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十四章 降生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陽光下寫字字數:5013更新時間:24/07/03 16:26:43
韓度目光一一掃視過所有人,衆人被他看到,紛紛頷首致意。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這麼辦咯?”韓度兩手一攤,聳了聳肩道。
“沒問題......”
“好,就這麼辦......”
剛纔有些僵硬的氣氛緩和了下來,平臺上又是一片歡鬧的景象。
朱標見了,放下茶杯不自主的開口,“你們買土地孤不反對,但是絕不能夠強買強賣,更加不可以威逼利誘,若是讓孤知道了,決不輕饒!”
朱標無愧仁厚之名,在衆人羣情激動的想要發財的時候,他沒有想着如何參與進去發財,而是由土地聯想到了百姓。這馬場周邊的土地肯定不是無主的,而尋常百姓又如何鬥得過那些勳貴?他提起劃了一條線,既警告了勳貴,又保護了百姓。
只要勳貴不敢對百姓強買強賣,那便只有通過漲價來購買了,這樣也能夠讓百姓多得一些好處。
若是有百姓執意不賣土地,那以後土地漲價了,百姓跟着發財那也是運氣所歸。當然,那些早賣了的,只能夠算他們急功近利,怨不得旁人。
“臣等遵令。”
酒宴到了尾聲,衆人起身朝韓度告辭離去。
藍玉給朱標使了一個眼色,將他留了下來。
等到衆人駕車騎馬離去之後,朱標好奇的看着藍玉,問道:“舅舅有什麼話想說嗎?現在只有咱們和韓度在,但說無妨。”
韓度也頗爲好奇的看向藍玉,不知道他專門將朱標留下來,想要說些什麼。
藍玉看了韓度一眼,點點頭緩聲道:“殿下可要小心燕王。”
韓度渾身一緊瞳孔猛縮,不斷的朝藍玉遞眼色讓他閉嘴。可是藍玉淡淡的掃了韓度一眼,便移開目光看向朱標。也不知道他是看到了韓度的動作故作不知,還是沒有會意到韓度的意思。
“爲何?”朱標頓時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藍玉想要說些什麼。
藍玉喝了口酒,神情隱隱露出幾分猙獰,說道:“咱這次班師回朝的時候,專門去過一次北平。咱看燕王在北平,不僅從出入崇天門,而且一舉一動與皇帝一模一樣。殿下,燕王不是一般人,他遲早會要造反的。”
造反......這樣的字眼也是可以隨意說出來的麼,也是可以隨意安在朱棣的頭上的麼?見藍玉如此的莽撞,韓度有些無語的暗暗搖頭。
更何況,朱棣可是朱標的親弟弟,藍玉此舉不免有些離間皇親之嫌。
說來奇怪,老朱一個心性狡詐,從來不會相信任何一個外人的人,卻從來就沒有對他的那些兒子產生過懷疑。邊塞九王一個個的手握重兵,尤其是以朱棣爲最。但是老朱偏偏對這些兒子,沒有絲毫的懷疑,完全相信他們。
甚至是教育朱標的時候,都是要求他做到兄友弟恭,時不時的要他對弟弟們好一點。
或許在老朱看來,他既然將最寶貴的九五至尊寶座都給了朱標了,那他照顧一下弟弟們也是理所應當的。
可想而知,在老朱這樣的思想下,朱標又是對老朱言聽計從,哪裏會覺得弟弟們會有不好的情況?
果不其然,朱標聽了之後,不僅沒有對藍玉有絲毫的感激,反而沉下臉來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四弟對孤非常恭敬,每次回京都會爲孤奉上禮物,即便是他沒有空閒回京,也會派人按時將禮物送來。這些年四弟對孤沒有絲毫失禮之處,絕不會有這種事情。”
藍玉沒有想到朱標竟然會不信他的話,他以爲自己和朱標是親舅關係,而且經常往來感情深厚。現在見朱標如此回答,他頓時就急了:“殿下臣絕非虛言,臣曾經找人望過燕王的氣運,燕王有天子氣象,殿下可千萬要小心他啊,萬萬不可被他一時恭敬所矇蔽。”
雖然藍玉說的是情真意切,可是朱標並不會聽他的。
藍玉和他朱標自然是親近友好,但是四弟和他也是一樣啊,這讓朱標如何會偏信藍玉的一家之言?
