送走出門廳後將一把鑰匙扔給了李學武。

    看着李學武挑眉便笑着說道:“我的錢都留給韓雅婷了不想還給你,摩托車給你了,算是抵賬”。

    李學武耷拉着眼皮,沒好氣地說道:“你損不損啊,不想還錢就直說,整這麼個破玩意扔在我這不是當廢鐵嘛”。

    “那也總比扔在我家裏當廢鐵強!”

    姬衛東可真能算計啊,知道韓雅婷騎不了摩托車,這玩意兒太拉風了,一般人駕馭不了。

    給別人又捨不得,這臺摩托車還是外來貨,好不容易搞回來的,就是爲了滿足他在京城最後瘋狂的。

    要不說李學武罵他呢,這玩意兒韓雅婷不騎,他就能騎了?

    李學武寧可騎自行車也不會騎這破玩意的,且不說危險係數,就衝摩托車這股子浪勁兒他都不會騎的。

    要他還是個保衛科科長的話,興許能有騎這玩意的念頭,現在是萬萬不成的,他以後的標籤只能是沉穩。

    他是不想要摩托車,只想要回自己的錢,可姬衛東死活不給了,耍無賴的勁頭他也沒辦法。

    “摩托車給我了,你怎麼回去?”

    李學武懷疑地看了看他,說道:“要不你先騎回去吧”。

    “休想!”

    姬衛東的酒量也是一般,這會兒打了個酒嗝說道:“今天這筆賬必須兩清”。

    說完示意了大門外,邊往出走邊說道:“有人來接我”。

    李學武撇了撇嘴,跟着送他出大門,看見馬路對面的一臺嘎斯69打着了火,知道是姬衛東安排好了的。

    姬衛東在大門口站定仔細地看了看李學武,隨後點點頭說道:“我就不再來道別了,你也不用送,走的時候我會去接婁先生”。

    李學武點了點頭,知道兩人經此一別,再相見說不上就是什麼時候了。

    他在京城無非就這麼兩個好友,姬衛東是親戚,也是一起扛過槍的損友,他這一走還真有些捨不得。

    李學武伸手握住了姬衛東遞過來的手問道:“幹事業最重要的是什麼?”

    姬衛東撇撇嘴,用另一只手點了點李學武,好笑地說道:“又來,我知道,信任嘛!”

    “是開心!!!”

    李學武一把將姬衛東抱住,使勁拍了拍他的後背,叮囑道:“如果事業做的不開心了,跟你們領導說換人,回來一樣幹事業”。

    姬衛東的眼淚差點沒讓李學武給拍下來,鬆開李學武的時候眼睛有些紅,捶了李學武胸口一拳,擺擺手往馬路對面上車離開了。

    “照顧好雅婷和毓秀!”

    ……

    顧寧站在樓上看着李學武駐足在大門口好久,等他上樓後關心地問道:“他要走了?”

    “嗯”

    李學武拉開小客廳的椅子,坐下後看着手裏的摩托車鑰匙解釋道:“說是不想還錢,把車留給我了”。

    顧寧走到李學武身邊拉開椅子坐下,看了看他手裏擺弄的車鑰匙問道:“是不是太貴重了?”

    “不然呢?”

    李學武有些感傷又忍不住好笑地說道:“他這是故意的,這人大大咧咧的,卻是最不願欠人情的”。

    顧寧沒說話,伸手握住了李學武的手,她知道自己男人也有柔情的一面。

    顧延穿着背心褲衩上了二樓,見二樓套房的門開着,姐姐和姐夫坐在茶桌旁秀恩愛,不由得撇了撇嘴。

    “姬哥走了?”

    “……”

    這都什麼鬼稱呼,李學武轉頭看了小舅子一眼,揚手將摩托車鑰匙扔了過去。

    “會騎摩托車吧?”

    “謝謝姐夫!”

    顧延驚喜地抓住了飛過來的車鑰匙,嘴裏可着好聽的說。

    顧寧瞪了李學武一眼,這弟弟可不是省油的燈,再給他一臺摩托車,說不定怎麼瘋呢。

    李學武卻是沒甚在意地笑了笑,看着小舅子說道:“只要你能把你姐哄開心了,我就讓你開心”。

    “是,保證完成任務!”

