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幸運不幸運

    北海王氏做好了準備。

    這句話的意思很好理解。

    如今整個黑暗世界都處在一種無比壓抑的狀態下。

    天都煉獄等待收編，東皇宮沉默擴張，北海王氏不動聲色，各大勢力漠不關己...

    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靜。

    但這種平靜的背後卻不是安靜祥和，而是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的肅殺。

    誰都明白，東皇宮已經勢不可擋了。

    而在這樣的局面下，北海王氏是首當其衝的。

    他們過去數百年來一直都是黑暗世界最強的豪門，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沒有之一，北海的歷代族長驚才絕豔，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下來，持續着這種榮耀。

    而隨着傳承時間越來越長，這種榮耀也就越來越重，壓力越來越大，這種進程幾乎是無法逆轉的。

    所以很多人都在看着此時的北海王氏。

    越強大，越危險。

    人們相信總有一天北海王氏的某代族長會扛不住巨大的壓力，隨着自身的崩潰，這座屹立在黑暗世界數百年時間的高山與豪門都會在最快的時間裏來一場天崩地裂般的崩塌，迎來一個無比慘烈的結局。

    而很多人都不爲人知的是，這樣的傳言，其實最開始是從帝兵山上傳下來的，上百年前，這個傳言剛剛興起的時候，是誤導，是陰謀，又或者是其他什麼現在已經沒有了探究的意義，總之在那個傳言出現之後，越傳越玄乎的時候，北海王氏非但沒有墮落崩塌，反而自那之後每一代族長都會比上一代還要強勢。

    一直到王天縱這一代。

    劍皇重傷。

    北海的年輕族長默默承擔起了這份壓力。

    很苦很累？或許都有。

    內憂外患。

    王青雷毫不客氣的拿走了吳越，跟太子集團雖然保持着合作，但自立的意思卻很明顯。

    這片北海王氏最初起家的行省，如今已經完全脫離了帝兵山的掌控。

    而王逍遙的背叛更是讓帝兵山雪上加霜，這位北海曾經的逍遙王正在孜孜不倦的挖着自家大侄子的牆角，各種技術，各種人才，各種人脈，情報，時不時的就會被王逍遙撬動一下，目前來說，暫時帝兵山還不算傷筋動骨，可損失卻也是顯而易見的。

    在加上外界的東皇宮正在崛起。

    王聖宵面對的，幾乎可以說是近百年來北海王氏最糟糕的局面。

    但王聖宵依舊沒有崩潰。

    如今的他是半步無敵境的境界，但卻因爲王天縱的劍氣，擁有了超越巔峯無敵境的戰力。

    只要王聖宵穩得住，北海在差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數百年的傳承，一代又一代的霸主，北海王氏榮耀輝煌的光環之下，豈止是壓力？數百年的北海，那也不是爲了維持自身名聲什麼都不幹的，與那種巨大的讓人窒息的壓力相互並存的，還有北海王氏積累了數百年的底蘊。

    這確實是北海王氏最不願意動的東西。

    那是無數時間裏無數人用無數鮮血積累起來的底牌，這種底蘊一旦動了，也就意味着北海王氏衰落的開始。

    北海不想將這些底牌掀出來，但這不代表其他人可以無視這些東西。

    沒人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但也正因爲未知，所以那一張張的底牌才具備着足夠強大的威懾力。

    所以如今的東皇宮可以說是黑暗世界最強大的勢力。

    可北海王氏，同樣也可以被稱之爲是黑暗世界最深不可測的勢力。

    李天瀾聲勢很強，可論底蘊，論各種積累，論影響力，論各種祕密底牌，研究成果，東皇宮真的有些不夠看。

    所以東皇宮正在不斷擴張，開始壯大自己。

    而他們的擴張已經以一種最直接的方式威脅到了北海王氏。

    天南的根基穩固。

    東島的佈局。

    蠢蠢欲動的雪舞軍團。

    中洲特戰系統的易主。

    然後是美洲，歐陸，非陸...

    東皇宮的道路是明擺着的，誰都知道李天瀾會這麼一步步走下去，一個個目標啃下來，到最後，就是北海孤立無援四面楚歌的局面。

    這個局面北海是可以預見到的，但卻完全沒有預料到會這麼快。

    夏至最開始的打算，就是東皇宮北海王氏和中洲議會相互制衡，那時的李天瀾還沒有今日這般的聲勢，但卻也強大到了讓東皇宮沒有死磕下去的念頭。

    東皇宮和北海王氏相互之間可以爭，可以鬥，互相競爭，但又保持剋制。

    兩家無論怎麼鬥，最起碼面對議會的威脅的時候，是要一致對外的，這是兩家想要保持自主性共同的立場。

    在面對中洲給予的壓力的時候，無論是東皇宮還是北海王氏，都需要對方的支持和力挺，脣亡齒寒，最簡單的道理。

    這也是李天瀾在荒漠監獄那兩年多的時間裏，北海，豪門集團和東皇宮一直都牢牢站在一起的原因。

    因爲那個時候的他們，面對兇相畢露的議會，確實需要相互依靠才能共同度過難關。

    可是...