見藍玉如此不依不饒的,朱標又不好在繼續喝斥他,便轉頭看向韓度:“你以爲呢?”
韓度頓時瞪大眼睛,一陣茫然。你們說你們的,將我當成是透明的便好,這管我屁事?韓度一點都不想攪合進這裏面來,可是自從他聽到藍玉的話之後,他就脫不了身了。現在被朱標問起,韓度更是恨自己怎麼就不早點離開,非要在這裏自找麻煩?
可是不管韓度心裏怎麼想,朱標的話他卻不得不回答。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韓度才故作不知的搖頭道:“山野術士之言,恐怕不怎麼可信。若是僅僅因爲一句箴言,就定燕王謀反,這恐怕太過滑稽了一點。”
藍玉頓時瞪大眼睛看向韓度,心裏非常的不滿,因爲在他看來韓度這是在爲朱棣說話,卻沒有幫着他這個兄長說話。
朱標聽了卻是非常的高興,頓時笑道:“哈哈哈,韓度說的沒錯,山野
術士之言如何可信?若是信了,那不就是滑稽嘛。”
高興之餘,朱標也不再深究了,既不想再去思考四弟會不會真的造反,也不會去追究藍玉的離間他和四弟的舉動。兩相無事,天下太平。
到了這個時候,藍玉也沒有辦法,只是擡頭向朱標解釋道:“臣受太子殿下大恩,所以才會將這個祕密說出來。並且此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希望殿下還是要對此警醒,希望臣的話不會靈驗,更不會被臣說中。”
見事情都過去了,藍玉卻還要咬着不放,朱標有些不耐煩的擡手,打斷了藍玉的話,面無表情的道:“孤知道了,會留意的。時候也不再了,孤也該回宮向父皇覆命了。”
韓度意味深長的看了朱標一眼,心道:老朱恐怕用不着你去覆命,他對今天的事情的瞭解,不會比你差。
“臣,恭送殿下。”韓度連忙起身,跟在朱標身後,將他送出大門外。
直到看着朱標的馬車走遠了,才回過頭來,看着藍玉一聲長嘆。
藍玉卻沒有管韓度在嘆息什麼,頓時不滿的說道:“你和朱棣走的很近嗎?”
“這怎麼可能?我連他的面都沒有見過幾次,這話從何說起?”韓度雖然問心無愧,但還是連忙向藍玉解釋。
可是韓度的解釋並沒有打消藍玉的疑心,只見他神色不變的緊緊盯着韓度,繼續問道:“那你剛纔爲何會幫朱棣說話?”
韓度無奈的朝着藍玉嘆了口氣,深感他說話的耿直。可是也不得不向藍玉解釋道:“我的好大兄啊,你也不看看燕王是什麼人?那是皇上的親皇子,太子殿下的親弟弟,這樣的人你沒有鐵證如山的證據,是光憑着嘴便可以隨意說的嗎?兄長你有證據嗎?”
燕王這樣的親王,有時候就算是鐵證如山,說不定就會被他給掰彎過來,更何況藍玉一點證據都沒有,如何能夠在朱標面前如此說?
剛纔若是藍玉先將證據擺出來的話,說不定朱標還會仔細考慮一下,怎麼也不會直接就認爲朱棣不會有絲毫問題。
面對韓度的質問,藍玉皺着眉頭低下了頭,泄氣似的說道:“咱沒有證據。不過......”
