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利益交換

    「我知道你的信徒參與了刺殺我忠誠追隨者的事情裏，如果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那麼就等着神戰打響吧！！」

    洛山達的威嚴並無法澆滅卡瑞苟斯心中的怒火，數萬年來夢想提升神力等級的大好機會被破壞，祂又怎麼可能甘心呢！

    而且這次事件中死去的可是一教教宗，如果不能做出有效而強硬的迴應，本就被排擠到邊緣，又一直羸弱的戰爭教會未來在人類世界中必然會更加邊緣化。

    「哼！」

    又一道光源體姍姍來遲，主神念剛剛抵達殿堂中時便是一聲譏諷傳入卡瑞苟斯的耳中：「你主使你的信徒前往獅心王國，參與新國王的加冕儀式，不就已經做好了信仰之戰的準備嗎？」

    「既然你做出了選擇，那麼就應該想到可能會有這樣的結果，不是嗎？」

    「呵呵！！」

    卡瑞苟斯氣極反笑，光源體由白色轉爲赤紅，面向新來的受難者之神伊爾馬特，理直氣壯地質問道：「我的使徒不過接受邀請，參加一位新王加冕儀式而已，難道這樣就得罪你了嗎？」

    「那麼你們可真是很霸道啊！！」

    「那也是你先……」

    「夠了，繼續討論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浪費時間！！」

    有着強大實力做底氣的洛山達打斷了兩位神祗的爭論，隨後直接坦然地承認了他們所做的事情：「刺殺你使徒的人類，確實是我在費曼世界的追隨者，這次的事情也確實是我跟伊爾馬***同聯手所爲。」

    周圍越來越多的光源體出現，即便有神祗無法親臨現場，也會分化出一縷神念，投注到衆神殿堂之中，豎耳傾聽發生了什麼。

    其實對於獅心王國邊境處所發生的事情，在場的神祗恐怕沒有人會不知道，但是大家此時也都揣着明白裝糊塗，並不打算摻合其中，只是互相湊到一起用意識悄悄交流。

    也只有公正之神提姆與忠誠之神託姆兩位與伊爾馬特最親近的主神沉默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觀這場鬧劇，似乎對伊爾馬特跟洛山達聯手一事有些不滿。

    其中緣由並不難理解，自從上次謀劃暗害西凡納斯時，爲了達成目的洛山達、坦帕斯等神祗直接犧牲了春之國數千萬的百姓性命，這對自視忠誠於人類種族的託姆，還有追求公正的提姆來說，實在有些難以接受。雖然最後他們坐視了洛山達等神祗的行爲，但是也讓他們跟其他追求人類擴張稱霸的神祗們漸行漸遠了。

    而原本跟提姆、託姆一直以來都是親密夥伴的伊爾馬特，這次卻沒有跟提姆他們兩位主神商量，悄然與洛山達進行合作坑害了戰爭之神在費曼世界的代言者，這樣的行爲在提姆他們看來，也確實不符合他們的理念。

    「我這是在給你警告，希望你下次不要再在重要的事情上昏頭，成爲我神權統治費曼世界的突破口！！」

    「人類世界中那些貪婪的權貴階層，吾等給予了對方優渥的生活、崇高的地位，但是他們卻還是不滿足，試圖染指我神權統治的基石，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在吾等之中，已經有一個寒冬女神這個悖逆者的存在，讓人類世界中的異端有了一個容身之所。我不希望在此關鍵的時候，再出現一個不受神權控制的王國，這對吾等和人類未來的大業，將有不可預測的影響。」

    「至於你的損失，吾等一定會給予你一個滿意的答覆，但是前提是你必須服從吾等整體利益的號令，不可再出現之前那樣可能引發兩個信仰之間戰爭的行爲。」

    「……」

    洛山達威嚴的語氣下，是不容質疑的態度，讓卡瑞苟斯不得不謹慎考慮對方提出的條件，久久無語。

    意識環顧周圍，十幾道人影形象的光源體中，不少

    光源體都對卡瑞苟斯表露出淡淡不滿之情，顯然他們也是跟洛山達、伊爾馬特兩位站在同一陣線的。

    「那麼，我能獲得什麼樣的補償呢？」

    雖然語氣仍舊強硬，但是理智卻已經重新掌控了大腦，卡瑞苟斯倔強地擡起頭，注視着前方的強大主神。

    「眼下與獸人之間的大戰即將展開，我也不希望吾等陣營出現分裂，所以只要你能夠遵從整體的安排，那麼吾等可以放任你通過戰爭獲得足夠的信仰之力，打破你現在的瓶頸，這應該也是你一直追求的目標吧！」

