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6章 震驚的江躍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犁天字數:4142更新時間:24/06/29 15:53:45
    這些道理,施校尉都懂。可他懂,並不代表他就能接受這一點。

    “可再怎麼說,她也是地表人類吧?”施校尉很是不服地強調這個事實。

    “不,一旦她地表人類的意識放棄抵抗,或者被完全吞併,從此就不是地表人類,而是地心族。泰坦學宮也將多出一名紫金綬帶大學士。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紫金綬帶大學士意味着什麼,是何等的分量,施校尉自然也懂。

    正因爲懂,他才恐懼,正因爲恐懼,所以他才憤怒。

    這前後的因果一推敲,再結合當下這尷尬的局面,怎麼有點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不過,這些終究還是無能狂怒。他很清楚,這些大方向的事,根本不是他區區一個校郎司校尉能改變的。

    別說是他,就算是校郎司的老大,也根本影響不到泰坦學宮高層的決定。

    施校尉無奈地嘆一口氣,滿臉沮喪問:“這麼說,這事就沒得緩了嗎?照這個理由,她真要熄滅不了復仇的執念,咱們這些人難道還得伸出腦袋讓她砍不成?”

    “這是最糟糕的可能性,雖說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得不防啊。”銅椰學士同樣充滿無奈。

    “學士大人,這可不像是你口中應該說出來的話啊。當初那個不信邪的銅椰學士呢?”

    難道就這麼認命了?你銅椰學士是這麼輕易認慫,伸出脖子讓人砍的人嗎?

    銅椰學士冷冷一笑,卻沒說什麼。

    不過施校尉對銅椰學士十分瞭解,知道銅椰學士絕不可能就這麼認命。否則,他也不會主動挑起這個話題。

    “學士大人,都到這一步了,咱們先不說是多年老兄弟,就這個事咱們是一條繩子上拴着的螞蚱,總該說點掏心窩子的話吧?”

    銅椰學士冷哼道:“我如何沒有掏心窩子?”

    施校尉也有些不悅了:“我就不信,你銅椰老大會是坐以待斃的人。你會允許這種潛在危機一直存在?”

    “那你覺得應當如何?我雖是學士,可學宮的學士幾十上百,我固然有一些話語權,可還決定不了幾位大學士的意見。”

    “或許決定不了大學士的意見,但總不能坐以待斃吧?一個地表人類的女人,我實在想不通,學宮爲什麼要這麼捧她?按說該得到的信息都得到了吧?特效藥也研製出來了吧?留着她還有必要嗎?總不能因爲她有希望成爲大學士,就冒這麼大風險吧?萬一不成,這種人的破壞力,對整個地心族也是不可估量的。”

    “你能想到的道理,大學士們自然也想得到。特效藥是研製出來了,但是如今的版本,並不穩固,副作用還沒有得到完全論證。且……這個特效藥的配方,實則幾位大學士也沒有完全弄清楚。”

    “不可能吧?不是九尾族的大學士已經基本操控了此女嗎?”

    “基本上,不等於完全操控。就是這點區別,讓幾位大學士很是頭疼啊。不過好消息是,此女的性情已經漸漸在掌控之中,假以時日,如果沒出什麼意外的話……”

    “呵呵,沒出什麼意外的話,往往就會有意外。”施校尉很不客氣道。

    銅椰學士面色一沉:“你這叫什麼話?簡直是大逆不道。如今局勢大好,能出什麼意外?”

    施校尉撇撇嘴:“銅椰老大,這裏就咱倆老兄弟,就別說場面話了。局勢雖然不差,但還遠沒有到大好的程度吧?別說特效藥版本還不穩固,就算不提特效藥的版本和副作用,就是各大黃金族羣的意見,都還遠遠沒有達成一致吧?我們校郎司這些日子忙得跟狗似的,說是防備地表人類搞事,實則也在監控泰坦城邦一切風吹草動。這幾日,關於黃金族羣之間的齟齬,坊間可是多有不好的傳聞,甚至說好幾個黃金族羣,差點都跟泰坦學宮翻臉了。就這,也能算局面大好嗎?”