    顧延給李學武敬了一個特別標準的禮,隨後將手裏的浴巾往樓梯欄杆上一搭,快步往樓下跑去,顯然是去看摩托車了。

    晚上姬衛東騎着摩托車來的時候他就羨慕的很了,不過因爲矜持着,並沒有湊上去仔細看。

    不過他只掃了幾眼都能知道姬衛東騎來的不是便宜貨,更不是國內有的,這種大排量的摩托車只能是外來的。

    姬衛東是什麼身份他不知道,但既然敢騎着出行,就知道不簡單。

    他倒是不怕有人抓他,更不怕有人查他的摩托車來歷,雖然不惹事,但他也不怕事。

    還真就沒聽說有哪個大院裏的孩子讓人家逮去查車扣留的呢。

    看着欣喜下樓的弟弟,顧寧掐了李學武一下嗔道:“多危險啊”。

    “年輕人嘛”

    李學武笑了笑,藉着顧寧坐在自己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道:“他不騎,難道你讓我騎啊,放在那他還惦記的難受,何必呢”。

    顧寧撅了撅嘴,將李學武的手給拿開了,她還是有些不習慣李學武關心孩子的動作。

    “趕緊洗澡吧,一身汗味了都”

    說着話看了看李學武身上的衣服,這好像不是早上穿出的白襯衫啊。

    李學武倒是沒發現顧寧的目光變化,站起身往主臥去了,邊走還邊說道:“明早我還有個會,咱們早點睡吧”。

    顧寧撇了撇嘴脣,起身跟着進了主臥。

    ——

    週四早晨,吃過早飯後,顧延是跟李學武一起出的門。

    李學武是坐車,顧延是迫不及待的騎着摩托車兜風去。

    兩人在出了街道口後“分道揚鑣”,看着摩托車遠去,李學武回頭對着沙器之說道:“幫我要幾張油票”。

    “好的領導”

    沙器之笑着應了一聲,要油票這種事並不難,他現在也不是菜鳥祕書了,有些工作自然是熟悉了的。

    跟李學武說着話的機會扭過身子,端着筆記本開始跟李學武對今天的工作行程。

    祕書跟着司機來接領導自然不是爲了搭便車,更不是爲了幫領導去拿包的。

    主要是祕書需要提前準備好今天的工作安排,利用路上的這點時間來跟領導協調,敲定今天的日程。

    祕書能跟領導單獨說話的時間和機會其實不是很多的,到了辦公室以後來訪和匯報工作的人就不會斷了。

    沙器之平時也是趁着空檔才能跟李學武彙報一些隱祕的工作,像是上下班這個時間其實是最適合溝通的。

    當然了,作爲祕書,對領導的家人也是需要有充分瞭解的,至少知道關係和大致的性格。

    倒不是說當了祕書就得巴結和伺候領導的家人,而是爲了更方便的協調領導的工作。

    有人說祕書當好了,領導就是他手中的木偶,想讓他怎麼走他就得怎麼走。

    不是很準確,但也有那麼一點意思,李學武每天都要根據沙器之給他制定的計劃來辦公,時間都是由沙器之來掌握的。

    不過這當然不是絕對的,每天他都要在沙器之彙報的時候提出意見刪減計劃中的內容,如有急事,沙器之也是要做出充分調整的。

    沙器之有多忙,時間有多緊,看李雪就知道了,以前是不想出去玩,現在是沒時間出去玩。

    在給李學武彙報和溝通今天工作計劃的時候,沙器之特意提醒了李學武,昨天李副廠長在跟廠裏各領導溝通工作,有可能跟今天早上一上班就召開的辦公會議有關。

    李學武看着手裏的文件,點頭表示知曉了,他昨晚就在想,今天的會議大概是跟處理工作組離開後留下的這個爛攤子有關。

    即便是再厭惡工作組所做的工作,可就像廠裏不能截留工作組的人一樣,他們留下的這些爛賬也得捏着鼻子處理了。

    人家又不是軋鋼廠的,盤子裏的東西再爛又能跟人家有什麼關係。

    廠裏有人建議去上面控訴這些人,但都被楊元鬆和楊鳳山攔下了。

    這是規矩,決策是不能否定的,即便是錯誤的,至少在這個時間區間內,上面也是默許這種實驗性的理論探索,不會有任何的處分,甚至有可能反過來批評軋鋼廠。

    楊鳳山說李學武是實用主義,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他也是從實用主義出發的,人人都逃不過規避定律。

    指揮車進了廠大門,正好跟景副廠長的車遇在了一起,韓建昆按照潛規則進行了避讓處置,聽到身邊車通過的鳴笛感謝後這才繼續提速往辦公區開。

    沙器之看了看前面的車,轉回頭對着李學武彙報道:“聯合企業那邊好像又遇到了問題,這一次是從內部出現的”。

    說着話見李學武轉過頭來看他,便知道領導想聽這邊,所以繼續介紹道:“聯合企業中的其他成員工廠出現了決策性的變動,直接影響了工廠的下一步發展,咱們廠有一部分聯合企業的工人參與到了紅旗和東風的活動……”

    多事之秋,不僅僅對李學武來說是這樣的,對景玉農也是一樣。

    下車後看了一眼對面辦公樓下剛剛停下的那臺吉普車,景玉農轉回身邁步上了臺階,往主辦公樓走去。

    她不知道身後的那個年輕人會不會看她,但她已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個年輕人佈局能力的厲害與狠絕。

    到現在她可不會再執着地認爲工作組到來後的那些事端都是由工作組造成的,更不全是王敬章這樣的小人弄出來了,是有人在故意推動事件的發生。

    包括王敬章對她,對廠領導的舉報信,也包括王敬章對張國祁的舉報和反擊,張國祁對王敬章的憎惡和攻訐。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就是沒有如果的。

    混蛋!!!

