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渴求

    在問清楚了江峯年的具體位置之後李毅三人便出了潘玉所在的房間。而當他們三人離開之後潘玉卻是皺起了眉頭。

    “千叔我怎麼感覺這一次族中派出三人有些不對勁的？”潘玉坐在桌案後面皺着眉對那個小矮個子說道。

    “門主，您何出此言啊？”那被稱爲千叔的小矮個子不解地詢問道。

    “千叔你也知道自我出生以來便是以戲子行門主兒子的身份示人，長這麼大也只是在軍中訓練過半年而已所以我對族中其他人也並不是太瞭解，不過我總是感覺剛纔那三人有些不同尋常。”潘玉沉吟片刻後說道。

    “不同尋常？”那被稱爲千叔的小矮個子也開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回憶起來。

    “門主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好像有些不太對勁。”片刻之後小矮個子也面色凝重地說道。

    “千叔你是從哪裏看出來的？”潘玉隨即起身詢問道。

    “剛纔在外面時這三人領頭的分明是那年輕的小子。”

    “沒錯，我說爲何我剛纔一直覺得很奇怪呢！”潘玉也是一拍桌子恍然大悟道。

    他作爲青甲軍的一員雖然只是在青甲軍中訓練過半年而已但是他卻非常青甲軍的各項制度。

    這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以老兵爲尊。這不光是因爲他們秉持尊老愛幼的傳統。

    更爲重要的原因是他們青甲軍這百多年來都是以世襲軍戶制爲主的。這樣就導致這些年長的老兵大多數都是年輕士兵的長輩。

    這種出於血緣關係的特殊關係更加加深了他們青甲軍中的尊卑觀念。所以無論如何作爲青甲軍的一員他們四個不可能讓小輩作爲領頭人的。

    “不過門主也許這三人中那年紀最小的人卻是輩分最高的人也說不準啊！”隨後那矮個子千叔又猜測起來。

    畢竟他們青甲軍自施行軍戶制已經有上百年了。這在這百年裏他們爲了保證青甲軍的人數各家可是沒少生娃。

    這也導致同輩中不乏年紀差距很大的情況出現。而經過幾代的積累這種年紀差距很可能會越積越大，最終導致出現那種年紀不大輩分卻很大的情況出現。

    “倒是也有這種可能。”潘玉也覺得那小矮子千叔說得有道理。不過他卻依舊覺得哪裏有些不妥。

    而那小矮個子千叔明顯是看出了潘玉的擔憂於是他便開口安慰道。

    “門主興許是你太過緊張了，你看剛纔那三人除了在尊卑問題上有些不合規矩其他的並無什麼不妥！”

    “可我還是覺得他們哪裏有些問題，只是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潘玉撓了撓腦袋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門主你不要多想了，他們剛纔在對話時能夠對答如流並且還能你在提到江峯年的時候我觀察到那身背雙槍的少年明顯露出了冰冷的殺氣！”

    “哦？還有此事？”潘玉之前明顯沒有感覺嗎李毅身上有殺氣。

    “沒錯，您也知道我這人因爲天生個子矮小沒少因此遭受白眼，因此從小我就練就了察言觀色的能力並且由於我矮小所以我常常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表情。”

    “如此說來那小子是真的動了殺意，不過你又怎麼能確定這小子的殺意不是衝着我們而來的呢？”潘玉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他繼續追問道。

    “這一點門主可以放心，那小子在流露殺意的時候他的目光是瞟向門外的。”小矮個子千叔卻是一臉笑意地說道。

    “如此看來真的是我想的太多了。”潘玉在千叔的一番說辭下終於是放下了心來。

    而此時的鬼醫卻是一改剛纔那副威嚴沉穩的模樣，他覥着臉跟在李毅的身後。

    “公子，您看我剛纔表現的如何？”

    “鬼醫我是真的沒想到你這傢伙在演戲當年還真是有些天賦啊！”李毅也沒想法剛纔那種情況下鬼醫竟然能夠將話接的那麼順暢，以至於那戲子行的兩人都沒有看出端倪來。

    “主要還是那兩個傢伙有些傻，如果他們細問一下必然能夠發現我們的馬腳。”