    這傢伙之前對銅椰學士唯唯諾諾,那是因爲他知道自己身份現在遠不如銅椰學士,對自己位置擺的很正。

    可聽到銅椰學士的內幕後,居然得知學宮爲了一個地表人類,居然可以偏心眼到這份上,他內心深處是十分厭惡的。

    如果銅椰學士態度跟他一致,施校尉還會覺得心裏好受一些。

    可銅椰學士偏偏還態度曖昧,言談之間,對學宮還頗有種盲目自信的意味,這就讓施校尉難免有些怨言了。

    要是性命都還可能遭受威脅,那這種客氣就沒太大必要了。

    銅椰學士冷笑起來。

    “施校尉,你這思想要不得啊。當初我就覺得,你小子是個不安分的傢伙,骨子裏就有股叛逆的勁兒。這麼多年來,你還是沒變啊。”

    施校尉面無表情:“你銅椰老大當初就是我們的老大哥,現在又是我們那夥人裏爬得最高的一位。我這點東西,不都是一直效仿你,照着你學的嗎?只不過火候不夠,天賦也不及你銅椰老大啊。”

    咱大哥別說二哥,我施某人什麼人你知道,你銅椰是什麼人,我同樣知道。

    話趕話,再這麼說下去,兩人怕是要繃不住,撕破臉了。

    銅椰學士忽然詭異一笑,隨即做出一副大度的樣子,擺了擺手:“施老弟啊,這些年,我一直覺得你是聰明人,城府修爲也夠了。怎麼忽然又這麼沉不住氣了?”

    施校尉見他話鋒一轉,態度也緩和了一點。

    “我就是憋屈,總不能因爲當初我們立功,帶回來了這些人,到頭來反而成爲我們遭殃的因果。我不信你銅椰老大心裏不憋屈。”

    “要是憋屈能解決問題,那我肯定比你憋屈。也有理由比你更憋屈。”銅椰學士如是道。

    “那麼……”施校尉不解地看着對方。

    “光有憋屈沒用,咱們還得活在現實裏。我說的那種可能,是最壞的可能性,不一定會發生,只是小概率的事。且即便最後不幸發生了,咱們也有兩條腿,不可能任她擺佈。”

    “要是只她個人的態度,那也就罷了。學宮幾位大學士要是都挺她,那擺佈我們的,可就不是她個人,而是整個學宮了吧?”施校尉憤憤道。

    “施老弟,凡事別想的那麼悲觀。且把眼前的事做好。這筆生意做好了,天下之大,哪裏去不得呢?”

    銅椰學士一句話,倒是讓憤憤不平的施校尉豁然開朗,眼睛頓時一亮。

    “學士大人的意思是?”

    “我什麼意思都沒有,但有一點我是懂的。這天底下,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銅椰學士淡漠道。

    施校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銅椰學士端起茶盞,吹了吹浮沫,飲了一口,卻沒有急着放下茶盞。

    施校尉知道這是對方送客的意思。

    “學士大人,這生意,我一定全力做好。”

    “好說,我等你好消息。今日且到這裏,我要先睡一覺。明日一早,還得去學宮當值。你也別抱怨,要說抱怨,我可比你有資格多了。你可知道,我每日當值,便是配合那個地表女人的工作,每天都要見着她。隨時擔心被她認出來,擔心她忽然失心瘋要殺掉我。”

    “她殺得了你?”施校尉驚訝。

    “我原來也跟你一樣的想法,覺得地表人類就算有技術能力,但戰鬥方面肯定是弱雞。可現在嘛,我卻不敢這麼樂觀了。此女現在到底蘊藏着多大的戰鬥能量,擁有何等不可測的天賦,便是學宮高層,也都摸不清。”

    “學宮幾位大學士都摸不清?”

    “聽着是很誇張,但實情如此。”銅椰學士嘆道。

    “糊塗啊,連人家到底多大潛能都摸不清,怎敢抱有徹底收服的心思?這萬一要是失敗了,豈不是養虎爲患?”施校尉覺得自己都快炸了,這都是什麼智熄操作啊。

    要不是學宮實在權威太重,他早就破口大罵了。簡直就是荒唐!

