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朱瀚見老哥朱元璋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墨色江南字數:10897更新時間:24/06/29 14:19:58
    陳友諒的話,立刻讓徐樹輝反應了過來。

    自己現在還是天完,必須要維持住最後的尊嚴。

    “準!一切都交由陳將軍去辦。”徐壽輝緩緩的說道。

    其餘各地的將領是如何安撫,徐壽輝剛說了幾句,卻被陳友諒粗暴地打斷。

    “陛下不必多言,如何安撫各地的將領?這一切都由臣來做主,陛下只管好好的待在皇宮之內,外面的事情都有我去處置!”

    徐壽輝一聽,頓時愣在了當場,他身邊的幾個隨從心腹們,聽到陳友諒如如此狂妄的言語,也都是一個個目瞪口呆。

    其中,徐壽輝的妻弟王文雙立刻站出來,忍不住訓斥道,“陳將軍,如此說話是不是太無理了一些?”

    陳友諒冷冷的瞥了王文雙眼,冷笑着說道,“王大人,要是沒有我,恐怕就是倪文俊當皇帝了,哪裏還有你這麼在這裏說話的份兒呢!”

    王文雙頓時又羞又惱。

    之前的倪文俊雖然有些行事狂妄,但在天完皇帝徐壽輝面前,一向是要還維持着面子上的尊敬的,哪裏像這個陳友諒。

    這纔剛殺了倪文俊,竟然絲毫不給王文雙這個皇帝的親信面子。

    王文雙忍不住說道,“陳友諒,我看你就是第二個倪文俊,你要再如此無禮,當心陛下治你欺君之罪!”

    陳友諒冷冷一笑,“欺君,哼……沒有我陳友諒,你們哪還當個狗屁的君!”

    “從今天起,所有人都不準出皇宮半步,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準出入!”

    陳友冷哼一聲,甩下徐壽輝等人,帶領將士們離開了宮殿。

    王文雙大怒,追上去想要跟陳友諒理論!

