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九十三章 偏執成狂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藍華月字數:3291更新時間:24/06/29 15:01:43
    辛子祿被拽出來的時候,一擡頭就看到了不遠處的三人。

    大約是因爲燈燭較暗的關係,他並沒有看清楚那三人臉上的表情,但在火把的映照下,他因爲算計而扭曲的一張臉卻顯露無疑。

    “少掌門!二師兄!箐小姐!”

    他猛地喊出了聲,那張臉上瞬間就只剩下焦急與可憐,絲毫不見方纔的陰沉。

    他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不停地撲騰着想要掙扎開抓住他的那幾個人的手。

    俞家三人都在暗暗心驚。

    好一個變臉如翻書的絕技,這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們哪裏能想得到,這麼一頭中山狼竟然就在自己的身邊?

    尤其是俞驚鴻。

    他現在恨不得劈死當初的自己。

    怎就能認定辛子祿是個好孩子,還爲了能讓他不受委屈,就養在了女兒的身邊?

    現在看來,當初他就應該把他扔在山下不管,任由他自生自滅去。

    聽到辛子祿的哭嚎之後,林夢雅看向了俞家三人,用眼神詢問對方怎麼整。

    俞驚鴻在思考了片刻之後,對着她拱了拱手。

    林夢雅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她對着自己的人微微擡了擡手指,就是讓他們放手的意思。

    然後起身,帶着白蘇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

    白蘇關門的時候還忍不住看了兩眼,隨後,壓低了聲音對林夢雅說道:“主子,你不怕他們一時心軟?”

    “怕什麼?你以爲神劍門是什麼地方?這傢伙,只怕會死得很慘。現在不過就是讓他死得更明白些,也是爲了讓俞箐先出口氣。”

    她相信俞家那三人絕對不會爲了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傢伙而心軟。

    俞驚鴻剛纔也是希望她能暫時迴避,給他們一個處理家務事的空間。

    無妨,反正只要人沒被打死,那就不耽誤她的人嚴刑拷打。

    只可惜辛子祿還心存幻想,他就知道,俞驚鴻這個僞善的傢伙,肯定會不自覺地對他心軟。

    因爲,俞驚鴻本應該對他心虛,充滿了愧疚。

    “少掌門!箐小姐!我知道都是我一時糊塗,才會讓孫尚柏那個畜生了箐小姐。

    所以、所以我假意跟他合作,就是爲了把人騙出來,好給箐小姐報仇啊!”

    他連滾帶爬地往俞家三人所在的方向靠近。

    但藉着夜色的掩映,誰也沒看到,他輕輕地磕了下腳底鞋子的暗層機關。

    下一瞬,一把銳利的匕首就出現在他的手中。

    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俞驚鴻!你的死期到了!

    俞家三人動也沒動,似乎是靜待着他的靠近。

    就在辛子祿馬上就要碰到俞箐的那一瞬間,變故突生!

    之前剛纔還哭嚎求饒的傢伙,下一瞬就彈跳了起來,手中揮動着匕首,直直奔着俞箐的脖頸而去。

    俞箐雖坐在輪椅上,但身後就是俞筱。

    他反應極快地後撤了一步,也讓這一擊落了空,卻不想辛子祿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俞箐,而是站在她身側的俞驚鴻。

    “師父!”

    俞筱叫了一聲,那聲音裏面似乎帶着相當濃重的擔憂。

    辛子祿的眼睛都紅了,多年的大仇得報,或許,自己還能趁着這個機會,戴罪立功。

    俞驚鴻,你拿命來!

    “撲哧”一聲,利刃入體的聲音傳來。

    但倒下去的,卻是滿臉不可置信的辛子祿。

    “師父,你可慢着點。咱們可是答應了宮家主,要把人留住了好審問呢!”

    俞筱無奈地看着自己的師父。

    後者慢條斯理地收起了自己的長劍,面色有些嚴肅地說道:“我知道,死不了。”

    他剛纔只是斬斷了辛子祿的右手,順便給了他肚子一下,且已經避開了人體所有重要的臟器。

    換言之,除了疼跟流血之外,辛子祿不會有任何的生命危險。

    “你,你竟然......”

    癱倒在地上的辛子祿,瞪大了雙眸看向俞驚鴻所在的方向。

    “我早跟你說過,你出劍的速度太慢。而且你的內心太過卑鄙陰暗,一點都不適合用劍。”

    俞驚鴻絲毫沒留情面地說道。

    辛子祿差一點就被他氣得昏厥了過去。

    事到如今,他也不再掩藏住自己的真面目。

    他死死地盯着俞驚鴻,血色的雙眸裏滿是仇恨與怨懟。

    “你胡說!什、什麼君子劍!你本就是這個江湖上最齷齪,最,最卑鄙的傢伙!

