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騙局

    一旁的蘇達耳鐵則是大聲笑道：“哈哈哈，看來這些兩腳羊是被嚇破膽了。”

    蘇達耳鐵的笑容爆發出後，其他幾個部落首領也是一陣大笑。坐在臺上的石勒也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開口對着下方的中年人說道：“你們這些大夏人，當真是膽小如鼠。說說看西關守將都提了哪些條件。”

    中年漢子猶豫了片刻才緩緩說道：“回大汗，信件內容很短，上邊只問能否答應他們的條件，但是沒有說具體什麼條件。”

    在座的衆人又是一愣，“沒寫條件？”

    “是的大汗，您看！”說着中年漢子將信件展開，上邊只有聊聊幾句話。

    石勒望着中年漢子手中的信件，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好，那你給他回一封信，問問他想要提什麼條件，只要他們肯投降，本汗可以答應他任何條件。”

    夜幕降臨，兩個羯族士兵打着火把，來到西關前，守城的士兵看到城下有火把靠近，急忙大聲喝問，你們是幹什麼的。

    兩名羯族人烏拉瓦拉說了一大堆，誰也聽不懂。

    隨後他們將一張羊皮卷綁在箭矢上射上了城牆，隨即二人便折返而回。

    守城士兵急忙將羊皮卷拿到了議事廳，交給了陸彪，陸彪看着羊皮上歪歪扭扭的漢字，似乎是用手指頭沾着鮮血寫下的。

    “將軍，信上說了什麼？”田贏等人好奇的問道。

    陸彪將信件傳給各人，笑着說道：“羯族大汗問咱們想提什麼條件才肯投降。”

    議事廳內頓時爆發出一陣大笑之聲，樊炙開口道：“只要他交出人頭，我們就投降。”

    另一個郎將墨宇開口笑道：“光他的一顆人頭可不夠，得把六萬大軍的人頭全都交出來才行。”

    陸彪開口說道：“我們的目標是儘量拖延住他們，現在看來，敵人當真以爲我們要投降，董參事，你再給他們回一封信，提一些合理性的，但是又要讓他們感覺到肉疼的條件，明天中午的時候再派人送過去，多拖一點時間。”

    隨軍參事董愈急忙應道：“是，將軍。”

    第二日一早，石勒便等着西關內的回信，中途還派人送信去詢問了一次，直到中午時分，一封信才射到了羯族的前軍營寨上。

    石勒的大帳內，中年人將信件上的內容一一念出，先是表達了一下對羯族大汗的尊敬，隨後提出了一些條件，大致上是想要五萬匹戰馬和十萬兩白銀，還要派遣一名部落首領的子女和親，這樣才能保證他們在投降之後的安全。

    聽完中年漢子的話，蘇達耳鐵急忙開口說道：“大汗，此事不妥，金銀女子倒是無所謂，五萬匹戰馬絕對不能給。”

    屠各部落首領屠各達蔑則是開口說道：“蘇達首領莫急，即便是要給，也是等我們拿到西關之後才會給他們。”

    石勒也點頭道“屠各達蔑說的不錯”

    聽到石勒的話，蘇達耳鐵才又重新坐回座位上。

    “可是如果他們拿不到東西，不肯開城投降怎麼辦？”烏譚吉達補充道。

    “那還能怎麼辦，接着打唄，難不成真要給他們五萬匹戰馬，如果他們拿了戰馬，卻不肯開城怎麼辦？”蘇達耳鐵反駁道。

    一時間營帳內陷入了一個比較尷尬的境地，最後還是石勒開口說道：“先答應他們的條件，讓他們交出西關，如果他們不遵守，那就是沒有誠意投降。”

    下午，蘇達耳鐵率領五千羯族士兵來到西關之前，城牆上的守城士兵立刻警覺起來。然而羯族人很快就在遠處的一片空地上停了下來，看樣子並沒有攻城的打算。

    很快一個羯族士兵將一封羊皮信件射上了城牆，士兵拿着羊皮信件跑回了議事大廳。

    西關外的羯族士兵原地修整，等待着城牆上的回覆，然而一個時辰過去了，城牆上還是沒有回覆傳來，這讓蘇達耳鐵很是惱火。

    眼看又過了半個時辰，城牆上還沒有信件傳來，失去耐心的蘇達耳鐵剛要下令攻城，一支箭矢便從城牆上射了下來，箭上綁着一封信。

    蘇達耳鐵一把扯過中年漢子：“快看看，上邊寫了什麼。”

    中年漢子打開信件，急忙將信件上的內容掃了一遍。

    隨後對蘇達耳鐵說道：“信件上說，他們沒見到他們要的東西，不能開城投降，萬一到時候他們開了城，我們反悔怎麼辦，他們信不過。

    不過信件上還說，他們理解我們的心情，一下拿出這麼多東西肯定也不放心他們，所以他們提出，可以先支付兩萬匹戰馬、五萬白銀和一名和親女子，剩下的可以開城之後再兌現承諾。”