    「同時，對於你在獅心王國傳道的事情，我也替伊爾馬特做出承諾，不會故意針對、打壓你的信徒……」

    洛山達並不意外卡瑞苟斯的選擇，無視了周圍其他觀察的目光，直接以神念與卡瑞苟斯在精神世界中進行交流。

    形勢比人強，就算到了神祗這個地步又如何，該給人低頭的時候還是得服軟，而很顯然卡瑞苟斯這位火爆脾氣的戰爭之神也同樣無法免俗，在大腦中神念一番交戰後祂也只能通過談判來彌補自己的損失，找回自己僅剩的尊嚴了。

    一旁的伊爾馬特同樣也並不滿意，明明形勢更有利於自己，但是爲了所謂的大局，他還不得不對卡瑞苟斯這個趁火打劫的傢伙讓步。

    「既然你同意了我們的條件，那麼接下來你就必須服從我們的安排，否則之前吾所向你做出的承諾，統統作廢！！」

    等到一切都在意識海中談妥，洛山達這才重新開口，當着殿堂之中在場神祗的面緩緩說道。

    「放心，我不會背棄我們之間約定的！！」

    卡瑞苟斯的語氣少了一點昂揚的鬥志，多少有些萎靡，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但是內心中他還是對洛山達開出的條件比較滿意的，既然事情已經發生無可挽回，這麼一鬧最終目的不過就是想要獲得一定的彌補，如今目的達成他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很好！！」

    洛山達也很滿意，對方如此識時務的態度，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這次光明的追隨者之所以親自下場，也是得到了洛山達這位侍奉之主的指示，爲的就是在偉大的文明戰爭打響之前，首先將人類神祗中不安分的傢伙給收拾一下，從而達到殺雞儆猴的效果。

    戰爭之神的權柄實在太重要了，如果這次文明戰爭打響，對方很可能因爲權柄與神職的關係，從這次戰爭中取得最大的利益。但也同樣因爲權柄、神職的緣故，戰爭之神極有可能在戰爭中上下其手，讓戰爭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但這並不符合人類其他神祗和文明的利益，如洛山達這樣的主導者很清楚，想要完全擊敗獸人文明以及其背後的神祗，並非一次的戰爭就能達到目的的。

    因此，人類神祗們發動戰爭之前，便已經做好了預案，當戰事達到某一個階段、佔據版圖達到某一個數量、亦或者絞殺敵人達到一定規模時，他們便會暫停攻伐動作，重新進入休養生息、鞏固消化當前戰果。

    這些都是根據敵我雙方之間的情報數據，做出的合理有效判斷，是早前數十年來人類的情報系統和戰略系統無數次推演計算的結果，最符合人類的整體利益。

    畢竟人類文明神祗衆多、王國林立，想要讓大家一起團結起來合作對付獸人，那是需要極高超，極富智慧的手段與能力。如果不能妥善地處理神祗與神祗之間、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利益問題，那麼人類的聯合必然會因此崩塌，從此四分五裂。

    像戰爭之神這種既負有野心，同時也有能力與權柄，在戰爭中製造出不可預測危害的傢伙，自然需要在一開始就削弱他們對戰爭的影響力。

    上一次大戰，戰爭之神和祂的追隨者們準備不足，因此在戰爭

    中無法擔任重要角色，這使得對方眼看着龐大精純的信仰之力在戰爭中誕生，他卻沒有辦法吸納，最終放任這些誘人的信仰之力成爲祂神的囊中之物，也錯失了自己晉升中等神力的機會。

    那麼這一次早就準備了上百年的阿瑞苟斯，必然不可能再甘心充當一個小角色，而是要藉着文明戰爭契合自己權柄與神職的天然優勢，讓戰爭之火越發的燎原，從而助推自己走上更高的舞臺。

