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九百五十一章 可怕人性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藍華月字數:3337更新時間:24/06/29 15:01:43
    其實自從林夢雅來到古族,並且經歷過諸多事件之後,她就越發的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某種猜測。

    古族的盲目排外與極端的封閉所帶來的後果,不僅僅是古族整體的貧窮與落後。

    其壁壘分明的階級分佈,再加上日益尖銳的矛盾,使得古族成爲了一個巨大的練蠱場。

    所有人都被圈禁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不停地進行廝殺。上位者爭奪的是資源與權勢,至於下位者也是在互相傾軋、鬥爭中,才能獲得活下去的希望。

    但也僅僅是希望而已。

    因爲在他們的頭上,始終壓着長老會與那些處於上位的家族。

    這是一個惡性的循環。

    沒有人能夠從這個循環之中脫身而出,除非是徹底的放棄這裏的一切,轉身跳出古族的權利爭搶戰,也許還能獲得一線生機。

    可是,他們退卻的腳步,卻被各種各樣的客觀條件所限制。

    就像是在翁中的那些蠱苗。

    他們已經沒有退路,除了跟對手爭個死活以外,再沒有了別的選擇。

    在這樣極端殘酷的鬥爭之下,人性已經不知扭曲到何種程度。

    就如今天他們所抓到的那兩個柺子。

    他們身上帶着的工具,足以說明他們是有備而來,並且已經不是第一次翻案。

    並且這種被抓住之後,一口咬死自己是無心之失,或者是臨時起意應對措施,恐怕也是多次作案之後總結出來的經驗。

    所以,林夢雅幾乎可以確定。

    至少這兩個在古族內部,應該已經得手過多次了。

    可卻沒有關於丟失孩子的線索。

    那就說明,那些被他們拐去的孩子們,無一例外的都已經被劃爲了“早夭”。

    可如何能夠瞞過那些痛失孩子的父母親人們呢?

    除非,是能夠被他們親眼所見證的“意外”。

    霍驍沉默良久,臉色在極短的時間內變了又變。

    “這些年來,我一直派人看守着古族的各個出入口,卻並未發現有可疑之人進出。那這些孩子,究竟去了哪裏?”

    林夢雅揉了揉眉心,“有時候,沒疼在自己身上,就不會知道自己的行爲到底有多惡劣。也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像你我一樣,擁有做人最起碼的良知。”

    在她跟霍驍這樣的人看來,孩子是弱小無助的,也是未來的希望。

    所以在他們的能力範圍之內,他們會儘量庇護那些幼小的生命。

    可有的人,卻偏偏要破壞掐滅這些還未來得及長成的希望。

    亦或是他們自覺手握大權,可以操控旁人的生殺與奪,亦可以肆無忌憚的操縱別人的未來,改變他們原本的進程,將之變成可供自己肆意使用的工具。

    古族這樣封閉而又矇昧的環境,只怕是最適合這些變態的滋長。

    他們甚至只需要修建一處偏僻的宅子,就可以讓這些孩子成爲永不見天日的“活死人”。

    而這,恰恰也是最令人髮指的可怕之處。

    霍驍明白了這件事的惡劣程度。

    他抿着脣,緊蹙着眉心,“我去找父親。對了,你小心一些,我已經安排人在周圍不斷的巡邏了。再委屈半日,咱們就能到達月湖城。”

    林夢雅點

    點頭,目送走了急匆匆的霍驍。

    可此時她的心裏也有一些不踏實。

    雖然聽霍叔的描述,在月湖城內任何人都不敢爲非作歹。

    至少要維持一個明面上的和諧,所以他們大可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

    但同樣,因爲月湖城暫時變成了古族的權力中心。

    那麼那些以權欲爲生的骯髒蛀蟲們,恐怕也會聚集在月湖城內。

    俗話說得好,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她絕對不能再鬆散下去了。

    至少要保護住兩個孩子的安全。

    他們啓程以後,一隻灰撲撲的小小的信鷂,悄無聲息地拍拍翅膀,從馬車的窗口飛出。

    這裏是林子,有各種鳥類聚集,因此這只信鷂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它一路在天空地飛翔,在林子裏自由的穿梭,最後它發現了自己的目標,歡快的叫了一聲,輕輕巧巧的落在男子的肩膀上。

    一隻蒼勁有力的大手,將它從同伴的肩膀上拿下來,翻開翅膀,取下藏在層層羽毛下面的小信桶。

    “快看看,宮雅在上面都寫什麼了?一定是小福寶想我了,哎呀,我也怪想那個小娃娃的。”

    段金子迫不及待地扯着啞巴的手,臭不要臉的幻想道。

    鄭啞巴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但還是快速的展開薄薄的信紙。

    沒想到看了之後,神色大變。

    錢金子頓時嚇了個夠嗆。

    “不、不會是小福寶的情況又反覆了吧?不應該呀,我臨走之前再三確定過的,一定沒問題!”

