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至親至疏夫妻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檸檬大叔字數:2130更新時間:24/06/29 17:34:33
    沒等杜蘅答應。

    就見迪麗娜扎招呼綺門樓的龜奴,拿了筆墨紙硯上來。

    但是杜蘅沒有立刻動筆。

    畢竟他是爲了查找真相而來。

    他觀察着在場每一個人,主要是在觀察綺門樓的工作人員。

    “這些龜奴,虎口都有一層很厚的繭。”杜蘅藉着喝酒的時機,小聲的對迪麗娜扎道。

    迪麗娜扎立即觀察起來,果然如杜蘅說的那樣。

    一般青樓的龜奴,負責招呼客人,端茶送水的工作,很難在虎口處留下老繭。

    “看來……他們都是習武之人,長期訓練兵器,才會導致虎口生繭。”

    “如此說來,綺門樓真是很不簡單。”

    而在這時,楊參軍忽然站了起來,笑呵呵的道:“蘇媽媽,我已作詩一首,請呈季蘭姑娘一閱。”

    “楊參軍,既有好詩,何不吟來,讓我等也品鑑品鑑。”座中一個文士打趣道。

    蘇媽媽拿起楊參軍案上的詩詞,笑道:“那就讓老身代勞了。”

    當下她清了清嗓音,吟道:“今聞相思調,猶若白鶴吟,琴酒得以伴,互爲一知音。”

    “好詩啊!楊參軍不愧是進士出身,隨口就能吟誦千古絕句!”蘇媽媽剛剛唸完,就有人開始捧臭腳。

    楊參軍這首詩也不過稀鬆平常,簡單的應酬之詞,無非表達對李季蘭的愛慕之情,想與她互爲知音。

    “這詩真的很好嗎?”迪麗娜扎身爲胡人,雖然也念幾句詩詞,但很難從中品出好壞。

    杜蘅輕笑了一聲:“一般。”

    “可是叫好的人還是挺多的。”

    “不過文壇的風氣而已。”

    不論詩詞好壞,總得有人捧場,否則到你的時候,就沒人捧場了,豈不是冷場了嗎?

    何況楊參軍好歹是個七品官,這些文人還是給了幾分面子。

    接着又有三五個人給了詩詞,蘇媽媽一一收了上來。

    “還有沒有哪位才子做了詩詞,老身一併收去,有請季蘭姑娘品評。”

    這時花子期裝逼的走了出來,先對衆人作揖,說道:“小生剛剛作了一首,先請諸位指正。”

    “花公子,請。”蘇媽媽對花子期似乎很是恭敬,畢竟在青樓裏,有錢就是大爺。

    花子期走到中間,甩了一下頭巾,打開摺扇在胸口輕輕的扇動,文人範十足,朗聲道:“主人有酒歡今夕,請奏鳴琴廣陵客。”

    這兩句倒也平平無奇,但仍舊有人叫好。

    而杜蘅整個人都愣住了,這不是唐代詩人李頎的詩嗎?

    等等。

    這個時空的拐點是在隋末,之後歷史發生了改變,但並不代表原有的歷史人物都會消失。

    之前遇到的孟山人,其實就是孟浩然。

    那麼李頎的出現……倒也在情理之中。

    杜蘅不由朝着剛纔坐在花子期身邊的中年男人看去,高高瘦瘦,穿着比較樸素。

    “月照城頭烏半飛,霜悽萬樹風入衣。”

    花子期唸完這兩句,全場神情聳動,顯然這兩句筆力很勁道,不僅幻想出了夜間的景物,連情感也融合到了其中。

    “銅爐巨蠟添玉輝……”

    花子期一句一句的念了下去,跟杜蘅前世學過的李頎的詩略有不同,但總體符合李頎的風格。

    直到“敢告雲山從此始”一句收尾。

    全場雅雀無聲。

    儼然都被花子期的才氣折服。

    這時李季蘭的閣中,走出一名侍女,問道:“花公子,這首詩可抄下來了嗎?”

    “已抄錄了。”花子期拿起案上的詩箋,按捺心中的澎湃。

    李季蘭親自派了侍女出來,說明這首詩已然打動了她。

    那麼今晚他就最有可能跟李季蘭閣中共敘良緣了。

    想到這兒,他又得意的看向一邊的老對手:“杜蘅,你如今號稱廣陵第一才子,平日寫詩不是挺快的嗎?今日怎麼不寫了?呵呵,不會是寫不出來了吧?”

    “好戲自然是要壓軸出場。”

    “喲,還真寫了,在哪兒呢?”花子期看了一眼杜蘅的案上,紙上空空如也,一點墨跡都沒有。

    杜蘅緩緩走到中間,問道:“蘇媽媽,季蘭姑娘原名可叫李冶?”

    “不錯,季蘭是她的字。”蘇媽媽點了下頭。

    花子期不滿的道:“杜蘅,我們都以字稱呼李姑娘,你竟然直呼其名,沒禮貌。”

    “李冶,李季蘭。”

    杜蘅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不過還得試探試探,到底是不是歷史上那個李冶。

    “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杜蘅朝着閣樓之上,利用丹田之氣,將聲音傳了上去。

    閣樓之中的李季蘭,嬌軀微微一震,招呼身邊的侍女,看看到底是誰。

    花子期忍不了了,好不容易抓到機會,自然需要好好奚落一番:“杜蘅,不會告訴我,這就是你的詩吧?”

    “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杜蘅沒有搭理花子期,自顧念道。

    “你這寫的什麼呀,根本就不切題!”花子期揮動摺扇,譏笑的看着杜蘅,“你不會江郎才盡了吧?哈哈!”

    之前請了不少人爲他寫詩,都不是什麼大才,這次請的李頎倒是有點實力,竟然憑藉一首詩,幫他打動了李季蘭。

    而花子期沒想到的是,杜蘅今天發揮失常,寫了一首根本不着調的六言。

    “杜公子,這不是你的水平啊,我們可都等着你的大作呢,你這寫的什麼呀?”

    “詩倒是有點意思,但不切題啊,要以剛纔季蘭姑娘的相思曲作詩,你要麼寫琴,要麼寫相思,你這……完全聽不懂啊。”

    “會不會……杜公子寫的是禪詩?之前就不是寫過一首禪詩嗎?封家小姐編纂的詩集還有收錄。”

    “是不是那句雲在青天水在瓶?”

    “對對對,就是那句,禪味十足,而這首六言還是有些哲思的,是不是我等凡人沒有理解其中真味?”

    花子期頓時就不樂意了:“有個屁的真味。這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一首詩,離題萬里!”

    雖然有少部分杜蘅的粉絲,堅持認爲杜蘅詩中別有深意,但大多數人心裏,還是覺得杜蘅離題。

    離題,確實離題。

    但杜蘅是在賭一把,今晚算是沒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