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像小貓一樣爬

    “頤兒，在你父王面前可不要亂，一切事情都讓你父王來決定。”

    鄭迎歡拍了拍楚頤的臉，裝作責怪的樣子。

    眼角又偷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楚心，忽然間生出一種滿足感，曾經的穆皇後那是何等的風光啊，當初她進宮的時候，還需要每天去向皇后請安跪安。

    可現在到底是人走茶涼，那曾經高高在上的穆皇後居然凍死在了冷宮，那也是一個大笑話了，而皇后嫡出的公主卻此刻這般的卑微，她的女兒卻是是無盡寵愛！

    楚頤委屈的嘟嘟嘴，將懷裏的小貓抱得更緊了。

    “你母親是什麼時候走的？”楚煜忽然問了一句。

    “就在半個月以前，十二月初七！”

    楚心趕緊回話，心裏頭又有着隱隱的期待，期待這個父親也許會可憐她一下呢，不需要多麼的好，就稍微可憐可憐一下。

    可到底是沒有等來，說完這句話之後，楚煜並沒有再問什麼。

    “父王，母親去世之前讓謝貴妃娘娘照顧我，說謝貴妃娘娘是個很好的人，我不想讓她也死在冷宮裏，求父王開開恩，可憐可憐我，讓太醫去冷宮看看她吧！”

    楚心已經帶上了哭腔，她是真的等不了了，本來出來的時候謝如綾已經渾身發燒發燙，要是再沒有太醫去看看開出點藥的話，恐怕真的會出事的啊！

    本來她的母親就是已經死在了冷宮，不想讓另一個母親也死在了那裏，不想以後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待在冷宮裏。

    “陛下，臣妾瞧着她也是怪可憐的，倒不如讓太醫去看看吧，即使是曾經的謝貴妃做錯了什麼，可畢竟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也就算了，臣妾並不計較當年的事，讓太醫去看看吧？”

    鄭迎歡不緊不慢的詢問道，反正也只是說說話的功夫而已，那板子打也打，就是要讓謝如綾看看清楚如今自己的身份。

    還以爲自己是當初那個囂張驕縱的貴妃娘娘，此刻她就是將對方打了，又能如何，還不是得在冷宮裏苟延殘喘嗎！

    楚煜沒有說話，只是抱着楚頤和她一起逗着小貓玩兒，楚頤笑的很是開心。

    “父王…”

    聽到那天真可愛的笑聲，楚心忍不住擡頭看着站在上方的人，原來她的生父是這個樣子，這般的威武氣宇軒昂，臂彎上坐着那個如福娃娃一樣的小公主，小公主又抱着一隻渾身雪白的小貓。

    而那小公主時不時朝她看上一兩眼，就像是在打量一個陌生人一樣。

    也真的是可笑，明明下午才在內司廳見過的，現在就裝作不認識了，果然這宮裏的人個個都是個演戲的高手啊！

    是她太蠢，這一次輸的徹底。

    “頤兒說要不要太醫去呢？”

    楚煜伸出手刮刮楚頤的鼻子，一臉寵溺。

    “嗯…”楚頤撒嬌的嘟起嘴，像是在想着什麼，朝着楚心看了看，又朝自己懷裏的小貓看了看，然後稍微掙扎了一下身子。

    楚煜會意，蹲下身把楚頤給放了下來，楚頤把小貓放在地上，而地上有着方纔被打落在地的糕點，小貓聞到香味慢手慢腳的爬了過去舔了起來。

    “兒臣瞧着這小貓咪走路的樣子真的是好可愛呀，只是不知道這人雙手雙腳都在地上爬，會不會比小貓還可愛呢？”

    楚頤扯着楚煜的衣袖，搖晃着撒嬌道。

    “兒臣想看着這位姐姐也像小貓一樣在這裏爬上一圈，讓我能夠看看清楚，這到底是小貓在地上爬的可愛，還是這位姐姐在地上爬着更可愛一點呢？”

    楚頤一臉天真單純盯着小貓咪看了一會兒，又盯着楚心看了一會兒，真的是在好奇到底是誰在地上爬着走會更可愛一點呢！

    楚心心裏一顫，認命的低下了頭，這一次過來的時候她就猜到一定會受些什麼羞辱的，還好還好，只是在地上爬一圈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所謂的面子根本就不算什麼，她本來也就沒有什麼身份，要這些臉面有何用處呢？

    “當然可以，你是朕最喜愛的小公主，說什麼都可以！”

    楚煜拍拍楚頤的頭，隨後再看上楚心，原本的一臉慈愛瞬間就變得冷漠。

    “方纔頤兒說的，你也都聽到了，就按照她說的做，若是頤兒樣開心滿意了，朕就會讓太醫去冷宮。”

    楚煜的話很威嚴讓人不容辯駁，卻又帶着一些淡淡的殘忍無情。

    鄭迎歡低着頭笑了，果然還是自己的女兒受喜愛呀，也多虧她有這麼一個好女兒。

    長得粉嫩可愛，性子也是冰雪聰明，許多事情一點就通，許多話許多事情她是不方便出手，可頤兒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說出來。

    楚頤跑到小貓那裏蹲下來，摸着小貓的身體，拿着被咬過的半塊糕點跑到楚心面前，往她嘴裏塞去。

    “學着小貓在院子裏爬一圈，那可是很累很累的呢，這些糕點可是我最喜歡吃的，雖然摔到地上了，但是也不能浪費了呀，就給姐姐吃吧！”

