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秦路也

    待得西門鹿被別人攙扶進了後院之後，身穿紅袍官服的秦路也的臉色突然一變。

    “你們都還愣在這裏做什麼？這兩人是什麼人？”

    “父親，這兩人乃是草軍賊子您看看我這臉就是剛纔他們打的，可恨西門鹿那老狗竟然還想要暴包庇他們。”

    秦少傑見自己的父親終於提到了李毅和穆君合兩人，於是他立刻一改剛纔沉默的狀態立刻衝上前指着自己烏青的眼睛和臉頰哭訴起來。

    秦路也原本以爲自己兒子臉上的傷是與西門鹿在廝打的時候被西門鹿無意弄傷的，可沒想到這傷竟然是眼前這兩人給弄傷的。

    “放肆，這裏乃是金陵城府衙乃是官府重地豈容你在這裏胡言亂語，在這你該叫我侍郎大人而不是父親並且西門鹿乃是朝廷命官又其實你可以隨意折辱的。”

    秦路也聽到秦少傑的稱呼立刻就擺出了一副正義凜然的姿態來，他開口怒聲駁斥道。

    秦少傑見自己的父親板着臉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他也只能低聲說道。

    “是侍郎當人，小人是奉命押送着兩個草軍賊寇而來，那西門鹿明顯與這兩個草軍賊寇有舊，他妄圖包庇這兩人小人實在氣不過才仗義出手的。”

    秦少傑隨即將事情一番顛倒黑白，然後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了出來。

    周圍的那些衙役們雖然不知道李毅和穆君合到底是不是草軍，但是他們卻都清楚西門大人根本就沒有包庇這兩人。

    甚至一開始還是西門大人命令他們出手的。

    只不過後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突然下令讓大家停手，這才惹惱了眼前這位小祖宗狠狠地挨了他一頓毒打。

    可即便是大家都心中有數，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畢竟這明顯就是神仙打架的事情，他們這些做下屬的想要繼續在府衙裏待下去那最好的辦法便是不要摻和到這些事情之中。

    “既然如此，那你們還等什麼還不將這兩人收押？”

    秦路也隨即皺起了眉頭一臉不滿地看向周圍的衙役。

    可雖然如此但是這些衙役們卻並沒有人敢真的上前去緝拿李毅和穆君合。

    因爲剛纔他們可是見識過李毅的武藝了，他們十幾個人一起上也沒能進得了李毅的身。

    “你們都杵在原地做什麼？難道本官的話不管用了嗎？”

    秦路也見這些衙役全部都沒有動他不由冷着臉厲聲質問道。

    “大人，這兩個兇徒手中有武器，而且使槍的你小子武藝了得我們進不了他的身。”

    見秦路也面色難看衙役中領頭的那人此時不得已站出來面露慚愧地說道。

    “真是廢物你們這裏將近二十個人竟然打不過兩個人，朝廷養着你們有什麼用？”

    秦路也一臉嫌棄地說道。

    那些衙役們全部都被秦路也這句話罵得擡不起頭來，甚至有人還在心中腹誹。

    “眼前這兩人明顯不是簡單之人，你兒子沒事找事想要借府衙的力量來爲難人家你想到道說我們沒用了。”

    不過雖然他們心中頗有怨言，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表現出來。

    畢竟這秦路也再怎麼說也是當今陛下的女婿，也算是皇親國戚了他們這些衙役還是得罪不起的。

    “爹，別跟他們囉嗦了讓衙門們用弓弩將這兩個傢伙就地射殺！”

    秦少傑此時卻是一臉邪意地對着自己的父親說道。

    “哼！你叫我什麼？”

    秦路也轉頭看向自己的兒子表面上一臉的不滿，但是實際上他在內心中卻是誇張自己的兒子腦子靈活。

    不過考慮到這裏是金陵府衙如果真的用弓箭將這兩個傢伙射殺多少有些草菅人命的感覺。

    雖然這種事情他們沒少幹，可畢竟也要事先炮製好理由和藉口。

    “你們兩個賊子，此處乃是金陵城府衙你們竟然該在這裏持械行兇打傷衙役真是好生大膽，本官念這蒼天有好生之德給你們一個機會現在速速放下武器。”

    秦路也轉頭看着李毅和穆君合擺出一副大義凌然地姿態說道。

    全程都在看戲的李毅和穆君合此刻對秦路也的印象只有四個字：道貌岸然。

    “這就是皇室千挑萬選出來的駙馬爺？”