    但是大門前的衛兵一個轉身,砰的一拳把王文雙打倒在地。

    “不聽軍令者,殺!”衛兵兇悍地說道。

    整個大殿之內,徐樹輝君臣幾人頓時面如土色。

    他們已經明清楚地知道,陳友諒可比倪文俊要可怕多了啊。

    陳友諒藉助着殺倪文俊黨羽的機會,把漢陽城內一些忠於徐壽輝的將領們統統給抓了起來。

    然後這些前幾天還打跑倪文俊的將領們,全都給安上了一個倪文俊奸黨的名號。

    很快,整個漢陽城內盡數被陳友諒掌控。

    陳友諒以天完皇帝徐壽輝的名義,傳遞各地駐紮的將領,讓他們來漢陽陳賴漢陽拜見自己。

    各將領對於徐壽輝這個傀儡皇帝,早已經是沒有了什麼感覺。

    如今,陳友諒如有如此鐵血的手腕,解決了倪文俊等人,各地將領們一個個都乖乖地拜見陳友諒。

    當然,在這些人中,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剛剛率軍攻佔了重慶的明玉珍。

    作爲倪文俊一手提拔起來的將領。

    明玉珍對於陳友諒殺掉舊主的行爲非常的憤怒。

    他對於前來傳信的陳友諒使者怒斥,並且喝令三軍將士把他給打了出去,然後放火燒掉了陳友諒派人送來的官服金印等賞賜。

    明玉珍在重慶城內爲倪文俊,全軍披麻帶孝三日,隨後宣佈阻斷長江水道,不再服從陳友諒的指揮。

    重慶位於長江上遊,地勢險要,水路交通都是極爲不方便。

    對於明玉珍公然的對抗,陳友諒心中再憤怒,也是沒有辦法去攻打重慶。

    按照陳友諒如今手中的兵力,若攻打重慶的話,不僅需要至少動用幾十萬的民夫士兵,而且還需要最最少兩年的糧草儲備。

    而陳友諒控制了天完政權之後,第一個戰略目標根本不是小小的明玉珍,而是富庶的江南。

    朱元章朱瀚兄弟佔據的江南膏腴之地,早已經是讓陳友諒垂涎三尺。

    之前倪文俊沒有什麼雄才大略,一直都把目光侷限在天完政權內部,而陳友諒的戰略眼光,要高得多。

    他已經有了奪取天下的雄心壯志。

    要想奪取天下,必須先奪江南這個財富人口重地,然後再向北攻取中原,至於像西川關中雲南這一些邊角地方,陳友諒覺得以後慢慢解決也不遲。

    對於江南的富庶情況,陳友諒原來並沒有清晰的認識。

    畢竟他出身貧寒,前幾十年的時候,一直都侷限在家鄉百十裏的地方轉圈圈,根本沒有去過江南好地方。

    但是在攻佔江西之後,與江南的朱元章兄弟地盤兒接壤,讓陳友諒對於江南的富庶有着更加清晰明確的認識。

    江西的許多老百姓在天完紅巾軍的治理之下,已經其實已經算是輕徭薄賦,但依舊有許多的百姓紛紛的離開,逃離江西的家園,去往江南一帶。

    其中的一大重要原因,就是因爲江南的朱氏兄弟,聽說在搞什麼土地改革,給那些沒有土地的老百姓分配土地,而且全都是良田。

    這些土地不僅稅賦較少,而且還有許多可以農閒時候做工的營生,足以養活家口。

    這樣一來,江西一帶出現了許多村莊百姓們紛紛逃亡到了朱元章的地盤。

    其中就是貧富之間差距導致的。

    陳友諒已經派人多次派密探去往江南,打探到了更加詳細的情況。

    江南的金陵城內,如今已經在大興土木,不僅正在修葺嶄新的金陵城城牆,而且裏面的吳王府也是建設的金碧輝煌。

    如此大興土木的行爲,在亂世來說,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一般會讓屬地內的百姓們怨聲載道,甚至於爆發難以壓制的暴亂等不良影響。

    但是朱元章的地盤兒上,搞了這麼多大興土木的事情,卻絲毫沒有聽到百姓們有什麼怨憤,反而是人人都是對於新修的金陵城牆和王府讚不絕口,都覺得這是江南人的榮耀。

    這其中也沒有別的原因,無非就是朱元章兄弟手中有海量的錢財,就算是大興土木,也不需要再向百姓商人徵收額外的稅賦,僅僅依靠手中的儲備就足以支撐如此龐大的工程。

    這樣一來,讓幾乎只有不到一年存糧的陳友諒,眼睛都嫉妒的發紅了啊。

    如何奪下江南,已經成了他最大的一個心願。

    漢陽城內,陳友諒的大丞相府。

    陳友諒正在與鄒普勝、陳文定等一衆心腹謀士們商量,如何攻取江南。

    對於江南的朱元章朱瀚兄弟,天完紅巾軍上下,幾乎是無人不知他們的大名。

    朱元章朱瀚在揚州殲滅百萬元軍,擊殺元朝皇帝妥歡帖睦爾的光輝戰績,讓許多天完紅巾軍將領們欽佩有加!

    現在聽到陳友諒竟然想要派兵進攻朱元章兄弟,他們都一個個驚駭不已。

    鄒普勝立刻勸道,“大帥務必三思啊!如今與朱元章兄弟開戰,恐怕不是合適的時機!”

    “我軍雖然佔據湖廣江西,但是糧草軍械對比朱元章兄弟依舊顯得不足,若是貿然進攻江南,成功則還罷了,若失敗,那將會萬劫不復!”

    “依照在下所見,不如積蓄力量向西收取重慶西川,然後再北上關中,這才是當年諸葛亮三分天下,謀取天下的策略!”

    聽到鄒普勝的話,陳友諒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情:

    “諸葛亮再厲害,他所謂的三分天下,最後不也是沒成嗎?後主成都投降,正是失敗的例子,咱怎麼還能再學他。”

    聽到陳友諒的質疑,鄒普勝搖了搖頭說道,

    “非也,非也!現在天下,大北方大亂,我軍若是站穩湖廣江西,再向西拿下重慶,西川北上關中,在進取中原,可以說不會不費吹灰之力,遠不是當年曹魏一統中原,諸葛亮有神仙之力也難挽救的局面!”

