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食shi軍司馬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飛砂風中轉字數:3076更新時間:24/06/29 16:52:17
    是夜,石陽城。

    江夏郡治原本在西陵,但西陵遠離長江水道。黃祖上任江夏太守後爲治水軍,就讓人在沔口北側另築一城,將治所遷到了這裏,這便是石陽城的由來。

    石陽城不大,光是郡治縣衙官署、倉廩府庫和巡守軍營就佔了一半多面積,城內只住着一千餘戶百姓。

    夏口一遇襲,整座石陽城也隨之亂了起來。

    黃祖在沉睡中被下人喚醒,先是發了好一通脾氣,怒斥下人大驚小怪,所謂的夏口遇襲乃是無稽之談。

    沒多久,便有哨兵來報,說夏口大營方向火光衝天,請太守登樓。

    黃祖這才意識到遇襲一事屬實,連忙披掛甲冑,登上石陽城樓。

    距離雖遠,但南岸火光熠熠,猶然可見。

    此時有一條快船駛來,黃祖忙將其喝住:“爾等是夏口水軍麼?蘇飛現在何處?”

    來船是一條斥候船,船上的斥候因爲天黑雖然沒認出黃祖,但見城樓上這人直呼蘇飛姓名,連忙答道:“稟太守,袁軍蓄謀已久,勾結了錦帆賊甘寧爲內應,蘇大都督不小心爲賊所擒,夏口已破!夏口已破!”

    “錦帆賊?甘寧?”

    黃祖重複着甘寧的姓名,雖然感覺聽過這人的名字,但一時半會沒想起這甘寧到底是誰。

    “嗐!”

    黃祖重拳錘在垛口上,怒道:“這蘇飛,平日裏看他萬分小心謹慎,本公才放心讓他守夏口,他倒好,不出事則已,一出事連人帶大營都讓人端了!”

    “夏口水軍還剩幾何?”

    “回太守的話,水軍損失不大,除蘇都督所乘樓船爲敵所獲外,艨衝鬥艦隻丟了一條在南岸,其餘正在返回江北!”

    “這叫損失不大?”

    “樓船都給我丟了還叫損失不大!”

    黃祖大怒,隨手抓了一個黑乎乎的圓球就朝那斥候砸去。

    “難道把所有艨衝鬥艦都丟在南岸,才算有所損失?”

    樓下的斥候下意識躲了一下,黃祖見狀勃然變色。

    “嘿,你還敢躲!”

    黃祖抄起身旁站崗士卒手裏的長矛,直接朝那斥候投擲了下去。

    斥候這才想起,這位黃太守平日鞭撻士卒,最厭惡的就是捱打不立正的人。

    要是自己再躲,這位主兒一怒之下,殺了自己泄憤都沒人敢說個不。

    雖然看不清黃祖又投擲來什麼,但這斥候只能站在原地,硬着頭皮接着。

    “啊!”

    一聲慘叫,只見那長矛不偏不倚,刺穿了這倒黴斥候的大腿,疼得他在地上直打滾。

    黃祖按着垛口,像是向四周示威一般,怒吼道:“這就是躲的下場!我看誰敢躲!”

    “還有誰!”

    站在黃祖身旁的軍司馬忙道:“太守大人息怒,沒人,沒人敢挑戰您的虎威!”

    巡視了一圈,見衆人皆戰戰兢兢,黃祖自以爲穩住了軍心,自得道:“你去津口盯着,接納水軍入港,天亮後,點齊水軍,我要奪回夏口!”

    “諾!末將得令!”

    軍司馬稟手稱是。

    黃祖甩了甩袖子,就要下樓回太守府。但此時他卻感覺手上黏糊糊的,好像有異物一樣。

    黃祖又甩了甩,卻還是甩不乾淨手上的異物。

    走到一處火把前,黃祖伸出右手,卻見手上沾滿了黑乎乎的黏物。

    “我剛纔扔的是什麼玩意?”

    黃祖疑惑地問向那名軍司馬。

    軍司馬瞪大了眼,看着黃祖的雙手,咽了一口唾沫,心道:沒那麼巧吧!

    “說!剛纔我扔出去的圓球,是什麼東西!”

    軍司馬當即雙膝跪在了地上,惶恐不安道:“稟太守,那圓球……您知道的……說起來那東西還是您讓我們囤的……”

    “我要是知道我還問你?”

    “再不說我踹死你!”

    黃祖暴躁無比道。

    軍司馬匍匐在地上,經過短暫的心裏掙扎後,還是說了出來:“回太守,那圓球,是糞球!”

    “糞球啊,我還以爲是什麼球。”

    黃祖得到了答案後一開始還滿不在乎,過了兩秒,他才反應了過來。

    “糞球?!”

    黃祖一腳將軍司馬踹飛老遠,那軍司馬不敢喊疼,還得趕緊爬起來繼續跪着。

    “我讓你把守城防,你半夜沒事在城樓上放糞球做什麼?”