    說着,他急急忙忙的扯着鄭啞巴的袖子,趕緊想要翻身上馬去追小福寶。

    就連手上拿着的那些東西也都顧不得了,直接塞給了鄭啞巴。

    可馬是鄭啞巴的。

    他在上面努力吭哧吭哧叫了半天,這馬卻是一動不動的。

    錢金子這個氣!

    “什麼破馬,要是耽誤了我給小福寶治病,老子把你宰了,給你做成馬肉火燒!”

    可惜,人與馬的情緒永遠是不能共通的,尤其是錢金子跟鄭啞巴的馬。

    任由他臉都憋紅了,這馬還是悠然地低頭吃草,絲毫不在意自己背上的這個男人如何着急跳腳,甚至還威脅自己。

    錢金子臉都黑了。

    他感覺自己受到了一隻馬的輕視。

    真是豈有此理。

    “你看看。”

    鄭啞巴把紙條轉手給了錢金子。

    與對方的心慌意亂相比,鄭啞巴的行事風格就一個字——穩。

    “還看什麼看!他們已經急得心急如焚,也不知小福寶這次又要遭什麼罪!”

    錢金子着急地嘟囔着。

    但等他看到字條上的信息後,臉色瞬間僵硬了。

    “誰幹的?還想要偷孩子了是吧?”

    得知不知小福寶犯病,錢金子頓時放心了不少。

    但一想到字條上說,居然有人悄悄地尾隨,並且還想要把墨言拐走,他頓時就升起了另外一種氣憤。

    鄭啞巴有些無奈了看了他一眼,乾脆利落的翻身上馬,坐

    在錢金子的身後,然後,指了指紙條的後半句。

    “什麼呀?不是都看完了嗎?你這個人可真是的,八槓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早知道不是小福寶犯病,我還真有這麼着急嗎?”

    錢金子嘟嘟囔囔地表示不滿。

    但鄭啞巴已經懶得搭理他了。

    他們倆一向如此,錢金子毛毛躁躁,卻花樣百出,能屈能伸。

    鄭啞巴雖然不善言辭,看起來冷若冰霜,卻總是能一擊命中,穩重果決。

    至於不愛說話。

    剛開始他們倆合作的時候,他也不是這樣的。

    奈何錢金子這人,要是讓他自己個嘮嘮叨叨,尚且廢話連篇,若是自己再回上兩句的話,呵,那就是一加一等於四十六的效果了。

    煩得很。

    錢金子總算是看到了信息的末尾。

    之後,詭異了沉默了半晌。

    倆人共乘在一匹馬上,看着天邊的朝陽,難得清靜了片刻。

    “你說宮雅這是什麼意思?”

    錢金子的語調有點怪怪的,細聽的話,還有些不明意義地顫抖。

    “如果真的像她所猜測的那樣,那我的弟弟妹妹們是不是還能活着?”

    鄭啞巴擡起頭,摸了摸他的頭。

    每個人在變得堅強之前,都有自己難掩的傷痕。

    他是,錢金子也是。

    錢金子揉了揉自己的臉,努力了一會,發現自己實在是做不出什麼表情了,這才臊眉耷眼的,聳了聳肩膀。

    “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我都得自己親自去驗證。”

    他回頭,嫌棄了拉開了與鄭啞巴之間的距離。

    “那個啥,啞巴。雖然咱們倆每次合作都是我拿錢,你辦事。但是這次我可能找不到冤大頭敲竹槓了,所以——”

    “別廢話,走。”

    鄭啞巴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錢金子卻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捂着自己的胸口。

    “啞巴,我跟你說正事呢!你看,你養家餬口也不容易,像我這樣有良知合作伙伴,我也不好跟你講價。要不然,這次就算是友情價吧。你給我打個五、不對,七折,七折總行了吧?”

    鄭啞巴:“......”

    他想給錢金子打個骨折,行嗎?

    也不知道當初誰說的,他們倆是純粹的金錢關係,往後錢金子跟他只是僱主跟保鏢,絕對不要摻雜任何的私交。

    呵,哪裏來的友情價?

    錢金子也是舔着臉,嗐,誰還沒有個路走窄了的時候?

    但聽着啞巴依舊是不發一言,他心裏的不滿越來越深,最後,忍不住抱怨起來。

    “我說你這個臭啞巴可真是鐵石心腸!要不是我把你從小山溝裏找出來,你現在指不定讓人賣到哪個黑煤窯去挖煤去了!你說你咋就掉在錢眼裏出不來呢?咱們倆之間這麼多年的友情,難道就不值得一個折扣嗎?”

    他越說越來勁了,甚至甚至還帶着點哭腔。

    “大不了,大不了就算我欠你的!可是咱們得說好,你不準收我利息......”

    鄭啞巴再也聽不下去了,一揚鞭子,“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