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 打掃衛生

    這個時間點，單身職工食堂的人不多，週日不上班的單身漢們還在酣睡，買早點的都是周圍江鋼員工和家屬，其他居民沒有飯菜票不能買。

    孫健排隊買了五個肉包和二個饅頭，都是二兩一個。

    孫順一餐能吃一個肉包和一個饅頭，孫健和孫父各吃一個包子，再分一個饅頭，孫母和孫圓一個大肉包就夠了，喝點稀飯，吃點鹹菜，這是家裏常買的份額。

    還不到敞開肚皮吃喝的年代！

    平時，早晨不生或來不及生爐子，孫父還從食堂打一大碗稀飯回來。

    住紅房子的雙職工及其家屬就能享受江鋼食堂的福利，就像大中專學校的教職工及其家屬享受學校食堂的福利一樣，這個時代，在八街單身職工食堂周圍做早點，生意都不景氣，十幾年後，人們的荷包暖和了，需求高了，房改了，一棟棟臨街的一樓住戶就將自己的房子租出去，變成了飲食店和商店，生意興隆。

    孫母一邊煮稀飯，一邊洗衣服。

    “媽，書上說，稀飯煮開後，就拿下來蓋住，等二十分鍾後，再煮開就熟了！”

    孫健想起前世煮稀飯的訣竅，非常節能，又不需要人看着，就忍不住告訴母親，把稀飯端下來，將炊壺加滿水，放到爐火上燒開水。

    有文化的大兒子說的，孫母肯定相信。

    孫健將廚房的煤灰清掃乾淨，同廚房垃圾一起拿到樓下倒掉，在廁所裏洗個拖把，將廚房拖了一遍，用一枝花牌洗滌劑將廚房的竈臺和碗櫃抹了一遍，這以前都是孫母週日要做的衛生。

    洗衣做衛生看起來是小事，做起來要一、二個小時，年紀大的人常常腰酸背痛，比上班還累。

    孫健前世在家裏做半個小時的衛生，就要在沙發上坐一下。

    重生後的孫健爲了讓母親少受點累，幹起來一點不累。

    “健健，你到樓下陪李伯去聊聊天，媽來做衛生！”

    “媽，多做點事，就當鍛鍊身體！”

    孫健又開始清掃客廳和裏屋，抹灰、拖地。

    孫母知道大兒子是個勤快人，也就不勸了，孫健上前端起腳盆，將孫母搓了一遍的衣服倒進洗衣機內。

    “媽，這臺洗衣機當時花了多少錢？”

    孫母走後，孫健前世每次回家看望孫父，爲了延緩老父親腦萎縮的速度，每次都喜歡跟老父親提起往事和購買的物品價格？

    老父親竟然能記得六四年上夜校時寫的一篇作文的題目和內容，講述他的鞍鋼師傅擔心國民黨反攻大陸，竟然申請下放回東北農村去了的故事，一個班組中每個人的名字？老家？幾個兒子姑娘？如今在做什麼？津津樂道，如數家珍，給兒子講了一遍又一遍，佩服老爺子的記憶力，自嘆不如，他都記不全九十五個大學同學的名字了！

    “八三年六月份，你爸、你媽和劉叔、王阿姨一起在鋼城百貨大樓買的，工會發的洗衣機票，你爸和劉叔挑選的鋁合金內膽，一百七十五塊錢，還是個二等品，就花了你媽和你爸一個半月的工資！”

    這個時期的一百七十五元相當於前世的一萬多元！

    江城一個工人拿六十元工資可以養活一家四口！

    孫健的月工資從衛校畢業時的五十八元，到他穿越前，月收入增加了近六百倍，一般人增加百倍左右。

    這個時期喝一碗茶只要一分錢，前世要一元錢。

    但這個時期的美元兌換人民幣的官方牌價是一比三點五，黑市價是一比六、七，孫健穿越前那天的市場價是一比六點七五！

    三十五年過去，是人民幣貶值？還是美元貶值？

    孫父晚年經常給孫健算一筆賬，以前一個月的工資是五十元，一百斤谷賣十元，一個月的工資只能買五百斤谷，如今一百斤谷賣一百元，五千多元的退休金能買五千多斤谷。

    老百姓以糧價計算收入增長的，以孫父樸素的算法，得出結論，現在的生活越過越好，感謝政府經常給他們這些退休工人增加養老金。

    孫父孫母也享受了一套江鋼的福利房，後來被開發商拆遷，加上自己又出了十二萬多元，換了一套八十七平的商品房，孫健穿越前，父親住的房子市價近二百萬元！

    孫母的臉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孫家是雙職工，江鋼效益好，如今夫妻倆一個月的收入有近一百八十元，大兒子不久也要上班拿工資，在任何方面都沒有落在人家的後面。

    孫父孫母不會跟不認識的有錢人比，只跟周圍同等條件的鄰居比，不比別人差，心裏踏實。

    大兒子週末回來，家裏買肉，月底還煨湯！

    “媽，鋼城百貨大樓有沒有荷花牌雙缸洗衣機賣？”

    “有，媽和王阿姨上個月就看了，好是好，就是太貴了，要四百多塊。”

    如今國產家用電器不用票了，只要有錢，敞開供應。

    “媽，等兒子攢夠了錢，就給家裏買一臺，免得每次要一件件擰乾！”

    “健健，花那個冤枉錢做什麼？自己存着以後娶媳婦！這臺，媽起碼要用十年！”

    孫健看來要給母親買一臺四百多塊錢的雙缸洗衣機都要動腦筋，何況價格一千多元的全自動洗衣機？就是買回來，舊的洗衣機往哪裏放？送給別人？二人近一個半月的工資，孫母會心疼！

    母子倆用洗衣服的水將家裏的地板拖了一遍，孫健將開水灌進開水瓶，又將鼓子端到爐子上，稀飯煮開，又端下來，幫母親將清洗了二遍的衣服擰乾，堆在二個臉盆內，端到樓下院子裏，母子倆用衣架和木夾子夾好，掛在鐵絲上。

    紅房子的採光和透風不好，設計的內陽臺，平時和下雨下雪就晾曬在裏面，週日，大家洗的衣服和被子牀單都曬在院子裏，整個院子掛滿萬國旗，早起誰先用，起來晚的，只好自己拿出繩子，在樹幹之間繫上，晾曬衣服，習以爲常，不會爲了佔位置而扯皮拉筋，要是碰到下雨，家裏沒人，鄰居會幫忙收回去。

    遠親不如近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