    軍司馬頭也不敢擡,連忙解釋道:“不是啊太守,末將這也是一番好心,只是不巧……”

    黃祖:“好心?你管這玩意叫好心?”

    “你這是故意要害本公?”

    軍司馬額頭淌汗:“太守您聽我狡辯,啊不是解釋……”

    “哎呦!”

    黃祖又是一腳,把這名軍司馬踹在城牆上,要是腿勁再大點,把這軍司馬直接一腳踹下城牆也不是不可能。

    軍司馬疼得齜牙咧嘴,還得解釋道:“末將一聽有敵襲,立刻命人整飭城防守備,讓底下人提前把糞球拿出來,準備熬金汁用作守城之用……”

    “啊!”

    話沒說完,黃祖又是一腳:“守城?守你的頭!”

    “你長得豬腦嗎?袁軍要是有船,今晚肯定是先襲擊石陽城而不是夏口!”

    “熬金汁,虧你想得出來,袁軍沒來,熬出來給你喝是吧!”

    軍司馬被踹到女牆下面,黃祖又是狠狠幾大腳。

    軍司馬深知黃祖秉性,自己要是求饒反而會被揍得更慘,相反你要是挺住了,再誇他打的好的話,反而就會沒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末將這不是以防萬一麼!”

    黃祖:“以防萬一?袁軍要是來的話最好,直接砍了你這顆豬腦,省得你再動腦子!”

    軍司馬被踢得手舞足蹈:“啊!太守教訓的是!”

    “是末將愚蠢透頂!”

    “末將智謀,不及太守萬分之一!”

    “太守踢得好!”

    黃祖踢了好幾腳,終於停了下來。

    這時,一個奇怪的現象發生了。

    軍司馬沒說剛纔自己摸的是糞球前,黃祖還聞不到臭味。

    但軍司馬說了以後,黃祖這時只覺得自己的右手臭不可聞。

    你只要是個人的話,手上沾了東西都會下意識聞聞,哪怕是屎!

    黃祖也是人,也不例外。

    只是稍微湊近了一點,黃祖便被自己右手散發的惡臭薰得直欲作嘔。

    “我平時怎麼教你們的,出來混,捱打要立正!”

    軍司馬連忙爬了起來,但身上的疼痛讓他不免有些齜牙咧嘴。

    然後,黃祖一個大嘴巴子就扇了過來。

    黃祖用的是右手。

    軍司馬反應不及,其實就算他能反應,此時也不敢閃躲;啪的一聲後,他臉上立刻印上了一個五指黑印。

    接着一股惡臭就直衝他的鼻孔而來,要是只有臭味也就罷了。

    關鍵是他剛纔齜牙咧嘴,黃祖這一巴掌好巧不巧把一些“黏物”甩進了他的嘴巴裏。

    嗅覺、味覺雙管齊下,這名軍司馬直接是把隔夜飯都給吐了出來。

    黃祖終於發泄完了,滿意地點了點頭,此時終於有士卒拿來了溼毛巾。

    黃祖只管伸出手,自有士卒幫他擦乾淨了手。

    看着和往常別無二樣的右手,黃祖蹙起眉頭。

    此刻他感覺他髒了,靈魂髒了!

    “滾!”

    軍司馬把肚子裏的東西吐了個乾淨,聽到滾字如蒙大赦一般,立刻拱手告禮,轉身逃下了城樓。

    因爲害怕別人看到他的臉,這名軍司馬先是到河邊把臉洗了個乾淨,接着又掏出水囊,也沒多想,原地灌了滿滿一水囊。

    此刻他只有一個想法,趕緊把自己的嘴巴洗乾淨!

    身後,他的副手假司馬見狀大爲驚恐,還未來得及出聲勸阻,卻見軍司馬已經把水囊的水灌進了嘴巴裏。

    “別——”

    軍司馬漱了漱口,將嘴裏的水吐了出來,疑惑道:“怎麼了?”

    假司馬這才來得及說話:“別喝這水!”

    軍司馬心說,總不能告訴你我嘴裏吃屎的事吧!

    “沒事,我肚皮好得很,這種水我天天喝!”

    天天喝?!

    假司馬大爲驚詫,像是看着一個從不認識的人。

    軍司馬怕他不信,拿起水囊,仰起脖子直接把半袋水囊的水灌進了肚子裏。

    喝完水,軍司馬擦了擦嘴,又拍了拍自己肚皮:“我說沒事就沒事!”

    軍司馬的動作太快,假司馬這次又沒攔住。

    事已不可挽回,不妨留下善意的謊言。

    由他去吧!

    “你喜歡就好!”

    假司馬幽幽道。

    軍司馬哼了一聲:“我喜歡!”

    說着便把還剩一半的水囊別在了腰間,朝着津口的塔樓走去。

    奇了怪了,漱完口怎麼感覺嘴更臭了?

    好像臭味還是從肚子裏傳出來的!

    心理作用!

    一定是心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