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0章 樂極生悲

    蕭崢站住腳步，與陸薇、鄭愛民握手：“陸司長、鄭部長，你們不要有任何這方面的心理負擔，更不用爲別人的行爲而心裏過意不去！要知道，你們能爲我們地方做的，都做了，我們心裏唯有感激！”

    高成漢、屠東風、楊傑、惠朋也一同道：“唯有感激！”鄭愛民點點頭道：“你們能理解，我們也就欣慰了。雖然，今天黃部長的態度欠奉，但是試點這個事情，我和陸薇一定會努力爭取，儘早將它敲定下來！”“謝謝鄭部長！”蕭崢看看鄭愛民，又看看陸薇，“但是，黃部長要是堅決不同意，我也不希望兩位領導和黃部長有任何爭吵，我們來日方長，可以再想辦法。”

    蕭崢不希望鄭愛民、陸薇因爲東草、鏡州的事，與部長搞毛。畢竟他們都還要在黃部長的手下幹事，與主要領導關係搞砸了，各方面的工作開展起來都會困難重重。鄭愛民笑着與蕭崢用力握手：“蕭書記，你爲我們考慮太多了！你放心，我鄭愛民之前已經歷過七八任部長了，什麼樣的人沒有碰上過。相信我，這點事情，還是能搞定的！”

    蕭崢也笑着點頭，“是。”

    陸薇也主動伸手，與蕭崢握手。蕭崢感覺她的手，柔柔軟軟，似乎還傳遞着不一般的溫情，只聽她說：“蕭書記，你相信我們，這個事情我們能搞定。”蕭崢也用力握了握她的纖手，點頭道：“我相信。感謝。”

    高成漢、屠東風等人也與鄭愛民、陸薇握手道別。高成漢說：“希望兩位領導，能抽空來鏡州考察，看看鏡州南岸的發展。”屠東風也道：“我也在這裏鄭重邀請兩位領導一定要到東草調研考察。”鄭愛民、陸薇都微笑點頭。鄭愛民道：“不久之後，必當相見！”陸薇道：“後會有期！”

    蕭崢、高成漢、屠東風、楊傑、惠朋上了車，離開了水利部。

    鄭愛民回到辦公室，陸薇也跟了進去。陸薇心氣不平地道：“鄭部長，咱們黃部長，怎麼能這樣對待地方上的同志？”鄭愛民輕輕嘆一口氣，走到窗口，面對外面衚衕的牆壁，說道：“這事情也奇怪！黃部長確實眼睛有點高，但也並非不通人情。今天這種情況，是我帶進去的人，他理應走出來，與他們握個手，也費不了什麼事。可是他卻連正眼都不瞧蕭崢他們一眼。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陸薇想了想，覺得鄭愛民說得也有道理，不由問道：“難道，有人已經在黃部長耳邊說了什麼？讓他不要接待蕭書記他們？”“你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鄭愛民緩緩點頭，“要真是這樣，那麼這個在黃部長耳邊吹斜風的人，非但用心不良，應該地位還很高！”陸薇大大的眼眸轉動着：“那，會是誰呢？”鄭愛民道：“我一時也想不出來！”

    這時候，鄭愛民的座機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他走過去接了起來，只聽對方說了幾句。鄭愛民朝陸薇看去，說：“陸薇，黃部長讓我們過去一下。”陸薇有些奇怪：“現在？”鄭愛民點了下頭道：“是的，你要有點心理準備，黃部長的語氣不善。等會說話恐怕不好聽。”陸薇抿了下嘴說：“不用準備。反正，對黃部長，我也不抱什麼期待。”鄭愛民略有些着急：“不管怎麼樣，不要和黃部長爭論，一切聽我的。你還很年輕，又是司長，來日方長，保護好自己。”陸薇笑着說：“知道啦，鄭部長！你這話的語氣，就如跟自己的閨女說話一樣。”鄭愛民道：“我心裏啊，就當你是親閨女的呀！”

    陸薇還是頭一次，聽鄭愛民這麼說，心裏很有些感動，一時不知道如何感激這位老領導，卻聽鄭愛民道：“所以，我不希望你得罪黃部長，希望你能走得穩、走得遠，才能爲國家、爲社會做出貢獻！你的專業能力、你的理論水平，在我們水利部都是獨一無二的，不能因爲逞一時之口舌之快，浪費這樣的才華！”

    這番話，真如父輩的諄諄教導，親切關懷！陸薇深切地點了點頭：“鄭部長，我明白了。我聽你的。”鄭部長終於放心地笑了：“那就好！我們一起過去吧。”

