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KGB還有KPI？

    莫斯科，有色金屬研究所。

    時間已經進入了 11月，莫斯科已經是冰天雪地，而在莫斯科的各個建築物裏，暖氣都在旺旺地燃燒着，讓人感覺到無比溫暖。

    會議室裏，氣氛更是熱鬧。

    “秦總，我們又見面了。”弗裏德良捷爾院士的臉上帶着難得的笑容：“您帶來的都是冶金行業的精英，現在，先請貴方給我們介紹一下，如何？”

    秦鋒原本是沒打算過來的，但是，國內交流團隊組建起來，卻發現沒有合適的人來帶隊，於是，秦鋒只能再次帶隊過來。

    “好，我給各位介紹一下，這邊是我們國內 510所的同志，他們已經應用起來了真空電子束焊接技術，這邊是我們太平洋集團鋼鐵廠的，他們是來這裏學習取經的。”秦鋒介紹了一遍，繼續說道：“曲工，給他們介紹介紹我們的技術。”

    “是。” 510所負責鈦合金加工的曲二強站了起來，他是個高個瘦瘦的中年人，雖然還不到四十歲，頭髮已經禿頂，腦袋上光溜溜的，看着就讓人想要上去彈個腦崩。

    “我們研究的電子束焊接技術，是用特殊的高壓電子槍發射電子束，通過電磁透鏡聚焦……”

    曲二強洋洋灑灑，說了二十來分鐘，看上去說了很多，實際上完全可以從國際上公開的刊物裏找到，自己真正摸索掌握的絕技，那是什麼都不能說的。

    “這些就是我們的技術，我們也希望聽一聽貴方的焊接技術。”

    弗裏德良捷爾院士點頭：“當然可以，瓦列裏，你給我們的客人介紹一下我們的技術。”

    “各位，我們認爲真空電子束焊接費時費力，並不是最合適的焊接手段，我們使用充滿氬氣的工作室，在裏面進行常規焊接……”瓦列裏按照弗裏德良捷爾院士的囑託，把己方解密的技術說了一遍，也說了半個小時左右，但是，照樣沒什麼真正有技術含量的東西。

    “如果是小零件可以在這種氬氣室裏焊接，但是如果是大型零件呢？”等到瓦列裏介紹完畢，秦鋒就開始提問了：“比如說，你們已經用鈦合金打造了多艘潛艇，這些潛艇的外殼，不可能也是在氬氣室裏焊接的吧？”

    己方要焊接的鈦合金翼盒也屬於大型零件，這種零件的重量有八百公斤，就算是建造出來足夠大的氬氣室，可以滿足焊接的需要，這麼大的東西，擡進去和擡出來可不方便。

    如果要是有了老毛子焊接鈦合金潛艇的技術，那己方就可以直接露天敞開了焊接，這樣無疑更加合適。

    瓦列裏張嘴：“我們……”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弗裏德良捷爾院士給打斷了：“我們焊接鈦合金潛艇的技術並不成熟，從 661型到 685型，再到 705型，全部都是不成熟的，這些潛艇在我們國內的潛艇部隊裏幾乎就無法服役，所以，我們也沒有必要交流這種不成熟的技術。”

    “弗裏德良捷爾院士，您說的恐怕有問題啊，這種潛艇不成熟，主要是使用了液體金屬核反應堆造成的，而不是因爲使用鈦合金技術，幾次出問題，都是因爲核反應堆故障。”秦鋒看向對方，然後又掃了一眼瓦列裏：“瓦列裏，我沒有說錯吧？”

    西方使用技術方案一向都很保守，就拿核潛艇來說，用了幾十年的壓水堆，就是從來沒改過，相比之下，老毛子就非常激進了，爲了追求極高的功率密度比，他們選擇用液體金屬作爲核反應堆的循環冷卻劑，效率超級高，體積相當小。

    性能上也是相當強悍，就拿老毛子第一艘鈦合金潛艇 661型來說，搭載的 v-5p型液態金屬反應堆單堆功率達到 177.4兆瓦，而且還裝了兩套，可以對比一下東方的 091核潛艇，排水量差不多，功率只有 10兆瓦！所以， 091只能飈到 25節，而 661型核潛艇在水下最高能飈到 44.7節！