    太快了。

    李天瀾和東皇宮的成長實在是太快了。

    雪國亂局結束之後，隨着新時代的開啓，李天瀾的武道進境幾乎是一日千里，兩年多的荒漠監獄生涯，沒有任何人能夠想象到他會取得這麼大的突破，那種不可思議的進境讓他無視了任何瓶頸，朝着武道的終點瘋狂的發起了衝刺。

    殿下變成了陛下。

    東皇宮與盛世基金高調融合。

    副宮主聖徒。副宮主司徒滄月。副宮主離兮。

    首席行政官軍師。

    豪門集團毫無保留的支持。

    新集團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已經有了若隱若現的輪廓。

    古行雲在中洲苦心經營了二十多年的防線就像是個笑話一般脆弱可笑，被一觸即潰。

    特戰集團風雨飄搖。

    古行雲也在李天瀾的手中慘敗。

    然後是江上雨李狂徒古行雲的聯手。

    還是慘敗。

    什麼是所向披靡？

    李天瀾的劍鋒所過之處，真的有了一種可以粉碎任何障礙的絕世鋒芒。

    李狂徒認輸。

    天都煉獄被吞併。

    擴張的道路已經不可阻擋。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

    這本是夏至當初可以預料到的一幕幕，事實證明她當時預料的完全正確，可唯一不對的，是時間。

    李天瀾和東皇宮走到今天這一步，在夏至的預計中，最少最少最少，都需要五六年，甚至是十多年的時間。

    所以夏至當初信心十足，並沒有過分的憂慮。

    因爲五六年，甚至是十年之後，王天縱的傷勢必然會痊癒。

    到時候北海一點都不會忌憚東皇宮，李天瀾沒突破那他永遠都超越不了北海王氏，即便他可以成功突破，有王天縱在，有王聖宵在後面奮起直追，北海王氏面對東皇宮仍舊會有着足夠的底氣。

    到時候兩家是戰是和，有的是談判的餘地。

    可是因爲李天瀾和東皇宮不符合常理的快速發展，完全打亂了夏至的計劃。

    東皇，神榜第一，天下無敵。

    新集團的輪廓變得越來越猙獰。

    東皇宮的前進之路上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阻礙，黑暗世界一片凌亂，擺在東皇宮面前的，幾乎就是一塊塊肥肉，只等着李天瀾大口吃下去。

    所有的事實都已經非常明顯的出現在北海王氏的面前。

    那就是如今的東皇宮...

    已經不再需要跟北海王氏守望互助了。

    李天瀾的發展速度遠遠超出了夏至最狂野的想象，這樣的狀態下，就算沒有北海王氏，中洲也不敢輕易給東皇宮施壓了，更別說什麼威脅。

    既然如此...

    那北海王氏存在與否，對李天瀾而言也就不再有意義。

    不，還是有意義的。

    一個覆滅了的北海王氏，對東皇宮來說，不止是有意義，還有巨大的利益。

    殘酷冰冷的黑暗世界可以容得下一切東西，但就是容不下絲毫的溫情與仁慈。

    立場相對，沒有對錯，只有利益。

    當一個強大到不再需要盟友的東皇宮開始出現的時候，那麼北海王氏，也就只是李天瀾眼裏的一塊肉而已，而且是油水最多的那種。

    他吞掉了天都煉獄，吞掉天南，吞掉東島。

    下一步呢？

    是穩定中洲地位的情況下直接對美洲和歐陸擴張？

    亦或者是...