韓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打斷了他的話,認真的看着藍玉的眼睛說道:“別不過了,兄長你以後可千萬要記住,沒有足夠的證據再也不要在殿下面前提起燕王會造反的話。兄長,你記住,口說無憑。”
藍玉沉吟着沒有說話,看了韓度幾眼,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奇怪,遲疑着道:“你也是去過北平,見過朱棣的。以你的聰明才智,咱不信你沒有看出朱棣有問題。你現在口口聲聲的爲朱棣說話,時不時真的和他勾結了?”
“沒有!”韓度見藍玉竟然懷疑自己,沒好氣的說道。
“口說無憑!”藍玉冷冷的道。
韓度聞言氣息一滯,胸口被震的生疼,差點沒有被藍玉給氣死。自己剛纔告誡他的話,沒有想到轉眼之間就用到自己身上。
不過藍玉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想要和朱棣撇清關係,還是要有證據才有說服力。
韓度想了一下,神情慢慢變得凝重起來,環顧左右兩眼說道:“兄長,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借一步再說。”
藍玉愣了一下,沉吟着沒有出聲,跟着韓度來到一間房屋裏面。
兩人落座,韓度主動爲藍玉倒了一杯茶,才慢慢的說道:“其實兄長你說的燕王有異心的事情,小弟也是有所察覺。”
韓度不這樣說還好,這話一出口藍玉頓時就坐不住了,猛然站起來靠近韓度一步扯着他的衣袍厲聲問道:“那剛纔太子問你的時候,你爲何不說出來,反而要爲朱棣說話?”
面對藍玉的暴力,韓度只有無奈的嘆息一聲,“兄長別急,坐下慢慢說。”
被韓度安撫了幾下,藍玉才憤憤不平的坐下,銅鈴一樣的眼睛等着韓度。看那樣子,韓度若是沒有一個讓他滿意的解釋,他不會和韓度干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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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磨了一下,韓度才說道:“剛纔我爲什麼沒有說出來,道理很簡單,我也和大兄說過,面對燕王這樣的人,沒有十足的證據,說再多都是沒有用的。”
藍玉雖然心裏也認爲韓度的話有些道理,沒有十足的證據的確是對燕王不會有任何作用,這一點從剛纔太子的反應就可以看的出來。
但是對於韓度明明也對朱棣有疑心,剛纔卻沒有直接幫他說話,藍玉還是有些疑惑:“你真的沒有和朱棣勾結?”
韓度氣的笑着搖了搖頭,猛然灌了自己一杯茶水,有些像是在和藍玉解釋,又好似在喃喃自語的說道:“這次北伐......兄長你敢信麼,僅僅是一夜功夫,朱棣竟然就帶着大軍消失不見。”
藍玉聽着雖然有些皺眉,不過還是照着統兵打仗的經驗,和韓度說道:“大軍之中,最忌諱的就是令出多門。燕王是主帥,你竟然敢當場反對他的意思
,若是換成是咱,直接把你拖出去砍了腦袋都有可能。他若是真的接到緊急軍令,撇下你離開,已經算是對你手下留情了,若是咱直接將你的人馬全部帶走,一個士卒都不給你留下。”
韓度嘴裏的茶水差點噴了出來,剛纔還說自己爲燕王說話,懷疑自己是不是和燕王勾結,怎麼現在藍玉自己反而爲燕王說話了?
面對韓度疑惑不解的眼神,藍玉只是淡淡的說道:“咱是對事不對人,你反駁主帥的軍令本就是不對。”
好吧......韓度也懶得再和藍玉討論對不對的問題了。
鼻腔裏哼出兩聲冷笑,“兄長不急,等小弟將後面發生的事情說給你聽,你就會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大軍分開之後,面對燕王的軍令,我不敢貿然返回,只能夠幾下深入漠北。大軍走了十幾天,除了零星的碰到一些蒙元人之外,連一個像樣一點的部族都沒有遇到。直到......”
說道這裏,韓度頓了一下,看着藍玉沉吟的目光,語氣森寒的笑道:“一只不過一萬三千人馬的大軍,在草原上晝伏夜出隱蹤匿行走了十幾日,竟然還會被人給毫無徵兆的包圍了......兄長你敢信麼!”