    速度越快，阻力越大，幾乎每增加 1節的航速，功率就需要翻倍增加，普通核潛艇能飈到 30節就相當出色了， 44.7節的航速，意味着很多魚雷都追不上！天上有導彈追不上的米格-25，水裏有魚雷追不上的核潛艇。

    但是，這種核反應堆不成熟，必須要一直保持運轉狀態，如果停堆，裏面的鉛鉍合金就會凝固，反應堆就報廢了，而以老毛子的粗獷的技術，裏面零件十幾年不停轉是非常困難的。

    哪怕到了後兩型，核反應堆都照樣有問題，老毛子最終還是回到了壓水堆的路線上來。

    聽到秦鋒的問話，瓦列裏下意識的點頭，但是稍後，就看到了弗裏德良捷爾院士那雙嚴厲的目光，身體就是一個哆嗦，自己做錯了？

    “秦總，核反應堆的問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因爲鈦合金焊接技術不成熟，所以這種核潛艇的外殼經過長時間使用之後就會出現裂縫，甚至在建造過程中，因爲焊接技術不達標，就出現過多次返工的情況。”弗裏德良捷爾院士繼續說道。

    “那是以前吧？ 661型核潛艇是六十年代初期建造的，現在已經是八十年代後期了，這些年來，你們難道一直原地踏步，沒有改進相關工藝？”

    “當然改進了！”弗裏德良捷爾院士聽到了秦鋒語氣中的譏諷，立刻說道，但是，說完這句，又感覺到不對勁，好像掉對方的陷阱裏了？

    “哦，那我就知道了，你們改進的這種技術是個祕密，是我們不能接觸的祕密。”秦鋒說道。

    弗裏德良捷爾院士的臉上稍稍尷尬了一些，然後說道：“沒錯，秦總，對我們來說，先進的鈦合金焊接技術是高度保密的，這關係到我們最先進的核潛艇技術細節。”

    “唉。”秦鋒嘆了一口氣：“你們當初派人找我幫忙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我們千里迢迢地過來，就是打算交流最先進的鈦合金焊接技術的，既然你們不願意說，那我們……”

    弗裏德良捷爾院士有些不好意思，他多少也是聽到些風聲的，他們在非洲有一架飛機迫降到了其他國家被扣押，而且還被美國人的太空激光武器給引燃了，讓非洲人以爲是老毛子幹的，矛盾計劃，最後是秦總出面幫忙解決了問題，甚至還自掏腰包，眼前這個人，是他們的朋友。

    但是……這些技術他真的不能說啊。

    “那我們就不說了，接下來，我們去喝酒！”秦鋒說道。

    聽到喝酒，對面的老毛子瞬間就興奮起來：“烏拉！”

    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種待遇，他們能一起去喝酒！這可是再好不過的了！

    曲二強等人心中有些無奈，看來，老毛子的絕技是不肯教給己方的，不過想想也是，人家怎麼可能把自己的絕活交給別人？這種技術交流會，本來就是個……幌子，接下來，還是得看秦總的啊！

    其實，按照東道主的身份，應該是老毛子請吃飯，但是，老毛子又沒有錢，所以，這酒還是秦鋒來請的。

    有色金屬研究院的附近，阿拉格維餐廳。

    “雖然咱們國內有老莫，但是畢竟是舶來品，要說正宗，還是在莫斯科本地餐廳吃東西。”曲二強看着帶來的人有些沮喪，忍不住開口鼓舞士氣，就算是什麼都沒幹成，至少也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增加一下見識。

    鋼鐵廠過來的技術人員張建利等人，也是有些沮喪，鈦合金焊接技術沒有弄到手，其他的技術估計也夠嗆了，看來只剩下吃東西了。

    “咳咳，曲工，這阿拉格維餐廳可不是正宗的莫斯科餐廳，這裏是格魯吉亞口味，以香辣爲主，不過，這也應該更符合我們的口感。”

