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緣分

    “我是奉了純貴人的命令才來行宮照顧陛下的，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楚心有些迴避，對於這個話題不太想再說下去，準確的說，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更多的是認爲她是在執行純貴人的命令，不敢再多想一步。

    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種想要逃避的心理，又隨口敷衍了幾句，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好像變得逃避起來了，不敢直視這個話題。

    其實純貴人對她這麼好，她也將純貴人當做姐姐一樣看待，如果真的做了這樣的事，是不是很是對不起？

    沒有哪一個女人願意讓自己的夫君身邊再多了另一個女人，這種痛苦自己曾經也感受過，所以絕對不願意將這種痛苦又帶到別的女人身上，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莫名其妙地意識到這一點過後，接下來每次只是單純的去送藥，期間不再多說任何一句話，送完藥過後又趕緊出來，比正常時候待的時間都要少上很多。

    知道自己是在逃避，可是沒有辦法，覺得自己的心裏很亂，理不清一丁點的思緒。

    這一次，楚心剛想將藥碗端下去的時候，卻是被叫住了。

    “你這些天究竟是怎麼了？不願意在這裏多呆上一會兒？難道是有什麼讓你不願意看到的東西嗎？”

    元珩早就發現了不對勁，只不過是忍到現在才說。

    他倒是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身邊的人除了楚心之外，沒有一個人能夠讓他感覺到放鬆自在的，無論說什麼做什麼，話裏話外都在擔憂自己的身子。

    總會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沒用的廢物一樣，他真的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好不容易有個楚心可以大大咧咧地在他面前說着話，可現在每一次送完藥之後，都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走，這讓他覺得很是失落。

    “我聽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和你之間本來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每日我只不過是負責送藥，藥送到之後，我自然是要回去的啊。”

    楚心轉過身，低着頭，仍然還是在嘴硬。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元珩還是有些落寞，他不知道爲什麼會成這個樣子，從小到大，身邊沒有一個人是像楚心這樣隨性的，不喜歡那種被他人小心翼翼讓着的感覺。

    “難不成你還是在記恨我說的那些話？若是我不將那些事情告訴你，那就好了。”

    元珩有些抱歉。

    明明知道楚心仍然對北齊的那些事情耿耿於懷，他還說了，這個消息豈不是故意讓對方難堪嗎？

    “不是這些，你不用再提這些了，那些事情我也根本就不在意。”

    楚心趕緊否認，只不過接下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爲這些事情實在是有些荒謬，又有些不可思議。

    但又是隱隱約約之間，好像有些順其自然，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了。

    “純貴人真的是個很好的人，不管是對我還是對你，都很好。我不想讓她不開心。你已經冷落了他兩年了，難道不應該好好的去補償嗎？”

    楚心說得有些急促，又或許是在掩蓋心裏的某些情緒。

    其實潛意識裏能感覺得到，元珩的後宮裏的女人真的一向都是挺好的了，只不過是自己現在心裏太亂了，說話有些口不擇言。

    “我對待身邊的人一向都很好，從來不會苛待任何人。只不過我身子孱弱，沒有辦法兼顧到每一個人。從前我也不知寧貴人的真面目，以爲她是在我面前的那樣端莊溫柔。並不知道，私底下居然是這副樣子。如今，現在我也彌補了，難道這些還是不夠嗎？”

    元珩的情緒是越來越低迷了。

    其實他自己也愧疚，有時候夜深無靜，想到這些事情的時候也會覺得慚愧。看錯了人，是他讓純貴人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所以現在已經盡力的在彌補了。

    然而，事情歸根到底是因爲自己身子孱弱，常年都病着，倘若他有一副好的身子的話，那麼必然不會有這樣的事。

    說來說去，不都是怪他沒用嗎？怪他爲何要常年病着呢？怪他爲什麼沒有一副健康的身體呢？

    “好了好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就當做我說錯話了吧！”

    楚心立刻感覺得到元珩的心情變得又落寞了，趕緊轉身看着他，柔聲安慰，邊說邊還去碰碰他的胳膊。

    其實這些話也並不是她的真心話，只不過是用來逃避這些情緒的藉口要是不說的話，那就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要說些什麼了。

    “我一直都把你當做我最好的朋友，也給了我很多的幫助，你給了我最多的善意，是任何一個人都比不上的。我很感激你，我真的很感激你。就算沒有純貴人的吩咐，我也會留在身邊這樣用心的照顧你，這些本來就是我應該做到的，哪怕是爲了回報你的恩情。”

