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五章 曹彰:伯約,我愛死你了——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牛奶糖糖糖字數:4642更新時間:24/06/29 16:41:35
    天水幼麟:姜維姜伯約!

    這個名字的含金量還在不斷上升——

    甘寧與淩統左右衝殺,卻始終難以突圍,更莫說是破陣。

    姜維擺出的八門金鎖陣簡直就是如鐵桶一般固若金湯!

    副將劉磐焦急的望着戰場,對傅士仁說道:「這樣,破不了陣哪——」

    傅士仁眉頭緊鎖,「最能打的兩個已經去了,還能怎麼樣?」

    「咱們不是有火藥鞭箭麼?」劉磐連忙問:「若是用這火藥鞭箭,再堅固的陣型也要被炸散了…」

    「哪特娘的還有火藥啊!」傅士仁喘出口氣,「早都炸完了…僅剩的一點也在洛陽城那兒,送不到這小平津關…」

    「那…」劉磐懵了。

    傅士仁卻是心裏嘀咕着。

    『這姜維?玩真的呀——』

    當即,他對劉磐吩咐道:「你帶兩千人,從景門殺入援救…」

    這…

    劉磐對傅士仁產生了濃重的懷疑,他滿臉的疑惑,「這…靠譜麼?」

    傅士仁一揮手,「徐元直當年就這麼整的…」

    聽到這一句話,劉磐得令,率兩千軍奔馳入陣。

    倒是對面的曹彰與曹真看的樂呵,曹彰感慨道:「姜伯約呀姜伯約,這陣擺的,讓人目眩神迷…莫說是區區千人,便是千軍萬馬,進得此陣,怕是也只如泥牛入海,這是自取滅亡!」

    果然,劉磐很快在陣中被魏軍逼得到處碰壁,甚至與手下人馬失散,他沒有甘寧、淩統那樣萬人敵的勇武,只得一邊奮力廝殺,一邊高聲喊道:「傅將軍救我,傅將軍救我——」

    忽然,一處盾列被擊飛…

    甘寧、凌統率軍支援而來,在最危險的時刻救了劉磐的性命。

    傅士仁在外圍看着這一幕,登時急了,大聲喊道:「一力降十會,在我數萬大軍面前,這鳥陣不過是螳臂當車…所有前軍隨我一起衝陣!」

    說着,傅士仁直接帶兵馬殺入陣中。

    只是,哪怕是他帶着萬人衝陣,可一進入這迷陣,他只覺得那陣眼處的姜維近在咫尺,但又好像是遠隔千里,無窮無盡的魏軍兵士不斷的將他攔阻,分割。

    傅士仁的緊要牙冠,恨恨的小聲在心頭嘀咕着。

    『姜伯約,你差不多得了——』

    『再這麼大,老子要被你打的全軍覆沒了——』

    …

    曹真與曹彰看到傅士仁入陣,大喜,曹彰興奮的說,「那傅士仁動了,你、我也該動了——」

    曹真微微一笑,「這一仗打的痛快啊!」

    當即,兩人紛紛下令。

    「衝上去,所有賊軍,格殺勿論——」

    登時間,「噠噠」的馬蹄聲,「得得」的馬兒的嘶鳴,「踏踏」的健碩的步伐聲響徹而起,整個魏軍宛若滾滾流動的洪水,就要將這支漢軍吞噬。

    倒是這時,在陣眼處操縱軍旗的姜維注意到了漢軍與魏軍的齊動,他一邊揮動令旗,一邊不由得眯着雙眼,心頭喃喃吟道。

    ——『都這個時候了,漢軍還不撤麼?』

    ——『我這水…再放,就要比洛河還要寬闊了!』

    誠如姜維心頭暗自嘀咕,雙方都是收着打,雙方更是心照不宣,可…他姜維哪裏能想到,那個破襄陽,奪許昌,號稱是劉備第四個兄弟的傅士仁…他的統率水平簡直不忍直視。

    姜維感覺,就是他不用站在這陣眼,栓條狗去指揮,這傅士仁都未必能破了這八門金鎖陣!