    “哦。”

    “秦總，那老毛子能吃辣嗎？”張建利小聲地問道。

    “老毛子不在乎吃什麼，只要有酒就行。”

    果然，進去之後，老毛子就是人手一瓶酒，壓根就不在意吃什麼，咕嘟咕嘟地對瓶吹，那叫一個痛快。

    瓦列裏剛剛把一瓶酒吹進肚子裏，就看到秦鋒拿着酒杯走了過來。

    “瓦列裏，伱是我在有色金屬研究院遇到的第一個人，來，我們喝一杯！”

    “好。”

    瓦列裏和秦鋒喝起來了酒，兩人嘰嘰咕咕地說了一通，等到瓦列裏擡起迷離的眼睛的時候，似乎看到弗裏德良捷爾院士正在注視着他，瞬間，他就感覺到自己徹底酒醒了。

    喝完了酒，衆人分開，因爲距離不遠，所以老毛子走着就能回研究所，也有一些人選擇直接回家。

    蘇聯建立之後，就開始搞集體農莊，農村裏蓋木房子比較容易，所以很快就沒有了居住問題，而城市裏蓋房就要困難得多了，分房子也是個難題，後來一直到了二戰結束，老毛子是廢墟上重新修建城市，搞出來了工業化的赫魯曉夫樓，才算是暫時徹底解決了住房問題。

    徹底解決，是因爲當時的確每個家庭都有房子，而叫做暫時，是因爲人口是不斷增加的，後來結婚的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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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等唄。

    進入八十年代，隨着老毛子國內的局勢變化，特權階級手裏掌握大量房子，普通工人等數年都分不到房子的場景屢見不鮮，瓦列裏這種資歷的也沒法分到房子，所以只能在附近租個小房子住。

    冷風吹在瓦列裏的臉上，那因爲喝多了酒而發熱的臉龐也在慢慢地冷卻，他在慢慢地思考着今天的事情，難道老師以爲自己和秦總暗中有交易？

    自己雖然和秦總聊得很愉快，但是自己可以保證，和秦總是清清白白的，那些關鍵的技術，自己可從來都沒有說過！

    帶着這樣複雜的心情，瓦列裏走到自己住所所在的街道上，就在此時，後面突然響起了一陣尖銳的剎車聲，一輛高爾基轎車停在了他的旁邊，接着，兩個彪形大漢從車裏跳下，如同猛虎撲食一下，兇悍地向他撲了上來。

    瓦列裏在片刻的遲疑之後，就知道情況不妙，想要拔腿猛跑，腰間已經被一個硬硬的東西給戳住了。

    “瓦列裏-安德諾維奇-列昂尼德，是你吧？”

    “你們是什麼人？”

    “克格勃，調查你幾個問題，到我們車上說話。”

    瓦列裏的心中頓時就是一陣緊張，來得好快！不過，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跟着上車。

    “你和秦總是怎麼認識的？”

    “我和在東德服役的鮑裏斯是好朋友，他帶着秦總來這裏，說要拜訪我的老師，我們就認識了。”瓦列裏知道，克格勃是無孔不入，什麼都知道，所以，他不能說謊。

    “今天你和秦總說什麼了？”

    “就是一些家常話，我發誓，我絕對沒有泄露任何的技術祕密！”瓦列裏着急了。

    “把你和秦總說過的話，一句一句地說出來，不要有任何的隱瞞！”

    看着對方拿出來的特工專用錄音機，瓦列裏努力回憶，生怕說錯一句。

    從車上下來，瓦列裏感覺到後背都溼透了，以後再也不能單獨和秦總接觸了，太危險了！

    瓦列裏一步步地走回自己的住所，用鑰匙打開門，開開燈，打算坐在自己小小的單人沙發上喘口氣，然後，就驚訝地看到了上面坐着一個人！

    “我，我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你們不要再來調查我……秦總？”

    瓦列裏的話到後半截戛然而止，他驚訝地看到了秦鋒居然坐在自己的沙發上，秦鋒的旁邊，還站着一個他不認識，也沒有在今天的東方客人中出現過的人。

    “我都看到了。”秦鋒說道：“瓦列裏，你現在很危險！”

