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戲先生,當真奇思妙想也!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堅韌青銅字數:5657更新時間:24/06/29 16:03:51
    “今歲的天氣,確實比往年顯得更冷了一些。”

    “這些木炭有些不經燒啊!”

    許昌衙署之內。

    曹操伸手烤着用木炭升起來的爐火,眼神看着堂外有飄起的大雪,忍不住出聲說了一句。

    邊上的荀彧聞言似乎想起了什麼。

    “主公,奉義此前所言,石涅可燃做取暖之用,只是,此物似乎於冀並二州之地甚廣。”

    “石涅?冀州!”

    曹操聞聲愣了愣,隨即眉頭往上揚了揚。

    “即是奉義所說,當是沒錯!”

    “吾即刻便於袁本初書信一封!”

    許昌大雪,天氣越發嚴寒,在得之戲煜所說的石涅可以燃燒取暖之後,曹操第一時間便書信於袁紹,意圖交換石涅。

    對此,曹操以紙張、糧草等物交換、袁紹欣然應允。

    數日後,大量的黑色石涅從冀州運至許昌。

    得知曹操從袁紹那裏弄來了大量的煤炭,戲煜第一時間便趕到了將作坊。

    眼下直接開採出來的煤炭,雖然能夠直接燃燒。

    但這東西直接燃燒的話,於現在的年代來說,多少還是有些浪費的。

    之後幾天的時間內,戲煜一直身處於將作監之內。

    “聽聞奉義最近一直待在將作監內?

    這石涅如何細造,他不是已經教給那些將作大匠了麼?”

    許昌衙署之內,看到戲煜並未出席,曹操主動朝着邊上的荀彧問了一句。

    從冀州弄來的石涅果然是不錯的,在經過戲煜所說的處理之後,比之木炭的溫度要高上不少。

    如今,整個許昌場上,連帶着漢宮之內,基本都已經開始用石涅替代木炭燃燒了。

    袁本初那家夥,佔了個好地方啊!

    “我倒是知曉奉義在做什麼!”

    聽聞曹操發問,荀彧下意識笑着迴應了一句。

    戲煜對於墨工之事頗有研究,這一點從當初的曲轅犁,水車之事,荀彧便已經極爲清楚了。

    “哦,說來聽聽!”

    曹操有些好奇。

    在他看來,戲煜剛剛新婚不久,不來衙署出席倒也正常,畢竟家裏還有兩房嬌妻在呢!

    只是,他既然不來出席,也不家裏,一直呆在將作監,便讓曹操有些看不懂了。

    石涅的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還待在將作監,是爲了什麼?

    “我聽奉義說,說是要給宅院內做什麼地暖,一勞永逸,不用往後再生爐火!”

    嗯?

    地暖?

    奉義在研究這個,如此寒冬,家裏不用生爐火便能取暖,怎麼可能?

    “文若,此番也沒什麼要緊的事,不若我們去將作監看看奉義在做什麼?”

    曹操有些好奇。

    對於戲煜的能耐,他自然是極爲清楚的。

    那曲轅犁,水車的事情,讓他去想,他是想不出來的,眼下這什麼地暖他自然也想不明白。

    不過,既然想不明白,所幸還不如直接去看看。

    要真是可以不用生火,少不得也要給自己府上弄上一套。

    這臘月寒冬,只是靠爐火取暖,終究還是有些冷的。

    即便如今已經用石涅替代了木炭,但總不能將爐火放置在牀邊吧!

    得之曹操的意思,荀彧倒也沒有拒絕。

    如今臨近年關,許昌倒也沒有多少事情。

    原本還擔心寒冬木炭價格昂貴的問題,如今因爲石涅的原因,也解決的差不多了。

    經過細化的石涅,眼下已經從許昌開始,在兗州各地出售了起來。

    便是普通百姓,家裏也能囤積一些石涅。

    兩人結伴出了衙署,一路便朝着許昌的將作監走了過去。

    不多時。

    抵達將作監之後,才發現戲煜此番並不在此。

    詢問過值班守衛,曹操兩人才知道,戲煜自前日,便早早領着一衆將作大監去他家裏了。

    此時的戲宅之內。

    整個戲家正堂內的地面都已經被挖掘了開來,一道道奇形怪狀的鐵管隨着戲煜的指揮掩埋在了地面之內。

    邊上的戲志才有些愣神。

    “阿煜,這東西,真的能讓屋子裏都暖和起來?”