    銅椰學士比施校尉瞭解更多內情,更知道這地表女人對學宮整體攻略的意義有多大。

    特效藥現如今就是學宮最強的籌碼,而這個籌碼到底能發揮多大作用,目前還真就取決於這個地表女人。

    學宮明知道這個地表女人很難完全馴服,可還是不敢冒險將她排除。

    排除她,就意味着特效藥這個計劃就得完全依靠學宮獨立完成。或許學宮也可以完成。

    但其中所耗費的時間週期,卻很難估摸。也許這個週期是三五年,但也有可能是三五十年,甚至更久。

    眼下箭在弦上,窗口期別說是三五十年,就算是三五年也萬萬等不起了。三五年後,地表人類不知道完成了幾次進化,或許已經完全做大。

    到時候即便特效藥完全自制,沒有一點瑕疵,他們可以順利進入地表世界,所遭遇的阻擊,絕對是現在的五倍十倍。

    成敗之數,就更加不可預測。

    地心世界必須贏在當下,與時間賽跑。跑得越快,攻佔地表世界的成功率越高。

    拖得越久,變數就越大。

    不管施校尉火氣多大,還是被銅椰學士給送走了。

    走出銅椰學士府邸的施校尉,很快就恢復了冷靜。他剛纔的火氣,有一多半是表演出來的。

    生氣歸生氣,他從來就不至於因爲生氣就失去理智。

    同時他也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筆生意做好,大把錢財落袋爲安。只要手頭有錢,隨時準備捲鋪蓋跑路。

    學宮真要任由那個女人發瘋,他不可能坐以待斃的。

    今晚的這個消息,還是讓他感動頭皮發麻,也讓他意識到,自己雖然是校郎司的校尉,也算是爬到了不低的位置,在泰坦城邦即便算不上頂流人士,也算得上是上流人士了。

    可這又如何?在學宮的意志下,他一個校郎司校尉,跟一隻螻蟻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而在銅椰的府邸內,在誰都沒留意到的角落,江躍卻在暗處裏心潮涌動。

    他之前也只是抱着僥倖的心理,一直從酒館跟着施校尉到他家,然後跟着他一直到銅椰學士的府邸。

    他以隱身技能和諸多技能,一路潛伏,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混進了銅椰學士府內。

    自然而然,他也將這二人的所有對話,一五一十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萬萬想不到,就是這一次意外的跟蹤,竟讓他聽到了他一直想打聽卻無從下手的消息!

    完全可以肯定,他們二人所提到的那個女人,就是當初在地表世界神祕失蹤的生身母親。

    時間對得上,車隊信息也對得上,包括母親的年齡和特點,都完全對得上。

    甚至在性情方面,也都對得上。

    江躍那時候雖然年紀不大,但他懂事顯然比一般孩子早多了,以他那時候的心智,其實對母親也多少有些瞭解的。

    印象中的母親,性格是十分剛毅的。或許表面上她是個文弱的知識分子,可內心深處,她卻有着一顆鋼鐵般的心臟。

    她剛毅的性格,對事業的追求程度,甚至可以說遠遠超出了丈夫江樵。

    相比之下,江樵倒更像是夫妻之間更加兒女情長的一方,他對事業的熱忱程度,也遠不如妻子。

    因此,很多時候,照顧家庭的事,反而是江樵做得多一些,而他也非常樂意做這些,從而讓妻子可以更安心地專注於事業。

    可以說,江樵是一個非常善解人意的暖男丈夫。

    這一切的前提,自然是因爲江樵深愛着妻子,願意爲妻子做出犧牲讓步。

    因此,江躍聽了銅椰的描述,他甚至不用去查看,就知道,他提到的一定是母親。

    包括其他細節,也完全吻合。

    精神系覺醒天賦,這就能解釋爲什麼母親會在一段時間內,一直入夢。這種親情羈絆的強大精神力,通過血脈相連的關係,才能橋接起來。而也只有江躍本身傳承了母親的強大精神力,因此才能感知到。

    江躍從小過目不忘的天賦,看來並非傳承老江家,而是來自母親這方面的強大基因。

    此時此刻,江躍也明白,自己傳承了老江家的諸多能力,但自己的性情,其實更多來自於母親方面的傳承,而非父親江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