    “現在爲了一個江南去冒險,實在是不值得。”

    鄒普勝的話,立刻得到了其他的天完紅巾軍將領們的支持。

    他們對於威名赫赫的朱元章朱瀚兄弟二人,早已經是既尊敬又畏懼,更何況是是不遠千里跑到人家的地盤上去作戰。

    “丞相,俺可是聽說了……那朱瀚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一膀子的力氣足有千斤之重,一拳下去,把那元朝皇帝的怯薛軍,都打死了幾百上千人!這麼恐厲害的朱龍興,咱們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不能冒險啊!”

    部將陳文定說道。

    陳友諒對於這個言論更是嗤之以鼻:

    “什麼力有千鈞,什麼打死幾百上千怯薛軍!不過是胡說八道而已!”

    如今天完紅巾軍政權之內,有許多的評書雜戲開始流傳起來,其中許多都是從江浙行省一帶流傳來的。

    除了百姓們喜聞樂見的包公桉、狄仁傑探桉之外,最受歡迎的就是講朱龍興大帥救苦救難的故事。

    不僅有什麼白毛女傳,還有什麼朱龍興洪澤湖擊斃韃虜皇帝,揚州城下一杆銀槍挑殺百萬元軍等等。

    各種離譜的雜戲評書,在漢陽湖廣一帶早已經流傳開來。

    陳友諒對於這些家言,根本就是連一點兒都願意聽。

    但是,許多見識淺薄的天完紅巾軍將士,還有大批百姓們對於這些東西是樂此不疲,甚至於很多人真的把戲文裏的內容都當成了真的,他們覺得朱龍興,也就是朱元章真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要帶領天下漢人驅逐韃虜,恢復漢家天下的蓋世英豪。

    陳友諒氣的已經想要下令禁止民間流傳這些荒唐的雜戲。

    如今,聽到手下的將領對於朱龍興的雜戲評書,更是生氣不已。

    陳友諒心中更是一陣惱怒。

    “朱元章朱瀚兄弟,也不過是乞丐和尚出身,無非早佔據了地利,靠近江南,要是咱們也起兵在淮西一帶,說不定現在佔據江南的,也就是我們。”

    “要論這作戰的本事,我們未必就比他們兄弟差!”

    陳友諒的話可謂是志氣滿滿,衆人都知道陳友諒的性子,是非常固執的,既然已經決定的事情,鄒普勝陳文定等人也覺得是勸不回來了,對此只能乖乖的按照陳友諒的吩咐,開始出謀劃策。

    “要想攻取江南,那必然要從江西沿着長江水道出兵。”

    “長江水路往通往江南必經之地,有幾個地方就是需要重要的節點!”

    “分別是安慶、池州、太平等地,接下來就是金陵府外的採石,只要攻佔了沿江的這個地方,可以就可以維持一條暢通無阻的長江交通線,讓源源不斷的兵馬和糧草支撐前方的戰士。”

    很快,陳友諒等人就制定了攻取池州安慶太平這些長江要害的計劃。

    不過要攻取這些有重兵把守的地方,必須要先探查當地的軍事部署。

    光明正大去探查當然是不行的。

    陳友亮便親筆修書一封,送到江南的朱元章手中。

    在信中,陳友諒用非常親切的口吻稱呼朱元章爲兄弟,然後說明兩家紅巾軍一致討伐元朝蒙古人,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的心願,爲了雙方互補,互通有無,希望可以讓胡廣的商人去江南行商。

    其實,所謂的行商自然陳友諒派出的密探。

    他們湖廣本地有大批的特產,特別是胡廣出產的桐油、銅礦、錫礦等,全都是江南一最近非常緊俏的商品。

    在接到陳友諒的來信之時,朱瀚正在率軍攻打泉州。

    朱元章對於陳友諒的來信,立刻給也給了相同的熱情回覆。

    雙方約定在邊境和平相處,並且對於湖廣想來經商的想法,朱元章是大加贊同。

    畢竟,如今江南的財政收入可謂是非常的豐厚,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江南的商稅已經讓朱元章收的盆滿鉢滿,僅僅是一個蘇州就已經抵得上江北行省一年的農稅,再加上金陵、杭州、明州等地。

