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 賜宴

    舞者們退了下去，沒看到李世民和李淵拿金瓜子賞賜的場面，讓蕭寒略微有些失望。

    不過想想也是。

    現在朝堂上的官員工資都快發不下去了，前些日子，宮中更是一次性遣散了三千宮女內侍，像是賞賜這種面子上的東西，省省也沒什麼不對的。

    歌舞結束，接下來就是皇上賜宴。

    伴隨着一聲清脆的鐘鳴，一排排的內侍宮女如流水一般從殿外涌來，開始佈置岸幾和飯菜，原本就熱鬧的大殿，頓時更加喧囂起來。

    作爲吃過不少頓宮中御宴的蕭寒，他其實根本就不稀罕宮中的飯食。

    現在外面鐵鍋炒菜都已經多到爛大街了，可這宮裏的御廚，依舊死守着‘蒸煮燒’三大手法，打死都不肯改進。

    要知道，再好的食材，如果沒有正確的烹調手法，它也不會美味到哪裏。

    更別說李世民爲了省錢，又把這次的賜宴水準大大降低了一截。

    一壺酒，兩碟子乾菜，再加一塊巴掌大的不知什麼動物身上的肉，這就是貞觀元年的第一頓飯。

    等了半天，再沒見那些來回穿梭的內侍給自己上菜，蕭寒終於認命的拿起筷子，扒拉扒拉面前的乾菜。

    嗯，很好，很乾淨！

    絕對不是跟和珅一樣，搞什麼“看着糊塗，吃着明白”。

    這該死的乾菜，就真的是乾菜！下面不光沒藏什麼山珍海味，就連點油花都沒有，看來就是隨便扔水裏煮了煮，就撈了上來。

    “這肉？怎麼感覺被人偷了一半去？”

    折騰完了青菜，蕭寒又開始瞅他的肉，三面焦黃，一面嫩紅，這分明是烤好以後，又被人切了開一半去！

    “好啊，偷肉偷到我頭上來了？韋小寶他都不敢這麼幹！”

    就在蕭寒氣不過，準備去找這個膽大妄爲的偷肉賊討論一下隋唐十大酷刑之時，不料，旁邊的劉弘基卻當先發作了。

    “特娘的，老子的酒怎麼就剩一半了？哪個不長眼的敢偷我的酒！”

    猛的一拍岸幾，劉弘基跳起來，一把揪住那來送酒的小太監！

    “說，是不是被你偷了？！”

    晃着手裏的酒壺，老劉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差點把那小太監直接嚇癱在地上。

    “大人饒命啊，奴才哪敢偷抿的東西！”

    滿臉驚惶的小太監使擺着雙手想往後退，可就憑他那點力道，怎麼可能抵得過劉弘基鐵鉗子一般的大手？

    “那酒呢！”劉弘基不依不饒的揪着快要哭出來的小太監質問。

    “大人，都是半壺，這裏人都是半壺！”小太監帶着哭腔喊道。

    “放屁！陛下請客，連酒都不倒滿？！”劉弘基看這小太監還敢狡辯，當即怒罵一句，手上一用力，就將他摔在地上，然後順手抄起蕭寒桌上的酒壺！

    “你看看他，他……怎麼也是半壺？”

    等到蕭寒的酒壺一入手，劉弘基終於發現了不對！

    這酒的分量，好像跟自己的一模一樣！

    “這可能是被蕭寒剛剛偷喝了，這壺！咦？”

    不死心的劉弘基又從旁邊桌上拿起幾壺，但是很明顯，這些酒壺裏裝的都是半壺！沒有一個全壺的！

    “你……咳咳！沒事了，走吧！”

    發覺確實是自己搞錯了，老劉訕訕的揮了揮手，當然，道歉的話，老劉是說不出口的，而且就算是他說得出口，那太監也受不起！

    “謝大人！”

    被證明清白的小太監抹着淚，從地上默默的爬起來，收拾了散落的東西，剛要離去，一粒小小的珠子就從蕭寒哪裏扔到了他的手中。

    “賞你的，拿着回去換點好東西補補，別被人一推就摔一跟頭。”

    隨意的瞥了小太監一眼，蕭寒拉着劉弘基重新坐下，只是在他沒發覺的時候，蕭寒連肉帶盤子，都給端到了自己面前。

    “謝…謝大人賞賜！”小太監的臉都紅了，手足無措了半天，才想起對着蕭寒深深一禮，然後急匆匆的退了下去。

    今天被人罵了幾句，加上摔了一跤就換了一顆珠子，這買賣怎麼看都不虧。

    剛剛這一切發生的時間很短，再加上四周都是佈菜分桌，亂哄哄的一片，真正注意到這裏的人不多，唯有朝堂臺階上的李世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還是沒錢啊！”

    確實，大唐貞觀初。

    連年的戰亂讓這個國家早就變得一窮二白，再加上突厥的強盜行徑，整個國庫裏的錢加起來，都不一定有蕭寒家裏的多。

    沒有菜，酒不管飽，這氣氛自然就有些沉悶。

    幸虧在這大殿中，真正奔着吃飽吃好心思的，就只有蕭寒幾個人罷了。

    像是其他人，尤其是那些低級官員，別說有菜有肉，就算李世民去外面拔兩棵草，他們也能有滋有味的吞下去。

    咱吃的是個貴氣，誰管吃什麼？

    就這樣，一頓憶苦思甜飯吃了小半個時辰就散了去。

    伴隨着人流，蕭寒跟着因爲沒有機會放倒尉遲恭，已經罵罵咧咧半天的劉弘基出了殿門。

    “奶奶的，酒不管夠就不管夠，飯也吃不飽，連塊肉都沒見到，這也太摳了吧？”

    “對，太摳了，嗝～”

    “嗯？什麼味道？怎麼聞起來像烤肉？”

    “咳咳，你是不是饞肉饞瘋了？哪裏有烤肉……嗝～”

    “不對？就是肉味！蕭寒，你老實說，是不是你……”

    就在蕭寒被劉弘基盯得滿頭大汗，不知該怎麼搪塞過去的時候，一個尖銳的聲音適時傳了過來。

    “蕭侯，蕭侯，陛下找你！”

    說真的，蕭寒從沒覺得太監的聲音竟然這麼美妙，簡直跟仙音一樣！

    “哦？陛下找我？那咱趕緊過去吧！”

    猛的轉身回頭，蕭寒此時恨不得在這執事太監的腦門上親上一口！

    以前咋沒覺得這死太監這麼招人喜歡？

    “等等！”

    就當蕭寒跟那執事太監撒腿就要狂奔之際，滿臉狐疑的劉弘基終於出聲了。

    “這位公公，今晚上一共幾個菜？”

    “見過劉將軍，今晚一共三個菜啊？”執事太監被劉弘基問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哦？都是啥菜？”劉弘基眯着眼睛，眼縫裏似乎有電光涌動。

    “兩個乾菜，一片烤肉。”執事太監雖不明白劉弘基爲何這麼問，但依舊老實的答道。

    “咳咳，我也是三道，難道你少一道？一定是忘了給你上了！”蕭寒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那你的桌子上，怎麼會有四個盤子？”劉弘基盯着蕭寒，從牙縫裏擠出這麼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