    自寒冬來臨之後,戲志才就發現,自家這個弟弟,這段時間可沒少在家裏研究稀奇古怪的玩意。

    如今,連帶着整個將作監都快要搬到家裏來了。

    “先生當真奇思妙想也!”

    已經被升遷成將作大監的馬三埋好管道之後,忍不住便張嘴誇讚了一句。

    這話,邊上的一衆將作大監都極爲的認可。

    他們這些工匠本身就將墨家當作祖師爺,雖說戲煜未曾承認過什麼。

    但這些工匠,早就將戲煜當成墨家的嫡系傳人了。

    “馬三,之前我讓你幫忙做得抽水馬桶做好了沒有?”

    趁着順帶安裝地暖的時間,戲煜隨口便朝着邊上的馬三問了一句。

    “先生,做好了,你說的那種自來之水,我們也一併做好了,要幫你安裝在府內嗎?”

    馬三迴應,戲煜點頭應諾之後,整個將作監的將作大匠急急忙忙又跟着忙活了起來。

    自來水和抽水馬桶這種東西,將作監在戲煜的教導下早就得心應手了。

    沒有多長功夫,整個戲宅之內,煥然一新。

    曹操連帶着荀彧兩人抵達戲宅的時候,將作監的一衆大匠已然離去。

    此刻戲家的正堂內,戲煜面前擺放着一張不大不小的方桌。

    正堂大門敞開,似有輕風席捲。

    戲志才一身薄衫,似乎有幾分熱意,連帶着胸口的衣袍都敞開了些許。

    對面的戲煜也同樣身着白色襯衣。

    兩兄弟相對而坐,左右兩側,分別盤坐這趙雲和典韋。

    趙雲同樣身着薄衫,對面的典韋,則是敞開着臂膀。

    方桌之上,麻將相撞之聲不絕於耳。

    曹操兩人從戲家大門進來之後,過了廊庭,擡眼便看到戲家的正堂大門敞開。

    入眼處,典韋那寬厚的肌肉,瞬間映入眼簾。

    “文若,吾沒看錯吧!”

    曹操有些愣神,僅僅只是數步之遙,不遠處的戲煜等人,穿着卻猶如盛夏之際一般。

    而此刻的他,渾身裘衣大氅,整個身子都想要裹得嚴嚴實實。

    從長亭刮過來的風,還有幾分冷意,吹的曹操有些發麻。

    荀彧也有些愣神。

    眼前的情況,只是一瞬間,他便已然明白了過來。

    沒曾想,奉義所說的地暖之事,竟然是真的。

    難倒那屋內,真如三月暖春一般?

    兩人有些愣神,整堂內,四人打着麻將的聲音已經從裏面傳了出來。

    曹操帶着荀彧到了正堂門口的時候,明顯感受到一股暖風從正堂內席捲而出。

    這迎面而來的暖風,讓人的眉頭忍不住都要跟着舒展開來一般。

    “這……”

    曹操等人出現在正堂之外後,堂內的四人自然也跟着注意到了。

    停下了手裏的麻將,四人眼光看向堂外。

    趙雲第一時間起身致禮,邊上的戲志才也跟着咧嘴笑着打招呼。

    “來了!”

    戲煜朝着曹操點了點頭。

    這功夫,曹操連帶着荀彧毫不猶豫便跨入了戲家的正堂之內。

    屋內的暖風一瞬間便驅散了身上的寒意。

    “當真如三月暖春一般!”

    曹操張嘴感慨,沒想到僅僅只是數天的時間,戲煜竟然便搞出了這般東西,實在是讓人訝異的緊!

    荀彧自顧自脫下了身上的大氅,不由分說的便跟着落座在了正堂之內。

    “我算是明白奉義這幾天爲何不去衙署出席了。”

    這屋內如此暖和,就連他,都有些不想去衙署報道了。

    “奉義若是不嫌棄,明日我就讓人將公文搬進伱家了!”

