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八十八章 先入爲主

    “先不急，看看再說吧。”

    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一些極爲重要的線索，也許等到她注意到之後，謎底就會被揭開。

    前殿內，龍天昱的案頭上已經壓下了不少的文書。

    秦副殿主正在回稟對那些世家的處置。

    自從上次龍天昱宣佈所有被逐出聖殿的世家，必須要退還所欠財務後，經過一段時間的發酵，已經掀起了不少的風波。

    而那些被圍攻的世家也是不甘示弱，經過他們的查訪，那些在暗中推波助瀾，傳播後尊是被聖殿害死的謠言的人，也跟這些世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時機，算計得剛剛好。

    那些人哪怕是爲了自保，也會與他做對。

    後尊的事情，儼然成了極佳的切入點。

    只不過他們並不知道，這兩方人馬是早有預謀，還是見事不好，一拍即合。

    總之，有些麻煩。

    百里無塵就在此時走了進來。

    站在角落之中，他欲言又止的看着龍天昱。

    後者也感覺到了他的異常，因此在秦副殿主回稟的事情告一段落後，招了百里無塵上前。

    “有話就說。”他看不得對方這幅吞吞吐吐的猶豫樣。

    而百里無塵在吐出一口長氣後，面色不善的說道：“殿下，您不覺得夫人最近，行事手段越發狠辣了麼？”

    龍天昱眉頭一皺。

    雖然百里無塵是他的好兄弟，但雅兒是他的命。

    “她自有她的道理。”

    言下之意，便是不需要百里無塵多事。

    但後者去如鯁在喉，實在是憋不住。

    “便是有道理，可也不能辣手無情吧？您是沒看到，今日那女人在她面前幾乎被人打死，她卻無動於衷。這樣的人，如何能心懷天下？”

    這話就有些言重了。

    別說龍天昱的臉色不好，就連秦副殿主，都神色複雜的看着百里無塵。

    龍天昱可以容忍旁人當面指責自己，但對於林夢雅，他想來不容許任何人侮辱。

    冷冷的看着百里無塵，他的語氣之中，已然帶了幾分不悅。

    “我的女人，她想要如何我都會依她。百里無塵，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看到龍天昱如此偏心，百里無塵差點急的喪失理智。

    “殿下，您可知道您在說什麼？您走到今天這一步，受盡了多少坎坷。難道，爲了一個女人，您可以置天下與不顧了麼？”

    兩人的互嗆，嚇壞了秦副殿主。

    他立刻上前，擋在二人中間。

    “無塵，你逾矩了！”

    轉頭，又跟龍天昱說軟話。

    “殿主，您知道的，無塵這孩子對您忠心耿耿。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誤會？”百里無塵突然諷刺的挑起了嘴角，指着龍天昱案上那些厚厚的文書。

    “這些東西是什麼，殿下恐怕比我還清楚吧？這裏，全部都是林夢雅在暗中縱容手下人作惡的證據。殿下，您該清醒清醒了。也許從前，夫人是一個智慧的女子。但現在她手握權力，早已經被權勢所吞噬。您若想要保她，就該清算她手中的力量，讓她歸於後宅！”

    “砰”的一聲，龍天昱一掌，將書案劈碎。

    他面帶風雷之色，便是秦副殿主與百里無塵，都不由得臉色一變。

    “連你也是這樣的想，難怪那些人，會相信這些無稽之談！”

    他的話中，帶着幾分鄙夷。

    百里無塵愣了愣，旋即低下了頭。

    龍天昱卻並沒有就此罷休，反而態度咄咄逼人。

    “她狠辣？你跟着我做了這麼多年的事情，比她狠辣百倍的事情難道不曾做過？那時，你的悲憫之心哪裏去了？”

    他的嘲諷，讓百里無塵有些不甘。

    “這不是一回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大義！”

    “大義？”龍天昱勾脣冷笑，“你怎知她不是爲了大義，你又如何肯定自己所做的一切，沒有一星半點的私心？”

    這話，讓百里無塵寒心。

    他擡起頭，難以置信的看着龍天昱。

    “殿下，我在您手下這麼多年，忠心日月可表。您可以打罵我，但不能如此羞辱我！”

    龍天昱態度依舊冷硬。

    “她是我妻，與我患難與共，同牀共枕，難道我不知她真心？”

    百里無塵咬着牙，眼中滿是失望。

    “爲了女人，殿下竟是連兄弟的情義也不顧了？”

    龍天昱此時，心情也不好受。

    百里無塵究竟與其他人不同，是他生死與共，可以將背後交付與他的好兄弟。

    但這並不代表，他要犧牲雅兒，來成全他們的友情。

    “百里無塵，我且問你，雅兒走到今天的位置上，她所得到的一切，那一項是我拱手相讓的？

    你之所以覺得她行事狠辣，無非是已經信了這些人的胡言亂語，對她已有了偏見。

    我且問你，若你不知這些事，你平心而論，還會不會覺得她手段過激？”

