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誰在乎呢?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南路河畔的純愛字數:2227更新時間:24/06/29 15:20:43
    常玲說這就足夠了,其實在我看來,差得太遠了。

    這時,常伶一隻手突然搭在我的肩上,衝我眨着眼,笑道:“對了哥,你猜這次我回去還帶出來了什麼?”

    “帶了什麼?”我不解。

    常伶將手伸進懷裏,隨後變戲法似的直接掏出一個深紅色本本,如同一個炫耀自己玩具的孩子一般。

    “我把戶口本偷出來了哥哥,你看,咱們終於可以結婚了,嘻嘻!”

    而我則是震驚的看着眼前這個女孩子,心裏傳來一股酸楚。

    常玲竟然爲了我,做到如此地步嗎?

    這時我突然覺得手裏的錢更加不夠,猛然,我想到了凌珂留給我的那張銀行卡,曾經凌珂說這是給我以後的老婆的彩禮,但是只是一瞬間,我就打散了這個想法。

    我答應過凌珂,要在新疆開一家酒館客棧。

    “想什麼呢哥?你不開心嗎?”

    常伶突然把腦袋搭在我的肩上,疑惑不解道。

    “開心啊!常伶,我只是在想,到底該用什麼樣的情感,去面對這麼愛我的你呀!”

    常伶瀟灑一笑,突然變得安靜。

    “哥,你那時候一個人騎着摩托車旅行孤單不?你就不害怕嗎?”

    常伶這時候突然問了我一句。

    孤獨?我這時才開始思考我那時的心情,好像並沒有孤獨可言,有的只是不斷對未知世界的嚮往。至於害怕,好像當時我還不知道恐懼是什麼東西,這或許就是年輕人所擁有的特性,一往無前地去追求自己的夢......

    “並沒有吧!我當時貌似還挺激動的!”

    “激動嗎?”

    “對啊,你呢?”

    常伶雙手插兜,目光深邃地看向了遠方。

    “我雖然走過了哥哥你走過的路,但是我基本都是坐車去的,所以並沒有見過哥哥旅途路上的景色,我只是用一張機票或者車票,就到達了哥哥曾經千辛萬苦到達的終點。”

    我聞言一愣,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道。

    “到達終點總歸是好的!”

    “可我覺得旅途路上的風景是最好的,而我卻捨棄了這些最美好的東西,挺讓我感到遺憾的。”

    這一點,我並沒有反駁。

    相比於旅途的終點,其實路上的人和事才是旅途本身最大的樂趣。

    而現在所謂的特種兵旅行,在我看來就是從這個地方,到達另外一個地方。甚至說白了,就是爲了趕路。

    當然,這也可能跟當下的社會環境有關,人們可以在手機和網絡上看到自己不曾看到的風景和故事,這在某種程度上也算走了萬里路。

    但是真正震撼的場景,卻是在手機那小小的屏幕上根本顯現不出來的。我一時之間,竟分辨不出來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哥,你在遊歷路上,就沒有讓你印象深刻到一生難以忘懷的事情嗎?”

    常伶再次開口詢問,不過聽到她這個問題的一瞬間,我的腦海就不由自主地冒出來一個身穿花色衣衫的三十歲婦人......

    ……

    ……

    從兜裏抽出一根煙點上,我開始給常伶講述一個我曾經在偏遠山區遇到的一個婦人。

    “我忘記了具體是什麼時候,大概是一四年年末冬天,我騎摩托來到了一個偏遠山區。那時候沒有導航,我的摩托車也壞了,不過還好,最後我在山裏一個村子的名叫花姐的家住下來,花姐是一個三個孩子的媽媽,但只是見到花姐的第一眼,我就感覺很奇怪,因爲花姐的胸口只要出門就會一直彆着一朵粉嫩的桃花。”

    “桃花?”

    “是的,我當時還問過花姐爲什麼要在胸口彆着花,但是她從來不告訴我。”

    常伶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因爲那時候智能手機還沒有徹底普及,更別說山裏也沒什麼信號,我在那個小村子唯一的樂趣,就是聽村口的老少爺們聊天。直到有一天,我終於明白了那朵桃花的祕密。”

    講到這,我手裏的煙已經抽完,再次給自己點上一根。

    “那朵桃花的意義,就是說胸口帶桃花的女人是可以......”

    說着,我用一種眼神看了一眼常伶,常伶瞬間明白,捂着嘴,一臉震驚地與我對視。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樣。但是在後來我突然明白了,在那個需要男人作爲勞動力的山區裏,改革開放也並沒有輻射到那裏,一個女人,你覺得需要什麼樣才能養得起三個八九歲的孩子?或許在外人看來這個女人是不知廉恥的賤女人,但是對於她的三個孩子,這位母親應該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母親了吧?”

    常伶此時沒有說話,她低着頭沉思着我說的話。

    說實話,這個想法也是在我以後才明白的,對於當初年輕的我來說,我是非常鄙夷花姐的所作所爲,甚至我在得知這件事以後,直接逃離了花姐的家,搬到了隔壁村長的家裏。

    但是直到我25歲以後,我才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一些道理。

    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正確和錯誤選項。或許花姐做的事情不是一件受人尊重的事情,甚至嚴格來說是一件違法的事情。

    但是,誰在乎呢?

    這個母親能夠爲了孩子放下廉恥,直面自己,比世上那些披着君子面的禽獸強多了,甚至在我認爲大部分人還不如花姐的十分之一。也是從這件事,我開始明白,這個世界根本不是電視劇上說的非黑即白,沒有絕對的對錯,有的只是一種精緻的灰色,一種在黑白之間掙扎的人羣。

    記得曾經我和凌珂在某一段時間再次回到那個村莊,那時村莊家家戶戶已經變的青磚綠瓦,早已經變成了知名的旅遊景區,花姐的三個孩子,也早已經成人,在老家辦理着農家樂。可惜的是,花姐,卻在幾年前因爲勞累離開了人世。

    我在想,如果花姐還在,看着村莊已經變得如此繁華,她該是有多高興呢?不過讓我有一點欣慰的是,村莊裏的所有人都默契地沒有提當年的事情,這給三個孩子留下了些許尊嚴,而我只能在花姐的墓前,放了一束向日葵,輕輕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理解!”

    常伶的一句話直接把我從回憶中吵醒。我撫摸着她的腦袋,苦澀地笑了笑,可惜我理解得太晚了。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拿起一看,竟是冰哥。

    “喂,兄弟,奶茶店我給你問好了,你什麼時候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