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九百二十八章人間煉獄

    湯鼎哈哈一笑，說道：「呂宋和舊港的確是這南洋的兩大寶地，不過其他地方雖然要差上很多，但是也別有一番風味，多看看還是有好處的。」

    湯鼎當初跟着韓度帶領水師征討爪哇，雖然也到過南洋不少地方，但是他還真的沒有來過蘭發和可裏沙這裏。

    「是。」於謙笑着點頭。

    湯鼎轉身，朝着身邊副將下令：「傳令下去，埋鍋造飯，養足精神。」

    海上奔波不用走路，軍士的精力一直都被修養得足足的。湯鼎之所以下令讓軍士吃飯休息，那是要提醒衆將士做好準備應對接下來的大戰。

    「遵命。」副將連忙轉身下去傳令。

    湯鼎伸手示意于謙跟着他吃飯，兩人剛剛吃到酒足飯飽。

    副將便回來在湯鼎耳邊低聲道：「大帥，可裏沙到了。」

    「到了嗎？好！」湯鼎兩手一撐，猛地起身走到船首上，拿着望遠鏡看着前面的海岸。

    可裏沙總督府也在一個港口裏，只是這個港口很小。別說是和大名鼎鼎的舊港相比了，就連蘭發總督府的港口都要比這個大很多。

    以前來可裏沙港的船隻，最多的就是朝廷的官船，主要是運銅錠和成品的金銀。也有商人的船隻來到這裏，不過因爲可裏沙人不多，來這裏的商人很少。

    其實整個南洋的總督府，都是設立在港口裏面。每個總督府都有一個港口，只是有大有小罷了。

    把總督府設立在港口裏面的好處就是，可以牢牢把握住來往商船，方便徵稅。還有一旦總督府遭遇到土人襲擊這樣的事情，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退到海上去。

    土人根本就沒有造船的技術，頂多就會做一些木筏。這樣的木筏在海上根本就不是大船的對手，就算是大船不用大炮轟，直接撞過去都能夠把木筏碾壓成碎片。

    因此，通常來講，一個總督府是很難淪陷的。即便是打不過，也能夠退到海上保全實力。等到召集周圍的總督府之後，還可以反攻回來。

    正是因爲有着這樣的優勢，南洋土人才不敢輕易反叛總督府。

    可裏沙總督府之所以會淪陷，並不是說總督府沒有能力應對土人礦工的叛亂。而是那文官總督大意了，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些土人在之前十幾年當中，一直都是老老實實的，竟然會突然反叛。

    而他也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樣的情況，導致沒有第一時間召集總督府兵抵禦土人的進攻。也沒有想到先撤到海上去，暫避鋒芒。

    結果就導致，總督府兵還沒有集結起來，就被土人礦工一衝而散。等到總督想到撤回到海上去的時候，土人礦工已經把碼頭佔領，截斷了退路。

    于謙看着遠處的海岸線，臉上露出笑容，轉頭朝湯鼎問道：「公爺，直接揮軍衝進去嗎？」

    湯鼎放下望遠鏡，呵呵一笑搖頭說道：「不！」

    「來人！」湯鼎一聲大喝。

    副將連忙上前，抱拳說道：「請大帥下令！」

    「全軍都有，一字排開，輪流開火五次！」湯鼎立刻下令。

    「遵令！」副將立刻渾身一挺，轉身朝着傳令官走去，重複說道：「大帥有令，全軍都有，一字排開，輪流開火五次！」

    隨着傳令官打出旗語，整個艦隊左右分散開，排成一字。炮口打開，準備開火！

    于謙滿臉駭然地望着湯鼎，澀聲道：「公爺，那上面可還有幾千大明百姓啊！」

    以於謙的想法，在他看來既然有那麼多百姓落入反叛土人手裏，那當然是要先想辦法把這些大明百姓救出來啊。

    湯鼎微微一笑，頓時看穿了於謙的想法，笑着說道：「怎麼？你想要本公派人去救他們

    ？」

    「難道不救嗎？」于謙愣神問道。

    湯鼎呵呵一笑，搖着頭嘆氣，擡頭望向遠處的可裏沙道：「從那些土人叛亂至今，有多長時間了？」

    于謙頓時一愣，說不出話來。

    湯鼎回頭看向於謙，語重心長地說道：「從可裏沙叛亂，到朝廷得到消息，再到咱們來到這裏，怎麼也有兩個月了吧？你認爲，這兩個月的時間，那上面還有大明百姓活着？」

    于謙頓時瞪大眼睛，臉色蒼白，只留下滿臉的駭然之色。

    見於謙沒有說話，湯鼎才微微一嘆，低聲說道：「看來，你也想到了吧。現在那上面哪裏還有什麼大明百姓？有的只是那些完全陷入瘋狂的土人。」

    「況且，就算是真有大明百姓在上面，難道你認爲他們不出賣大明，他們能夠活得下來？」

    土人被大明壓了這麼多年，現在一朝反叛肯定會第一時間報復那上面的大明百姓。被殺恐怕都還算是幸運的，就怕被折磨被羞辱，生不如死！

    事實也是如此，可裏沙總督府，現在完全變成了人間煉獄。

    原本乾淨整潔白石板鋪就的總督府地面，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暗褐色。這是被血流侵染，沒有及時沖洗乾淨，太陽曬乾之後形成的顏色。

    整個總督府裏蠅蟲到處亂飛，腥臭的味道熏天。到處都是吃剩下的碎肉和骨頭，甚至還有人中黃。

    原本富麗堂皇的總督府，早就已經變成了一片垃圾場。

    可即便是如此，那些土人頭領也住在總督府裏，絲毫不覺得這樣的環境噁心。

    院子裏擺着一排木籠子，裏面關着一個個蓬頭垢面的大明人。仔細一看，這些都是年輕女子，只是不僅身無片縷，還佈滿傷痕，甚至還有發黃的黏糊物。

    這些大明年輕女子就如同傻子一樣，目光呆滯地望着天空，對身邊的一切都沒有絲毫反應。

    接連遭受了兩個月的非人折磨，這些女子雖然還活着，但是心早就已經死了，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

    「媽的，這些大明娘們兒真賤......」一個黝黑的土人罵罵咧咧地從總督府裏走出來，一邊剔着牙縫裏面的肉渣，一邊目光看向籠子裏的女人，想要發泄火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