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改天換日

    當這個守衛把這個天價啤酒和具體價格帶回來後，李偉總算鬆了口氣。

    自從被幽禁之後，他便與外界完全斷了聯繫，雖然這個府邸足有二百餘畝大，但是仍舊會感到非常壓抑。

    而現在，有了這個祕密通訊方式，就好像宅在家裏終於通了網，雖然足不出戶，卻能與外界聯通。

    從這天開始，李偉便經常會讓人去這個酒樓去買這買那，有時候還特意交待具體的斤兩價格。

    同時，對府裏這些守衛的談話也沒落下，隨着時間的推移，他這些言論也傳遍了全府，並且還有往外擴散的跡象，跟他談話過的守衛不但自己受到了教育，同時一有機會還成爲傳播者，一種痛恨階級剝削的情緒在軍中不斷的醞釀着。

    京師中，朱標滿臉喜色的帶着新任的兵部尚書趙仁一起進了宮，將北伐的捷報呈給了朱元璋。

    “父皇，北伐大捷，北元丞相咬住和乃兒不花盡皆降服，三弟和四弟已經準備班師了！”

    “是！”

    騎馬的人拱了拱手道：“見過國公大人，我家先生對國公仰慕已久，特命我來請國公去前方書齋一敘。”

    朱標行禮過後，將捷報遞給了朱元璋。

    朱元璋拿着捷報喜笑顏開，趙仁見機連忙恭賀一番：“恭賀陛下，如今外有藩王鎮守邊關，內有太子殿下賢明治政，大明可無憂矣。”

    朱元璋頷首，轉而又問道：“李偉那邊有情況嗎？”

    “現在人到齊了吧？可以說了嗎？”

    李善長沉聲催促道。

    朱標和趙仁行禮退下。

    這時，一匹快馬從前方馳來，在前方不遠住停了下來。

    李善長感到馬車停了下來，疑惑的掀開了車簾問道：“怎麼停了？”

    “公爺，前方有人攔路！”車伕恭聲說道。

    然後他便將白天馬六四傳遞過來的價格數字，按照一種規律在書上查找起來。

    這些年來他兢兢業業，在前朝勤政不輟，在皇宮也是努力耕耘爲老朱家開枝散葉，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總算是讓九個皇子就藩掌兵了，如今秦王年長，早已能鎮守一方，而僅次於他的晉王燕王如今也得此大勝，再加上其他各地的藩王，如今的大明才是真的穩定了下來，他也終於有了拿這些勳貴開刀的底氣。

    大明藩王都有自己的王府長史司和儀衛司，王府長史基本就相當於從前的藩國丞相，若是王變成了皇，那他就會是當朝文官之首。

    之前李偉便已得知朱元璋讓藩王領兵北征的事情了，如今這一戰總算出結果。

    當然他也可以等朱元璋死了之後，朱棣靖難，到時機會更好，但是他等不了。

    北伐大勝才只是開始，要想真的無憂，還有許多事要做。

    “看來我也得加快速度了。”

    李善長凝視着他問道：“哦，那不知閣下有何妙計？”

    騎馬的人應了一聲，便調轉馬頭前方帶路。

    如今他已經無路可走，若是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真的能救他，那倒不妨一試。

    張鳳儀領着此人來到衆人面前，出言介紹道：“這位是秦王府長史魏明傑魏大人。”

    護衛見此，連忙將李善長的馬車護在中央，警惕的看着來人。

    李善長聞言臉色頓時一變。

    到了今日他們當然很清楚進京後迎接他們的將是什麼下場。

    次日，朱元璋便迫不及待的下了道聖旨，召李善長和陸仲亨、唐勝宗等等諸多勳貴進京。

    張鳳儀笑了笑，道：“不急，等人到齊了再說不遲。”

    毛驤想了想道：“倒也沒什麼特別的，只是聽說他時常跟府上的守衛談及官吏欺壓百姓之事，這些守衛大多都受過類似的欺凌，對這些官吏非常痛恨。”

    李善長見此，便也輕輕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馬車一路顛簸，車伕也不着急，就這麼慢悠悠的走着。