    洛山達、坎帕斯等幾位力主發動文明戰爭的神祗，自然也對卡瑞苟斯這樣的不安定分子早有關注，同時也在籌謀如何讓這些傢伙受到控制，不會影響到整個大局的走向。

    正好，獅心王國那邊受到冰雪之國無信仰異類的不斷侵蝕，漸漸滋生出不少威脅，尤其是王權在神權的壓制下仍是出現了冒頭分薄權力的跡象，更是爲神權背後的諸神所無法容忍的。

    作爲人類文明未來攻打獸人帝國的中軍集結之地，獅心王國的穩定對未來的戰備與佈局都有深遠的影響，更是容不得有任何的差池，因此在開戰之前清洗一番獅心王國的王權階層、還有那些沒有信仰的迷途羔羊，也是勢在必行的事情。

    「諸位，新的大戰就要拉開帷幕了，不知道大家可曾做好了準備？」

    等到處理完卡瑞苟斯的事情，洛山達緩緩掃視一圈，藉着衆神主體或者分身都在衆神殿中匯聚的機會，乾脆準備把接下來的事宜彙總一下。

    「吾之信徒隨時都可以出動！」

    坎帕斯作爲戰鬥之神，早就對戰爭一事急不可耐，雖然他的權柄不如卡瑞苟斯契合戰爭，但是卻也比其他諸神權柄更能收穫更多的信仰之力。

    「吾等也…」

    除了公正之神與忠誠之神外，其他諸神紛紛沉聲給予肯定的答覆。

    「那好，等到獅心王國內部王權交接結束，便是吾等吹響戰鬥號角之時。」

    「人類永存！」

    ………

    獅心王國獅心城中，一封加急文書直接打破了王宮內殿夜晚不準出入的準則，蘇納克、豪爾赫等幾位王國重臣面容慘淡走入到老國王戴澤兒的臥室之中。

    「陛下…」

    從來都以老成持重著稱的王國首相蘇納克，此時卻如何也開不了口，說出手中那份文書中震驚的消息。

    「…呃，你…」

    苦苦撐着一口氣，爲了王國權力交接而堅持與死亡抗爭的戴澤兒國王艱難地仰起頭，張嘴想要說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可費盡了氣力也只吐露出寥寥兩個單詞而已。

    守護在戴澤兒身邊的次子弗萊明，明白自己的父王想要說什麼，趕緊起身一邊攙扶着戴澤兒的身體，一邊沉重地說道：「首相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在深夜裏驚動你們趕赴宮中？」

    只是看到這幾位王國重臣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凝重氣息，弗萊明這位未來的國王心中也難免被陰霾所籠罩。

    「陛下！戰爭教會李斯教宗在我王國邊境之外，遭遇不知名的強度襲擊，李斯教宗不幸遇害。」

    「…連同我國派去迎接李斯教宗的愛德華閣下，還有邊境守衛軍隊超過七千人馬，全數陣亡…」

    「…什麼？這不可能！！」

    原本奄奄一息的戴澤兒國王，聽聞此震驚大消息之後，突然不知道從哪裏生出一股力量，突兀地從牀榻上坐起，同時還難得地說出了一句完整的問話。

    「…米爾科將軍已經派了一支人馬，加急將李斯冕下、愛德華閣下他們都屍首運回王都，估計最多三日的時間就會抵達。」

    蘇納克每說一個字，彷彿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因爲他很清楚這件事情對王國當前的局面來說，影響實在太大，大到連他這位王國掌

    舵者都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行事了。

    「…該死的諸神，你們真是好算計…」

    戴澤兒仰頭怒目望向畫着華麗壁畫的圓拱形天花板，上面正好是一尊神祗從星空俯瞰蒼穹的畫面，兩者眼神交錯之間彷彿有一場激烈的戰鬥發生。

    戴澤兒國王的話音剛剛落下，他那一顆倔強仰望的頭顱突然一歪，整個人頓時倒向背後鬆軟的牀榻中。

    「陛下！！」

    「快叫御醫！！」

    「請大法師過來…」

    突然的變故，讓本就心煩意亂的衆人不知所措，各種呼聲打破了王宮的寧靜，唯有天上那繁星點點，似乎正饒有興趣地觀察着獅心王國的亂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