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0章 必須要站隊嗎？

    說直白點，就是明面上巧取豪奪的手段已經行不通。

    可換個思路，便意味着，對方很可能用更陰毒，更見不得人的手段，比如說陷害，比如說暗殺，比如說……

    當然，對方現在並不知道有這份郭先生的親筆遺囑存在，所以這場鬧劇，說不定還會升級。

    “小江，這份遺囑，你打算放出消息，還是先保密？”

    如果先放出消息，法理清理上可以站住腳，說不定可以讓對方暫時消停一陣。

    如果暫時保密，對方不知道遺囑的存在，勢必還會動用官方力量，打着程序正義的旗號來逼迫江躍。

    權衡之下，江躍覺得，暫時沒必要泄露。

    晚一天泄露遺囑，便可以給自己多爭取一些時間。

    一旦遺囑暴露，對方發現官方程序已經無法奪走九號別墅，勢必會動用見不得人的手段。

    到時候，反而更加防不勝防。

    時間拖得越久，江躍準備得越充分，應對各種陰暗手段也自然更有底氣。

    江躍當即將這個想法說出。

    主政大人和白先生都表示認可。

    “小江，形勢嚴峻，你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鬥爭一旦開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千萬不要高估這些人的底線啊。”韓翼明好心提醒道。

    “如果這事跟那個組織有關，他們……從來就不存在底線這種東西。”

    “哦？看來江先生對這個組織瞭解很多？”白先生來了興致，他一直在調查這件事，自問對此算得上半個專家。

    “之前很多細節，我都跟行動三處那邊提過。他們到底有什麼陰謀，我也說不準。但有一點必須要提防。”

    “什麼？”

    “這個組織有一個能力很強的實驗室，他們的實驗，緊跟着詭異時代的步子，種種細節表明，他們的方向是人工製造覺醒者和變異者，甚至人工製造邪祟力量，打造戰鬥機器……”

    江躍的話，引起了白先生的極大震撼。

    他一直就懷疑這個勢力有強大的科研能力，甚至有實驗室存在。

    而江躍所描述的，無疑比他推測的更加瘋狂。

    詭異時代纔剛開啓沒多久，他們的方向就如此明確，人工製造邪祟力量，這怎麼聽都像是邪惡勢力圖謀統治整個蓋亞星球的情節。

    如果是故事，聽起來一定很老套。

    可一旦照入現實，那就令人不寒而慄了。

    “江先生，這些情報可靠嗎？有幾分可信度？”白先生凝重問道。

    “我要說百分百，白先生信嗎？”

    白先生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要是這樣的話，這個勢力當真已經發展到相當可怕的程度。主政，臥榻之側，等於潛伏着一頭猛虎啊。”

    “如果不趁早拔除，只怕不用多久，勢必成爲心腹大患。”

    “只怕現在已然是心腹大患。”主政長嘆一聲，隨即問道，“白先生，有什麼良策應對？”

    白先生沉思片刻，才道：“要是太平年月，辦法很多。星城這麼多武裝力量，聯合起來，不怕剷除不了這麼一個地下毒瘤。可現如今……”

    “白先生，不必避諱什麼，但說無妨。咱們今天開誠佈公，敞開心扉，有什麼就說什麼。”

    “主政，恕我直言。我不是看不起各個權力部門。要說處理這些事，最得力的部門就是星城行動局了吧？”

    主政大人點頭，表示贊同。

    “行動局的週一昊局長，對主政大人肯定沒二心。可行動局五個行動處，跟週一昊局長一條心的，到底有幾個？行動局裏，又潛伏了多少叛徒？”

    “行動局之外，其他部門，主政一聲令下就能調動，無條件執行的，又有多少？會不會關鍵時刻扯後腿，磨洋工，甚至鬧幺蛾子？”