    那更是讓朱元章手中,錢多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花了啊。

    江南的田稅已經是一減再減,爲的就是鼓勵當地百姓多多種植糧食,盡快恢復民生。

    而江南本地雖然商貿繁榮,但是許多的礦產等物資,卻是極度的缺乏,特別是需要大批的銅礦,錫礦等礦,還有大批的桐油。

    全都是如今軍工兵器的大量消耗品。

    短短一個月之內。

    從湖廣前來江南行商的商隊就已經達到了五六十支之多。

    這些商隊帶來了江南急需的銅礦、錫礦、桐油……等物資,讓朱元章感到非常的滿意。

    正在這個時候,朱瀚也率領水軍從泉州返回金陵。

    在回到金陵之後,朱瀚並沒有先回自己的府邸,而是直接來到了吳王府,見了老哥朱元章。

    見到朱瀚回來,朱元章立刻就笑着說道,“泉州一戰,可謂是酣暢淋漓,咱還擔心讓那些色目人跑了呢,沒想到竟然一個不落全給宰了啊。”

    朱瀚笑了笑,說道,“其實也沒有全殺,留了一些有用的,準備用來以後下西洋當嚮導。”

    朱元章點點頭說道,“也也是這個道理,這既然回回人能來,咱們中原做做買賣爲非作歹,咱們也得留一些嚮導,咱們以後也得找個機會去他們的老家裏看一看,把他們在福建的作孽報復回來,否則還真是對不起咱中原的百姓呢!”

    朱元章與朱瀚兄弟二人這麼多年的相處。

    在朱瀚強烈民族主義思想的影響下,老哥朱元章自然也是有了許多民族思想,對於南北之分,朱元章也早已經不是現代的古代人那種思維,他覺得不論是兩廣福建還是北方的漢人,統統都是一家。

    所以,福建百姓遭受着色目人的屠殺,朱元章也心中也是有感同身受的感覺,這正是民族主義才會帶來的共鳴,民族感情共通,單單從這一條來說,哪怕以後沒有朱瀚輔左,朱元章建立的王朝,也將是會與歷史上的大明有很大不同。

    “我已經派了胡大海在泉州主持,恢復當地的貿易、並組建團隊,色目人留了不少的海圖和航海日誌,按照他們的軌跡,探尋到南洋的航線,那裏可是藏着金山銀山的,那些海圖和航海日誌整理出來,立刻就派人下西洋探路!”朱瀚說道。

    “好,下西洋好啊!”

    朱元章如今對於海貿,也是懷有了極其大的期望。

    江南現在能夠如此富庶,正是因爲貿易繁盛。

    蘇州金陵杭州、明州一帶的商貿讓朱元章根本不需要爲官員將士們的軍餉薪水發愁,也不需要殘酷壓榨治下的百姓,讓自己獲得了很好的名聲。

    大力發展商貿,已經是老朱治國理政的一個絕佳手段。

    說到這裏,朱元章立刻想到了陳友諒派人專門來請求通商的事情。

    朱瀚聽到陳友諒竟然在一個月之內就派來了五六十波商隊,立刻就是意識到了其中問題。

    他對老哥朱元章說道,“哥,陳友諒這個人,可不簡單啊!往小了說,他是一個梟雄人物,往大了說……也是一個胸懷天下的人,他肯定不會滿足佔據一個湖廣和江西,這些商隊,我覺得真實的目的就是來打探我們的軍事部署,說不定陳友諒已經開始整整軍備戰,想要來偷襲我們江南啊!”

    朱元章對於朱瀚的話感到一絲驚訝。

    “我聽說陳友諒殺起韃子來,也是毫不眨眼的一條漢子,現在韃虜沒有滅,陳友諒應該不會如此下作吧。”

    朱瀚卻是搖了搖頭,道:“什麼下作不下作,那是另外一回事兒,陳友諒真要是有梟雄心之心,必然不會講什麼情面的。”

    對於這句話,朱元章倒是贊同,他點點頭說道:

    “的確如此,我聽說那倪文俊是陳友諒的恩主,雖然造反想要殺徐壽輝,卻被陳友諒給砍斬首示衆,而且滅門了,這的確讓人不齒。”