    直接聯合中洲，迅速的吞掉北海王氏？

    相比於前一種推測，後一種才是最可能的。

    在不需要北海王氏做相互依靠的盟友的情況下，東皇宮留着北海王氏沒有半點意義。

    李天瀾和王月瞳確實是有關係的，而且無比親密。

    李天瀾上次在帝兵山，確實也算是因爲王月瞳‘放過’了北海王氏一次。

    可實際情況呢？

    那時橫掃整個北海的李天瀾正式需要北海王氏做盟友的時候，他去北海，只是要一個說法，爲東城如是，爲輪迴宮主，爲很多人。

    他搶走了北海王氏的幾把傳世名劍，後來又交易回去的時候，北海送來了難以想象的利益。

    而實際上，那時的李天瀾也沒有真正滅掉北海的實力。

    不要說當時看上去一片空蕩的帝兵山到底有什麼底牌。

    也不說帝兵山上一直傳的神乎其神的各種武器系統是個什麼火力。

    就算是當時的夏至，如果她不顧自己的傷勢而強行出手的話，李天瀾那會也玩不過她。

    兩個人的感情，夾雜在東皇宮和北海這種龐然大物之間，或許會很清晰，但真的沒什麼重量。

    李天瀾確實是宮主，但如果他們有毀滅北海的機會，他卻因爲王月瞳想要放北海一馬的話，他這個宮主也會承受着難以想象的壓力，他的背後會有無數人推動着他讓他改變決定。

    所以事實很明顯。

    一旦有機會覆滅北海，在不需要北海做盟友的情況下，李天瀾根本就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繞過北海對外瘋狂擴張確實很香，而且也很符合短期內的利益，可王天縱的存在終究是個變數，李天瀾的突破暫時又沒什麼希望，北海王氏存在，一旦王天縱恢復，難受的就會是東皇宮了。

    既然這樣很危險，那麼吃肉之前，爲什麼不先把最難啃的骨頭啃了？

    只要有機會，爲什麼不呢？

    東皇宮是這麼想的。

    黑暗世界的其他勢力同樣也是這麼想的，他們很確定接下來隨着東皇宮的擴張，他們會面臨來自於東皇的一部分壓力，可是東皇宮的主要作戰方向，必然會是北海，只要北海不被滅，他們暫時就是安全的。

    而北海王氏，同樣也是這麼想的。

    東皇宮的擴張已經開始，走到了巔峯的李天瀾奠定了自己在黑暗世界的地位，隨着李狂徒的認輸，李天瀾的鋒芒與獠牙必然會再次如同陰影一般降臨在北海上空。

    而這一次跟上一次不同。

    這一次的北海沒有了那個能擋在李天瀾面前的身影，而夏至，也再不是他的對手了。

    這一切原本可以避免。

    可李天瀾的成長速度已經遠遠超過了王天縱的恢復速度和北海王氏的修養速度。

    所以當李天瀾登上神榜榜首，東皇宮藉着吞併天都煉獄的時機正式對外擴張的時候，北海王氏直接坐不住了。

    北海上下，都嗅到了一股清晰的，無比危險的信號。

    對於北海而言，這是一次危機。

    但同樣也是一次可以順勢整理黑暗世界的力量，組成反東皇聯盟的機會。

    北海王氏必然會抓住機會，哪怕下了血本都要抓住。

    如今整個黑暗世界能夠看清楚局勢的人都知道北海一定會動手，各大勢力也猶豫着是否進場。

    這一次的聯盟形成，幾乎就是整個黑暗世界在李天瀾登上巔峯之前對他最後的狙擊，成功了皆大歡喜，若是失敗，那就只能等王天縱了。

    而在這次動手之前，北海準備的再怎麼充足都不爲過，這也許就是賭上了北海未來的一次行動，如果成功，北海今後依然是霸主，付出的一些資源完全可以在賺回來，等到王天縱恢復過來，加上王聖宵，北海會更加強大。

    如果失敗，在王天縱恢復之前，北海就只能低着頭，硬着頭皮應付東皇宮和中洲議會的雙重壓力，應付好了，能在王天縱恢復之前苟延殘喘，應付不好，那也就沒什麼以後了。

    所以他們在謀劃，在做準備，隨着北海現在變得越來越安靜，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接下來即將爆發的，屬於黑暗世界兩大超級勢力之間的衝突。

    而這次的行動，必然有一個切入點。

    東皇宮如今也不動聲色，但卻始終在尋找着，打算先鎖定北海動手的位置。

    可是...

    如果這個位置是在北海呢？

    如果王聖宵和夏至足夠瘋狂，如果他們真的做好了準備，如果他們得到了消息，將皇甫秋水扣在帝兵山，或者直接殺了。

    以李天瀾的脾氣，必然是要殺上門去的，皇甫秋水一死，死的就不是北海的女武神了，而是東皇宮的女武神。

    他的脾氣，他如今的聲勢，都必須支撐着他去北海走一趟。

    如果北海等的，就是李天瀾上門呢？

    如今號稱八十萬的北海軍團，明裏暗裏數十支特殊部隊，各種沒有曝光出來的底牌，以及那個確實豪華到讓人窒息的聯盟。

    如果這一切都在北海準備着，天時地利人和全部佔據着，李天瀾去北海，會如何？

    夏至會不會在最開始就把行動的地點選在了北海？

    “情報顯示江上雨和王聖宵還在歐陸。好，就算這一點會作假，但皇甫秋水邀請我來華亭，甚至臨時決定加入東皇宮這種操作，夏至是預料不到的。這個消息幾個小時前才傳出去，皇甫秋水剛走不久，夏至那邊不可能有什麼準備。如果一切順利，皇甫秋水今晚就能回到華亭，如果他們回來，我就會直接去北海，李狂徒，江上雨，王聖宵都不在北海的情況下，我直接殺了夏至，不會廢任何力氣。”