    “不是他們傻，只是人有慣性思維即便再聰明的人也難以跳出其外。”李毅隨口說道。

    “公子何爲慣性思維？”鬼醫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詞雖然他與李毅只是相處了一兩天，但是總能是不是地從李毅和穆君合的嘴裏聽到些稀奇古怪的名詞。

    “慣性思維其實就是人在想問題的時候總是會用大家習慣的方式去想，就比如當一個人遇見另外一個人拿着長刀向自己衝過來他便會下意識地認爲對方是來殺他的，可事實卻可能是對方是準備拿刀砍死他背後的狼，這便是慣性思維。”李毅將當初他師父太極子給他解釋的原話給鬼醫說了一遍。

    鬼醫隨即便明白了這其中的含義。

    “公子接下來我們將其他幾個下九流的門主給幹掉之後該如何處理這個戲子行門主啊？”隨即鬼醫開口詢問道。

    “那家夥不是說了他是宗正寺的人嗎，既然如此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對他出手了。”李毅想了片刻後說道。

    “就這麼輕易放了他？公子你可別忘了宗正寺爲並不是什麼好東西要不是他們野心勃勃也不至於連累金陵城的百姓跟着倒黴。”鬼醫有些憤憤道。

    自從鬼醫得知了聖恆帝爲了集權竟然勾結草原大軍來攻打金陵城他就對朝廷和宗正寺深惡痛絕。

    雖然宗正寺表面上好像是正義的一方，但是如果不是宗正寺這幫人爲了自己的權力不斷挑戰聖恆帝的權威雙方之間也不會鬧到如此地步。

    所以聖恆帝固然可惡，但是宗正寺這幫人也不是什麼好鳥。

    “話雖如此，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現在宗正寺的實力被削弱那當草原大軍攻過來的時候會如何？”李毅平靜地看着鬼醫問道。

    而鬼醫聞言則是愣在了當場不知該如何作答。

    “我師弟說得不錯，現在即便是宗正寺再如何邪惡我們也不能對其出手，因爲現在他們是個全城的百姓綁在一起的。”穆君合也開口道。

    “我也知道，只是心裏有些不痛快想我鬼醫一生殺的人也不少也算是個心狠手辣之人，但是我就是見不得有權有勢的人爲了自己的利益去殘害那些手無寸鐵的無辜之人。”鬼醫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帶着三分怒火，三分無奈和三分悲涼。

    李毅清楚他之所以會如此完全是因爲他大哥一家就是手無寸鐵的無辜之人。

    他現在這是觸景生情了。

    “鬼醫看來點吧，我們雖然可以從中做些手腳爲老晉王或者宗正寺增添些麻煩，但是這都只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罷了。”穆君合繼續開口說道。

    “鬼醫我師兄說得不錯，在現在這個局面下我們三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很有限即便是我們想要爲金陵城的百姓爭得一絲活命的機會也很難做到，畢竟金陵城的這一場劫難可是聖恆帝精心謀劃的。”李毅很苦澀地說道。

    不過雖然說金陵城中的官員和商賈們大多都是朝廷和宗正寺的勢力這些人即便被殺那也是咎由自取。

    可城內其他的百姓們卻是無辜至極。但是李毅也清楚聖恆帝能用邊塞的三座郡城數十萬的性命爲籌碼來換取這一次草軍大軍攻擊金陵城。

    可想而知聖恆帝這一次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因此李毅和穆君合從一開始就很清楚這一次金陵城的危機根本不可能那麼輕鬆渡過的，至於金陵城是否會被攻破這就要看宗正寺那幫人的決心了。

    其實如果李毅手中有一支軍隊人數不需要多只要和當初一樣有五百人他也不會選擇袖手旁觀。

    只可惜他們現在只有三個人，就算加上接下來即將到來的敬子正等人人數也不會超過三十人。

    所以他現在就是有心殺賊卻無能爲力。其實細究起來他也並非什麼都沒做，單單他將泗州郡城的城衛營和衆多百姓給帶到金陵城就是給了金陵城極大的助力。

    這些人可都是有生力量。只要草原大軍進攻金陵城這些從泗州郡城過來的人必然會加入到守城的行列中。

    至於他們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那便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了。而在李毅的心底深處他也對組建自己的軍隊有了更加迫切的渴求。

