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五十一、陳憊乎?
類別:
玄幻奇幻
作者:
荒鬥字數:2490更新時間:24/06/29 14:29:27
盤踞元鼎省的商***隊,開始大幅整調軍隊。這會是個漫長的過程。
看起來,這是休養的機會。可事實相反。…
「國戰之勝,在於爭勢。勢大者優。
秦比六國,隋較於陳,元與南宋,明殄北元,皆優勝劣汰。
勢大者終竟成也。
古往今來,有必爭之勢,有漸爭之勢。
必爭者,失之無以安身,得之足可立命;漸爭者,積少終移周鼎,失多家國必危。
愚以爲,勢分內外,爭乎理性。
國之一切,內也。敵之一切,外也。敵勢之頹,我奮之勢也。
國有其理,民答其性。爭而有之,勢優於終。
今家國法理、設置權職,非我修職。
我爲將帥,體恤士卒,若答民之性,軍勢之必爭也。
軍勢盛則國勢奮也。軍勢衰而國不安也。
今南地北疆,六國諸公,悉並三軍,表裏不齊,內外皆紊。士卒之心不定,報效之力無投。寒門無得功立,散修不有馬首。此軍勢之失也,久失必危。
昔者淮陰侯審軍令、一諸部,遂使漢軍肩隨老秦,百戰不散、敗而不潰。
今陰求一諸部、審軍令……」
商子殷再次翻看韓陰寫給自己的建議書。
先提大國爭勢,後談軍勢。最後寫調整軍隊的具體策略。
無非是建立全軍施行的軍法,打散不同派系的軍隊,重新安排各級將尉職員等建議。
這些問題商子殷很早就知道,拖到現今再做,無非是這種活不適合他。
擅動六大國公、壓制南地北疆那些個佛門弟子。商子殷來做,豈不是取憎於人?
管仲爲齊桓公隱惡,商子殷也需要有個管仲,既爲他做了事、得罪了人,還要讓他拿好處。
韓陰,終於主動坐到這個位置上了。
這才是商子殷反覆翻看這封早已送來、早已同意的建議書的原因。——他很得意。
韓陰從前就知道商子殷想要做什麼。只是他不忠誠,不願盡心盡力。
他會爲商子殷出莫劃策,無非是在乎的人在商子殷手中。
而對韓陰的一切反應,商子殷顯示出了很大的興趣。
君王愛才,恰若浪子貪色。
商子殷作爲商國名副其實的少帝,最初將韓陰推到大將軍的位置,不過是爲了試探六大國公,也是出於逗蛐蛐式的隨手撩撥罷了。
可愈是接觸,愈是瞭解韓陰的能力後,商子殷開始希望馴服這個桀驁不馴的人。
商子殷明白天才渴望什麼,渴望一個屬於他的知遇。
或天賜,或人許。
商子殷很早就在計劃,替天賜恩。
所以他會在六大國公面前直接推舉韓陰,他會讓韓陰有權力行走於大營各處,他甚至會主動告知韓陰一些消息。
甚至在韓陰動手殺了一個士兵之後,他也沒有受六大國公裹脅。
他給了韓陰一個解釋的機會,那個解釋其實並不完美。.
