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有人喊冤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墨色江南字數:4474更新時間:24/06/29 14:19:58
    黑騎軍的將士,帶着幾個刑部的衙役,用盡了九牛二虎地力氣,才終於擠出了人羣。

    就這,還是因爲他們出去的時候努力大吼着。

    “鄉親們讓一讓,我們是去拿證據的,你們要是不讓開,我們沒法拿證據,就不能審那些貪官污吏了。”

    幾乎每走幾步,他們就要這麼喊上一遍。

    這些話,還是朱瀚交給他們的。否則的話,哪怕有黑騎軍的將士們幫忙,想要出去恐怕都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即便現在,有許多百姓爲了讓他們儘快拿到證據,主動給他們讓開路。

    這一路走的也是相當艱難。

    “讓一讓,快點讓這些軍爺出去拿證據啊。”

    “不是我不想讓,我這邊已經沒有路了,後面的人再擠一擠啊。”

    “我看也別百分心思了,那些官老爺怎麼可能去處理官老爺呢?”

    各種聲音夾雜在一起,黑騎軍得的將士們,也聽不太清楚旁人在說什麼。

    只是儘可能的,分開人人羣向外面擠。

    用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終於擠出人羣。

    黑騎軍地將士們只覺得眼前一亮,周圍頓時豁然開朗。

    只是,再回頭去看那人山人海的刑部方向,他們忽然有一種不想回來的衝動。

    在黑騎軍的人去拿證據的時候。

    劉崧冷冷的看着樑記道:“樑大人,本官來之前,陛下曾經親自交代過。”

    “對於燕京這邊地官員,但凡有貪污受賄的一律罪加一等。”

    這些話,如果放在原本大明時空說出來。

    說不定,能直接這位燕京財部清吏司主事嚇出個好帶來。

    朱元章可跟別的皇帝不同。

    換成其它皇帝,哪怕是唐宗宋祖,在處理人員的時候,也都有着這樣那樣的問題。

    畢竟,作爲開國皇帝,他們手下的很多大臣,可都是跟着他們一起出生入死打過天下地。

    只要不是謀逆的大罪,他們也不好直接實戰雷霆手段。

    到時候,留下一個忘恩負義的名聲,那可就有點太難聽了。

    宋朝自不必說,文官哪怕犯了很嚴重的罪,最多也就是流放發配,很少有直接因罪殺人的。

    唐朝雖然好一點,但是爲了制衡朝廷,聖明天子陛下,可沒少在這方面妥協。

    唯獨朱元章,他是真把貪官污吏恨到骨子裏的。

    而且老朱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務實,從來不在乎什麼所謂聖明君主的虛名。

    所以,但凡朝廷官員,膽敢貪污受賄。

    朱元章處理起來可是從來都不會手軟的。

    什麼扒皮充草,手段越血腥越好。

    放眼上下五千年,那個皇帝最英明,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像朱元章這樣,對貪官毫不留情,整治起來沒有半點手軟地皇帝,卻是蠍子粑粑獨一份。

    畢竟,能殺得做官打的人都不夠,考滿朱元章的手段,究竟有多麼很辣。

    可以說,那些貪官污吏,光是聽到朱元章的名字,說不定都能嚇死幾個。

    可惜,這個時空的大明,存在着朱瀚這樣一個異數。

    在朱元章亂殺的時候,朱瀚不止一次的勸解過他。

    所以朱元章,也沒有真正的在朝堂上大開殺戒。

    這麼做的好處,是的確少殺了不少人。

    壞處就是,某些貪官污吏,沒有感受到這種震懾,也不怎麼把朝廷放在眼裏。

    樑記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多謝大人指點。”

    “下官問心無愧,我財部清吏司的賬目,絕對只有任何問題。”

    “我們清吏司上下官員,每日兢兢業業爲朝廷覈算賬目。”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原本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畢竟這也是我們應該做的。”

    “可是,在我們如此辛苦做事的時候,朝廷卻來質疑我們,這也未免讓人覺得心寒了吧?”

    劉崧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這麼說,你還是覺得自己無罪?”

