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二百一十一章 古老儀式

    還不等林夢雅做出回答，銀花婆婆就在所有人的簇擁下，來到了海邊。

    翻騰的海水猶如墨染，但在這墨色之下，卻不斷有橙紅色的光亮起，照亮那一小片的海域。

    海水似乎也染上了那豔麗的橙紅色，繼而變得透明，然後在光熄滅的那一瞬，重新寂滅成深沉的墨色。

    哪怕是站在遠處的礁石上，林夢雅也仍舊感嘆於大自然的神奇與偉大。

    如果不是自然的力量，誰又能擁有如此神奇的魔力呢？

    但凡是被選中來採炎鐵的玄火島島民們，都在歡呼雀躍。

    炎鐵歷來被視爲先祖們對子孫後代的庇護。

    他們堅信只有最虔誠的供奉與信仰，才能換來這樣珍貴的“饋贈”。

    所以每一個玄火島的島民，都會以獲得採玄鐵的資格爲榮。

    哪怕，他們會面臨着前所未有的危險。

    但這是玄火島的島民們光榮的使命，每一個島民都不會輕易退縮。

    林夢雅發現銀花婆婆這一次帶着的柺杖，好像跟之前的不同。

    銀灰色的柺杖像是某種玉製品，在忽明忽暗的火光的照應下，林夢雅只能看清楚那柺杖上面，彷彿雕刻着某種複雜的圖案。

    銀花婆婆的腿腳利落，但是她走出的每一步，卻似有千斤重。

    林夢雅在這位老人的身上讀出了虔誠的意味。

    這是他們最誠摯的信仰。

    終於，在後面數十位中年男女的簇擁下，銀花婆婆一步一步走到了岸邊，而此時海水裏面的橙色光芒就像是無數羣星閃爍，將這片墨色的海洋照得透亮。

    銀花婆婆雙手舉起自己的柺杖，一步一步地走向大海。

    林夢雅頗有些擔心，畢竟海浪翻滾，萬一要是把銀花婆婆捲到海里去可怎麼辦？

    但很快她就沒了這個顧慮，因爲在銀花婆婆身後的那些中年男女們，手牽着手圍成了一個圈，將銀花婆婆圍在了中間。

    銀花婆婆的小腿完全沒入了海水之中。

    但是那張臉上卻帶着無比虔誠的表情，她努力將這根柺杖捧到最高，古老的祝禱詞從她的口中躍出。

    林夢雅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祝禱詞。應該是他們特殊的語言吧！

    總之她雖然一個字都沒聽懂，但卻不自覺地跟着肅穆了起來。

    這樣的場景讓人沒辦法不爲之動容。

    年過七十的老人家站在海水中，一遍又一遍地感謝着祖先的饋贈。

    不知過去了多久，周圍的人也跟着一起念着這些祝禱詞。

    他們的聲音似乎跟海浪暗暗地應和在一起，形成了一種非常和諧的韻律。

    林夢雅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隨着那呻吟與海浪，她感覺自己的心彷彿都寧靜下來了。

    旁邊，龍天昱也握住了她的手。

    兩人相視一笑，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感謝先祖們的饋贈，現在，孩子們，該到你們表現的時間了！”

    銀花婆婆慈愛地看向那些蓄勢待發的年輕孩子們。

    這是他們島上最勇敢的後代。

    而採炎鐵，既是獎勵也是考驗。

    林夢雅在那些人當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是蓮姑姑！她居然也在。”

    林夢雅頗有些驚訝，她雖然知道蓮姑姑在島上的身份很不一般，但她沒想到這一次下海採炎鐵居然是蓮姑姑打頭陣！

    她站在礁石上，拼命地向那邊的人揮了揮手。

    鐵心蓮也看到了她，熱情大方地跟他同樣招了招手當做回答。

    “霍丫頭！等着姑姑回來給你帶最大的那塊炎鐵！”

    遙遙的，那人的聲音隨着風傳到了林夢雅的耳邊。

    林夢雅有些不太好意思，但還是鼓起勇氣，對着蓮姑姑說道：“我相信你蓮姑姑！要小心呀！”

    “好咧！”

    周圍的人都笑出了聲。

    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場慶典，只是大家都明白，一旦下水之後，他們面臨的可能是一場生與死的考驗。

    既然如此，那就盡力開懷大笑吧！

    銀花婆婆要給每一個下海的晚輩們送上祝福，大家夥都排着隊，嘻嘻哈哈的樣子看起來很輕鬆。

    “好了孩子們，早去早回！記住先祖給我們的遺訓，不要太過貪心。”

    銀花婆婆給每一個孩子都送上了祝福，林夢雅離得遠，只能看到銀花婆婆似乎給每個人的額頭上都抹了一下。

    覺得這可能是他們這邊特殊的儀式吧！

    但等到銀花婆婆上岸了以後，卻沒有第一時間去換溼掉的衣服，而是走到了他們兩個人的礁石下面。

    林夢雅跟龍天昱立刻蹦了下來。

    “銀花婆婆！你還是先把溼衣服換下來吧，免得受涼了。”