    朱元璋向朱標吩咐道。

    魏明傑謙遜的向衆人一一行禮拜見。

    出來的人正是消失已久的張鳳儀，張子宜也在他身邊。

    這人一身布衣，但是看其膚色樣貌，卻絕非是那種貧苦人家。

    等朱元璋把這些勳貴都剷除乾淨了，就剩他一個，他敢很難再翻起大浪來。

    “我先進京吧，後面的事，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身在鳳陽的李善長自從得知北伐大勝的消息後，便一直惶惶不可終日，這一天朱元璋的旨意傳來，徹底讓他徹底絕望了。

    由於傳遞信息不便，這些數字組合起來所傳達的也不過三個字而已，這三個字分別是北、勝、歸。

    朱元璋笑呵呵的點了點頭，不過眼中卻閃過厲色。

    沉吟了片刻，李善長輕輕點頭道：“好，你帶路吧。”

    歷史上朱元璋可是把勳貴殺了個乾淨的，然而他穿越到大明這麼多年，至今還沒見到朱元璋對勳貴大開殺戒，看來他就是在等這一天了。

    “是！”

    如今才洪武二十三年，離朱棣靖難還早着呢。

    “參見陛下。”

    ……

    然而李善長卻輕輕搖了搖頭，讓他背井離鄉的跑到那寒冷荒涼的大漠之中，他寧願死了算了。

    “你們怎麼也在？”李善長很是驚疑的問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朱元璋輕聲道。

    朱元璋聽完微微皺眉，卻也沒多說什麼，他自己就痛恨貪官，更不會去阻止這種議論。

    李善長等人跟着他走過一段小路，轉了好幾個彎，逐漸進到了山裏，足足走了半天，才來到了山中的一處村落，最終在一個書齋前停下。

    門外的小太監領旨而去。

    這些武夫就是太蠢了，如果早點認識到這一點，也不會落到今天這般下場。

    “國公快裏面請。”

    李善長看了他們一眼，心裏暗暗搖頭。

    李善長眼神閃爍不定，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會在這裏見到秦王府的長史。

    “免禮。”朱元璋輕輕擡手，“之前的計劃可以開始執行了，你回去就趕緊準備吧，萬不可出了紕漏！”

    “韓國公。”

    “當然。”張鳳儀輕笑道，隨即便開始向衆人說出了他的計謀。

    “晚輩張鳳儀，恭迎韓國公大駕。”

    藩王大勝，握實了兵權，這才過了沒幾天，朱元璋就突然召他們這些淮西勳貴入京覲見，意圖已經昭然若揭！

    “善長兄，實在不行你隨我遠走北漠吧。”封績看着面色如土的李善長勸道。

    他們都是開國功臣，從內心來講他們覺得這天下也該有他們的一份！

    然而朱元璋不僅不給他們裂土封彊，連榮華富貴都不能滿足他們，這也不行那也不讓幹，使得他們心中都充滿了怨氣。

    對方僅有一人，他身邊還有些護衛呢，所以也並不擔心。

    李善長眼神微眯，有些不悅，而陸仲亨等人則彷彿習慣了一般，冷哼一聲便再次坐下等待。

    李善長嘆息道。

    李善長不置可否的輕笑一聲。

    陸仲亨等人沒有回答，而是一起將目光看向張鳳儀和張子宜二人。

    深夜，李偉獨自坐在書房，在孤燈下認真的讀書，門外的趙順和幾名守衛都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聳拉着頭在打盹。

    “這次陛下命晉王和燕王領兵北伐取得大勝，諸位的那些部將恐怕都已經脫離諸位的掌控，而陛下在得知捷報後就立刻招諸位進京，陛下的心思就無需我再多說了吧？”

    他心裏清楚這些自持有才的賢林衆人對他這個連功名都沒有的讀書人很是看不起，不過現在對方這麼客氣，他也不好說什麼，而且他還指望這人真能有什麼辦法救他。

    毛驤拱手應是，匆匆離去。

    跟他差不多，陸仲亨接到旨意後也是心慌意亂，對李善長信中所說的那些話再無懷疑，只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他現在也沒有反抗之力。

    李偉凝視着桌上的着燈火，低聲呢喃。

    錦衣衛這把屠刀，終於要真正的發威了！

    唐勝宗、費聚、鄭遇春等等，七八個侯爵收到聖旨後，都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踏上了入京的路。

    毛驤渾身一震，心下大喜。

    “韓國公到了！”

    “見過韓國公，見過諸位侯爺。”

