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善意

    東城無敵默默的看着李華成，看了足足五分鐘的時間都沒有說話。

    一碟牛肉兩杯酒，煙霧繚繞中，李華成安靜的品嚐着面前着實有些入味的牛肉，任由東城無敵在沉默中掀起一片又一片的頭腦風暴。

    石寒冰上幽州。

    白清朝下邊境。

    如果這是李華成爲了從李天瀾手裏要回李狂徒而開出的條件的話，那這個條件，似乎太過豐厚了一些。

    具體豐厚到什麼程度東城無敵暫時還來不及細想，但他卻可以清晰的從這種所謂的交換中看到來自於李華成的誠意，以及善意。

    東城無敵沉默的端起酒杯，將面前杯子中的酒水一飲而盡，長長的出了口氣。

    “我對東皇宮沒有敵意。”

    李華成終於再次開口，淡淡的笑意中帶着坦然與平和。

    “李氏的事情，鳳凰閣，崑崙城，這些我會給天瀾一個交代，讓他滿意的交代，我想做的很簡單，我們用了幾千年的時間從封建走到了民主，這是歷史的進步，也是必然的趨勢。其中到底有多少微妙，無敵，不在我這個位置上，很難體會的到的。”

    “我充分認可天瀾的能力以及東皇宮未來能夠達到的高度，中洲很希望看到一個可以在黑暗世界至高無上的天驕，但卻不希望這個天驕在中洲內部也達到至高無上可以無視一切的地步，那一切發生了，就等於是我們在開歷史倒車，不可能長久的。”

    “我和天瀾之間沒有誤會，但確實有些不愉快，我認爲，這樣的不愉快應該控制在正常範圍內。”

    “古行雲私心重，江上雨野心大，李狂徒太偏執。老實說我不喜歡他們，可他們的存在，卻可以讓天瀾更加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位置和立場。有些東西，你，我，天瀾，所有人，都是不能碰的。碰了，就是對制度的顛覆。我想做的，就是讓天瀾走在最正確的道路上。”

    “我能看透古行雲，能看透江上雨，能看透李狂徒，他們或許心思深沉，可目的性也太明顯。但我看不透李天瀾，我不知道他想要什麼，不知道他未來會怎麼樣，他的心思不是單純，而是一片混沌。東皇宮能夠今天，誰都不能說這是天瀾苦心經營的結果，他想要掌控一切，可看起來對權勢有沒有太過熱切的渴望。這不是什麼誇讚，而是警惕。我都不知道他想要什麼，我怎麼信任他”

    “最關鍵的是，天瀾還太年輕，他的內心，他的武道，都在不斷成長的過程中，越來越快。中洲需要一個可以以個體去威懾全世界的天驕，不到萬不得已，中洲沒有放棄他的可能。所以我需要江上雨，古行雲，李狂徒這些人的存在，這何嘗不是一種保護三人聯手都不是天瀾的對手，他們又怎麼可能鬥得過東皇宮可在中洲這個框架中，有他們的虎視眈眈，東皇宮也會謹慎很多。”

    “咔...”

    打火機點燃了香菸。

    迷濛的霧氣在客廳裏飄散着。

    李華成深深吸了一口，平淡道：“我想要的，就是中洲的平衡，一個可控的局面。在這個局面裏，每個人都是可控的，你，我，每一位理事，每一位議員，每一個豪門，包括李天瀾，都是可以掌控的，這是我唯一要的。”

    “至於其他，權力，財富，地位，只要李天瀾開口，我都可以給。”

    “但如果他想要中洲，我給不了。”

    東城無敵繼續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李華成的言行是一致的。

    東城無敵很清楚這一點。

    如果不是這樣，李華成和陳方青也不可能有根本性的衝突爆發出來。

    李天瀾在荒漠監獄的兩年，是東南集團和豪門集團換血洗牌的兩年，也是遭遇學院和太子集團強力壓制的兩年。

    可相對於陳方青和太子集團的窮追猛打，學院派卻總是有意無意的扯着太子集團的後腿，雖然看起來不明顯，但大體上確實是李華成在控制着某些進度。

    陳方青想要剷除中洲的毒瘤。

    而李華成的眼中沒有毒瘤。

    他要的是平穩的局面，對於某些強大到中洲都難以掌控的力量，他會削弱，但卻從來不會選擇將其完全覆滅，在他眼裏，一個覆滅的北海王氏，對中洲同樣也是巨大的損失。

    所以陳方青才忍無可忍的想到了一個所謂的終結計劃。

    現在對待李天瀾，李華成同樣如此。

    東皇宮現在是可控的，而且是中洲完全可以掌控的。

    東皇宮實力很強，財力雄厚，高手如雲，潛力驚人。

    這些是客觀存在的事實。但在中洲面前，現在的東皇宮又算什麼

    他們的一切剛剛起步，所有的潛力，甚至是財力都沒有兌換成真正的實力。

    中洲如果鐵了心要動東皇宮，從頭到尾，也許只是一個按鈕的事情，幾分鐘的時間，東皇宮現有的一切都會煙消雲散。

    李華成做不出這樣的決定。

    但他同樣看到了東皇宮強大起來超出掌控的可能性。

    所以他保住古行雲，扶持江上雨，想要救出李狂徒，就是爲了塑造一個可以平衡李天瀾的對手。

    他能給李天瀾想要的一切，卻絕不容許東皇宮完全崛起在脫離了中洲掌控的同時反過來掌控中洲。

    如果真的演變到這一步的話，那時就已經不是博弈。

    而是你死我活血流成河的站爭。

    這是李華成極力避免的事情。

    所以他今晚找到了東城無敵。

    不是談判，也不是威脅。

    而是帶着滿滿的誠意和善意。

    石寒冰調到軍部。

    白清朝從軍部下去。

    這也就意味着只要東城無敵願意，白清朝就是下一任的邊禁軍團軍團長。

    白清朝的資歷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唯一的缺陷，或許就是他的實力。

    相對於頂尖半步無敵境的東城無敵，白清朝只是驚雷境巔峯，在邊禁軍團他遠遠算不上是最強者。

    不過因爲他的出身和東城無敵的關係，這些缺陷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如果現在讓白清朝上這個位置。

    那麼五年之後隨着李華成和東城無敵退下來，白清朝接替東城無敵如今這個位置的可能性將無限接近百分之百。

    這無疑也能讓豪門集團更好的爲才剛剛崛起的新集團保駕護航。

    而因爲豪門集團在軍部的持續強勢。

    學院派也必將在接下來的五年甚至更長的時間裏成爲豪門集團甚至是新集團的堅定盟友。

    這不是交換李狂徒的條件。

    這是一個信號。

    而只要李天瀾接受了這個信號，那麼接下來的一切，就都是可以談的。

    “我會儘快去天南。”

    東城無敵聲音平穩道：“跟天瀾好好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