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敢作敢當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飛砂風中轉字數:2536更新時間:24/06/29 16:52:17
    隨着這一聲高喝,數十名全副武裝的甲士從門外魚貫而入,分立兩側。

    接着一羣侍者,簇擁着一位頭戴九旒冠,身穿冕服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揚州從事韓胤,叩見阜陵王!”韓胤第一個叩首跪拜。

    吳夫人吃了一驚,陳寶還有些不相信地使勁擦了擦眼睛。

    但來人千真萬確,正是大漢宗室、光武帝劉秀之子劉延子孫、第八代阜陵王劉赦。

    吳夫人忙拉着小孫匡和小孫翊,跪拜於地:“民女吳氏,見過阜陵王。”

    吳夫人都磕了頭了,陳寶才反應過來,這才忙不迭再次收回佩刀,伏地跪拜道:“殄寇將軍麾下帳前都尉陳寶,叩見阜陵王。”

    東漢的諸侯王只能坐收衣食稅租,不能治民施政,並沒有什麼實權。

    但他們畢竟是皇室子孫,身份特殊,地位尊崇。

    院內院外衆人,此時全都一齊跪地山呼千歲。

    袁耀是最後一個作出反應的。

    當然他是故意的,他壓根懶得跪這個所謂的阜陵王。

    只見他隨意地拱了拱手,慢吞吞彎下膝蓋,做出要跪的姿勢。

    阜陵王劉赦一看,就知道袁耀和昨晚一樣,是在故意敷衍自己。

    但劉赦也不敢讓袁耀真的跪下給自己磕頭行禮。

    別看他貴爲宗室諸侯王,是天潢貴胄,但實際上他現在就是個要飯的。

    阜陵王府上下百餘口,每天能否吃飽穿暖,全看袁術心情好壞。

    袁術心情好了,還會讓阜陵相從田租口稅裏面撥一點給阜陵王府;袁術心情不好,那就對不起了,你就自己典賣家當,想辦法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吧。

    其實不止是阜陵王國,黃巾之亂後,大部分封國的諸侯王都失去了收租稅的權利。

    其實這很好理解,他們不能任免封國官員,手上又沒有兵,怎麼可能在各路軍閥的虎視眈眈下,保住自己的錢袋子?

    能保住自己一家性命,就不錯了!

    劉赦要是不想一家老小被餓死,不想自己一家老小死於“匪寇”之手,還得時時刻刻巴結討好袁家父子。

    見袁耀作勢要跪,劉赦本能地伸出了手。但當着衆人面,他也不好像昨晚那樣去扶袁耀,只能悻悻收回手,轉而故作威嚴道:“諸位起身,免禮!”

    袁耀立刻站直了雙腿,挺起了胸膛。

    衆人齊聲拜謝:“謝阜陵王恩典。”

    吳夫人在老僕的攙扶下站起身,並未發現袁耀自始至終從未下跪。

    只見她上前一步,朝着劉赦欠身道:“殿下,民女有狀相告!”

    劉赦有些詫異,他只是按袁耀的吩咐,到這裏來看一出好戲。

    但沒人給他說,是來接狀斷案的。

    “有狀可告知國相,由他審理,本王不治訴訟。”

    吳夫人咬了咬嘴脣:“稟殿下,此事國相無法審理,因爲……民女要告的,就是國相被人殘殺一事!”

    劉赦吃了一驚:“這可不興胡說,國相昨日還與本王聚宴,怎會今日就被人殘害?”

    吳夫人用恨恨的眼神掃過韓胤等一圈人,堅定道:“此事乃我家僕親眼所見,國相的頭顱被人擲於街上,千真萬確!”

    劉赦沉了沉氣:“吳氏,妄議公卿生死,可不是小罪,你想好了再說!”

    吳夫人又看了身邊老僕一眼,見老僕重重點頭,便是堅定無比道:“民女有沒有亂說,殿下派人往相府一看便知!”