    “所以,陳友諒這個人不得不防,不過,他派人以行商的名義前來打探消息,那就說明他對於我們還是非常忌憚,按照我的推測……湖廣江西一直戰亂不休,應該沒有多少糧草儲備,陳友諒一時半會兒不能進兵,頂多是來打探消息,真正想要動手的話,恐怕還要等些日子。”朱瀚說道。

    朱元章聽到這話也是點了點頭,道:“既然住陳友諒心懷不軌,前來打探我們的消息,那我們也不能閒着。”

    朱瀚點頭說道:“沒錯,我們的四海商社,在大都打探了不少的情報,我們立刻在湖廣一帶再開設幾個商號,打探陳友諒的消息。”

    畢竟陳友諒這種狠人,不得不防啊!

    說到這個四海商社的時候,朱元章又和朱瀚說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那就是如今江南竟然出現了大批的錢荒。

    沒錯,正是錢荒。

    如今,江南商業繁茂,甚至於比蒙元統治時候增長了許多。

    畢竟朱元章按照朱瀚的建議,在江南取消了許多關卡,也取消了許多的雜稅,而且嚴禁各級官吏軍隊盤剝商人,只收取統一的定額稅。

    如此一來,商貿自然繁榮了起來,而且對於百姓徵收的稅賦也是非常的低,許多的百姓手中有了餘糧,有了餘糧就可以賣錢,而有了閒錢,就可以給家裏添置更多的生活必須用品。

    商貿自然也就繁榮了起來。

    但是,原本在江南市面兒上流通的錢幣逐漸就是開始缺乏不足起來,蒙元一朝鑄造的銅錢可以說是非常的少。

    因爲蒙元一直使用的都是紙幣。

    畢竟紙幣這玩意兒只要需要印刷出來,就可以空口白牙,用一張白紙套取大批等等價的貨物。

    幾次三番的幣制改革下來,元朝的紙幣早已經跟擦屁股紙一樣不值錢了啊。

    紙幣濫發,其實就是對百姓進行巧取豪奪。

    一張不值錢的白紙,寫上幾個文字,就能買走商人的貨物。

    而商戶拿着紙鈔,再去自己花費買東西的時候,卻只能買上折價一兩成的貨物了,無數的商人都因此破產,一時之間,百業凋敝爾。

    當今時代,只有金屬貨幣才能穩定流通。

    “不過要想鑄造銅錢的話,還是有些不太合適……現在許多商品價值都是大額居多,銅錢價值太便宜了,行商外地的話,用車馬攜帶大批銅錢前往交易非常不便,而且同現在是我們鑄造火炮的重要材料,若是用來大批火鑄造錢幣的話,那我們的銅就不夠用了。”朱瀚說道。

    如今,紅巾軍的各種大小火炮,已經取得了非常成熟的製造工藝。

    除州金陵蘇州一帶的各大火炮工坊,都是開足了馬力生產火炮,但依舊是難以滿足數十萬軍隊和海軍的需求。

    不是他們工匠手藝不行,而是原料經常缺乏。

    銅礦在江南這地很缺,本來就不產銅礦,都需要從外地轉運過來,外地現在兵荒馬亂,商路斷絕,從外地轉運銅礦難度可想而知。

    爲了打造火炮,許多寺廟裏的銅佛像銅鐘都被朱瀚下令給沒收!

    熔化鑄成鑄成了火炮。

    畢竟,兵荒馬亂的時代,這些銅佛銅羅漢們可保護不了自己,只有銅炮在手,才能大庇天下蒼生!

    “那七五你說怎麼辦?”朱元章問道。

    “當然是用別的東西代替銅錢。”朱瀚說道。

    朱元章又不解問道:“用什麼代替銅錢?難道是用金銀?我們這裏可是更缺乏金銀啊!”