    若非甘寧、淩統的勇猛,他們早就一敗塗地了。

    當然…這一仗,他們註定是要敗,

    要敗的…看起來「一敗塗地——」

    因爲姜維變幻陣型,故意漏出個破綻。

    也因爲傅士仁率大軍闖入這八門金鎖陣中,兵馬的數量上一下子壓倒了魏軍,傅士仁與劉磐、甘寧、淩統匯合。

    這時…

    有人稟報,「將軍,魏軍主力動了,從兩翼分別向我們殺來,也向小孟津關殺來,他們是要…是要扼斷我們的退路!」

    而隨着這稟報,左右翼…果然鼓角齊鳴,喊聲大震…

    「將軍怎麼辦?」

    劉磐問傅士仁。

    傅士仁則像是如釋重負一般,的確,總算能跑了…這仗哪怕註定要打輸,也演也不好演哪!

    此時的傅士仁頭盔已經掉落,模樣十分狼狽,他匆忙的說,「撤…快撤,放棄這小平津關,往孟津關撤退…撤退!」

    說話間,傅士仁與整個漢軍隊伍狼狽逃竄——

    明面上看起來,因爲他們數量繁多,八門金鎖陣能阻其進攻,卻無法阻起撤退,故而很快就被突破!

    當然,實際上,這是姜維刻意爲之,他比傅士仁有着更精湛的演技,幾乎是完全以假亂真——

    曹真與曹彰大軍趕到時,傅士仁這邊已經狼狽撤遠。

    「哎呀…」曹彰急的後槽牙「咯咯」響,他凝着眉,「早知道,這一仗之前就該多給伯約一些兵馬,但凡多個三、五萬人,這些賊軍逃也逃不回去。」

    曹真卻是笑了,「至少我們打贏了,這是兩年多來,咱們大魏爲數不多對這羣賊子的勝利!」

    說着話,曹真還頗爲亢奮與驚喜。

    曹彰望着那狼狽逃竄的傅士仁軍隊,又嘆氣一聲,「可惜沒能全殲他們!差了點兒意思!可惜,可惜…」

    曹真則笑道:「有伯約這個寶貝在,全殲這羣賊子,早晚的事兒——」

    隨着曹真這話脫口…

    已經有兵士前來稟報,「稟報兩位曹將軍,姜將軍已經奪下小平津關,請兩位將軍入關…」

    這話脫口。

    曹真與曹彰彼此互視,繼而「哈哈哈…」,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

    漢軍陣營,那滿地的戰利品,魏軍軍團,那久違的勝利,一時間…每一個魏軍兵士羣情高漲,人人笑逐顏開,彷彿,那關麟,那漢軍不敗的神話,因爲「姜維」這個名字,在這一日徹底打破了!

    曹真與曹彰進入小平津關時,姜維早已在城關入口等待,見到兩人,立刻拱手行禮。

    「兩位曹將軍,此戰大捷,末將…不辱使命!惟獨可惜,賊軍兵力太多,末將不敢追擊——」

    姜維這麼說,曹彰情緒使然,一把將姜維緊緊抱住,他一邊用力的拍着姜維的後背,一邊大笑着說道。

    「伯約,我愛死你了——」

    「那些賊兵不是兵力太盛麼?不怕,我拿出北方兩萬驍騎供你趨馳,這一戰是他們僥倖,下一戰咱們全殲了他們,啊…哈哈哈哈——」

    誠如曹彰說的,他…愛死姜維了!

