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齊陽的危機

    “喂，小江，你現在在哪兒呢？”

    電話那頭傳來了齊陽的聲音。

    我迷迷糊糊地摸索着手機，一手接電話，另一只手則順勢攬住了身旁的常伶，輕聲說道：“我回老家了。”

    常伶微微一動，雙手如絲般滑過，輕輕地環住了我挽着她的臂彎。

    “之前的，出事了！”

    齊陽沉默很久，才緩緩開口。

    我有些迷糊，不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開口問道：“什麼出事兒了？”

    “那個女人......”

    我頓時驚醒，在牀上坐起身，有點慌亂地問道：“之前你不是說已經搞定了嗎？”

    是的，我現在明白齊陽此刻說的事情，是那晚他酒後亂性睡的那個女人，可是後來不是已經搞定了嗎？我記得齊陽將那個女人的職級連升兩級，這件事情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當時確實是已經搞定了！但是我不知道爲什麼這件事突然在公司傳開了，網絡輿論也在發酵......”

    聽到齊陽這樣說，我連忙打開抖音平臺，確實搜到了關於齊陽的這件事。

    標題爲“某大廠高管潛規則女員工，幫助其職級調控”

    視頻裏還有打着馬賽克的齊陽照片，我知道，這件事情，爆發了。

    “你們公司那邊怎麼說？”關閉抖音，我想了很久，才緩緩道。

    “老大剛剛開完會，決定暫時先停止我的一切職務，休假三個月。”

    能聽出來，此刻齊陽的聲音格外落寞，我這時才真真切切地明白，原來網絡，真的可以毀掉一個人辛苦多年的全部。要知道，在那些大廠裏，休假三個月就意味着徹底脫離了高層的決策，即使三個月後再次回來，恐怕也早已不是當初離開的樣子。

    “你有什麼想法？”

    “工作沒了倒沒什麼，我現在也不缺錢。主要是凌晨知道了，她現在很生氣，剛剛打電話已經要跟我離婚了！她的脾氣你知道的！”

    我驚愕至極。

    “你當初沒給她說這件事嗎？”

    “沒有！”

    我不禁脫口而出：“你當初怎麼就沒跟她說呢？我不是明確告訴過你要跟她溝通一下嗎？你這又不算是主動出軌。主動坦白和被揭穿，兩者之間的差別可不是一點半點啊！”

    “唉，我當時不是想的是已經處理好了，就沒跟她說，沒想到......”

    其實我也有點明白齊陽的意思，畢竟這個事情在處理好後，就沒必要再說出來徒增煩惱了。或許他也是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天的事情，還會被人扒出來。

    但是這件事，還是讓我感覺不太對勁，不管是齊陽那晚的錯誤，還是這次突然的爆發，好像就是有一根線一樣被別人拽着一樣，讓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我問道。

    齊陽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力：“唉，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現在挺迷茫的。”

    我試探性地提議：“要不然，你也回老家放鬆幾天吧？說不定換個環境，你會有新的想法。”

    齊陽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權衡這個建議：“嗯，你說得對。也許回家真的能讓我理清思路。那就這麼定了，我也回老家待幾天。”

    電話掛斷。

    我拿起手機開始搜索網絡上關於他的事情，幾乎所有的視頻和評論區都在清一色地罵他，我看到其中一個很難聽的評論後，皺着眉想反駁，最終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人性便是如此，總是容易被表面的污穢或璀璨奪目的成功所迷惑。內心的迷惘與痛苦，往往被世人所忽視，而網絡的暴力，也往往源於這種淺薄的認知。

    在這個喧囂的世界裏，真正的情感與掙扎，似乎總是難以找到應有的共鳴與理解。

    但是齊陽本人呢？我開始思考，那他還是不是曾經的那個充滿激情和善良的齊陽。

    長長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

    扭頭看着常伶，她還在香甜地睡着，不時地嘟着嘴巴，可愛極了。

    ......

    叼着一根煙，我索性離開房間，下了電梯，走到了酒店之外。

    春天的氣息在空氣中瀰漫，如同多種花香交織的旋律，那種獨特的香味，我在孩童時代曾多次嗅到。

    我無法準確地描繪出它的韻味，只能說這種香氣，彷彿帶着一種童年的純真和回憶，讓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心情舒暢一些後，我在酒店門口一連做了二十幾個深蹲，才大汗淋漓地點上一直叼在嘴上的香菸。

    可能是即將踏入四月，小城的氣溫異常舒適，我就這樣抽着煙，開始徒步穿梭在這座讓我無比熟悉卻又陌生的城市裏。

    下意識地，我竟然不知不覺又回到了那間咖啡廳。

    小城裏好像很少有人喝咖啡，咖啡廳從外面看顯得頗爲冷清。

    看了招牌很久，我還是走了進去，裏面，依然冷清。

    “你好！喝什麼？”

    前臺姑娘是一個很清純靚麗的女孩，她用着標準微笑對我開口。

    我看了很久，思慮半天才指着菜單上標識着‘極力推薦’的那個說道：“就要這個吧？”

    “冰美式！好的，幾分糖！”

    “八分？”

    ”好的！“

    其實我不知道咖啡有沒有八分糖這個概念，見姑娘轉身做咖啡，我就無聊地坐在咖啡廳裏看着玻璃窗外不斷飄落的花瓣。

    眼睛餘光瞥到在咖啡廳的一角，有一張巨大的黑色留言板。

    好奇心驅使下，我站起身走了過去。

    第一眼，我就看到了最前面那個最顯眼的留言話語。

    “江佔，我在未來等你。”

    字體清秀。

    我就這樣恍然靜靜地看着，不知多久，我感覺自己的眼角有些溼潤。

    “這是我們老闆的妹妹在這裏寫的！”

    那道亮麗的聲音響起，我扭過頭，這個前臺女孩走到了我的旁邊。

    “什麼時候寫的？”

    “大概五年前吧！”

    女孩思考了一下，才說道。

    隨後她跟我一起看着這座留言板，悠悠開口。

    “有時候，我真想知道這個江佔到底是誰！連那麼漂亮的女孩都在一直等她！”

    我苦澀一笑，接過她遞來的咖啡。

    付過錢後踏步走出了咖啡店。

    我低聲輕語：“那個江佔，是十八歲追求風和自由不知道後悔怎麼寫的那個江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