    可以說在關於林夢雅的事情上，龍天昱從來都是理智而清醒的。

    他沒有例數這些年來雅兒對他所做的事情，只是從根源上，質問被迷了心的百里無塵。

    後者抿緊雙脣，半晌無語。

    此時，秦副殿主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拍了拍百里無塵的肩膀。

    “無塵，夫人爲人如何，殿下作爲她的枕邊人，自是應當比天下人都清楚。這些事情雖然傳得有鼻子有眼的，但殿下日夜與夫人相對，難不成他真的不會發現蛛絲馬跡麼？你呀，就是太擔心了，所以才會被人利用。”

    在爲人處世上，秦副殿主活得通透。

    但百里無塵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都是錯的，思索片刻之才道：“也許殿下跟副殿主說得沒錯，但有些事情是燈下黑。屬下覺得，無風不起浪，這件事關係到您的未來，還是要查清楚比較好。”

    龍天昱一看到他鑽牛角尖的樣子，就想揍他。

    立刻黑了臉，呵斥道：“滾！你不是想查麼？就給我查清楚再回來，若有任何不詳不盡之處，我砍了你的腦袋！”

    百里無塵心下已然有了計劃。

    他沉着臉，急匆匆的離開了。

    “唉，殿主您也別怪無塵。他是真的怕此事，會耽誤您成就大事，才會急不擇言。”

    秦副殿主搖了搖頭，如是說道。

    龍天昱卻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這般記仇。

    只是，就連他

    身邊的人都受到了影響，可見這事對雅兒的傷害，究竟會有多大。

    揉了揉鼻樑，他話中帶着幾分不容置疑。

    “全力查找此事的來源。”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暗中對他夫人下毒手。

    “嗯？百里無塵走了？”林夢雅有些疑惑的問道。

    白蘇點點頭，說道：“我去請百里先生的時候，就聽伺候他的下人說，百里先生收拾了東西下山去了。似乎，是殿下給他分派了很緊急的任務。”

    原來如此，不過林夢雅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本來她自省過後，想要找百里無塵談一談。

    雖然她向來不在乎別人怎麼說自己，但他跟龍天昱是好兄弟，她也不想他們二人之間，因爲她而產生什麼誤會。

    只可惜事情竟這般不湊巧。

    “罷了，回來再說也是一樣。”

    小插曲過後，林夢雅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老嬤嬤的身上。

    按照君武召的說法，她有了一個大膽的設想。

    君武召說，這些背叛者們的血脈，被另外一種血脈混雜了。

    而混雜的原因，就是爲了逃脫上古遺族的宿命。

    那麼，這個宿命也許就是像是君家、厲家所面臨的狀況。

    是源於一種，血脈帶來的某種病狀。

    有了這種病狀，最終他們這些上古遺族都會消失。

    那麼那些不想就此屈服於命運的“背叛者”們，就想到了另外一種方法。

    用可以與本身血脈抗衡的某種血脈，來壓制本身發病的原因。

    也就是，逃離“宿命”。

    除了老嬤嬤之外，她又仔細的看了一番這些發狂之後留下來的屍體。

    她發現包括老嬤嬤在內的所有屍體裏，都發現了其中一節的脊椎骨變形的跡象。

    其成因，應當是來源於某種脊椎病。

    但並不嚴重，按照老嬤嬤的年紀來估算，就算是她能活到一百歲，也未必會受到很嚴重的影響。

    就想君家的後代身體病弱，而厲家的男子越來越女性化一樣，老嬤嬤所在的族人們的病症，也許就是脊椎骨的病變。

    這樣看來，其實血脈的混淆並沒有讓他們完全逃離所謂的“宿命”，而只是延緩而已。

    她想了想，將視線轉回到屍體本身。

    系統內，小藥也在做着各種各樣的假設。

    林夢雅繞着屍體走了幾圈，細細的觀察了一番後，發現其中一具年輕女性的屍體上，胸口處竟有些細小的血點。

    且顏色鮮紅，不像是幾日前的，倒像是剛沾上去似的。

    “之前有誰動作這些屍體？”

    負責看守的人立刻搖頭否認。

    “稟夫人，您之前不讓任何人擅動，咱們的人，誰也不敢違背您的命令啊！”

    林夢雅帶上手套，輕輕的揭開了女子的衣裳。

    發現胸口處，縫着一個暗袋。

    她將暗袋打開，裏面只有幾粒細小的，小米粒大小的紅色小點。

    她用針尖，挑出來其中的一個，放在鼻子下輕輕的嗅聞。

    瞬間，血腥味混合着藥味，衝入了她的鼻腔之中。

    她神色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