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先砍一條腿

    夜已深沉，杏林館內還是亮着燈。

    半小時前，易凡抱着洛卿箏，帶着皮勇，步行回到了杏林館。他們來時的車，已經被皮勇處理。按照易凡的話來說，接下來就是要處理皮勇。

    陳芮被易凡叫了起來，因爲易凡需要陳芮幫忙給皮勇治療。一見面，陳芮鼻子抽動了幾下，“火藥，汽油，血……這些個氣味，你們去幹啥了？”

    “陳大夫，我建議你先不要問。你幫我給他做一下急救措施，我先看一下卿箏。”易凡留下這句話，抱着她走向了自己常住的那間閒置病房。

    皮勇有些靦腆地站在那裏，完全看不出他是個混黑道的殺手。當然他這麼乖巧，完全是因爲來到杏林館前，易凡已經交代好了。

    基於易凡的恐怖實力，以及無情手段，皮勇連一丁點反抗的念頭都被抹殺。以至於當陳芮發現他肋骨骨折，問他怎麼受傷的時候，他竟然回答了一句，“自己撞的。”

    “撞的？你撞什麼能撞成這樣？”陳芮愈加疑惑，“你這都快成連枷胸了，再多拖一段時間說不定就休克了。這麼嚴重的骨折，你自己能撞出來？”

    不過吐槽歸吐槽，多年的職業素養已經讓陳芮開始行動起來。

    易凡將洛卿箏輕柔地放在了病牀上，然後又一次仔細檢查了一下洛卿箏頭上的傷口。確認沒有創傷之後，他把手指搭在了洛卿箏的手腕上。

    脈象沉穩，略帶一丁點的虛浮，看樣子她真的是被嚇慘了。

    易凡扯過一旁的椅子，坐在了洛卿箏旁邊。他腦海之中則是回憶着自己剛纔一系列的行爲，他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掌，陷入了沉思。

    “殺……不能殺……”易凡嘴裏喃喃自語，思緒卻飄忽着，飛向了雲鄉山歸雲峯。

    彼時，易凡還是個孩童，師兄孫戟也還在山上。師父葛雲庭考較二人功夫，於是便放出了20只帶腿環的飛鳥，要二人全部逮回來。

    結果很出人意料，孫戟只帶回來5只，而易凡則是帶回來了剩下的15只。不同的是，孫戟逮回來的都是活的，而易凡帶回了15只死鳥。

    那一天，葛雲庭摸着易凡的頭感嘆道：“小凡，你命格主血煞，性又薄涼。切記少殺生，更不可殺人。否則，遲早遁入魔道。”

    師父的教誨又在耳邊響起，然而易凡很用力地搖了搖頭，將回憶甩出腦海。他看向了依舊在昏迷中的洛卿箏，沉默半晌之後，他從一旁的櫃子裏掏出了一張名片，撥通了上面的號碼。

    病房內的時鐘指向了23點，電話迅速被接通。

    易凡很隨意地靠坐在了牆上，他嘴角有一抹奇怪的笑容，“謝謝你的提醒，羅老大。”

    “呃。易先生竟然知道是我？”這句話讓電話那頭的羅濟源有些驚訝，他趕緊收拾了一下情緒，“什麼羅老大，易先生折煞我了，叫我小羅就好。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易先生。”

    “也不是瞞不過我，而是我想了想，也只有你能夠搶先一步知道有殺手要動手的計劃。”易凡停頓了一下，“畢竟你可是張家的得力手下。”

    羅濟源有些小心地說道：“就是因爲我的身份，所以易先生才猜到是誰派出了殺手麼？”

    “不。”易凡直接否認，“當那羣殺手不是想着第一時間殺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他們要麼是張家派的，要麼就是張家請的。總之，背後主使就是張家。”

    “爲什麼？”羅濟源很疑惑。“爲什麼您可以這麼確定？”

    “因爲，只有他們有動機，之前的糾葛你也清楚，張老爺子和張大少爺，怎麼能夠容忍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呢？”

    “只不過我沒想到他們行動如此果決，他們當然想要殺我泄憤，但又怕得罪了我現在交好的霍家。所以，最理想的結果是想要弄殘我。當然，死了也罷了。”易凡淡淡地說着，他能給羅濟源說這些話，就說明他心裏已經做了某種決定。

    羅濟源靜靜地聽着，他同樣是聰明人，所以他也清楚易凡開始給他講這些話的目的。

    易凡又擡頭看了一眼時鐘，“好了，時間也不早了。羅老大，說說你想要什麼吧。”

    “我想要什麼？”

    “對，你只是在張家大宅見了我一面，就主動交好，甚至把姿態放得極低，你定然是有所圖謀的。”易凡的語氣依舊平靜。“我大致也可以猜到，但是我想聽你說。”

    “……”羅濟源那邊陷入了一陣沉默。

    易凡也保持靜默，他在等待羅濟源的回答。

    在這次殺手襲擊事件中，儘管易凡並未受傷，但他並未打算輕易放過此事。別人都要你的命了，他難道還能原諒？

    醫者仁心，但並不是聖母。

    閻羅的字典裏，從沒有慈悲二字。

    既然張家把事情做絕了，那麼也別怪易凡做得更絕了。

    張家在東南省能夠坐穩三大家的位置，主要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把持了東南省進出海口的便利，深耕藥材行業，謀取了大量的財富。另一個則是張家本身有黑道背景，可以說是幾乎統一了東南省各個地級市的黑道勢力。

    一明一暗，讓張家在東南省根深蒂固，哪怕是九大隱世家族之一的姜家，對他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們在東南省折騰。

    然而張家的太平日子過得太久了，張蕭也好，張逸揚也好，跋扈的性子是一脈相承。他們似乎從未想過，萬一惹到了不該惹的人，會是什麼下場。

    “易先生。”羅濟源終於下定決心開口，“我想在你麾下，坐上東南省地下的龍頭老大。”

    “在我麾下？”

    羅濟源很肯定地說道：“是的，在張家大宅看到易先生之後，我很確信，您絕對比張家更值得我追隨！”

    易凡聽後，冷笑了一聲，“好啊，雖然我是個好人，從不涉黑，但是轉投別家這樣的事情，總得有個投名狀的吧？”

    羅濟源很嚴肅地說道：“不知道易先生想讓我做什麼？”

    易凡望向了窗外，“既然張家用兩條腿走路，那麼就先斬斷他一條腿吧。第一刀，你來砍。”

    “遵命，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