    李天瀾輕聲笑道：“我可以肯定皇甫秋水的事情不是一個局。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她的眼神告訴我她不可能背叛我，所以她加入東皇宮，又要求回北海，不是夏至給我設的局。”

    “發情的眼神嗎？”

    秦微白歪着頭看着李天瀾，似笑非笑。

    不等李天瀾說話，秦微白笑了笑，繼續道：“就算皇甫秋水這件事不是局，但那也不能說明對方就什麼都沒準備。事實上，李狂徒，古行雲，莫萊德，還有幾個敏感人物，在幾天之前就已經無法確定行蹤了。目前能確定的，只有江上雨和王聖宵，可是沒有辦法近距離觀察確認，不排除他們使用替身的可能性。”

    “如果夏至真的把戰場選在了北海的話...那麼皇甫秋水這件事只能算是一個送上門來的機會而已，

    意義根本就不大，因爲就算沒有這件事情，她肯定也有別的辦法，讓你必須要去北海。”

    “不會。”

    李天瀾搖了搖頭：“這一點我倒是不擔心，她捨不得。”

    “但夏至是個女人。”

    秦微白說道。

    “嗯？”

    李天瀾一時間沒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對女人來說，只要自己的男人可以沒事，那就沒什麼是捨不得的。”

    秦微白看着李天瀾的眼睛，柔聲道：“如果是我的話，爲了你，再大的代價我都不在乎，哪怕殺光全世界的人，只有我們兩個，只要你沒事就可以。在夏至眼裏，你不止是北海王氏的威脅，也是王天縱的威脅，她想要剷除你，肯定不惜一切代價的。”

    李天瀾靜靜的看着秦微白。

    他的女人，他的女神。

    秦微白的眼神深邃而璀璨，如同星空，如夢如幻。

    哪怕殺光全世界都可以...

    他的內心悸動了一下，伸手拉了拉秦微白的頭髮。

    秦微白乖乖的順着李天瀾的力道移動了一下，她扭了扭身子，躺在了李天瀾懷裏。

    “我們和他們不一樣的。”

    李天瀾輕聲道：“北海王氏在王天縱心裏的分量，跟東皇宮在我心裏的分量不一樣。在王天縱心裏，北海重於一切。這種思維也會影響到夏至，我相信他們爲了對付我，可以付出很多代價，甚至是出血本。比如永生藥劑什麼的，可總有些東西，是他們沒辦法付出也付不起的。”

    “比如呢？”

    秦微白抓住李天瀾的手掌，放在自己的頭上，感受着溫暖的手心順着髮絲移動着，她眯起眼睛，像是一隻享受着陽光的貓。

    “比如北海的民心。”

    李天瀾的聲音有些飄忽，但卻又帶着一種無比極端的自信與冷漠：“這是他們強大的基礎，也是他們最致命的軟肋。夏至沒那個膽子把戰場放在北海，今時今日的我，如果放開了手腳會怎麼樣，她大概會清楚的。”

    李天瀾的聲音頓了頓，輕笑道：“直白點說，如果她把戰場放在帝兵山的話，我無所顧忌，不止帝兵山會不復存在，整個聖州都會被我直接推平。如果戰場是在秋水的話，我甚至能輕鬆推平半個北海，把戰場直接推過滄瀾江，夏至確實捨得付出代價，但這樣的代價，她捨得嗎？”

    秦微白擡頭看着李天瀾，她的眼睛裏熠熠生輝，帶着很清晰的仰慕崇拜與癡迷。

    這種眼神，跟她很多次跪在李天瀾面前吃東西的眼神是一樣的，是能讓最大限度滿足李天瀾征服欲的眼神。

    “又想給我灌迷魂湯？”

    李天瀾笑罵了一聲，但心思卻在這樣的眼神下有些飄。

    秦微白白了他一眼，輕輕哼了一聲。

    全世界能說，敢說，有資格說可以憑一己之力推平半個北海的，大概也就只有李天瀾了。

    在武道上來說，這樣的戰鬥力真的已經超出了絕大多數人的想象力極限，而這樣的戰績，甚至王天縱都很難做到。

    嗯，是巔峯時期，摩爾曼斯那一夜的王天縱。

    那種狀態下的王天縱在劍氣上確實要超過現在的李天瀾，但他的體力受限。

    而李天瀾現在有兩顆心臟，體力無窮無盡的情況下，他的戰鬥續航能力足以讓任何對手都徹底絕望。

    把戰場設在北海...