藍玉看着韓度的眼睛,嘆息一聲點頭回道:“這的確是有問題!當初咱攻破北元皇庭的時候,眼看着安樂王逃走,就因爲風沙大了一點看不真切,便再也追不上。想要在茫茫草原上找到走了十幾日的你,的確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
“除非有人從一開始就是盯着我,除非有人給蒙元人通風報信!”沒有等藍玉說完,韓度便斬釘截鐵的說道。
藍玉聞言點點頭,他是久經戰陣的人了,對於草原和蒙元人無比的熟悉,深知他們各種的優缺點。雖然蒙元人善於追蹤,但是也不可能在沒有得到消息的情況下,一夜之間將韓度給圍成鐵桶一般。
至於誰派人從頭至尾盯着韓度,誰又是通風報信的人,韓度和藍玉兩人彼此對視一眼,心知肚明。
“他這是想要你死啊,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給你留活路。”藍玉聽到韓度當初被五六萬鐵騎給圍了之後,即便是現在看到韓度安然無恙,也都不免替他捏了一把汗水。
一萬三千人馬被五六萬蒙元騎兵給圍住,別說是韓度這樣根本不怎麼懂陸戰的人了,就算是藍玉自己親自上陣,也是只有死路一條。
韓度現在想起來都是一陣後怕,差一點,就差一點自己墳頭就要長草了。哼哼嘲笑兩聲,“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再是心狠手辣,也猜不到火炮的威力竟然會有那麼大,硬生生的讓我殺出生天。”
藍玉聞言都禁不住下意識的點頭,的確,韓度若是沒有火炮,根本就沒有活着的希望。
“那你剛纔爲何不將這些告訴太子?你若是說了的話......”
藍玉雖然信了韓度不僅不會和朱棣有什麼瓜葛,嚴格說來兩人之間還有仇,你死我活之仇。可是想到韓度剛纔在太子面前的話,他心裏更加的不舒服。
韓度哼哼兩聲,表情複雜的嘆道:“說了又能如何?這些都不過是我的猜測,沒有證據啊~”
即便是所有人可能都指向朱棣,只要是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韓度就拿他沒有絲毫的辦法。這就是朱棣燕王身份的好處,相當於一個不破金身,只要他自己不主動暴露出來,幾乎就拿他沒有辦法。
“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藍玉有些不服氣。
韓度卻告誡的看了藍玉一眼,搖頭說道:“至少到現在爲止,咱們沒有絲毫的辦法。而且兄長你可千萬要小心,若是朱棣不知道你在太子面前告發他也就罷了,若是被他知道了,恐怕會對你不利。”
“哼!難道本公會怕他?”藍玉脊背一挺,還不在乎的說道,完全沒有將朱棣的威脅放在眼裏。
忽然,藍玉反應過來韓度的另外一層意思,頓時一驚,指着韓度澀聲道:“你,你在懷疑太子?”
“沒有!”韓度立刻搖頭否認。
自己的確是沒有懷疑過朱標,緊接着韓度便解釋道:“我不是懷疑太子,而是擔心東宮風雨能進,殿下若是不經意見將消息透露出來,被有心人聽到之後,爲兄長你惹來麻煩。”
“你的意思是東宮有燕王的眼線?這倒是不得不防。”藍玉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事情,而是對東宮、對朱標的安危無比的上心。
喂!我說的是你自己,怎麼又被扯到朱標身上了?東宮有沒有朱棣的眼線,我不知道,不過以朱棣的尿性,肯定是不會放過監視朱標的吧?畢竟,若是不第一時間掌握住朱標這個最大對手的動靜,朱棣能夠睡的着?
“咱明白了,這件事咱會留意的。”藍玉朝韓度保證道。
韓度也不知道他是明白了什麼,是他自己提高警惕,還是想辦法提醒朱標注意。兩人沒有再多聊,藍玉便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