    李毅並沒有搭理秦路也他轉頭一臉疑惑地詢問穆君合。

    “沒錯這就是千挑萬選出來的駙馬爺！哼！”

    穆君合則是一臉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秦路也見李毅和穆君合竟然都不搭理自己還自顧自聊起了自己他不由心中怒火叢生。

    “你們這兩個賊子，本官好心好意要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竟然如此無視本官！”

    秦路也此時胸膛急速地起伏然後他轉頭對着那衙役頭領吩咐道。

    “去將府衙中所有的衙役都叫過來，讓他們統統帶上弓弩！”

    秦少傑一聽自己父親的吩咐不由心中一喜。

    他本以爲這兩個人懾於自己父親的威嚴直接服軟，到時候自己父親爲了顧及官府的顏面不會直接下令處死兩人。

    可沒想到這兩人竟然自己找死，他們完全不聽自己父親的命令甚至還有挑釁自己父親的苗頭，如此一來這他父親完全可以直接將這兩人給射殺了。

    秦少傑此時的腦海裏已經浮現出了兩人給弩箭萬箭穿心的場景。

    想到這血腥的場景秦少傑就感覺自己很是興奮。

    “要說這天下的才子英雄千千萬，這朝廷爲何會選出這樣的貨色來。”

    李毅和穆君合依舊選擇無視秦路也他們繼續討論着。

    “師弟你不懂，龍配龍，鳳配鳳，鵓鴣對鵓鴣，烏鴉對烏鴉！”

    穆君合此時故意將聲音提高了幾分。

    在場的所有人聽到穆君合這話全部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之前李毅和穆君合對他們這些衙役出手，如果事出有因最多也就判個流放而已。

    後來他們兩人藐視秦路也其實也不是什麼大罪最多也就是流放得更加遠一些而已。

    即便現在這兩人真的拘捕傷人最多也就是個當場處死的下場。

    可穆君合的這句話卻是捅了天大的簍子了。

    雖然穆君合這句話並沒有明着辱罵秦路也，但是其中的暗諷之意卻是實實在在的根本不容他抵賴。

    如果說穆君合只是單獨暗諷秦路也也就罷了，可他這一句話除了暗諷了秦路也之外更是將城平公主和當今陛下一同給暗諷了。

    這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是要被除以夷三族的。

    “你們好狗蛋，既然敢如此誹謗皇室，這下怕是你們想要輕輕鬆鬆地死都難了！”

    秦少傑此時雖然一臉憤然，但是他的心裏卻早已樂開了花了。

    “真是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啊，你們這話一說就算西門鹿想要保你們也是不可能了。”

    “大膽，你們竟然誹謗皇室，來人啊都還愣在幹什麼現在就將這兩人格殺當場！”

    秦路也在聽到之後被對方形容成鵓鴣和烏鴉的時候就已經起了殺心了。

    此時從府衙的後院之中又涌出了十幾個手持弓弩的衙役來。

    一般情況下府衙的這些衙役們是不會配備弓弩這種殺傷力極強的武器的，但是由於新州乃是東都更是大虞皇朝的舊都因此這裏的防備力量要比其他的州郡和藩國強上不少。

    剛剛被人扶進後堂的西門鹿見院子裏突然衝出去十幾個手持弓弩的衙役他心裏不由大喜。

    “秦路也你這傢伙果然是道貌岸然，平日裏縱容你那兒子也就罷了，可今天你不知道你那兒子到底是罪責了什麼樣的人就敢動用弓弩。”

    西門鹿稍微一笑就抽動了自己臉上痛處，他不由疼齜牙利嘴起來。

    “哼！我倒要看看你接下來該如何收場！”

    輕輕地揉着自己的臉頰西門鹿惡狠狠地想到。

    當這些手持弓弩的衙役們衝到前院之後，秦路也心中不由大定下來。

    他剛纔還擔心李毅和穆君合兩人會狗急跳牆對強行對他出手又或者他們會畏罪潛逃。

    畢竟剛纔這些衙役們也說了，他們根本就不是眼前這兩人的對手。

    可這兩人竟然囂張如此，他們竟然沒有絲毫的動作只等着被衆人包圍。

    “喲！來幫手了！”

    李毅看到那些手持弓弩的衙役們不由笑着說道。

    “土雞瓦狗罷了！”