    荀彧忍不住開口。

    便上的曹操這功夫也跟着將身上的大氅解了下來。

    “奉義,有這般好東西,緣何不早說?”

    曹操意有所指,戲煜聽到這話倒是有些無奈。

    地暖這東西,也是他臨時讓將作監造出來的。

    僅僅只是鋪設地面的鐵管,便要耗費不少的時間。

    眼下將作監也只是做出了一套,另外的,如今自然是沒有的。

    按照戲煜的體質來說,根本不懼寒暑。

    不過,他是他,其他人是其他人。

    這般冷徹的寒冬,對於甘梅和蔡琰,連帶着戲志才等人來說,終究是有些難熬的。

    爲此,他才花費時間讓將作監造出了一套地暖設備。

    曹操這話說出來之後,邊上的荀彧也跟着有些意動。

    雖然對於某些事情荀彧並不是很在意,但地暖這樣能讓家裏都跟着在冬日裏暖和起來的設施。

    誰不想要?

    曹操覺得戲煜有些不厚道,戲煜還未出聲邊上的典韋倒是忍不住開口解釋了一句。

    “主公,我聽那些將作大監說,就這套地暖設備,可花了我家先生不少錢的!”

    典韋話音未落,曹操嘴角便忍不住發笑。

    “怎麼,吾堂堂司空,難倒還拿不出一些錢!”

    邊上的荀彧神情亦沒有多少變化,荀家的錢,還是不缺的。

    若是只需要花點錢就能弄一套這樣的東西的話,倒也未嘗不可。

    “奉義,這什麼地暖要花費多少錢?你說個數!”

    聽到不過是花了些錢,曹操根本沒有太過在意。

    這話說出來之後,戲煜隨即便跟着開口。

    “兄長,並非是錢的事,只是這地暖所需的鐵管需要特意製造,因此才相對耗費一些錢。”

    “其實更多的,則是需要一些時間,如今這一套,也是將作監才堪堪完成不久的。”

    “兩位兄長若有意,恐怕要去聯繫將作監,等上些許時日了!”

    這番解釋聽下來,曹操倒也沒有過多計較。

    只是,戲家寒冬如暖日的消息,終究還是傳了出去,連帶着在漢宮之內的劉協都跟着知曉了。

    許昌的漢宮如今還未修建完成,按照原本的計劃幾乎是要對照雒陽舊宮的規模去建造的。

    如今,也就只有劉協居住的宣室殿,還有朝會的承光殿連同後宮幾個殿宇。

    漢宮裏即便是架着爐火,在冷冬裏還是明顯有幾分冷意的。

    得知戲家裏有什麼地暖,可以使寒冬如暖日一般。

    劉協第一時間便帶着皇后伏壽連同近侍直奔戲家而來。

    對於天子劉協親自而來,戲煜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但,誰讓對方是如今的天子,他心裏雖然有些不爽,卻也沒辦法拒絕。

    戲家正堂內,朝着劉協見禮之後,戲煜心裏有些無奈。

    自家兩個夫人,則是主動承擔起了招待皇后伏壽的職責。

    而隨着劉協前來,不多時整個戲家的朝臣將領,也跟着便多了起來。

    所幸,在入住許縣之後,憑藉他和戲志才的地位,整個戲家的佔地並不算太小。

    一個正堂倒快要因爲劉協的原因,變成漢宮的朝會一般了。

    此刻,正堂之內。

    往日裏擺放過如此之多的案几,戲煜將首席讓與劉協,兩側皆是文武百官。

    曹營的諸臣,自然也來了。

    戲煜和曹操等人坐於一側,太尉楊彪連帶着董承於其餘說的上名號的百官,端坐於另一側。

    “聽聞這地暖之物,是戲卿研究出來的,戲卿之想法,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劉協頗有些感慨,感受到戲家的正堂,比他漢宮之內升起的爐火還要溫暖之後,忍不住便張嘴誇讚。

    聽聞這話,戲煜還未迴應,底下的董承張嘴便開始陰陽怪氣了起來。

    “看來大司農未將陛下放在眼裏啊,如此得天獨厚之物,緣何不奉獻於陛下,安敢獨自享受?”