    但銀花婆婆卻只是笑着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兩個人上前，然後就用右手的大拇指在兩個人的額頭上輕輕地抹了一下。

    龍天昱的個子高，一向還算是比較尊重老人，所以是主動彎下腰來的。

    林夢雅倒是聞到了一股子獨特的香味，有點像是檀香，但又跟檀香有所區別，像是裏面摻雜了一些東西。

    “這是驅龍香，好孩子，希望你們兩個以後也會遠離蛟龍那種惡獸，平平安安的。”

    林夢雅跟龍天昱有些意外，這應該是一種祈福的儀式，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銀花婆婆居然把他們兩個也加上了。

    “多謝婆婆的好意，婆婆，我陪您一起去吧！”

    雖然海風並不算是凜冽，但銀花婆婆年紀大了，又在海水裏站了那麼久，林夢雅老人家會生病，於是主動提出來要幫忙。

    但銀花婆婆卻笑了笑，說道：“我雖然年紀大了，但身體還算硬朗。你們兩個想看就站在這邊看，我一會就回來。”

    “好。”林夢雅答應了下來，龍天昱也點點頭。

    其實採炎鐵也是極具觀賞性。

    等到銀花婆婆離開之後，兩個人再度爬上了礁石，此時的林夢雅才看到，那些穿了那種特殊衣服的人，在入水之後都會化作一道銀色的影子。

    橙紅色的光芒騰起，銀色的影子就立刻游過去，然後趕在火光熄滅的最後一刻，用特製的工具把炎鐵採摘下來。

    林夢雅看着覺得很新奇，不管是這種新奇的採摘方式，還是他們身上穿的衣服以及用的工具，都涉及了她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領域。

    兩人也沒閒着，猜測了一番，卻沒注意到容昭也換了身衣服，回到了海岸邊上。

    “他們身上穿的是用蛟龍皮做的衣服，只有這樣才能避免被灼傷。而且炎鐵一旦熄滅之後就會迅速變硬，但是在第二天，它們就會碎裂，沉入海底。”

    “所以我們只能在炎鐵剛熄滅的時候採下來，卻不能用任何的鐵器，否則炎鐵就會沾到鐵器上面，只能用蛟龍骨頭，尤其是他們頭上的角，最是好用。”

    “這大概也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林夢雅沒想到，容姨居然給她解答了疑惑。

    她剛要從礁石上面往下跳，容姨就叫停住了，笑着道：“你還是在上面好好看着吧，一會還會有危險，這上面安全一些。”

    林夢雅不知道她口中的危險是來自何處，她只知道大家看起來都挺開心的呀！

    容昭現在穿的衣服，有點類似於現代的緊身泳衣，只不過沒有那麼貼身而已。

    從她身上的衣服來看，倒是能看得出來上面似乎有鱗片的痕跡。

    於是，她蹲在礁石上，好奇地問道：“容姨，你身上的這個也是蛟龍皮做的嗎？爲什麼會有鱗片？”

    容姨點點頭，大方的轉了個圈給她展示了一下，然後才說道：“這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傳說是蛟龍王的皮做成的。可以震懾住那些蛟龍，不讓它們來破壞炎鐵。”

    林夢雅忍不住咋舌，如果不是時間和場合不對的話，那她真的很想撲過去仔細檢查一下。

    蛟龍皮！而且還是蛟龍王的！

    媽呀！這難道真的不是神話故事裏才存在的東西嗎？

    不過，容姨身上的衣服的確跟其他人的不同。

    其他人的入水之後都變成了銀色，只有容姨身上的依舊是黑色。

    容姨並不需要去海里遊，但她卻需要在齊腰深的海水裏面走來走去。

    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她就要上岸去看一看海水裏面的情況。

    如果有人跑得太遠了，她就要提醒對方不要脫離範圍。

    此時，夜風有些猛烈。

    林夢雅剛打了個寒戰，就被龍天昱攏在了懷中。

    “咱們要不要先回去等着？”他低聲問道。

    這場活動要持續到天亮才能結束，所以他並不打算讓自家夫人看太久，免得耽誤她休息。

    “暫時不用了，昱，這些炎鐵真的好美呀！我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原來海水裏居然也會有這樣的奇觀！”

    真是令人歎爲觀止。

    龍天昱“嗯”了一聲，把人裹得更緊了，其實林夢雅身上已經加了一件外衣，冷是不怎麼冷的，不過是剛纔的風有點太涼了。

    如今兩個人熱乎乎地貼在一起，她更是覺得一點都不冷了。

    炎鐵越發多了。

    而且林夢雅也逐漸發現炎鐵的光越亮，那就意味着炎鐵也會越大。

    最開始的時候大家夥沒得挑，所以看到哪個就採哪個，後來他們已經開始挑大的採了。

    而此時，海面看起來還算是比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