    楚心看着她，真誠地說道。就算不爲別的，就爲了元珩，能夠收留自己，這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

    “好，我明白了。”

    元珩總算是好了一些。

    只有他知道，自己的這顆心是有多麼的脆弱。他對別人好，也希望別人對他也是同樣的好。

    經歷過這一番談心過後，也許會覺得心裏的某些事情像是被解開了一樣。

    是啊。留在這裏照顧元珩不是一個天經地義的事情嗎？不管是因爲什麼的緣故，只要能夠好好照顧他就好了，也是真心實意的希望元珩身子能夠好起來。

    夜間，純貴人睡得很是不安穩，也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裏總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一時之間也說不清楚到底會怎麼樣。

    行宮那邊一直都有好消息傳來，說是元珩按時喝藥，病情已經算是慢慢控制住了，也算是楚心照顧有方，算是個好消息，可對宮裏的事情卻總是覺得很不安。

    也不相信寧貴人會這麼容易的就低頭了，總覺得她那平靜的外表下，以後還會出什麼事。

    這些天也讓人有意無意的去監視了一下，也並未發現什麼動靜。

    自從前幾日燒香拜佛回來之後，每日只待在自己宮裏，整個人看起來都變得安靜了很多。

    “這些天可曾有什麼消息？還是像從前一樣，一次都未曾出來過嗎？他怎麼會變得這麼的安靜？”

    第二天一起來，便問了荷香。

    實在是不相信寧貴人就會這樣安靜下來，總覺得其中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

    “貴人，的確是這樣的，奴婢已經派人每天都去盯着了，的確是沒有什麼消息。”

    荷香站在身後，給她梳着頭，如實稟告。

    “算了，也不用派人去盯着了，由她去吧，反正陛下不在宮裏，想做什麼也沒人來看戲，想來她自己也會覺得自討沒趣。”

    純貴人邊說邊拿着胭脂在自己臉上輕輕地塗抹着。其實陛下不在宮裏，她打扮得再怎麼好看，也沒有人來看。

    過一個多月，陛下就會從行宮回來了，只不過那時候不知道他和楚心兩個關係會如何，有沒有更加的親近一點呢？只希望他們可不要浪費了自己的一番苦心才好啊。

    “我給心兒寫的信應該送到行宮裏去了，不知道他看了這些信會說些什麼呢？”

    楚貴人感慨道，相信欣兒是個聰明的姑娘，也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只不過現在就看她的意思了。

    而此刻，楚心則是在屋內看着純貴人，讓宮人送來的這封信。

    除了讓她照顧好陛下，也照顧好自己之外，好像有一些別的意思。

    能夠敏銳地感覺得到這別的意思究竟是什麼，可另一方面又覺得有一種很是微妙的感覺，難道真的有女人會這麼大度嗎？

    當初她做側妃的時候，面對後院裏多了一個清蘊夫人都覺得心酸得要命，怎麼純貴人看起來好像是沒有一絲不快呢？

    其實小姨不也是這樣的嗎？那天晚上聽到了他的抱怨，好像恨得咬牙切齒。這世間的事情，本來就沒有公平的。

    難道真的有女人會心甘情願這麼大度嗎？她承認純貴人是個很好的人，可是在愛情這方面，人不應該都是自私的嗎？

    楚心滿懷心事地將那封信收到梳妝檯下最底下的盒子裏。

    看了這封信之後，覺得就像是有了心事一樣，整個人總是愁眉苦臉的，不知道該要怎麼辦。

    她承認這封信打亂了自己的心神，覺得許多事情都已經隱隱約約之間，好像不是那種樣子的了。

    只不過過了一兩日之後，便又將這些事情埋在心底，反正現在的情況不都是很好嗎？

    她留在這裏過得很好，留在純貴人身邊過得更好，只希望留在純貴人身邊就好了。

    後宮的情況本就複雜，也許以後還會出什麼事，只需要幫助純貴人解決所有的麻煩，讓她成爲元珩最寵愛的嬪妃，那才是最好不過的。

    至於其他的，以後再慢慢的說吧。

    決定了之後，倒也是覺得輕鬆了很多，在面對元珩的時候也能像從前一樣自然而然起來的。

    反正他們小時候就見過了，緣分從小時候就開始了，元珩總是一次又一次地幫助了他。

    也許老天爺對她從來都不是這麼狠心，總會遇到幾個對自己很好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