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 章 故人

    “哎，小心……”

    呂管家見狀嚇了一跳，怕這小子被馬踏着，急忙喊了一聲！

    不過那小六雖然馬術不精，這身體還是很靈活的！

    在地上滾了兩圈之後，小六又一下子跳了起來，晃了晃腦袋，等辯清楚位置，緊接着又向着呂管家衝了回來！

    “呂管家，呂管家！侯爺有消息了！”

    跌跌撞撞的衝到呂管家跟前，小六已經激動的快不行了！胡亂的拱了拱手便大聲嚷嚷起來，像是生怕別人耳聾聽不見一般。

    “你說什麼！！！”

    呂管家起先還對這小子毛毛愣愣的模樣有些惱怒！等聽到他喊得話，再一看拱手的方式，這整個人都差點當場暈倒在地！

    右手成掌，左手握拳！這分明就是報喪的手勢！

    “你說，侯爺…侯爺他怎麼了！”

    看到了這個手勢，呂管家登時腦袋裏就是一片空白，整個身體都是搖搖欲墜！眼中的世界似乎都褪去了色彩，變成了灰濛濛的一片。

    不過那小六也是夠遲鈍的，到了現在也沒發覺不對！

    仍自興奮的在街上朝四周大喊：“喂，人呢？都出來啊！咱們侯爺回來了！咱侯爺平安回來了……”

    好了，話說不下去了！

    因爲呂管家已經緊緊的揪住了他的衣服，衣領勒的脖子都喘不上氣來！

    小六從沒想過，乾瘦的呂管家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在這一刻，他似乎都能聽到自己衣服開線崩裂的聲音！

    “你說什麼，侯爺回來了？他沒有事！說啊！快說啊！！！”

    此時的呂管家，眼珠通紅，手上青筋暴起！如果這個時候小六敢回答錯一個字，誰都不會懷疑呂管家會不會直接掐死他！

    “咳咳，呂大爺…我是說侯爺回來了！”小六被呂管家猙獰的樣子都快嚇傻了，嘴裏機械的唸叨出這幾個字！隨後就覺得渾身一鬆，整個人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呂管家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張憔悴的老臉上，兩行淚水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來！堅持了這麼久，終於等來了撥雲見日？！

    “哎呦…疼！屁股疼！”

    重重摔了一個屁股墩的小六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正要埋怨，卻突然看見呂管家流淚了，這下就慌了神，連屁股上的灰都顧不得拍就對他說：

    “叔，你沒事吧？侯爺他真回來了！一點事都沒有，連傷都沒有！這是小東哥跟我親口說的！侯爺現在去了皇宮，小東哥就在長安的宅子裏，我走的時候他已經累的睡着了！哦對了，他還說，咱家還有好些人在陳倉那裏，因爲沒有馬了，等過兩天才能回來！”

    六子還在說着話，四周已經有莊戶圍了過來。

    不過家裏的年輕人已經全部都出去了，留在家裏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所以雖是激動，倒也沒有場面失控。

    呂管家背過頭，使勁擦了擦淚水！再轉回來，似乎又變回了那個素來嚴謹的侯府管家。

    “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快去北邊，跟老曹他們說說這個好消息，趕緊去！”

    六子聽見呂管家恢復了原來模樣，立刻咧開大嘴笑了一聲！拔腿就要往那跑，卻又被呂管家喝止。

    “混小子！騎馬去！趕緊！你這次要是再行那個喪門的禮，非把你爪子剁下來喂狗不可！”

    “好嘞，知道了！駕！”

    隨着一聲響亮的馬鞭，小六再次騎馬馳騁而去。

    而呂管家與問訊而來的幾個長者互相拱手道喜之後，也急急去了馬棚，牽上一匹馬這就朝長安而去。

    “大夢誰先醒，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

    美美睡上一覺的蕭寒終於醒來，惺忪着眼往外一看，透過窗戶油紙，依然可以分辨外面天色還是亮着的。

    看來這一覺睡得也不是很長，不耽誤事！

    一把掀開被子，蕭寒剛要下牀去放水。不料人剛從被窩裏出來，就猛然感覺有些不對，上下打量一下自己，他發現：自己身上的灰，怎麼不見了？還有這衣服，怎麼也換了？

    “啊～”

    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從廂房傳出！

    屋子裏，可憐的蕭寒雙手抱胸，像是被幾個大漢給那啥的弱小女子，渾身癱軟的跌坐在牀上！

    這究竟是誰給自己擦的身子換了衣服？宮女？

    那怎麼可能！進了宮裏的女人，名義上全部屬於皇帝，怎麼可能給自己洗澡換衣服？

    李淵再好脾氣，也不肯將頭上的皇冠換成綠色的小光環吧！

    那麼在皇宮裏，除了宮女，那豈不就剩下太監了？！

    想起唐甄在《潛書》中描繪太監的話：“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聽之不似人聲，察之不近人情！蕭寒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本來通泰無比的身子也像是爬上了無數蟲子一樣，癢的厲害！

    “不成，我要趕緊回去，必須洗上十次八次澡，再泡在酒精裏殺殺毒！”

    蕭寒還在胡思亂想，禁閉的房門卻被無聲的打開了。

    一身官袍的長孫無忌狐疑着進了房間，在他後面，還跟着滿臉激動神色的呂管家！

    “蕭寒，你醒了？剛剛怎麼了？你喊什麼？”進門就蕭寒現在奇怪的姿勢，長孫無忌越發奇怪，一邊掃視屋裏，一邊問蕭寒。

    蕭寒被突然出現的長孫無忌嚇了一跳，不過他怎麼可能說是因爲自己清白的身子被太監侵犯了才尖叫？

    所以當長孫無忌問起，他立刻反應過來，含糊道：“沒…沒什麼！長孫大人好久不見，對了，你知不知道我穿的這衣服是誰的？”

    “你自己的啊？！哦……你剛剛是想問誰給你換的衣服吧！”

    長孫無忌是何等聰明？這位能在三個男皇帝手下混的如魚得水，甚至還想跟史上唯一女皇帝拜拜手腕的牛人，只是片刻之間就想明白一開始蕭寒爲何是那般死了老爹的模樣。

    看着長孫無忌促狹的笑容，蕭寒尷尬的幾乎就想要鑽進地縫裏，真是越怕什麼就來什麼！

    不過還是呂管家心向着自己，趕忙上來解釋：“侯爺別擔心，是老奴求長孫大人帶我到這裏來的，也是老奴替你擦的身體換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