    當年、當年就因爲我爹的劍術高於你,所以你才勾結我家的仇敵,將我全家屠戮。

    如今你要殺我,無非、無非是爲了斬草除根!

    哈哈哈哈哈,就算是我死了,你做下的那些醜事,也一定會、會被人翻出來,讓你身敗名裂!”

    俞筱跟俞箐聽到這話,都懷疑地看向了俞驚鴻。

    他們也不是懷疑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而是,就他師父/老爹這種怕麻煩的人,難道還真的會玩這種心機路數?

    嗯?不太可能叭?

    俞驚鴻聽到這些話,差點沒把自己給氣笑了。

    “小子,這些話都是誰告訴你的?”

    辛子祿還以爲他是心虛了,於是更加猖狂地道:“這、這是我自己查到的消息!”

    “呵!”俞驚鴻聞言,卻只給了他一個不屑的冷笑。

    “從你小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君子兼聽則明偏聽則暗。你太過執拗,雖表面上看起來溫順,實則骨子裏卻是剛愎自用。

    哪怕是在山上,對於那些明明正確,但卻對你行事風格相悖的話,你根本一個字都不會聽。

    而那些明明錯漏百出,就因爲符合你內心最陰暗的揣測,你就要奉爲圭臬。

    你這樣的人啊,永遠是找不到真相的。

    因爲你已經先入爲主地認定你的滅門仇人就是我,或者說,只有如此,你才能說服自己,說你做出的所有事情,都只是爲了你們辛家報仇而已。”

    俞驚鴻說這些話的時候態度很是平靜,但辛子祿就像是被人踩到了痛處似的,不住地尖叫,怒吼。

    “你給我閉嘴!閉嘴!明明就是你殺了我們辛家,是你,就是你!”

    結果俞驚鴻卻根本不理會他的吼叫,而是頗爲平靜地開口。

    “你父親的確是個優秀的劍俠,但,他所學的功法,全是偷學自我們神劍門。”

    說着,俞驚鴻隨手試了一招。

    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劍客,哪怕是毫無內力地隨手一用,卻能看出頗爲風流瀟灑的英姿。

    “恐怕就是這一招,才會讓你覺得是我毀了你們辛家吧?可是,這一招明明就是脫胎自我們神劍門本門的祕傳劍法。”

    說着,他就又是隨手一晃。

    一個更爲完備與高難的劍招便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辛子祿瞪大了雙眼,直到現在爲止,他已經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事情已經有些不太對勁了。

    但是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算是錯了,他也只能繼續錯下去。

    不過現在很顯然的是,俞驚鴻已經給了他一個明白。

    “當初你辛家被滅門之時,我正好與你父親約好了,要在此時上門討個公道。

    可沒想到,等到我趕到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你辛家全家被屠戮。唯有你,在你父母親人的保護下才活了下來。

    當時你父親在你身上留了一封信,他言辭懇切地向我道歉,說當初偷學乃是情非得已。若是他不死的話,願意廢除自己的武功,折斷隨身佩劍來還罪。

    我當時便有些惋惜,覺得你父親至少還算是一個光明磊落的漢子。

    所以我救下了你,並且因爲一時心軟,所以才把你帶回神劍門。”

    “呸!我爹現在死了,當然是你怎麼說怎麼有理了?

    可既然你把我帶回去,爲何,爲何不給我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反而還要讓我、讓我當你女兒的隨從?”

    俞驚鴻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這一刻,他像是在看一個垃圾似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辛子祿。

    “你父親就是個竊賊,他雖然死了,但罪名已經鑄下。

    而你,不過是個竊賊之後。我把你帶回山上已然是破例,你有什麼資格,成爲我神劍門的正式弟子?”

    俞驚鴻的這一番話,林夢雅只有四個字來形容“殺人誅心”。

    他這是從根本上,就否認了辛子祿所有的依仗。

    的確,江湖門派最看重的便是傳承。

    可以說,毀人家傳祕籍如殺人父母,罪不可恕。

    何況當初辛子祿的父親雖然道了歉,但誰又知道那是不是形勢所逼,是不是出自真心呢?

    俞驚鴻不過是覺得,這孩子的親族已然死了,往後也是無依無靠,所以才把孩子帶上了山。

    又因爲他的身份問題,多多少少有點膈應的慌,所以才沒給個正式弟子的身份。

    不過,林夢雅勾了勾脣。

    這位少掌門雖然看起來沒那麼多心眼子,但能當少掌門的人,又怎麼可能真的純良無害?

    果然,聽到這一番話,辛子祿整個人都陷入了崩潰之中。

    他一直想要拼命地否認自己盜賊之子的身份,一邊腦子裏就跟不受控制一樣,想到年幼之時,父親在得到那本劍譜之後的興奮。

    那是一個蒙着臉的黑衣人。某一日,他夜半醒來之時,就看到父親正在跟一個黑衣人在書房內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