    穆君合則是連正眼都沒看他們一眼。

    “這下的動靜夠大了吧！應該能夠轟動一下城中一些人了吧！”

    李毅看着眼前大約三四十人說道。

    “差不多了，不過要是能將這秦駙馬的腦袋給拿了或許會更轟動一點！”

    穆君合再次提高了聲音說道。

    “大膽！”

    秦路也一聽穆君合要拿自己的腦袋於是嚇得立刻後退幾步。

    “師兄算了，如果真的將這傢伙殺了，我怕我們會被南司集體追殺。”

    李毅則是笑着搖了搖頭。

    “追殺就追殺有什麼可怕的！”

    穆君合則是不以爲然地說道。

    對於他來說被南司追殺還真不是多大的事，而且他相信自己如果真的將這秦路也殺了聖恆帝也未必會再次大動肝火下令南司追殺他。

    畢竟之前聖恆帝已經這麼幹過一次了，結果不光沒有殺了穆君合甚至還讓皇室狠狠地丟了一次顏面。

    “狂妄！大膽！果然是草軍賊子你們這種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安天下！”

    秦路也憤怒地朝着李毅和穆君合吼道。

    “別拿草軍說事，我們可不是草軍！”

    李毅很是不屑秦路也這種想殺人卻又到處找藉口的人。

    “兩個賊子休要狡辯，你們敢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即便不是草軍定然也是狼子野心之輩，與其留你們以後禍害天下倒不如現在就將你們兩人除掉！”

    秦路也說着便一揮手。

    “給我射死他們！”

    隨即後加入的十幾個手持弓弩的衙役們紛紛將弓弩搭在自己的左臂之上然後瞄準了李毅和穆君合扣動了扳機。

    一瞬間現場“嗖嗖”的弓弦震動之聲不絕於耳。

    一個個弩箭帶着破空之聲朝着李毅和穆君合射來。

    面對這種情況李毅和穆君合卻絲毫不慌。

    只見李毅身形一閃整個身體就平移出了幾米遠，那些弩箭紛紛射偏。

    而穆君合則是直接原地一跳，整個身體騰空而起那些弩箭嗖嗖地從他的腳下飛射而過愣是一支羽箭都沒有射中他。

    “廢物你們這麼多人離他們又是這麼近竟然還射不中他們！”

    秦少傑預想中萬箭穿心的場景沒有出現，於是失望的他不由開口怒罵道。

    被他罵的衙役們心中感覺甚是憋屈，於是他們立刻單腳踩弦準備裝填新的弩箭。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們射的準頭太差，實在是因爲新州承平數百年這裏已經上百年沒有戰事了。

    加上金陵城除了有城衛營駐守還有耀武軍這樣的軍隊鎮守，一般情況下即使遇到點窮兇極惡的歹徒也都是城衛營和耀武軍出手，根本就輪不到府衙的這些衙役們。

    至於使用弓弩更是沒有機會，這一次他們能夠成功地擊發第一輪的弩箭已經算是幸運了。

    要不是這平日裏府中的那些官員們喜歡借用弓弩出城打獵，這些弓弩怕是早就爛在武庫之中了。

    “秦路也你兒子之前因爲垂涎我和我師兄手中的武器搶奪不成便誣陷我們乃是草軍，我們本以爲到了金陵府衙你們能夠秉公處理還還我們一個公道，可沒想到你竟然和你兒子一樣爲了私慾動用弓弩妄圖射殺我們！”

    李毅藉着衙役們更換新的弩箭的時機運足了中氣大聲吼道。

    他這一聲猶如炸雷一般在金陵府衙的院子中炸響，離他稍微近一點的衙役們直接被他的聲音震得耳膜生疼。

    有不少衙役甚至都不自覺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由於李毅的這一聲實在太大，以至於就連府衙外熱鬧的街道都因此變得安靜了一些。

    “什麼？秦家那紈絝又強搶別人的東西了？”

    府衙外的街道上一個行人壓低了聲音說道。

    “嗨，這有什麼稀奇的那秦少傑和他老子秦路也是什麼樣的人金陵城中誰不知道啊！”

    他身邊的一人冷笑一聲道。

    “哎！你說怎麼就沒人管管這無法無天的父子倆呢？”

    一個手挎籃子的婦女氣憤道。

    “人家是駙馬爺誰敢管啊？”

    他旁邊的這一個賣貨郎苦笑一聲說道。

    “······”

    一時之間街道上的人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