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六章：虛無

    空間在劇烈的爆炸中徹底破碎。

    一切都像是一場始料未及的災難，整個鋒城在極短的時間裏直接被壓縮成了一個平面。

    維度完全破碎，坍塌的鋒城各種東西全部擁擠在一起。

    建築的顏色，星球的顏色，地面的顏色，越來越多的顏色在這張巨大的平面上不斷渲染，看上去就像是一副油畫。

    風輕舞直接破壞了鋒城區域內的維度，整個三維空間在她的意志下直接變成了一個二維的平面。

    然後這個二維平面包裹着林十一，以最徹底的方式完全爆炸了。

    整片空間都徹底成了虛無。

    巔峯主宰波及數十光年範圍的全力一擊引起了世界最直接的反應。

    遙遠的虛空本能的還是收縮，像是世界感受到了痛苦一樣，無窮無盡的虛空風暴席捲肆虐，鋒城已經徹底消失，風輕舞目之所及，周圍到處都是漆黑的空間裂縫。

    巨大的爆炸形成的耀眼光團朝着四面八方不斷放射，風輕舞再也看不到有關於鋒城的一切，也再也看不到林十一的本體。

    這就死了？

    不，不對，林十一已經是至尊，應該說是迴歸了。

    不，也不對，虛無陣營無從瞭解，沒人知道虛無陣營的至尊能不能迴歸，甚至無法確定他有沒有真實烙印。

    不，我在想什麼。

    自己要是能殺至尊的話，那也不是巔峯主宰了。

    可林十一現在在哪，又是什麼狀態？

    劇烈的虛空風暴仍舊在撕扯着一切，爆炸產生的巨大能量波呈圓形不斷的擴散。

    風輕舞站在空間破碎爆炸後的虛無空間中，回想着剛纔的一切。

    剛纔那是她處在空間層面上的全力反擊。

    維度破碎，空間收縮，萬物成灰。

    這是謊言權限的能力，也可以說是降維打擊。

    但這種能力並非是無解的。

    不說至尊的手段如何，就算是在同層次下，命運權限面對這一擊，可以直接將風輕舞破碎維度這件事情變成一個故事，從而徹底隔絕這個故事跟現實的影響。

    如果是生命權限面對這一擊，完全可以修改生與死的概念，將這一擊產生的破壞力當成是對自己的補充。

    如果是精神權限面對這一擊的話，對方同樣可以轉變成可以在任何維度生存的精神體，甚至直接幻想自己這一擊失敗。

    至於武道權限面對這一手，對方什麼都不需要做，直接殺過來就是了，這一擊殺不死對方，對方完全可以付出輕傷的代價來給自己添加同樣的傷勢。

    降維打擊聽起來恐怖，但同層次下，沒有什麼手段是無解的。

    風輕舞這一擊本意也不是殺死林十一，而是對世界的干擾與破壞。

    身爲巔峯主宰，她完全可以感受到世界和謊言權限另外兩種權柄此時在時間層面上的激烈對抗，風輕舞很難插手那種戰局，乾脆就在空間層面上來影響世界的意志，林十一只是反擊的順帶。

    可在這樣的情況下，林十一竟然消失了...

    當鋒城的空間從三維變成二維最終徹底爆炸的時候，林十一...什麼都沒做。

    沒有反擊，沒有反抗，他好像是真的什麼都沒做。

    這算什麼？

    自殺，還是...

    “你在回憶什麼？”

    淡漠的聲音在風輕舞身後突然響了起來。

    風輕舞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進入了虛無行走狀態。

    但她的虛無行走在不正確的影響下徹底失敗，她的身影踉蹌了下，差點摔倒在地上。

    地上？

    整片空間都炸了，哪來的地面？

    風輕舞的瞳孔微微收縮。

    視線中，與剛纔一模一樣的地表正在她的腳下飛快的延伸到遠方。

    一棟棟建築正在無聲無息的出現。

    光芒重新灑落。

    剛纔的空間爆炸像是一場純粹的幻覺。

    整個鋒城，有關鋒城的一切都在這一刻開始重新出現。

    風輕舞有些僵硬的轉過頭，看着身後仍舊維持着七八歲孩童模樣的林十一，或者說，是世界。

    這一刻，林十一將自己記憶裏的鋒城重新具現了出來。

    “他沒有告訴你嗎？”

    小男孩有些怪異的笑了起來：“記憶權限不懼怕任何傷害，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還記得我，我就不會死。”

    記憶生物？

    虛無生物？

    只要被記得就無法被殺死。

    這是不是意味着林十一站在世界那邊，那麼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受傷，不會隕落，不會沉寂，而是會一直存在？