    要是在正常年代，主政大人肯定說一不二。

    令出主政，下面的人肯定要執行，就算心裏頭有些小九九，也必須得把樣子做出來。

    因爲他們的前途，主政大人一言可決。

    違抗上命，從紀律上就是官場的大忌。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

    壞就壞在，詭異時代來臨，原有的架構看似依然穩固，沒有受到明顯的衝擊，可是各個位置上的人，心思卻未必有那麼穩固，人心思變。

    在這種情況下，每個人的私心無限放大，再加上通訊中斷，溝通不再那麼流暢，各部門要玩點小聰明，搞點磨洋工的把戲，還真有無數合理的藉口。

    主政大人這塊招牌是否還像以前那麼好用，可就真不好說了。

    能做到各部門頭頭腦腦的人，基本都是人精。

    只要是人精，都會打小算盤，會給自己找後路。

    基本不太可能把籌碼全部押在主政這邊的。

    這樣的人，用了還不如不用。

    “白先生，你的意思是？”

    “我越發感覺到，這個時候，主政大人必須有一支如臂使指一樣的隊伍，屬於自己的隊伍，能夠絕對聽令主政的隊伍。”

    正常時代，作爲一地主政，絕對是不允許有這種隊伍存在的。任何隊伍，名義上都必須聽國家的。

    完全聽令於私人的隊伍，絕對不允許存在。

    這種犯忌諱的事，也不可能發生，是要掉腦袋的。和平年代搞這種事，形同於謀反。

    “白先生，咱們大章國可不興有私人隊伍啊。”

    “這也未必得是私人隊伍。非常時期，主政大人完全可以有很多名義，成立新的部門，招手新的人馬。這也是爲了應付詭異時代的需要。我相信這未來會是一個明顯的驅使。”

    “可目前全國還沒有這樣的先例吧？”

    “總要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白先生勸道，“主政，與其各個部門扯淡，到時候焦頭爛額，還真不如提早做準備。”

    “槍打出頭鳥，咱們大章國一向如此啊。就算大家都知道會常態化，但頭一個吃螃蟹的人，未必能落得好。”

    “主政，若是你擔心影響不好，其實完全可以先私底下物色人選，等時機成熟，得到上級批准，一個蘿卜一個坑往裏填就是。這件事關鍵是人手，而不是程序。”

    “二哥，我看白先生說得很有道理。我們行動局現在也在招人，但行動局的體量終究太小。一直說要擴充隊伍，依舊在扯皮當中。照我說，都這個時候了，按原來那一套程序走，真的有點跟不上局勢的變化。”

    連一向嚴謹的老韓，都有點受不了眼下的局面了。

    這幾天各種詭異事件此起彼伏，行動局的人手捉襟見肘。就好比滿頭的蝨子在爬動，攏共就十個手指頭，怎麼摁都完全不夠用。

    主政瞥了韓翼明一眼：“老四，照現在這個形勢，你覺得你們行動局擴充多大規模才夠用？”

    “講真話，擴大十倍也完全不夠。現在缺的不是人手數量，而是質量。我們隊伍的覺醒者太少。再訓練有素的隊員，遇到詭異事件，根本應付不了。如果給我們塞三五千覺醒者，壓力肯定會小很多。”

    三五千覺醒者？

    目前來說，倒也不是說完全找不到。

    整個星城這點覺醒者數量肯定是有的。

    可問題是，加入行動局，不是你一進來就能即插即用的。得政審，得培訓，種種基本的程序總要走一下吧？

    不然誰能保證這些人進來之後，都會一門心思給你幹活？不會搞什麼幺蛾子？

    現在覺醒者正是行情最走俏的時候，各大勢力都在拼命拉攏，強大的覺醒者是否願意加入行動局，那也是一個問題。

    畢竟，各大勢力能提供的好處，可遠比行動局那份工資可觀多了。

    和平時代也就罷了，詭異時代，人的慾望在約束變小的情況下，自然會更加膨脹。

    招三五千覺醒者，談何容易？

    主政大人苦笑：“老四，你這胃口太大，比我這個主政胃口都大啊。”

    白先生卻道：“行動局胃口大，倒也正常。他們畢竟戰鬥在第一線。主政你要成立這支隊伍，我倒不覺得非得這麼多人。整體來說，還得是貴精不貴多。”