    夏至怎麼敢？

    到時候的北海將會成爲真正意義上的煉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天翻地覆。

    北海數百年來積累的最有凝聚力的民心也將會徹底崩塌。

    失去了北海民心的北海王氏，也就是帝兵山和七大持劍家族而已。

    到時北海即便贏了，李天瀾真的隕落，等待北海的也會是分崩離析的結局。

    中洲巨大的壓力自上而下的壓下來，民心潰散的北海王氏還能拿什麼去擋？

    “就會吹牛。”

    秦微白笑吟吟的看着李天瀾，聲音嬌媚。

    “其實還是有點可惜的。”

    李天瀾有些遺憾：“如果可以在等一年，不，  不到一年，等大選結束之後，一切塵埃落定，我也就能騰出手來，跟老師聯手，一起滅了北海王氏。只要我們先動，後面中洲各個集團，都會忍不住跟進的，那才是最穩妥的方式。”

    “只是一切都太快了點。李狂徒認輸太快，王天縱醒的也太快，所以無論我們還是北海，時間都很緊迫。”

    秦微白突然從李天瀾懷裏支起了身體，皺眉道：“王天縱醒了？這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剛纔在天空學院遇到了王逍遙。”

    李天瀾解釋了一句，笑了笑：“他說北海現在之所以敢這麼堅決，就是因爲王天縱醒了。”

    秦微白的眉頭沒有鬆開，柔聲道：“只是你不覺得這樣很矛盾嗎？

    北海之所以對我們動手，就是因爲你的成長速度超過了王天縱甦醒的速度。如果王天縱現在醒過來的話，夏至其實根本沒有必要對你動手的，不，不是這樣...”

    秦微白的眼神收縮了下，沉默下來。

    “他醒了，不代表狀態就能好到哪去，只能說明目前有痊癒的希望了而已。摩爾曼斯那永恆一劍，就算讓王天縱完全隕落我都不會意外，他能醒，是運氣好。”

    李天瀾靜靜道：“就是因爲他醒了，所以夏至才會對我們出手。很難形容王天縱在黑暗世界的地位，他無敵了這麼多年，已經是一個無敵的象徵了，他的甦醒，能刺激北海王氏的士氣，同時對我們也是一個壓力，這意味着我們和北海都沒有任何選擇了。”

    “既然他醒了，那東皇宮肯定不會選擇先去吃肉，而是要集中精力趁他病要他命，先一步解決北海，目標很明確。夏至，這也算是先下手爲強，主動出手，這是對我們的進攻，這樣他們組成聯盟，還會齊心一些。如果等到我們對他們出手，那就是被動防禦，其他人或許會幫忙，但小心思顯然會更多，目前看來，王天縱醒了，但顯然還需要時間來恢復。而這個時間，起碼在夏至心裏，應該是要大餘我們滅掉北海的速度的。所以我的成長速度依舊比王天縱的恢復速度快，也正因爲這樣，王聖宵和夏至才會選擇賭一把。”

    “當然...”

    李天瀾平靜道：“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王逍遙在胡扯。”

    “王逍遙還跟你說了什麼？”

    秦微白問道。

    “真正有用的東西，他幾乎都沒說。”

    李天瀾搖了搖頭：“大概是想試探一下我的實力吧，想要看看我和摩爾曼斯時的王天縱還有多大差距，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至於其他...他還說想要和我合作聯手。”

    “聯手？”

    秦微白挑了挑眉。

    “都是在這次事情解決之後的問題了。他說我如果能不死的話，願意跟我聯手一起滅了帝兵山，殺了王天縱。北海他只要一半，剩下的一半，無條件的送給東皇宮。”

    李天瀾的語氣裏帶着一絲琢磨不透的味道。

    滅王氏，殺劍皇，平分北海。

    清晰明了，簡單直接。

    李天瀾回憶着王逍遙說起這些時無比平靜的表情，那份平靜的背後，他能感受到的，是無比堅決冷酷的毒辣。

    王天縱有這麼個弟弟，到底是他的幸運，還是不幸？

    秦微白沉默了一會，輕聲道：“你答應了？”

    “沒有。”

    李天瀾搖搖頭：“因爲我不知道該不該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