    金銀價值和接受度,當然是比銅錢要高的,甚至於在做海貿結算的時候也通用。

    但下南洋的生意,卻很難賺取很足量的銀幣金幣。

    因爲非常遠距離的海貿,往往都是以貨易貨。

    雙方都不會攜帶太多的金幣或銀幣。

    中原地區一直都是缺乏金礦銀礦,就算有後世有許多超大型的金礦銀礦位置,對於如以如今的技術手段來說,也是非常難以開採。

    “咱們這裏缺金缺銀,而且兵荒馬亂,就算有金礦,銀礦也是不方便開採,但是有一個地方卻是有大量的金子銀子,而且也非常的容易開採,甚至在地上刨個坑,稍稍挖上幾十尺,就能夠挖出一塊銀礦,一挖出一片銀礦呢。”朱瀚說道。

    “哦,這麼好的地方到底在哪?”朱元章立刻問道。

    朱瀚用手一指老哥朱元章背後的一張地圖,“不遠,就在大海東面的倭島。”

    “倭島?”朱元章望向地圖。

    這張地圖還是朱瀚親手繪製的,不過上面僅僅標註了中原、高麗半島、倭島等的情況。

    “相隔幾千裏的倭島,上面真的有銀礦?”朱元章有些不敢相信。

    因爲他對於倭島也是有些印象的。

    聽說那倭島上面,土地貧瘠,火山衆多,經常也有什麼地震之類的災害,而且那上面的人矮小野蠻,經常出海當倭寇,劫掠高麗和江浙一帶的沿海。

    對於倭島這個地方,朱元章沒有什麼好的印象。

    窮山惡水出刁民,要不是窮山惡水,怎麼會刁民出來當倭寇呢。

    那上面要真是有金山銀山,還用得着出來當倭寇嗎?

    “倭島上的金礦銀礦可着實不少,哥,你是不知道,我這一次在泉州繳獲的色目人航海日誌中,他們在倭島有發現一個巨大的銀礦,就在石見這個地方也叫做石見銀礦,只不過當地的倭國人內亂,也沒有什麼技術開採,這才讓這麼個寶貝地方一直流到現在。”

    石見銀山,這可是歷史上非常很有盛名的一個大超級大銀礦。

    歷史上明朝中前期,有將近一多半的銀子,都是從石見銀山流入的,這麼一個超級大銀礦一直開踩到了江戶幕府時代中後期,才逐漸枯竭。

    可想而知這個銀礦是多麼的儲量巨大,而且實際銀礦的開採難度並不大,對於倭島上的人來說可能有些難度,但是對於掌握了各種開採銀礦技術的華夏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兒。

    朱元章一聽到有這麼大的一個超級銀礦,頓時就是兩眼放光,他一把抓住朱瀚說道,“真有這麼好的地方,那咱們去幹他一票!”

    朱元章的話讓朱瀚忍不住笑了起來。

    按照古代儒生的評判標準來說,他們有一句話叫做好戰必亡。

    但是如今的朱瀚和朱元章兄弟確實妥妥的好戰分子,因爲他們所有的作戰全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所以,現在老哥朱元章一聽到有戰爭可打。

    立刻就是覺得彷佛看到了發財的機會一樣。

    特別是,這一次要去搶奪這麼大的一個銀礦,那可真是這幸福的冒泡。

    只要有了如此充足的銀礦,那就可以鑄造自屬於自己的銀幣,而銀幣一旦在江南這個繁茂的商業地方流通起來,那就會刺激商貿更加繁榮,商貿繁榮收取的稅收也就越多了啊。

    “好,既然要打倭國,那我們說幹就幹,趁着現在四周沒有戰事,咱們就把倭國的銀礦先給打下來!”

    “只不過,現在倭島上到底是個什麼局面,咱是兩眼一抹黑啊!”

    對於這個問題,朱瀚也並不清楚呢,他只知道如今的倭島正處於歷史上的南北朝時期,南邊兒一個老天皇,北邊幾個幕府將軍扶植的傀儡天皇。

    雙方各自割據,南北征戰不斷。

    其中,搶奪石見銀礦的切入口怎麼最合適,朱瀚並不清楚。

    不過,朱瀚記得之前在高麗的時候俘獲了一批倭寇。

    其中就有就有一個叫北條義真的倭寇,應該是熟悉倭國境內的情況。

    “北條義真。”

    “這個事情簡單,給我辦吧,哥!”