    主政這個層面，處理事情抓大放小。

    跟行動局這種一線戰鬥的部門不同，行動局要一個案件一個案件去處理，自然需要大批的人手。

    可主政這支隊伍，必須是一支精兵，零敲碎打的小事，絕不能動用。

    “白先生，以你看來，多少合適？”

    “少則幾十，最多不必超過三百。”

    主政嘆道：“這件事，恐怕還得勞煩白先生。”

    白先生微笑道：“以我看，眼下就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

    “哦？”

    白先生笑盈盈望着江躍。

    江躍一頭黑線，白先生這主意是打到他身上了。

    “你是說小江？”主政大人微笑望向江躍。

    “以我看來，小江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年輕，還沒沾染上官場那一套習氣，可塑性強，比那些官場老油子可堪信任多了。”

    主政嘆道：“據我所知，小江拒絕過行動局，拒絕過軍方。未必會給我這個半老頭子的面子啊。”

    韓晶晶一旁聽了直嘟嘴，搖着主政的肩膀撒嬌道：“爸，你才不老呢！”

    同時一雙美眸充滿期待，含笑看着江躍。

    江躍暗暗搖頭。

    白先生道：“江先生，你先別急着拒絕。此一時，彼一時也。形勢發展到這一步，有些時候，獨善其身固然是美好的願景，但形勢未必會隨你願。根據你提供的那些情報，我也看出來，你跟那個地下勢力已經是站到了明顯的對立面。在這個大前提下，你和主政大人是有共同立場，也有共同利益的。我想，攜手合作，絕對比單打獨鬥更合適一些吧？”

    話說到這份上，江躍知道當場拒絕必然不合適。

    總得給對方幾分面子。

    “主政，這件事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容我考慮一下。再說，晶晶是瞭解我的，我這個人生性懶散，最怕約束。當初不加入軍方，不入行動局，其實也是這個原因。”

    主政大人爽朗一笑：“小江啊，詭異時代，肯定不能用和平時代的條條框框約束你們。這一點開明，我還是有的。你不用急，慢慢考慮。只要我們出發點一致，就是志同道合的同志，總有一天，大家會走到一起。”

    大家都是聰明人，點到即止。

    這個話題再說下去就尷尬了。

    韓翼明適時轉移話題：“小江，我不是八卦的人，不過有個問題，我真有點好奇。”

    “什麼？”

    “你那頭猛虎，是怎麼回事？是你養在道子巷別墅的麼？還是九號別墅原主人留下的？”

    猛虎之威，傳遍道子巷別墅。

    韓翼明一直在暗處圍觀，看得真切，好奇心自然更重。

    其他人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是那雄壯虎嘯，赫赫虎威，總是有所耳聞的。

    “那不是真的猛虎，乃是術法。”

    術法？

    在場幾個人一個個表情頓時精彩無比。

    其實江躍的種種事蹟，在場這些人都有所耳聞。關於江躍的許多神奇經歷，他們早就分析過無數次。

    用世俗那一套根本解釋不通。

    就算是覺醒者，也完全說不通。

    此刻聽江躍親承是術法，衆人固然驚奇，但又覺得這才理所當然。

    白先生喃喃道：“先父失蹤之前，也是這種隱世奇人，只可惜，他留下的傳承不多，我所學恐怕十不足一。看來江先生從郭先生那裏，卻得到了真傳啊。”

    得到郭先生真傳？

    江躍暗暗苦笑，這還真沒有。除了九號別墅，江躍還真沒從郭先生那裏得到了什麼。

    韓晶晶卻道：“白伯伯，江躍的爺爺，在老家被人稱爲老神仙。他的本事可不一定是郭先生那裏學來的呢。”

    主政大人也是輕輕點頭。

    江躍的資料，主政大人自然查過。當初他還跟軍方的童上將討論過江躍的爺爺。

    詭異來臨之前的時代，能被稱老神仙，那可不是一般的讚譽啊。

    幾個人正說着，江躍忽然站起身來道：“有人靠近八號別墅。好像是那個葉主任。”

    “他怎麼來了？”韓翼明皺眉。

    主政大人悠然一笑：“也該來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們總不能把我這個星城主政撇在一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