    …

    …

    吃了敗仗的漢軍疲憊不堪的撤回孟津關,呻吟聲、嘆息聲不絕。

    甘寧恨恨的嘟囔着:「八牛弩呢?火藥鞭箭呢?哪怕這些都運不過來的話,那連弩總是隨身攜帶着吧?那些魏軍出了那該死的陣,咱們大可以據城關而守,我就不信,憑着咱們得軍械?會守不住一個小平津關?現在倒好,仗打輸了,關也丟了,窩囊,這仗打的真是窩囊!」

    淩統衣衫不整,一邊擦拭着身上的灰塵,也跟着抱怨,「好端端的打仗,拼什麼陣法?破不了陣,反倒是讓那羣惡賊找到機會?這仗打的什麼玩意嘛!」

    劉磐從他倆身旁走過,甘寧與淩統儘管依舊憤憤然,卻是收了聲。

    劉磐憂心的望向不遠處正往軍帳中行進的傅士仁。

    的確,這一仗…可是把傅家軍這兩年來打出的名聲,一股腦的給倒回去了…

    「唉…」

    伴隨着一聲長長的嘆息,劉磐雙拳緊握,思慮再三,還是惴惴不安的朝傅士仁那軍帳中走去,卻看見傅士仁連戰甲都沒脫,蓬頭垢面,卻是從懷中取出一封竹簡在細細的看。

    一旁的心腹親衛看到劉磐進帳,默默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劉磐不解的湊了上去,發現傅士仁手中的竹簡上是關麟的筆跡。

    而赫赫然,那上面第一列寫着的便是——小平津關、孟津關,務必兩關連敗,送那姜伯約一份天大的功勳。

    後面的內容,因爲被傅士仁遮擋,劉磐看不見,可劉磐能看到的是傅士仁的全情投入,一本正經。

    終於,像是看完了後面的交代,傅士仁收起了竹簡這才注意到劉磐在身後。

    當然,劉磐還是很忠心的,這些年長沙太守也好,追隨關公作戰,幾次險象環生也罷,這些都足以讓傅士仁對他極其信任。

    這也是爲何他的心腹親衛沒有攔阻劉磐的原因。

    此時,傅士仁面朝向劉磐,然後試着問:「看到了?」

    「將軍…這姜維…」劉磐登時說出了他的猜想…

    「噓!」傅士仁連忙比出食指,然後小心的環望周圍,確保沒有人偷聽後,才屏退親衛,繼而說道:「我也是昨日才收到我三弟的這封信箋,他說姜維已經是我們的人了…」

    啊…

    與劉磐那雙瞳瞪大,驚訝到不可置信截然相反的是傅士仁那淡定從容的表情。

    「這沒什麼…這姜維他老子姜囧還是我在一片灰燼的廢墟中救下來的,我三弟對那姜囧也極是禮遇,知恩圖報也好,軍械威懾也好…總之,那姜囧已是衷心的投誠,且幾日前我三弟已經派他祕密趕去魏營了…」

    「所以…」聽得傅士仁這自信滿滿的話,劉磐的一雙瞳孔瞪大到極致,「所以…我們這是詐敗?是故意的?」

    「你以爲本將軍贏不了啊?」傅士仁笑了,他的眼眸眯起隔着窗子望向賬外的軍輜,「我們的炸包是少,但不是沒了,再加上火藥鞭箭、連弩的加持,加上沔水山莊新送來的一批灌鋼下的兵刃、鎧甲,對付那曹真、曹彰,我若真想贏,隨便就贏了…」

    說到這兒,傅士仁那蓬頭散發的模樣下,身姿卻是筆直的挺起,他表現出了異乎尋常老成持重的一面,「有時候,我也是不得不佩服我三弟,還是他說得好啊,戰爭不是殺戮,殺戮的目的是威懾,是爲了用最小的代價與損傷獲取最大的勝果,從這個角度出發,我們演這麼兩場,敗這麼兩戰,固然,我傅士仁的名聲會受損一些,可卻能幫助那姜維掌握魏軍的兵權,一旦他掌權,那我們釜底抽薪也好,擒賊擒王也罷就會輕而易舉,最後,這十萬魏軍豈不是就會變成我們的十萬漢軍?」