    瓦列裏心中一個哆嗦，秦總，您要是不出現在這裏，我應該沒什麼事了，你這一來，我就是跳進莫斯科河也洗不清啊。

    “秦總，我……”

    “克格勃每年，都是有指標的。”秦鋒說道：“現在，馬上要到年底了，但是今年他們的任務完成率還不夠高，間諜還沒有抓夠，所以，很有可能把你抓回去湊數！”

    瓦列裏腦子裏轟的一下子就炸開了，兩腿一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秦總，那怎麼辦？”

    “我們在這裏的交流活動進行得並不順利，所以明天我們就打算離開了，不過，在離開之前，我們會邀請你們去東方參觀考察我們的冶金工藝，到時候，你可以跟着大部隊一起去，這樣並不顯眼。”秦鋒走過去，把他拉起來，拍着他的肩膀：“到了我們東方之後，你就多待幾年，等到風頭過了再回來。”

    去東方躲避？

    瓦列裏眼前一亮，這倒是個好辦法，不過……

    “克格勃要是發現我也在去東方考察的人羣之中，會不會阻攔？”

    “有這個可能，不過，克格勃一般都喜歡在機場抓人，所以，我們會提前在通往機場的道路上，安排一輛卡車，如果他們敢來，我們就……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離開這個鬼地方的。”

    瓦列裏是心亂如麻，秦鋒已經站了起來：“你這裏什麼的東西都不要收拾，否則容易被人察覺，不過，一些關鍵的資料，比如筆記本之類的需要帶着，如果你能都記在腦子裏，那就更好了。我先走了，時間長了，容易被發現。”

    看着秦鋒帶着那個神祕的傢伙離開，瓦列裏坐在了單人沙發上，仰起頭來，用空洞無神的眼睛看着頭頂的天花板。

    事情怎麼會這樣？

    秦鋒離開，回到車上之後，跟在他身後的神祕人說道：“秦總，都按照您的安排辦好了，只是不知道這個瓦列裏能否上鉤。”

    什麼克格勃，現在的克格勃可沒有心思放在監督幾個不出名的人的身上，他們都在想着利用手裏的權力倒騰物資呢，整個過程都是秦鋒導演的，至於克格勃還搞什麼 kpi考覈，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天亮的時候，再給他打個電話……”

    瓦列裏是一夜沒睡覺，頂着兩隻熊貓眼，等到天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想要睡覺，就被電話鈴吵醒了，他拿起來，裏面響起了一個簡單的聲音。

    “瓦列裏，我發現自己被人監視了，你最好出去躲一躲。”

    “喂，你是誰？喂，喂！”

    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瓦列裏原本還迷迷糊糊的，但是，當突然想到鮑裏斯的時候，就是心中一陣緊張，肯定是鮑裏斯，昨天自己把他給出賣了，他還真夠朋友，還打電話來提醒自己。

    是得趕緊出去躲一躲！

    等到瓦列裏精神萎靡地來到研究所的時候，秦鋒正在向弗裏德良捷爾院士發出邀請。

    “貴方在有色金屬的研究領域裏，有很多經驗，我們希望請貴方去我們那邊看看，順便幫我們指點指點，我們已經準備好了美酒……”

    沒有等弗裏德良捷爾院士點頭，手下的人就已經控制不住了，紛紛興奮地點頭。

    “好。”

    “聽說東方的物資很充裕，買東西不用排隊，我們去東方……”

    “老師，我也想要去東方看看，增長一下見識。”瓦列裏報名。

    弗裏德良捷爾院士只能點頭。

    簽證在當天下午就辦好了，當天晚上，包機就從莫斯科起飛，飛往東方，坐在寬大的伊爾-62m的客艙裏，秦鋒心中也是一陣的感慨，自己有個航空公司就是方便啊！

    而且，來的人也真不少，看來，免費出國旅遊在各國都受歡迎啊，那個列昂諾夫也來了，他是搞航母甲板鋼材的，他既然去了東方，那就別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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