    就算把所有生物都殺光，世界也會記得他，只要記得，他就不會死亡，甚至不會虛弱。

    這算什麼？

    風輕舞有些頭大，從而更進一步的意識到了記憶權限的價值。

    無論是站在世界一方還是中立陣營一方，只要有人記得就不會死亡甚至不會受到傷害這件事情都有些離譜，那意味着不管他站在哪邊，他都不可能隕落，因爲就像是生命不可能殺死世界一樣，世界也沒可能殺死所有生命，只要還有人，或者任何東西能記得林十一，林十一就不會死。

    有這種能力，那能不能迴歸，有沒有真實烙印都不重要了。

    甚至風輕舞有種直覺。

    這種只要被記住就無法被殺死的能力，未必就是記憶權限達到九級就有的能力，也許還會更低一些...

    風輕舞深深呼吸，故作平靜的問道：“這是記憶權限九級的能力嗎？”

    她是第一次跟世界有正式的交流。

    雖然面前的林十一不是純粹而完整的世界，但他也不是林十一，這種感覺，對她來說極爲微妙。

    “記憶權限八級·虛幻神明。到達這個層面，就有這種能力。”

    林十一輕笑了一聲：“你要瞭解的更詳細一點嗎？我們可以坐下慢慢說。”

    他的聲音不急不緩，看上去很有耐心。

    可風輕舞卻愈發警惕。

    朝歌城的林十一幾乎從來都不跟她說有關記憶有權限的事情。

    可林十一的本體卻這麼大方。

    爲什麼？

    “看來你確實不瞭解。”

    林十一微笑道：“記憶權限到達虛幻神明的層次，幾乎就掌握了本權限的所有能力，再往後到達九級，就是本質上的增強和概念上的昇華。

    記憶權限過早的接觸世界意志，在達到八級權限後，自然會有更豐厚的回報，我們不需要迴歸，你可以說我們沒有這種能力，但實際上，就是不需要，當我們在現實中無法生存的時候，我們可以躲避到記憶裏，任何人的記憶，自己的記憶，在需要的時候，在把記憶變成現實，這個能力，就叫取代。”

    林十一揮了揮手，微笑道：“就像這樣。”

    風輕舞內心所有的危險預感瞬間爆炸。

    她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整個人的不安卻一下子到了極致，林十一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她已經當機立斷的向前伸手。

    下一秒，她突然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忘記了自己要用什麼能力。

    這不是記憶方面的影響...

    這種感覺如此的熟悉...

    這是...

    收藏？！

    謊言權限的收藏。

    她的思維在被收藏了。

    一道身影在林十一身邊飛快的勾勒了出來。

    白色的長裙，飄舞的長髮，清清冷冷，彷彿隨時都被雲霧籠罩的面容...

    謊言權限的氣息以一種極爲張揚的方式在她身上擴散出來。

    風輕舞...

    又一個風輕舞。

    這是林十一記憶中的風輕舞。

    兩人短暫的交流中，林十一記憶裏的風輕舞似乎跟現實構建了某種聯繫。

    記憶暫時沒有取代現實，但林十一記憶裏的風輕舞卻出現在了現實。

    一個跟現在的風輕舞一模一樣的巔峯主宰。

    在她出現的同時，她就已經張開了手掌對準了真正的風輕舞。

    收藏。

    這不是謊言權限看家的本事，但卻絕對是最好用的能力，一個面對什麼情況，都可以第一時間動用的能力。

    剎那之間，風輕舞這一刻的思維被收藏。

    她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甚至連對自身身份的認知都開始變得模糊。

    對方就是風輕舞。

    儘管只是別人記憶中的風輕舞，但在記憶取代現實的情況下，她是要強行收藏風輕舞的身份。

    風輕舞猛然警覺，劇烈反抗。

    對面的風輕舞對她身份的收藏徹底失敗，頃刻之間，真正的風輕舞失去了無數種能力。

    解析，虛無行走，放逐...

    各種能力全部都被對面的風輕舞成功收藏。

    風輕舞神色冰冷，已經動用了殘缺權柄的力量。

    “急什麼？”

    林十一帶着笑意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的脾氣太差了，這只是一個玩笑而已，沒必要這麼激動不是嗎？冷靜點，我們再繼續聊聊。”

    他的聲音裏帶着一種風輕舞自己根本沒辦法察覺到的特殊波動。

    隨着他的聲音，風輕舞整個人的敵意都開始慢慢的消失，看着林十一的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

    虛無...

    這一刻，林十一憑藉着自身權柄融合後的新能力，直接虛無掉了風輕舞對她的敵意，開始不斷加大她的善意。

    至尊與巔峯主宰的差距在這一刻開始變得無比明顯。

    風輕舞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