    董承張嘴便是問罪,這話出來之後,戲煜眉頭忍不禁便跳了跳。

    邊上坐着的曹操倒也心頭一樂。

    你董承自己豔羨,眼下卻藉着陛下的事情說事,還真是讓人厭惡。

    這地暖,如今也就只有戲家有。

    更何況,這東西是奉義自己鼓搗出來的,給不給天子,那是奉義的事,跟你董承有什麼關係?

    隨着董承開口,邊上百官倒也有人跟着附和。

    首席的劉協聞言擺了擺手:“董將軍這是什麼話,此物乃戲卿所有,於朕無關!”

    劉協倒沒有因此而生氣,他只是有些感概,更何況,他還想着拉攏戲煜呢!

    這地暖他聽說將作監那便已經開始打造起來了。

    到時候漢宮裏自然也會有的。

    隨着劉協開口,董承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畢竟,人劉協自己都不在意,他要是在斤斤計較,那就不是一回事了。

    因爲劉協在場,又恰逢近了午時,正是吃飯的時候。

    劉協不走,一衆朝臣自然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朕初來許昌,前番在兗州聽聞戲卿善於鼓搗美食,那紅燒肉的做飯聽聞便是戲卿傳出來的。”

    “今日,朕說不得要嘗一嘗卿家裏的美味了,還望卿不要在意!”

    劉協明目張膽的要留下來蹭飯,戲煜倒也不好趕對方離開。

    曹操等人跟着便也打算留下來,連帶着楊彪等人自然也一樣。

    戲煜撇了撇嘴,朝着衆人看了一眼。

    “陛下要留下倒也無妨,無外乎家裏添一兩雙筷子的事!”

    “只是,臣家裏倒是沒有太多的筷子,太尉等人臣恐怕無法招待了!”

    當着劉協的面,戲煜倒也沒有客氣。

    你蹭飯是你蹭飯,但這些人我不管,你看這辦!

    劉協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戲煜會這般說,曹操倒也沒有絲毫意外。

    “那誰,典韋,你去外面告訴許褚一聲,就說吾今天留在戲家吃食了,讓許昌幫着多送東西過來!”

    說完這話,曹操朝着邊上的荀彧等人看了看,隨後目光落在戲煜身上。

    “奉義,我和文若等人,自己解決就好,不用你操心!”

    曹操這話一開口,唯獨剩下的便是楊彪等一衆人。

    而劉協聽聞曹操如此說,目光也看向楊彪等人:“太尉,戲卿所說不無道理,司空可自行解決,你等便也自行解決吧!”

    劉協這意思就是不管楊彪等人。

    按理來說,主人不招待,客人是沒理由繼續留下來的。

    只是,如今的情況倒也不同。

    劉協留着呢,楊彪等人自然不願意就這樣離開,誰知道他們走後會發生什麼事呢!

    “哼,堂堂大司農便是如此對待來客的嗎?”

    楊彪冷哼了一聲。

    戲煜還未開口,對面的曹操忍不禁便冷笑了一聲。

    “太尉這話說岔了吧,我可沒聽大司農有邀請太尉前來做客啊!”

    “爾等,難倒不是不請自來嗎?”

    曹操這話一開口,楊彪的臉色已然有些發黑。

    緊跟着不知道對面誰又跟着喊了一句。

    “什麼太尉,難倒連飯都吃不起了嗎?”

    這話有些刺耳,便是楊彪都差點有些坐不住,若非邊上的董承拽着他,此刻的楊彪怕是已經忍不住拂袖而走。

    楊彪壓下了怒氣,邊上董承已然朝着身邊的官吏吩咐了一句,緊跟着不多時便有人將一應器具吃食送了過來。

    這功夫,楊彪目光看向曹操,開口又忍不住出聲。

    “聽聞司空前些時日已經幫陛下選好了皇宮宿衛,不知此事真否?”

    楊彪這話意有所指。

    漢宮宿衛的選拔,本該是衛尉的職責。

    此刻,楊彪此話的意思,明顯指責曹操一個司空,越俎代庖,不將天子放在眼裏。

    即便前衛尉已然在護送天子的過程中身死,按道理現如今也輪不到曹操來插手。

    他是大漢太尉,如今乃是三公首位,同樣是三公的曹操,論地位並不比他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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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