    “我去找幾個倭寇,讓他們去探查一番不就清楚了嗎。”

    ……………

    鎮江。

    鎮江紅巾軍的水軍營寨,外面是一條繁華的商業街。

    其實這裏本來是一個荒僻的田野,根本沒有什麼繁華一說,甚至於連種田的農民和漁民都是很少。

    但是,自從這裏的紅巾軍水軍基地建成之後,大批的百姓都是來到這裏,挑着自家的小吃和酒水等,在這裏販賣。

    也是短短幾個月時間,就把這裏變成了一個非常繁華的商業聚集地。

    各種的江南小吃,像是湯圓兒米酒釀丸子,還有桂花糕等,都是飄散着各自的香味兒在街上,今天,商販的攤位上依舊散發誘人的氣息。

    北條義真坐在一個小小的餛燉攤面前。

    端着一碗放着蝦皮兒和冬筍熬出來的骨湯餛飩,稀熘熘的大口地享受着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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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這碗餛飩之後,他放下幾個銅錢,然後繼續往前走,又看到一個售賣桂花糕的小攤,又是幾文錢買了幾塊花糕吃。

    幾塊桂花糕,吃的不亦樂乎。

    他一邊吃着,一邊欣賞着這鎮江的風土人情。

    北條義真心中瞬間被一股自豪感給充滿了啊。

    自從被紅巾軍俘虜之後,北條義真這些倭寇,先是受到了一番改造,他們被編入到了鎮江的水軍行列當中,作爲鎮江水軍的日常陪練對象,也就是在扮演敵軍,去幫助訓練紅巾軍水軍。

    在跳幫戰鬥和航行訓練中充當假想敵,雖然是一個捱揍的工作,但北條義真幹得不亦樂乎。

    要說原因的話,最大的原因就是紅巾軍當中的伙食實在是太好了啊!

    水軍當中的伙食又是最好的,簡直是讓倭寇們幸福不已。

    北條義真小時候當貴家公子的時候,也沒有天天能夠吃上魚和肉,而在紅巾軍的水平當中,幾乎每天都能吃到雞蛋魚或者肉的花樣。

    而且這些食物還特別的美味。

    經過三個月的考較之後,北條義真被判定了一個表現上等,獲得了輔兵的資格。

    獲得了輔兵資格,就有了行動自由和軍餉。

    拿着這些軍餉,北條義真就開被江南的富庶繁茂給吸引住了啊。

    北條義真,現在天天悔恨,恨自己沒有出生在華夏,深深以爲自己出生倭島而自卑。

    紅巾軍水軍當中的倭寇自然地位很低,但是走在鎮江的街面兒上,百姓們卻不知道他是倭寇還是漢人,只要看到他身上的那一身紅巾軍服,都會對其尊敬有加。

    什麼恢復北條家基業的事情,他已經不去想了啊。

    恢復北條家有什麼鳥用?

    恢復了之後,也未必能過上,這天天吃酒喝肉的好日子啊。

    無非就是大米飯加蘿蔔乾,蘿蔔乾加大米飯。

    那種日子,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幸福的。

    當他回到軍營的時候,卻忽然被水軍營寨的管營給找過來。

    “徐義真!”

    聽到有人叫自己,北條義真立刻應了一聲。

    徐義真是他的漢名。

    根據朱瀚制定的軍規,凡是加入紅巾軍當中的番邦蠻夷,一律不得使用原來的姓氏,必須取一個漢姓,否則就會被清退出去。

    這其中當然是爲了同化他們。

    所以北條義真給自己取一個新漢姓的之前,聽到了許多關於徐福東渡,才有了後來倭島居民的傳說。

    所以北條義真便給自己取了一個徐姓。

    意思就是自己是當年徐福東渡的後人,也是華夏一員,有漢人的血脈。

    當然,至於是不是真有漢人血脈,那就得問他老祖宗了啊。

    “徐義真,副帥來了,要點名要見你!”管營胡關住說道。

    聽到這副帥,北條義真頓時沒反應過來,瞬間一愣。

    “快點跟我走。”

    水軍管營說道。

    北條一陣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副帥是誰,那自然就是江南的平章大人朱瀚。

    對於那個在海戰當中把自己當兒子一樣痛打副帥朱瀚,北條義真有着發自內心的敬畏。

    在進入軍營之後,一見到北條義真,朱瀚就是皺起眉來。

    穿着一身漢人袍服的北條義真,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倭寇。

    他對管營胡關住說道,“這個人是北條義真?”

