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7章 太一學宮內訌

    這場戰爭，老鷹國雖然也打的苦不堪言，可要說老鷹國撐不下去，卻還遠遠沒到這個程度。

    高強度高烈度的戰爭，壓得每一個人都喘不過氣來。在大勢面前，不管是財團也好，家族也好，他們都很難獨善其身。哪怕他們因爲這場戰爭犧牲了許多財富，犧牲了許多優秀的人才。

    可聰明人都知道，這是一場輸不起的戰爭。

    往大了說，老鷹國如果輸了這場戰爭，可能會讓整個地表世界好不容易建立的前期優勢，瞬間土崩瓦解，反而讓地心族建立信心，扭轉局面。從而影響到兩地戰爭的最終走向。

    往小了說，老鷹國輸了這場戰爭，老鷹國必定會迅速衰敗，甚至土崩瓦解，樹倒猢猻散。

    沒了老鷹國這個宿主，這些財閥資本，要尋找下一個宿主，可就沒這麼容易了。畢竟，陽光時代，老鷹國是資本公認的最佳宿主。

    因此，老鷹國國內的這些資本財閥，隱藏世家，他們不可能坐視老鷹國這片土地被地心族佔據，更不甘心就被這樣掃地出門，狼狽出逃。

    哪怕是付出慘烈代價，老鷹國這個殼子也必須保下來。這對他們而言，意味着生存大計。

    戰火一旦燃燒起來，就很難以個人意志爲轉移，不是誰喊句停就能停下來的。

    倒是這場戰爭的導火索，背後的引導者江躍，每天都很充實。跟韓晶晶在一次次戰鬥中，不斷接觸到太一學宮三大黃金族羣的各種血脈天賦高手，每一次交手都能獲得新的靈感。對這三大族羣的認識，也是不斷提高。

    其實戰力自然而然得到了巨大的提升，江躍實戰經驗本身已經足夠豐富，倒是韓晶晶，從中收穫的實戰經驗，讓她的個人實力真正得到了錘鍊。

    這一個多月持續的作戰，其經驗甚至堪比過去數年之多。讓韓晶晶真正成爲一個實戰中淬鍊出來的頂級高手。

    單就實戰經驗而言，韓晶晶已經遠遠超出了大章國其他年輕天才，在整個地表世界，也幾乎沒有人敢說比他實戰經驗豐富。

    當然，江躍除外。江躍在地表世界，實已算作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

    然而，戰爭的天平，依舊還沒有出現嚴重的傾斜。

    老鷹國在全力投入戰爭，地心族太一學宮那邊雖已有些焦頭爛額，可依然還是硬着頭皮不斷動員。

    在地心世界內，太一學宮其實已經是想盡一切辦法，投入了巨大的血本去發動更多兵員。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願意投入地表戰場的人，依舊還是可以動員到。只是這成本短短一個多月，又翻了一倍。

    原本已經高到天界的徵兵成本，翻倍之後，就更加讓太一學宮感到吃不消了。

    是的，偌大的太一學宮，都感覺到財力物力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耗，戰爭就像一個饕餮吃貨，瘋狂地吞噬着太一學宮的財富。

    三大黃金族羣這邊，共同支撐着太一學宮，但在這種逆境下，也出現了一些分歧。

    原本說一不二的首席大學士九秀大學士，竟在太一學宮也遭到了一定的質疑。

    而質疑的方式更不是私底下，而是公然在學宮高層會議上。

    學宮高層會議上，臨時返回地心世界述職並求援的鈴花大學士，公然對這場戰爭提出了些許不同的聲音。

    她隱晦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並給出了自己的推斷。在短期之內，地心世界很難在地表戰爭中徹底擊倒老鷹國。

    除非太一學宮這邊可以動員十倍的兵力，並在短時間內源源不斷往前線送去，而且這些人還得悍不畏死，哪怕知道在前線戰場的存活時間不會超過十天，也得義無反顧地投入戰場。

    就地心世界目前的精神面貌來說，能做到如此狂熱激進嗎？

    鈴花大學士以她女性的獨特視角，闡述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她雖然沒有明說這一戰不能繼續打下去了，但弦外之音卻已經讓很多高層都聽得明白。