    一想到自己當時被工作組爲難的窘迫,再想到當時自己的無奈,以及這種被戲耍的憋屈,她咬了咬牙,真想過去給那個傢伙一腳。

    景玉農就在想了,當初好好的,爲啥就來了工作組,來了工作組爲啥又出了那麼多的事,出了那麼多的事都吃虧了,可他偏偏就沒吃虧呢!

    還有,都在吃虧的時候選擇了隱忍,外面的形勢那麼的惡劣,這混蛋爲啥積極表現弄出一個青年突擊隊來,敢情早就打好伏筆了。

    再看現在呢,宣傳隊成立了,還是他積極推動,對應的佈局又是什麼?

    從現在來看,青年突擊隊要作爲組建工糾隊的基礎了,昨天下午李懷德跟家裏幾個領導溝通的就是這個事,那宣傳隊對應的就是下下一階段的形勢了?

    如果真的這麼想,那景玉農真的要重新改變一下對李學武的印象和判斷了。

    這種走一步算十步的人在機關裏是最可怕的,防不勝防,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不在他的計劃中。

    如果是正面的自然好,可景玉農不敢奢望自己在李學武的計劃中是正面的情況。

    是的,景玉農已經默認自己被李學武算計在他接下來的計劃中了,心中的警鈴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不用質疑,因爲聯合企業的緣故,因爲平日裏兩人相處的關係,景玉農完全有理由把自己放在危險的境地來考慮問題。

    ……

    早上的辦公會只有部分領導出席了,包括書記和廠長,以及谷副書記、程副廠長、李副廠長、景副廠長。

    李學武是作爲業務負責人參加的會議,跟他一起的還有徐斯年、韋再可、卜清芳以及人事處的丁自貴。

    “咳咳,現在咱們開會啊”

    楊鳳山主持會議,咳嗽了兩聲,看了看辦公桌旁的衆人,隨後開口說道:“把同志們叫來是想整理一下近期的主要工作,同時針對當前的形勢變動做一些工作安排……”。

    辦公會議就是這樣,沒有定數的人,也沒有規定的參加資格,目的性很明確,就是要解決實際問題的。

    所以楊鳳山說的也很直白,三兩句話就把今天的議題解釋清楚了,看向衆人徵求工作意見。

    當然了,作爲這項工作的主要提議者,李懷德率先在會議上做了發言。

    “雖然大學習活動已經進入到了快速發展階段,雖然工作組已經完成任務撤離,但接下來的工作任務依然艱鉅”

    李懷德微微側身,看着會議桌旁的衆人說道:“面對當前的工作重點和需要,我建議啊,堵不如疏,廠讜委、廠辦公會議是要負起引導和宣傳責任的”。

    其實李懷德已經在行動了,今天的會議只不過是在給張國祁和那些已經在做事的人背書。

    當然了,李懷德的表達很有技巧,是將讜委和廠辦公會議放在前面的,甚至都沒有他個人的位置和表現機會。

    講話中很明確的表示了建議廠讜委、廠辦公會議支持和引導各單位、部門成立屬於軋鋼廠正確組織的、屬於軋鋼廠工人共同領導的專業化糾察監管隊伍和宣傳隊伍。

    相應的,考慮到現階段軋鋼廠各單位、部門已經結合廠辦公文件的精神自發組織和發展了一系列的糾察和宣傳基礎,那便可以在此基礎上加快實施相應組織的建設工作。

    在講話的最後階段,李懷德明確指出,無論是工糾隊,還是文宣隊,都應該是在廠讜委、廠辦公會議的領導下開展工作。

    同時指出大學習活動的重點要突出,青年要先行,兩個建設應該以積極要求進步的青年爲主,凸顯活動的積極性和先進性。

    最後,李懷德建議以保衛處青年突擊隊爲基礎成立軋鋼廠工人糾查總隊,以宣傳處工人文藝宣傳隊爲基礎成立文藝宣傳總隊,負責領導全廠糾察和宣傳工作。

    會議上廠各領導都對李懷德的發言表示了贊同,顯然昨天下午他的溝通工作做的很好。

    楊元鬆很滿意李懷德現在的工作態度和處理方式,有問題放在桌面上解決,有成績放在組織裏分享,不要突出個人,要顧全大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