    「哈哈,我是劉皇叔的第四個兄弟,我又是雲旗的好大哥,演也好,敗也好,名聲受損也好,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救下的是未來我們的十萬同袍,是即將棄暗投明的十萬魏軍!」

    說到最後,夕陽的餘暉從門子處投射進來,竟是將傅士仁的形象照的無比的高大。

    劉磐驚愕的看着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將軍。

    他的心情無以復加。

    有那麼剎那,他會有這一種感覺,這兩年來,變化好大呀…

    天下的時局變了;

    關公變了;

    就連…就連傅士仁將軍也變了,一切都變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變化與發展

    。

    「咳咳…」

    看得劉磐愣在原地,裝逼過後的傅士仁輕咳一聲,他安撫劉磐道:「回去吧,安撫好兵士們的情緒,這仗還沒打完呢!趕明兒再輸一場孟津關,後面的仗…呵呵,別說…今兒個一提起來,我竟還挺期待的。」

    劉磐依舊是驚在原地…

    他的感覺一如既往。

    好熟悉又陌生的傅士仁將軍哪——

    …

    …

    天穹之上,一處飛球,正俯瞰着此間戰場。

    陸遜看着因爲佔據了小平津關而氣勢如虹、戰意高漲的魏軍,又看着惶惶逃竄,士氣低落退入孟津關的漢軍,他先是沉吟了一下,然後才問身旁的關麟。

    「你就這麼篤定,姜維會被他父親勸說?」

    「也這麼篤定,曹彰與曹真就不會懷疑麼?」

    面對陸遜的詢問,關麟頓了一下。

    然後解釋道:「伯言,你是低估姜維的大義與孝道,卻高估了曹彰與曹真的智慧…」

    說到這兒,關麟眼眸眯起,細細的接着說,「姜維是至忠至孝,至仁至善之人,但他絕不愚忠,只要其父姜囧活着,且能將在荊州與洛陽的所見所聞講述給他,他會權衡善惡站在正義與公道的一邊!」

    「至於曹彰與曹真,他倆不是曹操,沒有那般的生性多疑,再加上整個魏軍皆知曉,那姜維與我有着深仇大恨,不共戴天的父仇,更何況,如今多事之秋,大魏已經兩年多沒真正的贏過了,姜維給他們帶來的勝利會一定程度衝昏他們的頭腦,依我之間…曹真與曹彰對姜維只會是愈發的篤信,毫無保留的信任!」

    關麟的話悉數講完…

    陸遜頓了一下,揣摩了一下,像是細細的品了一番此間人心的博弈。

    過得片刻,他接着說,「那麼?曹彰與曹真真的會把所有的兵馬悉數交給姜維麼?」

    「現在還不會!」關麟指向孟津關,「可若是姜維又奪下孟津關,再度重創我軍,兵臨洛陽打這場對於逆魏而言只可勝,不可敗的戰役時,我想…權衡利弊之下,曹彰與曹真一定會毫無保留的放權——」

    「所以…」陸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所以,我們真正反撲的時候是在洛陽!」

    「是!」關麟頷首,卻是轉過身,朝向另一邊,「當然,這還有一個大前提,那便是虎牢關這邊能頂得住…」

    「呃…不至於吧!」陸遜一愣,然後反問,「我們的軍械領先魏軍那麼多,王甫與你三姐應該能守住吧…」

    「你可千萬不要低估那張遼,這可是個八百人就能擊潰十萬軍的狠人,是個…」

    關麟本想說是個「狼滅」…

    但這話最終還是沒有脫口。

    因爲他覺得,他是杞人憂天了,因爲…如果是張遼的話,還有一個人,讓他頗爲忌憚!

    只要這個人出現,那麼…虎牢關,張遼必不敢強攻,妄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