    胡關住立刻行禮,向朱瀚說道,“啓稟副帥,沒錯,此人正那北條義真。”

    北條義真連忙跪在地上行禮,“屬下徐義真,拜見副帥!”

    “徐義真,這個名字聽好,起來吧。”朱瀚說道。

    “多謝副帥!”

    北條義真趕忙起身。

    他身上穿着一件青色儒生袍服,這是從金陵流傳出來的最新款。

    對於長度和量裁作了改進,看起來更加的英武,符合如今江南新儒學形象。

    朱瀚滿意地點點頭,“我聽說你最近表現不錯。”

    北條義真連忙說道,“啓稟副帥,屬下現在每日悔恨當初罪過,懊悔不已!”

    北條說着甚至於流下了悔恨的眼淚。

    朱瀚本來以爲是裝模做樣,但是經過一番仔細查看之後,發現這北條義真竟然是發自內心的悔恨。

    北條義真一再表示,覺得自己不是一個生爲漢人而感到深深的自卑,這種情緒倒是讓朱瀚感到非常的有意思,這就說明北條義真在心理上徹底屈服了啊。

    朱瀚笑着對北條義真說道:

    “北條義真,你想不想你的家鄉?”

    北條義真搖了搖頭道:“我的家鄉從今以後就是鎮江,我姓徐,不姓北條!”

    朱瀚聽到這個言論,他媽的差一點是給氣笑了啊。

    他可是想要這些倭寇當帶路黨,殺回倭島去搶奪石見銀山!

    可沒有打算讓這幾個倭寇留在鎮江這裏當什麼‘精神炎黃子孫’。

    朱瀚說道,“我們中華講究忠孝,你們北條家在倭島也算是名門望族,你就這麼拋棄家室拋家舍業的話,是有違孝道,不符合我中原忠孝之道!”

    北條義真卻是非常認真的說道,“副帥,我已經深信不疑,我們北條家族肯定是當年在秦始皇時候追隨徐福東渡的那500童男童女,否則我不可能一來到江南就感到如此的親切,這是因爲我的血液裏流淌的是華夏的血脈啊!”

    北條義真一臉認真。

    對於自己華夏後裔的身份已經是深信不疑,若是有人敢質疑的話,恐怕他會拔出刀跟那個人拼命的。

    對於這個‘精神漢人’,朱瀚倒是覺得很放心了啊。

    “北條義真,你的忠心!大大的!很好!”

    “現在有一個任務,需要你來出力!”

    “副帥,不管什麼任務,上刀山下火海,我徐義真絕不推辭!”北條義真非常認真的說道。

    朱瀚微微點頭,然後對北條義真說道,“我打算讓你帶一批人,回到倭國,替我們打探前路。”

    “我要在倭島上建立一塊基地,就在石山那裏,爲了避免戰事導致當地的倭國百姓大批逃亡,你們可必須拿出一個章程來。”朱瀚說道。

    朱瀚和老哥朱元章,對於石見銀山的奪取有必勝的把握。

    畢竟倭島上的小諸侯們戰鬥力堪憂,而且兵馬也是嚴重不足,只需要調動個一兩萬人就足以一戰打垮他們。

    但是,開採銀礦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的,戰爭打的狀態太久,或者說沒有當地的倭國領主協助,就會很難召集到足夠的人手開採銀礦,眼睜睜看着一個大銀礦在眼前卻沒有人手開採,那才是最難受的,所以朱瀚就讓北條一支倭寇還鄉團,在擊敗石見封建主之後,如何能夠快速有效地建立起一個傀儡政權,把周圍的倭國人全給留下來去採挖銀礦。

    聽到朱瀚的話,北條義真開始的時候頓時就是臉臉色一暗,他以爲

    朱瀚這是打算把趕回倭國。

    他立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向朱瀚肯哀求道,“副帥,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可以做得更好,一定不要把我趕去倭島,我是一個漢人,我要做一個漢人啊!”

    《一劍獨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