    楚頤笑起來整個眼睛都成了兩個小月牙，真是天真可愛。

    楚心被迫的張開嘴，嚥下了那半塊糕點，說不清是什麼味道的。

    “是，一定會讓公主滿意。”

    楚心用力的嚥下那糕點，跪在地上慢慢的爬着，爬了幾步後覺得膝蓋處好像被磨破皮了，覺得痛的很，又用力咬了咬牙繼續爬着。

    周圍的宮人們都很是好奇的看着她，像是看看這爬的到底像不像頤公主養的那只小貓，唯獨崔姑姑不忍心看，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己腳下的地面。

    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爲自己當初一時的憐憫之心，就覺得那個孩子太可憐了，給一盆炭火，應該沒有什麼事的。

    可沒有想到，卻還是害了她們。

    “好棒好棒，再爬的快一點，快一點，我的小貓咪可是爬的很快很快的呀！”

    楚心跪在前面爬着，楚頤就在後面跟着鼓着掌，一臉笑意，若是爬的慢了還伸出小腳踢着楚心的腿。

    “頤兒這孩子總是有許多稀奇古怪的點子，有時候就連臣妾都想不到，居然還可以這樣做呢！”

    鄭迎歡裝作無奈的笑了笑，心裏頭真是美滋滋的，瞧着自己的女兒這般受喜愛，自己這個母親的地位也都會跟着水漲船高起來。

    “頤兒冰雪聰明，是朕最喜歡的公主，做什麼都是最好的。”

    楚煜面無表情，只是冷冷的盯着楚心的方向，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地上很冷很冷，楚心覺得自己的手掌和膝蓋好像都已經磨破了，一開始還覺得疼，現在早就已經被凍得麻木，腿上還是常被楚頤踢一下。

    終於一圈都爬完了，跪在地上悄悄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早就是一片紅。

    “父王，兒臣得這姐姐爬的可真好玩兒呢，可不可以讓她再爬一圈呀，兒臣還都沒有看夠呢，還想再看一看啊！”

    瞧着這一圈這麼快就爬完了，楚頤有些失望，趕緊跑過去拉着楚煜的衣袖，仰頭期待。

    “當然可以，”楚煜點頭應允。

    “多謝父王！”

    楚頤立刻喜笑顏開，又趕緊跑到楚心那邊，髮髻上的鈴鐺正在叮叮叮的作響。

    “父王說的話你可都聽到了，父王讓你再爬一圈呢，讓我好好的看看清楚！”

    “是。”

    楚心用力的咬咬嘴脣，讓自己清醒一點，隨後又像方纔一樣在院子裏爬了一圈。

    這一次她稍微爬的慢了一些，能夠讓楚頤好好的看看清楚，免得待會兒又要再爬一次。

    膝蓋的疼痛倒也不算什麼，倒是手掌心的疼痛是越發的敏感，方纔瞧了一眼，那裏早就已經擦破皮，流出了很多的鮮血。

    兩圈爬完之後又爬到楚煜面前跪着，別的不希望，只希望他這個父親能夠可憐一下她就好，從來不敢奢望能夠像楚頤一樣的受寵愛。

    “姐姐真乖呀，那我定然是會說到做到，答應會讓父王讓太醫去冷宮呢！”

    楚頤驕傲的揚起小腦袋，髮髻上的鈴鐺再次叮叮叮的做響，顯得她是尤其的天真活潑。

    “好，既然頤兒都已經說了那朕會讓太醫去冷宮瞧瞧謝氏的。”

    楚煜撇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楚心，她的身子好像很是單薄。

    “多謝父王！”

    楚心笑着磕頭，不管怎麼樣，今日來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的，管他再爬上幾圈呢，只要能夠救了謝如綾的命，那就是值得的！

    “既然如此，你也就先回去吧，會有太醫去冷宮的。”

    鄭迎歡走過來有些趕人了，本來陛下來一次也不容易，好不容易今天晚上能待在這裏，並不想浪費這麼多時間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是。”

    楚心又磕了個頭，然後爬起來拍拍手，手上果然磨破皮，流了很多的血，又對着楚煜他們行了一個禮，打算轉身跑出去。

    “朕從未廢過你公主的身份，公主有的應當你也是有的，罷了，以後在冷宮裏多送些東西給你就好，總不至於讓你餓死凍死，這些雞鳴狗盜之事，以後不可再犯！”

    楚煜盯着謝如綾的臉，似乎是想透過她的臉再看一些什麼。

    這孩子和她母親好像長得挺像，那雙小巧精緻的鵝蛋臉，好像那個女子曾經是那般的明媚溫柔。

    其實當初他一開始下的命令，是無論穆婉生了兒子還是女兒，通通都要母子俱亡，可後來他的人打算去冷宮執行這個命令的時候，他忽然心裏有些軟了。

    於是便改成若是生的女兒就留下來，在那一刻他倒是期望生了女兒就好，無論怎麼樣，生了女兒好歹可以留一條命。

    後來手下來回覆真的是生的女兒，那一刻他倒是有些放心了，隨後便不再理會。

    沒想到這一轉眼七八年過去，那個女子已經走了，他的女兒倒是長那麼大了。

    其實把公主留下來也沒關係把公主應有的份例給她也沒關係

    “多謝父王”

    楚心趕緊又跪下來磕頭謝恩他早就知道這所謂的尊嚴臉面早就已經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了還不如真的給上一盆炭火來的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