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 皮包

    快要畢業了，大家就要上班賺錢了，學生生活就要結束，同學之間的友情反而越來越好。

    “小夥子，開張生意，成交！”

    女老板已經感受孫健話語中的決然，他十三元五角進的貨，一筆賺了二元五角，一天的攤位費都夠了！

    “大哥，你真厲害！媽十八塊錢都沒有買下這個包包！”

    走出好遠，孫圓舒了一口氣，生怕女老板追上來，說賣錯了，退回錢，拿走包包。

    “圓圓，大哥的現錢用光了，你在這裏看一會小人書，等大哥一下，大哥進銀行裏去取點錢？”

    孫健看到中國銀行鋼城支行的營業部，他昨天拿回來一百美元就是打算在這裏兌換，拿出一小把零幣，不想讓圓圓看見兌換美元。

    圓圓已經長大了。

    “大哥，我只要一分錢！”

    孫圓覺得今天因爲她的原因，才造成大哥嚴重超支，再也不能拿大哥的錢了。

    孫健看見孫圓拿起一本小人書在板凳上坐了下來，他才放下心來，還是帶着前世的思維。

    這個時代，在鋼城一帶，幾乎沒有聽說過人販子，通過幾次嚴打，社會安定，孫圓在這裏生活了十二年，馬路對面就是十街坊，她閉着眼睛都能走回家。

    “同志，今天一百美元兌換多少人民幣？”

    孫健在中國銀行外匯營業窗口等了十分鐘，有二個華僑用美元兌換外匯卷，他前世用人民幣兌換過多次美元，只需要身份證就夠了，每個公民每年有五萬美元的購匯額度（超過額度的就需要姑娘的留學證明或者他的妻子再來兌換一次），按照國家規定，他們一家三口一年可以兌換十五萬美元。

    在前世，美元和人民幣的比值經常波動，今天和明天的價格不一樣，大廳的顯示屏會宣示今天的兌換價格，大家心中有數。

    “同志，能兌換三百五十元人民幣！”

    “同志，請給我兌換三百元外匯卷，五十元人民幣！”

    孫健面色平靜，聲音平和，拿出一張百元美鈔遞了上去。

    外匯卷和人民幣等值！

    外匯卷只能在友誼商店使用，人民幣不能在友誼商店買東西。

    女青年接過一百美元，在驗鈔機中過了一遍，沒有報警聲，就放進錢箱，清點出三張外匯卷和五張人民幣，遞給孫健。

    三張一百元的外匯卷，五張十元大團結。

    “謝謝！”

    “不用謝！”

    孫健將錢放進書包內，比想象中的簡單，也沒有人詢問這張百元美鈔的來路？五萬美元可以逐步兌換十七萬五千元人民幣。

    衛校報到前要處理好五萬美元，不然到了單位，住進三人一間的單身宿舍，放到帆布箱內也不安全。

    存進銀行是最好的方法，還可以拿利息，這個時期的通貨膨脹已經明顯，活期存款利息都是2.4%，比前世一年期（2.25%）都高，再過幾年，一年期整存整取的利息高達八個多點。

    將這些錢存到銀行裏生息，一年的利息也近萬元！

    一萬元在八五年是什麼概念？一般衛校老師一年的收入也沒有一千元！

    孫健手裏的美元不是躺在銀行吃利息的，而是爲了安全。

    “大哥，你取到錢了？”

    圓圓看完一本小人書，擡起頭來，看見大哥站在旁邊等她。

    -------

    太陽高照，氣溫開始升高。

    街道上行人開始增多，今天是週日，人們一般上午出來購物，躲避下午的太陽。

    “冰棒！雪糕！”

    一個老太太推着冰棒車走過來，口裏不停的吆喝。

    “圓圓，你去買二支牛奶雪糕！”

    孫健掏出一毛錢。

    “大哥，你等一下！”

    孫圓接過錢，飛快的跑了過去。

    “大哥，給你！”

    重生不到一天的孫健終於吃到了五分錢一支的揚子江牛奶雪糕，這個時期還有一角錢一支的大可樂，再過幾年時間，就能吃到五角錢一塊的光明冰磚！

    奶味十足，還有沉寂在記憶中的揚子江奶粉散發的香味，沖泡過揚子江奶粉的碗，好幾天還有濃濃的奶香，給孫健留下很深的記憶，他發現再好的進口奶粉也沒有這種奶香味了，可惜這家奶粉廠最後也消失匿跡了。

    年輕真好，健康真好！

    再來一支大可樂！

    這就是孫健吃着雪糕發出的感嘆，五分錢一支的牛奶雪糕，他想吃多少吃多少？

    兄妹倆吃着雪糕往鋼城百貨大樓方向走，孫圓高興極了，希望每天跟在大哥身邊。

    孫健還是在外面吃完雪糕，將冰棒棍子和冰棒紙讓孫圓丟進垃圾箱後，一起走進鋼城百貨大樓。

    “同志，請拿一雙四十三碼的棕色牛皮涼鞋！”

    孫健指着櫃檯裏一雙涼鞋。

    孫圓以爲聽錯了，媽不是給大哥十七元錢，買雙豬皮涼鞋嗎？

    “同志，請等一下！”

    孫健接過皮涼鞋，試了一下，剛好合腳，走了幾步，行動自如，接過售貨員遞過來的單子去交了錢，拿過剛買的涼鞋，換到腳上，用塑料袋子將換下的拖鞋包起來，放進書包內，收起發票和保修卡，將鞋盒子送給了售貨員。

    孫圓就在旁邊靜靜的看着，大哥一上午的表現太驚人了，顛覆了對大哥的認識，大哥已經花去了六十八元八角，相當於媽去年一個月的工資，好像一點都不心疼似的！

    大哥把這個月的生活費提前花了，難道大哥大半個月吃白米飯？

    “圓圓，好看不？”

    “大哥，好看！”

    孫圓連連點頭，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大哥給你二塊零花錢，到時請欣欣吃雪糕！”

    欣欣就是劉悅的妹妹劉欣，前世上了師範，分到百B亭小學，找了百B亭中學高中部的一位老師結了婚，生了一個姑娘，姑娘也上了大學，一家人就住在百B亭，過得幸福，經常回去看望父親，給劉父晚年很大的安慰。

    “大哥，我不要錢了！”

    孫圓低下頭，沒有伸出手。

    “拿着，等大哥上班後，家裏就不差錢了!大哥到時偷偷的給你每月五塊零花錢！”

    孫健不容分說，將二元錢塞到孫圓的手裏。

    “謝謝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