    “想要在這亂世之中保護更多的人就必須擁有足夠的力量。”李毅暗暗地想道。

    而此時他們三人邊說邊走已經來到了丐門門主江峯年所在的房屋門前。

    此時這間房屋內甚是熱鬧。屋內不時傳來一陣陣的喧譁聲和歡呼聲。

    “門主這一次我們丐門算是發了！”一個粗豪的聲音壓着喧譁聲清晰度傳了出來。

    “是啊，我剛纔外面的兄弟們彙報我們已經搶了六家城中的巨賈了。”另外一個相對來說尖細地聲音跟着傳來。

    “沒錯沒錯，我剛纔從其中的一家回來你們可不知道現場的兄弟們搜出來的財物足足有裝了二十多輛大車。”一個滿臉麻子的乞丐一邊比劃着一邊歡喜地說着。

    “而且現場的兄弟們每個人都開了葷，你們還別說這些富商巨賈家的女人就是水靈就連府上的丫鬟也要比一般女人更加誘人。”那個麻子臉的乞丐一臉邪笑地繼續說道。

    “哦？丁麻子你是不是也爽過了？”那個尖細的聲音調笑道。

    “哼！你這不是問的廢話嗎這麼好的機會老子能不爽上一把嗎！我告訴你們我玩的那可是孫府的小姐哎呦呦那個水靈的小臉蛋那纖纖一握的小蠻腰正是讓人銷魂啊！”被稱爲丁麻子的那個乞丐猥瑣地向周圍人描述道。

    “都他娘的給我收斂點，沒看到門主在忙嗎！”就在這些人還要再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一個渾厚的聲音立刻怒聲斥責道。

    衆人聞言全部都是一靜。

    “算了，不要讓他們這麼約束也得讓他們聽一聽好叫他們知道只要聽話少不得他們的好處。”此時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卻是悠悠響起。

    雖然他的語氣平淡彷彿波瀾不興的潭水，但是他的這句話卻是像一團篝火一般將衆人的情緒全部都給點燃了。

    “門主，那什麼時候輪到我們行動啊？”就在江峯年的話剛說完後屋內便有人急不可耐地詢問道。

    “就是啊門主其他兄弟們在外面又是金銀財寶又是美女，這真叫我們看得眼熱啊！”

    “沒錯，門主我手下的兄弟們也不比外面的那些傢伙差，要不您老接下來就安排我們出去吧！”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憑什麼是你們，我們難道比你們差不成？”

    “你他娘的正是打的好算盤，什麼好事都要先可着你憑什麼啊？”

    “······”原本在江峯年發話後現場陷入到了一時的安靜之中。但是伴隨着江峯年的鼓勵現場的這些傢伙情緒是越來越激動，甚至他們爲了誰能成爲下一個出門去劫掠富商巨賈的人而爭得面紅耳赤。

    並且看這現場火藥味十足的情況這些傢伙很可能會在下一秒大打出手。

    “都給我閉嘴吧！”突然一根竹竿被江峯年恨恨地砸在了地面上。頓時衆人都聽到耳中傳來了一股咔嚓咔嚓地磚碎裂的聲響。

    衆人隨即一愣然後轉頭就發現自己的門主江峯年正用那雙如鷹隼般的眼睛盯着自己。

    於是他們紛紛閉上了嘴巴然後一臉的尷尬。

    “看看你們這幅無知而又貪婪的模樣，你們真的以爲去劫掠那些富商巨賈就那麼容易？”江峯年此時已經徹底辦起了臉然後一臉不屑地說道。

    “你們就只是看到了外面的兄弟們吃香的喝辣的，可你們卻根本就看不到外面的兄弟們那是拿命在拼，他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們自己用長刀一刀一刀的拼殺過來的。”江峯年繼續開口說道。

    衆人在他的訓斥下全部都低下了頭。

    “不過既然你們都想要出去劫掠那些富商巨賈，那我便提前給你們講清楚一旦城衛營或者耀武軍殺過來了你們必須抓緊時間逃跑否則一旦被抓住那即便是我想救你們也沒得救了。”江峯年站在屋內的中間逼視着衆人說道。

    “感謝門主指點！”屋內的其他人立刻齊聲感謝江峯年。

    “你們現在就已經沒得救了。”就在衆人興奮萬分準備出發的時候突然窗外傳來了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