    首席大學士九秀自然也聽出來了。

    他自然大爲光火，甚至有些猝不及防，感覺到被鈴花背刺，從而感到無比震怒。

    如果鈴花不是紫金綬帶大學士，而是不同的學士，九秀大學士甚至有可能直接下令將她拿下，然後嚴刑拷打一番，問問她是否在地表世界被地表人類洗腦了？甚至是否跟地表人類有什麼勾結？

    怎麼這個節骨眼上，說出這麼傷士氣的喪氣話？

    在地心世界，地心族必勝，這是最基本的政治正確。如果你作爲太一學宮的高層，連這一點基礎的東西都動搖了，這苗頭就太不好了。

    在九秀大學士看來，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九秀本來想發動輿論來譴責鈴花大學士。畢竟他身爲首席大學士，如果公然打壓鈴花大學士，未免手段太過粗暴。

    在九秀大學士的暗示下，有幾名黃金綬帶大學士，以及好幾個普通學士紛紛跳出來，表態跟地表世界不共戴天，地心世界武力和人口包括資源，都有優勢，這一仗只要繼續打下去，必勝的一定是地心世界。

    地表世界的人口那麼少，再打下去，他們的人口一定會枯竭。哪怕是拿命填，極限一換一，地心族的人口也能把地表世界換上三五遍。

    這樣的優勢，地心族有什麼理由會輸呢？

    這個論調，聽起來確實十分有道理。

    可只有進入過前線，在前方真正跟地表世界交戰過，並深入研究過戰局，且親身經歷過的人，才真正懂得。

    這一場戰爭，人口因素固然很重要，但目前地心族的人口優勢根本起不了關鍵作用。

    首先，地心族各階層之間已經完全撕裂，人口優勢看着巨大，實則絕大多數的人口還是底層草根，這些人已經輕易很難動員起來。

    更爲關鍵的是，地心世界是遠征地表世界，是進入一個完全陌生的戰場進入戰鬥。

    要穿過地心通道，長途跋涉不說，地心族在地表世界的據點，也不可能讓地心族無限量地進入，他們據點根本沒那麼大，容不下這麼多地心族涌入。地盤上容不下還能擠一擠，最關鍵的是後勤資源完全匹配不了。

    沒有資源，人口即便十倍填塞進去，也只是美麗的負擔。別的不說，光是這些嗷嗷待哺的嘴，一天要吃掉多少糧食，消耗多少靈藥和靈石。

    這是地心族根本沒法承擔的，哪怕富可敵國的太一學宮，也不可能遭得住這麼奢侈的消耗。

    而傳送陣端口沒建設好，物資和糧食就無法大規模涌入，如果還是要靠馬駝車載的話，終究效率還是低下的。

    這不是地心世界內的戰爭，終究是一場跨界域的戰爭。

    這些還只是客觀原因。

    讓鈴花大學士做出那些判斷的，不僅僅是這些客觀原因，更包括這些日子地表戰場的戰況。

    本來以爲，太一學宮和三大黃金族羣投入這麼多高手，專門打擊老鷹國，一定可以把老鷹國打的十分狼狽。

    可結果呢？

    老鷹國是有點狼狽，但是更狼狽的還是他們地心族。

    正面戰場被科技武器打得丟盔棄甲這一點還能勉強接受，更讓他們扎心的是，就算是高手之間的比拼，這一次他們也沒有佔據明顯的上風。

    尤其是高手的折損率，大得讓鈴花大學士十分心疼，同時也是震驚不已。要知道，這一個月多以來，太一學宮動員的高手質量，絕不是濫竽充數，是真的投入了許多準一流乃至一流高手。

    這些人進入地表世界，也取得了顯赫的戰績。但死傷也確實很大。不說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傷敵一千，自損三四百還是有的。

    鈴花大學士是越打越心驚，導致她這次不得不返回太一學宮，名義上是求援，是來尋求對策。

    實則她何嘗不想試探一下九秀大學士的口風，看看他有否感到極強的挫敗感，從而選擇停息戰爭，甚至是止戈說和？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這一切並不樂觀。