    “咱知道了，你給老三老四他們回個信，讓他們儘快把乃兒不花他們押回京師！”

    當看清屋裏的人後，李善長頓時又是一驚，陸仲亨、唐勝宗、費聚等諸多勳貴竟然都在！

    張鳳儀不疾不徐的道。

    李善長邊走邊打量着這個書齋，心下隱隱有了猜測。

    騎馬的人笑道：“能救命之人！”

    李偉看了他們一眼，露出一絲笑容。

    陸仲亨等人也是一陣忿忿不平。

    李善長驚疑的打量着這個人，開口道：“正是老夫，閣下是何人，爲何攔路？”

    張鳳儀面帶笑容道：“正是晚輩，晚輩對國公之名仰慕已久，今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

    李善長見到此人，眼神微變，其他勳貴則是根本不認識這人。

    李善長下了馬車，便在這個人的帶領下走進了書齋。

    張鳳儀也不賣關子，笑着道：“大家如今的處境不需在下多說，這次我特地將諸位請到此地，就是要幫諸位渡過此劫。”

    “是，兒臣這就安排。”朱標恭聲答應。

    朱元璋接過來看了看，頓時大喜：“好！老三老四沒讓咱失望！”

    終於，這一天終於來了！

    “是！陛下放心，臣都已經準備妥當了，絕對萬無一失！”毛驤拱手道。

    “敢問可是韓國公？”

    此人說的救命自然是救他的命，對方能知道朱元璋要對他這個韓國公下手，看來也絕非簡單之輩。

    以他們這些人如此的處境，除了遵旨進京，乞求朱元璋的寬仁之外，別無他法。

    過了不久，毛驤便匆匆來到了他的面前。

    本來他還沒抱太大希望，但見到魏明傑後，心裏卻不禁火熱了起來。

    見到李善長進來，衆人也是立刻起身相迎。

    下了決定，他便讓下人收拾東西，啓程入京面聖了。

    “要開始了！”李偉心裏暗道。

    張子宜也跟着點頭附和。

    李善長有些詫異：“你家先生是何人？”

    大明雖然立國二十年有餘了，但他其實卻從沒有真正安心過，這些掌握着兵權的外姓勳貴始終是他的心腹大患。

    張鳳儀和張子宜是後來才成爲賢林的堂師的，李善長認識王行這幾個老一代的賢林之人，對他們這兩個後輩卻並不熟悉。

    張子宜伸手示意道，李善長點了點頭，跟他一起走進了屋裏。

    朱元璋看着他們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隨即便向門外吩咐道：“來人，給咱將毛驤叫來。”

    “張鳳儀？”李善長輕聲唸叨，“你們就是賢林的那兩個後起之秀？”

    滁州去往江浦的一條小路上，李善長坐着馬車，周圍跟着些護衛家僕，正在趕往京師。

    沒等他說話，騎馬的人就高聲喊道。

    雖然字少，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北元已滅，藩王長成，如今已是萬事俱備。

    那人帶他來到書齋的屋門前，高聲稟報了一句，很快便有人迎了出來。

    李善長這才擡頭看向前方那個騎馬攔路的人。

    陸仲亨和費聚等人聽到這些話，臉色都難看無比。

    不過張子儀也沒讓他等太久，到了將近傍晚時，外面再次走進來了一人。

    再說到那時朱元璋都死，他做這麼多還有什麼意義？

    燭火飄忽不定的閃爍着，李偉的眼中倒映着火光，心裏暗自謀劃着。

    “媽的，我們出生入死給他打下了這大明江山，沒想到最後他卻要如此對待我等！”費聚率先怒罵道。

    自從朱元璋上次強調過之後他也專門派人去揚州查探了，只是李偉暫時也沒提別的，只是在不停的宣傳階級的壓迫，但是普通士兵自然不懂什麼階級不階級的，他們只知道是這些貪官污吏在欺負他們，經他們之口傳到外面也就成了簡單的痛恨貪官了，錦衣衛便也只探聽到這些。

    “嗯，去吧。”朱元璋頷首。

    “事到如今，無需多言，直接說伱有何良策吧。”李善長淡淡的道。

    張鳳儀輕輕頷首，繼續道：“既然他不仁，諸位也無需再講忠義，我叫諸位來，就是想請諸位一起起兵擁立秦王，改天換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