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被歧視的仵作行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檸檬大叔字數:2147更新時間:24/06/29 17:34:33
    時間來到九月中旬。

    天氣漸漸轉涼。

    酒廠的工人仍舊光着膀子幹活,因爲作坊的工作環境,依舊顯得悶熱。

    這時迪麗娜扎過來,給杜蘅彙報了消息。

    仍舊選擇偏廳敘話。

    “我已查到,竇雲飛和章立早暗中招兵買馬,他們要行動了。”

    “漕運大當家那邊呢?現在什麼情況?”

    “柏夷這些年一直在水雲間養病,他身邊有很多人,能夠接近他的人不多,但我手下有人能夠接近他。”

    杜蘅微微有些訝異,覺得花神使司真是神通廣大,或者說是無孔不入,問道:“是誰?”

    “仵作行的行頭,藍布衣。”

    “他姓藍?”杜蘅皺了皺眉,顯然想到了一個人。

    迪麗娜扎笑道:“沒錯,那位對你很崇拜的藍仵作,就是藍布衣的孫女。”

    “藍布衣又怎麼接近柏夷?”

    “藍布衣不只是仵作,他還是一名神醫,柏夷一直重病,前後換了好幾茬的大夫,最後找到了藍布衣。”

    “這事和綺門樓有關係嗎?”

    “你果然心思很敏銳。”

    迪麗娜扎點了點頭,說道:“我手下人曾經見到章立早和綺門樓幕後的雲照私下見面,或許竇雲飛和章立早這次的行動,也跟綺門樓有關。”

    “綺門樓想要掌握漕運?”

    “你想想,廣陵是大梁的東都,如果北齊的人掌握了漕運,那麼通過漕運可以運送什麼東西?”

    “盔甲?兵器?”

    大梁民間雖然可以攜帶短兵器,但這些都是有規制的,必須到指定的兵器鋪購買。

    這樣每一把刀劍的長度和寬度,都有嚴格的規定,而且都會打上兵器鋪或者製作者的印記,數量也是有規定的。

    從而避免民間兵器氾濫。

    如果私自打造的話,那是要問責的。

    而且民間不能使用長兵器,也不能收藏盔甲和弩箭,否則視同謀反。

    因此北齊的武士,即便進入大梁境內,沒有這些精良的裝備,他們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

    可是一旦有了盔甲和弩箭,甚至漕運還能運送軍糧,那麼一旦北齊進犯邊境,他們就能在東都與之裏應外合。

    “兩朝這麼多年的和平只是假象,北齊已經開始謀劃了。”

    “所以漕幫不能落入北齊勢力手裏。”

    本來民間組織的內部矛盾,花神使司不願插手,但關乎到國家安全,那又另當別論了。

    “我去找藍布衣,讓他帶我去水雲間找柏夷。”

    “你……”迪麗娜扎擔憂的看着杜蘅,“水雲間在城東三十裏外,你現在出城,會不會有危險?”

    中元節出城被刺殺的事,這才過去兩個月而已。

    幕後殺手尚未浮出水面,可能一直都在暗中盯着,如果杜蘅輕舉妄動,很有可能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如果綺門樓是北齊的人,那麼他們的目標很有可能是我爺爺,你們只要派人報復我爺爺就行了,他們未必會刺殺我。”

    “那我陪你去?”

    “你要去通知水二孃。”

    竇雲飛和章立早相互密謀,沒有通知水二孃,想必水二孃不是跟他們一夥的。

    迪麗娜扎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了一塊黃龍玉打造的令牌:“這是我的令牌,你給藍布衣看這個,他才會聽你吩咐。”

    杜蘅接過令牌,迪麗娜扎離開。

    杜蘅隨即也把李碧蓮找來,他是李二河的兒子,他的作用很大,能幫杜蘅做很多難以完成的事。

    ……

    兇巷。

    這是仵作行人聚集的地方。

    廣陵城裏,要買一些喪葬物品,或者找人收殮屍骨之類的事情,都會找到這裏。

    因此這一條巷子被稱之爲兇巷。

    巷口,藍禾被三個青年圍住。

    三個青年之中,其中一個穿着錦衣華服,人模狗樣,另外兩個則是他的跟班。

    “小賤人,你怎麼走路的你?”

    “戚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藍禾低眉順眼,似乎還有一些緊張。

    那位戚少很是惱火:“你撞了我,對不起就行了?我知道你是幹什麼的,碰了我,我有多晦氣你知道嗎?”

    這話,讓藍禾不知如何應對,一雙杏目蓄了一些淚水。

    在民間誰也離不開仵作行,畢竟誰家都有老人需要處理後事,但民間同樣也看不起仵作行,認爲他們經常跟死人打交道,晦氣。

    正經人家出身的人,是不會從事仵作行的。

    “這件衣服被你碰了,我不能穿了!”

    戚少隨即將外面一層錦繡長袍脫了下來,甩在藍禾身上:“這袍子是蜀錦,三十貫錢,你把錢給我,這事就算了!”

    “啊,三十貫?”藍禾都懵了。

    “怎麼着?你不想賠?”

    “不,不是……我沒那麼多錢。”

    旁邊的小廝賤兮兮的道:“少爺,我瞧這賤人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既然她賠不起,不如讓她……”

    戚少一腳踹了過去:“你個撮鳥,她是仵作行的女人,這種女人我敢碰嗎?你是不是嫌本少爺活的太長了?”

    “不是,少爺,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她這不是賠不起錢嗎?”

    “你剛纔的話,倒是提醒了我。”

    戚少託着下巴,若有所思,嘴角漸漸浮現出了詭異的笑意:“呵呵,雖然本少爺不碰這種女人,但她到底是個女人。”

    “我知道她是仵作行的,但別人不知道啊。”

    “少爺,你的意思……”小廝立即湊上前去。

    戚少陰森森的看着藍禾:“你果真拿不出三十貫?”

    “真沒有。”藍禾被他眼神看的,不由退了一步,“要不……我把袍子洗一洗,還給你。”

    “沾了你的晦氣,能洗乾淨嗎?要不你請一幫道士過來,給我做一場醮事,驅除一下晦氣?如若不然,我把你賣到青樓,放心,我不會多要你一分錢,我只要三十貫,多的賣身錢,你自己留着。”

    “戚少,你別爲難我,求你……求你放過我吧。”藍禾欲哭無淚,緩緩給戚少跪下了。

    戚少沒有任何憐香惜玉,雖然藍禾小家碧玉似的姿色,放到人羣中也很出彩,但可惜她是仵作行人,碰過的死人比活人多。

    因此也沒有被藍禾的哀求打動,直接揮手:“把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