    蘇達耳鐵一腳將中年漢子踹倒在地：“呸，狡猾的大夏人，兩腳羊，當我們傻不成，別說兩萬匹，一萬匹五千匹我們都不會答應。”

    中年男子心中怒罵道你應該說一匹都不給才對，還什麼一萬五千匹。

    隨後，便聽到蘇達耳鐵一聲令下，攻城的號角立即響起，他要連夜攻城。

    歇息了兩日後的羯族士兵顯得異常勇猛，一次又一次的發起進攻，然而最終沒能攻上城牆。

    清晨，太陽從地平線緩緩升起，疲憊的蘇達耳鐵部落終於下令撤下正在攻城的部隊。

    就在蘇達耳鐵剛剛回到石勒的營帳的時候，一封信再次被送了過來。

    信件剛開始指責羯族人不守信用，談判期間貿然發動突襲，不過只是聊聊幾句之後話鋒一轉，又談到了條件上。

    西關守將表示，條件可以降低，一萬匹戰馬，三萬兩白銀和一名首領的女兒，只要石勒大汗能夠提供，他立刻會開城投降。

    這讓羯族大營內的各部落首領重新冷靜了下來，若說是一萬匹戰馬和幾萬兩銀子他們還是賭的起的，如果能拿下西關，進入河北道境內，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搶劫來彌補損失。

    烏譚吉達卻不認同這種想法，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場陰謀和騙局，但是他一個人的意見並不能左右所有人，在其他人看來，即便是一場陰謀和騙局，也值得去嘗試一下。

    烏譚吉達無奈只得嘆息一聲。

    身爲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他們不需要金銀銅鐵來作爲貨幣，所以他們出征並沒有攜帶銀錢。

    但是他們身上有很多銀質的裝飾品，包括刀鞘，這些銀質的裝飾品都是他們從大夏劫掠來的，所以純度非常高。

    石勒下令所有人將身上的銀質物品全部上交，當天下午，十幾個大箱子和一萬匹戰馬，還有十名體型壯碩的女子被帶到了西關城外。

    城牆上的陸彪等人看到城下的這一幕，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沒想到羯族人竟真的答應了他們提出的條件。

    站在陸彪一旁的王大勇大笑道：“哈哈哈，發財了，你們等着，我下去把馬匹趕緊來。”

    “站住！”還沒等王大勇轉身，陸彪就急忙喝住了他。

    “哦！”

    陸彪小聲對參事董愈說道：“傳信，就說讓他們後退一百丈，等我們查看清楚之後，立刻開城。”

    隨後一個士兵被放下城，手裏舉着一封信朝着羯族人跑去，一個羯族人接過士兵手中的信件，帶回到石勒身邊。

    片刻後，羯族士兵開始緩緩後退，眼看後退的差不多了，羯族大軍開始緩緩停下。

    陸彪吩咐士兵打開一扇城門，派出一隊士兵緩慢的去驅趕馬羣，遠處的羯族大軍望着一萬匹軍馬漸漸被趕入城內。

    烏譚吉達開口對石勒說道：“大汗，不如趁此機會讓騎兵衝鋒，這個距離，只要一個衝刺就能到達城門處。”

    “到達城門處？那你如何繞過那些馬匹衝進城去，哼，恐怕還沒等你到城下，城牆上的箭矢就會向你們飛來，到時候堵在城門外，就成了活靶子。”

    烏譚吉達吃了癟，也就不再說話。

    等所有的戰馬、女子都被趕入城內，箱子也被擡走之後，城內再次閉合上了。

    不久之後，城門再次被緩緩打開，在遠處眺望的羯族首領們看到這一幕都興奮的大笑起來，然而他們的笑容沒有維持多久，就再也笑不下去了。

    十名羯族女子被從城內趕出來，朝着他們的方向奔來，而城門再一次緊緊的閉合在了一起。

    當十名女子來到羯族大軍面前時，石勒滿臉怒意的問道：“怎麼回事兒？”

    十名女子紛紛搖頭表示不知，其中一名女子遞上了一份信件。

    石勒讓原來的中年漢子急忙解釋一下書信上的內容。

    中年人展開信件，信上內容很少，只有寥寥幾句話。中年看完信件的內容，臉色越來越難看，他顫顫巍巍的望向石勒，卻不知如何開口。

    “還不快說，信件上到底寫了什麼？”石勒怒罵道。

    中年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顫抖着說道：“大汗饒命啊，小人、小人不敢說。”

    蘇達耳鐵怒聲罵道：“狗東西，廢什麼話，大汗讓你說你就說。再磨磨蹭蹭的本首領一刀劈了你。”

    中年人只得在地上哐哐哐磕了三個頭才顫巍巍的說道：“西關守將說、說、說羯族人是無恥蠻夷，不知死活，讓大汗及早撤兵，若是再敢進攻西關，讓大汗死無全屍。”

    中年人說完繼續用力猛磕頭。石勒的面容已經扭曲的不成人樣，眼睛裏像是要冒出火一般，他大吼一聲：“啊”。隨後一刀將中年漢子的頭顱砍下來。

    “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