    “這是自然。”看樑記那副委屈憤怒的模樣,就彷彿真的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劉崧點點頭道:“樑記……本官跟你說這些,是希望你能夠迷途知返。”

    “你自己承認罪行,本官可以上書陛下,減輕……”

    劉崧的話了沒說完,忽然一聲悲泣的呼喊聲,打斷了他的話。

    “青天大老爺,請給民婦做主啊!”

    那聲音之中,彷彿帶着無盡的委屈跟悲痛。

    許多人光是聽到這個聲音,都忍不住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劉崧微微皺眉,一拍驚堂木:“將喧譁之人帶上來。”

    刑部的衙役,很快就扶着一個老太太走上了高臺。

    這老太太嵴背句僂頭髮花白,臉上全是溝壑,一副飽經風霜的樣子。

    那老太太上高臺的時候,每跨過一階樓梯似乎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看她那搖搖晃晃的模樣,劉崧都擔心一陣大點的風,都能把這老太太直接送走。

    要是沒有刑部的衙役扶着,這老太太恐怕連臺階都上不來。

    劉崧向老太太身後看了一眼,發現除了衙役之外,老太太身邊竟然沒有人了。

    這件事,就顯得很奇怪。

    要知道,在大明這個時代,老人那可是相當重要的。

    這個歲數的老人,哪怕是上街逛一圈,身邊也肯定有親人跟着。

    如偶沒有,那只能說明……

    劉崧沒敢繼續往下想,而是順勢大量起這老太太的穿着來。

    這一看,就更是讓人心酸。

    這老太太的衣服上,亂七八糟地什麼顏色都有。

    這可不是什麼追求新潮。

    而是她所穿的衣服上,打了好幾層的補丁。

    這些補丁一層層的摞在一起,遠遠看去就彷彿這老太太得身上,披着一大堆破布條。

    那老太太好不容易走上高臺,第一時間就想要給劉崧跪下。

    嚇的劉崧趕緊站了起來:“老人家萬萬不可,您的大禮,我劉崧可承受不起。”

    “老人家您也不希望,讓我折壽吧?”

    “都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給這位大娘搬一把椅過來?”

    很快,就有刑部的衙役,蹦偶來一個小馬紮,給那老太太坐下。

    到不是衙役小氣,這麼大年紀了,還不給人家準備椅子。

    之所以如此,最重要的還是因爲,大明畢竟不是後世。

    朱瀚的出現,雖然給大明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朱瀚畢竟不是神仙,也不是什麼事都能改變的。

    這老太太年紀雖然大,可他畢竟就只是個普通的老百姓。

    按照大明的規矩,沒有功名的百姓,在公堂之上,其實就只有跪着的份。

    當然了,如果有什麼特殊貢獻,又或者是一些比較有名望地鄉紳,也不是完全不能坐的。

    而他們上了公堂之後,所坐的凳子,就是這老太太現在坐的這種。

    好不容易安排着老太太坐下。

    劉崧耐着性子問道:“這位大娘呢爲何喊冤啊?”

    “你可知道,咱們這裏現在審的,都是朝廷上的貪官污吏。”

    “如果你想狀告的人不在這裏,本官提議呢去京兆府告狀。”

    遠處的京兆府尹周良聽到劉崧的話,臉都快綠了。

    心說不帶這樣的啊,劉大人您說話就好好說話,爲什麼要捎帶上他們京兆尹。

    那老太太卻是連連搖頭:“青天大老爺,民婦不是沒去京兆尹。”

    “只不過每一次去,京兆尹的官員,都要小婦人等着。”

    “一年拖一年,民婦早已經不指望他們了。“

    “今天民婦聽說有青天大老爺,專門要把咱們燕京所有的貪官污吏全收拾了。”

    “所以民婦斗膽,想要請大人爲我做主。”

    劉崧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而是左右看了看。

    見去拿財部清吏司賬目的黑騎軍還沒有回來。

    正想繼續問那個老太太,結果卻無意間發現。

    眼睛財部清吏司主事樑記,在看到這位老太太的時候,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

    劉崧立刻就明白,這老太太肯定跟樑記,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沒想到,竟然還有意外之喜。

    啪。

    劉崧不輕不重地一拍驚堂木:“堂下婦人報上姓名?”