    九秀大學士就像她一向認知的那樣，固執而倔強，對地表世界充滿野心和胃口，在地心族戰鬥力還在，太一學宮的構架還在的情況下，他肯定是不會輕易說和的。

    換句話說，九秀大學士還沒有被打痛，更別說被打怕。

    讓九秀大學士沒想到的是，雖然爲他搖舌鼓脣的黃金綬帶大學士以及普通學士人數不少。

    可現場居然還有一批選擇了沉默，這一批沉默的人，居然佔據了至少四五成之多。

    這讓九秀大學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要知道，他在太一學宮的威嚴，這幾百年來，就從未動搖過。別說鈴花大學士只是在紫金綬帶大學士裏排第三，就算是排第二的碧瑤大學士，也從未忤逆過他的意思。

    他在太一學宮的權威，絕對不遜色於泰坦學宮的姜靈大學士，以及五行學宮的神光大學士。

    他們這幾個首席大學士，任何一個都不是白給的。他們的權威都是靠打出來，靠實力一次次證明過的。

    挑戰他們權威的人，基本上都已經掛了。即便沒有掛，也已經早就屈服了。

    像今日這樣，居然有這麼多人沉默，九秀大學士不得不引起警惕。

    對於首席大學士而言，本該是一開口，所有人都附和，即便有少數不同意見，也不會超過十分之一，而且態度必然是謙卑的。

    可今日，風向居然變得這麼古怪？

    沉默的人竟然有四五成之多？別看他們沉默，他們的沉默其實就是表達一層意思，他們並不想聲討鈴花大學士，甚至，他們是認同鈴花大學士的說法。

    這如何不讓首席大學士閣下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他絕不允許這些沉默的騎牆派繼續沉默。

    “你們呢？有什麼想法，暢所欲言啊。咱們太一學宮如今處境艱難，需要各位共克時艱，羣策羣力。可不能沉默不語，你們的沉默，在本座看來，是否可以視作是不想承擔責任呢？”

    好大一頂帽子。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沉默下去不表態，顯然是不合適了。

    有些縱然不情願，但還是言不由衷地表達了一些反對的觀點。實則他們的語氣就已經證明，他們對自己說的觀點並不怎麼認同。

    只是礙於首席大學士的威壓，他們不得不如此。

    可就在這時候，另一位權威卻開口了。正是排名第二的碧瑤大學士。

    “首席，鈴花這些日子一直在地表世界，她對地表戰場的認知，應該比在座各位都要直觀，也更加深入。我竊以爲，即便我們不贊同她的看法，也應該引起警惕，甚至我們是否應該考慮，親自前往地表戰場查看一番？是對是錯，親自驗證一二，也許是當下最負責任的表現。像眼下這樣亂糟糟的表態，倒是顯得只要立場，無視真相。”

    什麼？

    在場沒有一個不是聰明人，碧瑤大學士這一席話，立刻就讓所有人都聽出了她的態度。

    哪怕不是公然力挺鈴花大學士，但包庇之意再明顯不過了。最重要的是，她沒有附和首席大學士，這才是最重磅的消息。

    風向好像真的出現了一些變化啊。

    九秀大學士心裏頭倒吸一口冷氣，眼神深沉複雜地看着碧瑤大學士。

    “碧瑤道友不愧是鈴花道友的閨蜜知己，外界都說你們好的穿一條褲子，這句玩笑話看來也有幾分根據嘛。”

    他故作輕鬆地笑了笑，繼續道：“我不反對去地表戰場看一看，但是每個人看問題的角度不同。有人看到了悲觀，看到了絕望；而有人或許看到了轉機，看到了希望。歸根結底，你們在座諸位相信嗎？偌大地心世界，人口是他們的十倍二十倍，我們有什麼理由拿不下地表世界？”

    “至於鈴花，你在地表世界逗留那麼久，你之前描繪的斬首計劃藍圖，到底實現了多少？”

    “還是說，你因爲這個一開始就註定會失敗的計劃不出意外地失敗了，從而躲在地表世界，直到現在風頭降下來才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