    辦公室的人，已經等在門口。這是鄭部長、陸薇今天第二次進黃部長的辦公室。看到他們，這次黃部長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對辦公室的人道：“把門關了。”辦公室的人剛剛出去，黃景海就皺了眉，目光不悅地看了鄭愛民、陸薇一眼，然後道：“老鄭啊，你也是老副部長了！做事情，怎麼還這麼隨意呢？”

    鄭愛民、陸薇都是一怔，沒想到黃部長一開口，就是批評的語氣。陸薇忍不住朝鄭愛民看去，鄭愛民倒沒有看陸薇，而是微微低下頭，只說了“是、是”兩個字。

    黃景海看鄭愛民沒有反駁，鄙夷地盯着他，繼續說：“今天，你帶東草、鏡州兩個市的人進來，就是非常不妥的！爲什麼？你知道嗎？我們是水利部，規格在那裏，我們指導的是省裏的工作，一個地市算什麼？他們要搞試點，要先向省裏去彙報去爭取，由省裏的分管副省長帶着上來！可他們現在卻直接找上門來，你們直接接待了！你，還有陸薇，你們是領悟不了我的用意嗎？！

    今天上午，我爲什麼要臨時讓人通知，下午要開會？就是爲了讓你們有一個理由，取消見東草、鏡州市的人，以免讓粵州、江中省的領導有想法！可你們倒是好，非但沒有領悟我的意思，反而改成了上午和他們見面，還帶着他們來見我！

    鄭部長沒有想到這一層也就算了，可是陸薇，你是司長，你應該出謀劃策、建言獻策啊！可你做了什麼？”

    鄭愛民畢竟是元老，黃景海不好太不留情面，於是將矛頭指向了陸薇。然而，他沒想到的是，鄭愛民要保護的正是陸薇，心裏有種深深的護犢子情懷。一聽黃部長要找陸薇的茬，立刻道：“黃部長，這不關陸薇的事情。其實，陸薇是對我建議過的，讓我取消接見兩市的領導，可是我想他們大老遠來一趟也不容易，還是要見一見他們。

    還有，要是黃部長擔心省裏會有意見，大可不必。粵州省委書記熊旗同志、江中省委書記葉豐年同志，和老鄭我還是有幾分交情的。關於水利工程試點的事，也是給他們的基礎設施、民生問題改善添磚加瓦，他們歡迎還來不及。這點我還是清楚的，所以黃部長不用擔心省裏會有意見！”

    鄭愛民的回答嚴絲合縫，既讓黃景海沒有繼續批評陸薇的理由，又將黃景海不滿的藉口破解於無形！

    黃景海朝鄭愛民和陸薇瞅了一眼，哪能不明白鄭愛民要保護陸薇的用意？哪能不明白鄭愛民確實能搞定省裏的領導，讓他們不會有意見？可這麼一來，黃景海反而心裏更氣了！他才是一部之長，他要批評陸薇這樣的中層，鄭愛民卻憑着自己的老資格，梗在中間，護犢子，充當好人，讓他的權威從何體現？！

    於是，黃景海更加惱怒了，念頭一轉，道：“老鄭，你是沒有聽明白我的話啊？我們部裏，那些試點工作制度，很不科學，要改。我看過以前的資料了，很多試點工作，司長定了之後，再報給副部長看看，然後就讓部長批了。很多人都在說，國家部委司長的權力，比副部長、部長還大！司長定了項目，幾個億就能下去！事情怎麼能這麼做？這是極其容易造成腐敗的！

    我們水利部，我來了之後，這個制度必須改！以後，凡是涉及到試點工作，涉及到資金的事項，未得到部長的同意，一律不能先和地方先聯繫！這個制度必須修改過來，這也是爲了保護司長這一級！能聽懂我的意思嗎？所以，東草、鏡州這兩個市，陸薇你馬上和他們聯繫，試點的事情，之前說的都不算，部裏有其他的考慮！”

    陸薇朝鄭愛民看過來，兩人還不清楚，黃景海說的冠冕堂皇，什麼容易腐敗，什麼保護司長，不過就是想把所有的權力收到自己的手中嗎？同時，也是爲了阻止東草、鏡州的試點工作。

    “黃部長……”陸薇再也忍不住了，她答應過蕭崢等人，一定會把試點工作搞定。可如今要是聽任黃部長把這個事情給否了，以後幾年，東草、鏡州的試點工作恐怕都休想啓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