    那老婦人不敢怠慢,急忙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大人,民婦高劉氏。”

    這個時代的女性地位,自然搞不到哪裏去。

    在應天地做法裏,趙敏招募了不少的女子。

    這些女子自己能夠有正當的手藝賺錢養家。

    而且,她們之中的很多人,收入甚至已經超過了自己的丈夫,在家中的身份地位漸漸提高。

    可燕京這邊,距離應天實在太遠了。

    這邊的很多情況,還跟以前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女人很多就沒有正式的名字。

    最多也就是夫家地姓氏,再加上自己的姓氏而已。

    這高劉氏明顯就是這種情況,高是她長夫的姓氏,而劉則是她原本的姓氏。

    “高劉氏,你喊冤所謂何事?”

    高劉氏激動的聲音都在發顫,還沒有開始說話,眼淚就已經充滿了眼眶:“大人,民婦想要狀告這個狗賊,還請大人爲民婦做主。”

    高劉氏一指樑記,咬牙切齒的聲音,就彷彿恨不得一口一口把把樑記給生吞了。

    就見她咬着牙,不停抽泣着道:“青天大老爺,就在三年前,樑記的兒子樑天,看上了我家的女兒。”

    “青天白日的,就要對我的女兒不軌。”

    “我的女兒不從,最後直接從樓上跳下摔死。”

    “我們夫婦去找他討公道,可這個黑了心肝的傢伙,公然包庇自己的兒子不說,還指使家丁,將我的丈夫打傷。”

    “不過半個多月,我的丈夫就因爲重傷不治而死。”

    “青天大老爺,請您一定要給我們做主。”

    看着那老太太,哭的彷彿都要暈死過去的模樣。

    現場的百姓們也是義憤填膺起來。

    “呵呵,這傢伙的德行,果然跟其它官員沒有什麼區別。”

    “這燕京城,早就被那些紈絝子弟二世祖折騰的不成樣子了。”

    “我到要看看,都有當場告狀的人了,朝廷這次前來審問的官員,還能怎麼辦?”

    輿論洶洶,哪怕刑部周圍看熱鬧地百姓沒人一句話,都能引起一片海浪一般的轟鳴聲。

    樑記只覺得,自己地後背,一陣陣的發寒這老太太的事,他的確是有點印象的。

    當時的情況,他不出面也不行啊。

    誰讓犯錯的,是他最小的兒子呢?

    樑記也算是老來得子,對於自己的孩子,自然是有些溺愛的。

    雖然平時也教導,不過他的兒子也是左耳挺右耳冒,根本就不把自家老爹的話放在心裏。

    直到有一次,樑天一不小心終於弄出了人命。

    爲了自己最喜歡的兒子,樑記只能出面擺平這件事。

    他的品級,雖然看起來不是特別的高。

    這裏可是燕京,隨便丟出去一塊石頭,都能砸到好幾個尚書大人,何況區區一個清吏司的主事?

    但是樑記不同,他是財部清吏司主事。

    主管錢袋子的人,就跟主管官員地吏部一樣。

    誰敢不給面子?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這麼些年,樑記爲了這件事,可沒少動用自己那張老臉。

    而眼前這個告狀地老太太,樑記還真就有點印象。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爲這老太太的性格十分彪悍。

    甚至,還用指甲劃傷過他的臉。

    本來也沒什麼,可突然想起這件事之後,樑記頓時就感覺,自己臉上被這個女人爪過的地方,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樑記,高劉氏說的話可都是真的?”

    這種事,樑記哪裏敢承認啊?

    連忙假裝憤怒的解釋道:“一派胡言。”

    “大人,這老婦人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請立刻將她趕出去。”

    “我兒最近幾年,一直都埋在埋頭讀書,就連出門都少了許多,怎麼可能有時間做這種事情?”

    “大人您慧眼,想必能夠看得出來,這個刁民根本就是在污衊下官,以及下官的兒子。”

    “你個殺千刀的人渣,敢對天發誓你兒子沒有逼死我女兒,逼死我的丈夫麼?”老太太見樑記否認,也不等劉崧開口,立刻憤怒地叫道。

    樑記臉色微微一遍,隨即故作輕蔑地冷笑道:“子不語怪力亂神,賭咒發誓這種事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本官懶得跟你這種愚婦一般見識,如果你沒有證據就快快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