韓陰說的那些計策,六大國公其實也有提出。只是各國公的意見並不統一。
商子殷特地傳音請求老祖護下韓陰。
他全力庇護、支持韓陰。韓陰只能爲他馳騁元鼎省。
他甚至想過,要力排衆議去爲韓陰重鑄斷肢,並讓韓陰自己親擇部曲。
只是沒想到,韓陰的手下先動手了。——知道這件事後,商子殷不僅沒有阻止,反在暗中支持。
他不知道是韓陰心腹擅作主張,還是韓陰主動示好,總之,商子
殷樂見其成。
一個劍客不拔劍,你絕留不住他。可若是拔出劍,他絕不會走。
燕渙兒接過商子殷隨手遞來的信封,不解地問道「殿下就這麼高興?一個受恩於您的修士罷了。」
商子殷搖頭輕笑「不,他還是一個劍客,一個真正的將軍。」
「真將軍?——殿下不缺真將軍。」燕渙兒猶有不屑。——自然是針對韓陰。
商子殷今日心情格外好,耐心地爲燕渙兒解釋道「你說的是高命?那個主客門餘孽?」
燕渙兒遲疑着點頭。
商子殷哈哈一笑「他?——他早就沒有心了。這樣的人沒有行事準則。」
後一句話,商子殷冷着臉說的。
燕渙兒接觸過高命,雖覺得對方狂妄,卻不感到危險「高命…他一個浮萍無依之人,有那麼危險?」
商子殷卻不再回答,轉而嘆起當下局勢「九子聖軍爲我們拖住妖國、挖空仁皇省,北道宗與千尋譜各懷心思,眼下,也只有雲中省與中天省獨擋大商了。」
燕渙兒聞言恭喜道「至於南三省,則有主客門那個老祖爲我們傳播瘟毒。這樣,南三省也就沒功夫騰出手阻攔殿下了。」
商子殷臉色陰沉下來,不發一言。
燕渙兒面色如常,轉而安慰道「殿下素來志在天下,早將天下修士當做了自家的子民,不願使未來治下疆域凋敝,可爭天下,難免身不由己。殿下您有這樣的心……」
商子殷止住燕渙兒的安慰「渙兒,你很瞭解我。但氣魄不足。——我不滿的,是老皇祖。」
燕渙兒語氣一滯,垂首微辯「只是不想殿下與親人生出嫌隙。」
商子殷輕瞥一眼燕渙兒「或許吧。」
「老皇祖設計推動主客門覆滅,篡改主客門老祖墨微記憶。——爲中興我大商,陰謀小計在所難免。可放播瘟毒肆虐一省……實非我喜。」商子殷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燕渙兒勸慰道「快了,很快,我們就能收復南三省,中興殿下的大商。大商,終究是陛下您的。」
商子殷略帶躁氣的眉眼微微鬆弛,輕帶笑意地說道「但願如此。——希望,老皇祖沒有說謊。希望,他只是與山巔之國合作……」
燕渙兒更進一步,上前爲商子殷捏起肩膀來「太上皇祖有他自己的心意,可無論怎麼說,他終是向着殿下的。未來,一切都是殿下的。您會締造一個歷古未有的偉大時代。」
商子殷有這個自信。平靜地接受了燕渙兒的話。
「單以勢論,若非九省不能齊心協力,商國的國力,是遠不如九省的。——可即便此時,也不能說……我們勢大。」商子殷目光幽閃。
燕渙兒回憶起來「羅織衛一直在盯着張之林。——九省之中,中天省和雲中省,到底有多少至尊留的底牌,誰也不知道。」
羅織衛,是商子殷從黑兵衛中挑選出來,服務並效忠自己的組織。
商子殷突然長嘆「只可惜,平生未見過至尊!可惜!」
「不論怎麼說,看好張之林!九省,不,天下修士……都是敬佩至尊的。或許有許多人已經忘記那個絕代之人。但黑暗中渴望光明、委屈時祈求公正,總是人之常情。」商子殷吩咐道。
燕渙兒點頭「殿下,您也會成爲大荒的太陽的。至尊,畢竟已是落日。」
商子殷搖搖頭「未必……」
燕渙兒難得露出不解之色「這…?」
商子殷卻不解釋明白「天下,很大。她孕育着無限的可能。」
燕渙兒只能似懂非懂地點頭。
商子殷握住燕渙兒放在肩膀上的手「九省還有多少氣力,我們
很快就能看到……隋興兵疲陳,待南陳懈怠無力時,方纔討伐陳朝,永清吳越。我們現在要做的,也是令九省疲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