    劉赦轉頭看了一眼袁耀等人,又轉頭道:“既是如此,你狀告何人爲兇!”

    吳夫人擡起胳膊,直接指向韓胤。

    “主使就是他!”

    劉赦吃了一驚:“你說韓從事殺了國相?”

    “沒錯”吳夫人又指向袁耀,“是韓從事,指使這名侍從,殺害國相的!”

    “方纔院內所有人,也都聽到他這麼說了!”

    劉赦大吃一驚:“你是說,韓從事指使他,殺了孤的國相?”

    吳夫人重重點了點頭。

    此時只有把水攪渾,才好讓自己帶着兒女們脫身。

    但指認兇手也得有個度,這韓胤必然是受袁術指使,帶人來監押我和權兒他們當人質,以此來控制策兒的。

    所以他們才敢對與孫家有舊的阜陵相直接下死手。

    但這種時候,絕不能把袁術扯進此事中來。

    若是讓阜陵王知道是袁術動的手,必然會脫身事外。但要是說韓胤是主使,或許阜陵王還會因爲自己的國相不明不白死於封國,而斥責韓胤胡作非爲。

    而韓胤作爲袁術的爪牙,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也不敢把袁術授意的事情說出來。

    抓自己手下將領的母弟爲人質、殘害秩兩千石的一國之相,這兩件事無論哪一件說出去都會對袁術的名聲造成極其不利的影響。

    韓胤要是敢當衆說出是誰指使的他,那想必背後主使者也不會介意再多一具從事的屍體。

    吳夫人可不是什麼虛有其表的空架子花瓶,而是因才貌雙全,才會被孫堅娶爲正妻的。

    雖然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但要把眼前這趟水徹底搞渾,還有一個難點,那就是韓胤會不會承認是他派人殺了阜陵國相。

    畢竟吳夫人現在根本沒有證據,來證明是韓胤殺了國相。

    而韓胤也不是昏聵之輩,肯定不會自己承認這件事。

    要想搞渾水,還得從剛纔那個肆無忌憚、口無遮攔的侍從那裏下手。

    想到這裏,吳夫人又上前一步,直直看着袁耀。

    此時劉赦也看着袁耀。

    袁術是我大爺,你就是我的小爺,你可真別搞出殺害一國之相的事兒啊!

    國相死於封國,對封國的諸侯王是很大的罪過!

    沒法跟天子和朝廷交代啊!

    你要是真殺了人,那我只能……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袁耀被看的有些發毛。

    被女人看,說明我有魅力。你劉赦一個老男人看我幹什麼?

    我聽說你年近四十,膝下卻無一子女。

    不會你是個老玻璃吧?

    “吳夫人,雖然我很帥,但你也不用一直看我吧。”

    這話袁耀表面是給吳夫人說的,實際上卻是給劉赦說的。

    吳夫人一雙秀眉瞪着袁耀,認真問道:“你……是不是男人?”

    啊?

    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難道她要通過色誘我,來保護孫權和那幾個小兒子?

    拜託,我又不是曹孟德!我對寡婦沒興趣!

    “吳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是男人,還是女人嗎?”

    吳夫人一字一句問道:“我是問,你是不是男子漢大丈夫?”

    袁耀愣了下,立刻挺起胸膛道:“當然是!”

    吳夫人:“堂堂七尺男兒,當頂天立地!”

    袁耀拍了一下自己胸膛:“我身高八尺!”

    吳夫人:“大丈夫在世,要敢想敢幹!”

    袁耀揚起頭:“捨我其誰!”

    吳夫人:“身爲男子漢大丈夫,更要敢作敢當!”

    袁耀甩了甩頭髮:“必須的!”

    吳夫人:“阜陵國相,是不是你殺的?”

    袁耀:“是我殺的!”

    吳夫人一拍手,朝着劉赦道:“這不就結了?”

    “回稟阜陵王,兇犯已經招供,還請殿下即刻發令,捉拿此子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