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青羅往事 第七十三章波詭雲譎

    “什麼，怎麼可能！”

    黑帽下隱藏在黑暗處的一雙深沉的目光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一柄銀白色闊刃大劍，就像是在空氣之中突然凝聚出來的，如果不是帶着一絲微微的真元波動，黑衣人幾乎就要撞了上去。

    就在黑衣人的匕首與闊刃長劍撞擊在一起的時候，李常越身前空間出現了一道青紫色光芒形成的人形虛影，而這柄大劍正好握在虛影的手中。

    而李常越在眼前黑衣人攻擊的時候似乎並沒有察覺一樣，仍然處於一種置若罔聞的打坐修煉當中，只不過此時他的眉頭有些微微蹙起來。

    黑袍人反應也是極爲迅速，在遭到阻攔的一刻，馬上變換招式，見到李常越本體並沒有真的起身，也不猶疑，身體一個靈活的姿勢瞬間躲開攔在眼前的虛影，出現在李常越另一個方向，單掌揚起，攜帶着厚重的真元之力拍向李常越的頭顱。

    然而令黑袍人沒有想到是他剛躲開的那道虛影和長劍也消失了一瞬。於此同時，黑袍人打算拍向李常越的一刻，在李常越的前方又出現了一道青紫色的山峯虛影，與黑袍人那雄渾而充滿殺機的真元掌力轟然相撞，，強大的真元波動向着四面八方擴散而去，形成了一道環形的光波。

    但是令人驚奇的是，擴散開來的真元並沒有徹底崩潰消散，那黑袍人另一只手臂劃了半圈然後手掌一握，屬於黑袍人的真元之力再次凝聚在了手中形成了一道氣旋。

    在李常越身前的真元之力形成的山峯虛影潰散開來以後也沒有就此消散，而是藉着潰散的過程變成了一片細微的顆粒，現在像是受到了無形磁場的吸引，快速變成了一道緩緩旋轉的雲氣漩渦，將李常越的身形籠罩在內，伺機而動。

    黑袍人這回沒有再發動攻擊，而是站在原地踉蹌了一下，雖然不能看到他的神情，但是那身體突然僵直的樣子似乎是表示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就在這個時候，李常越的眼角似乎微微舒展了一下，就像要醒過來的樣子，黑袍人應該是捕捉到了李常越的神態，身形緩緩消失在原地——那是他離開的殘影。

    一眨眼的功夫已經到了屋外，然後又是幾個飛快的起落，黑袍人如同一片退去的潮水離開了這處庭院，而周圍的環境似乎隨着黑袍人的離開顯得光線亮堂了不少。

    片刻以後李常越緩緩睜開了眼睛，一雙黑瞳深邃而清澈意味深長地看了黑袍人離去的方向，緩緩站起身來：“竟然敢冒險在這裏動手，還花了不少的心思，看來是要從我這裏得到些什麼或者我礙着某些人的路了！”

    “呵呵，不過以自己的實力，一般的人也威脅不到我了，不然的話也不會偷偷摸摸的前來動手！”

    李常越緩緩地握了握手掌，感受到體內澎湃的真元之力，左手向前微微虛指了一下，一道青光閃過，隨後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劍鳴之聲，而十丈之外，一柄長約丈許的青色光芒“大劍”停留在半空中，而青色光芒的中間正是李常越之前常用的銀白色大劍。

    接着李常越左手往回一招，那青色光芒“大劍”突然如同一道匹練席捲而回，真元入體，銀白色長劍在半空中唰唰旋轉了幾圈，歘的一聲歸入劍鞘之中。

    李常越對於自己當前的突破與真元掌控之力道頗爲滿意，隨後他又將過去常用的一些法訣和道術用現在的修爲和境界熟練操控了一番，最後停下身形。

    “短時間內再也不會有更大的突破了，這一次能夠將真意領悟到巔峯，突破到神念顯化，已經提前將突破凝罡境的神念問題解決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氣！”

    這一次李常越並沒有用常規的方式去修煉自己功法，而是從心靈神念入手，因爲他發現當他全力意圖掌控真元變化時，真元的運轉和神念的運用總是不能夠隨心所欲，有的時候甚至會出現衝突的情況，這就讓他反思自己是不是主觀意識過於強大從而影響了身體的一些“本能”。

    這一次的修行上的驗證讓他回想起以前的一件永遠讓他記憶深刻的事：

    說是從前有一個身手不錯的獵人，從小居住在一處毗鄰在森林的邊緣村莊，而打獵就成了他與生俱來的生存手段，所以從小就跟着長輩接觸到各種獵人如何辨識方向和危險，如何設置陷阱和捕殺各種獵物等等技能，而這名獵人也最終鍛造出一身不錯的本事，成了村裏面頂尖的獵手。

    這名獵人憑藉着自身出色的見識和過硬的技能多次在叢林中化險爲夷，這使得他對於自身的經驗有了一種來自現實給與的自信，直到有一天他有了自己的孩子。爲了讓自己的孩子也能夠變得像自己一樣優秀，他將自己的那些知識和狩獵的技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板一眼地教給孩子。

    但是在獵人教育自己孩子的過程中，他總是感覺效果差了很多，與自己年輕的時候不能相比，這令他很是苦惱，明明他已經很多細節都詳細地講解給了孩子，還費勁心裏帶着孩子到叢林中打獵，結果卻不盡人意。

    直到有一天，他帶着孩子在叢林中練習射箭的時候，不幸遭遇到了一羣野狼的襲擊，而獵人因爲兒子跟在身邊無法像平日那樣發揮出自己的優勢獨自逃離，只能一邊正面同野狼搏殺，一邊掩護孩子逃跑，但是父子二人很快就陷入到了險境。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孩子見到父親被衆多野狼圍攻而受傷時，眼睛都紅了，本能地激發出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威勢，將父親教給自己狩獵時的手段和規矩都拋在了腦後，提起一把鋒利的彎刀，就像旋風一樣殺進了狼羣之中，手裏的刀舞成一片銀光，招式簡潔流暢，樸素無實，而其中蘊含的威力似乎超脫了凡人所理解的界限，片刻的功夫，狼羣被絢麗的刀光絞殺成一地的屍體，只剩下父親那驚駭的目光直愣愣地望着他。

    不過令獵人不解的是，自從那以後，孩子再也爆發不出當日斬殺狼羣那樣的表現，雖然他改變了以往教育孩子的方法，使孩子也走出了自己的路，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樣平庸。

    直到這孩子長大以後也成家立業，有了自己的孩子，在一次被衆多敵人圍殺當中，他再次爆發出了當日那樣遠遠超出自身的能量，接連斃殺數名比自己強大的敵人，直到掩護自己的家人逃脫出重圍。

    而這孩子不是別人，正是李常越已經逝去的父親，那名出色的獵人則是李常越的祖父。李常越在小的時候就聽父親講故事，那個時候他還不太懂，現在他則有了一種感同身受的領悟。

    李常越從遙遠的回憶中回過神來，仔細體會自己這一次突破的感悟：“我沒有像父親那樣是在親人生死攸關的時候爆發出遠超常人的潛力，但是卻能夠感覺到那種忘我狀態下提煉出的一種原本就屬於自身的本能，很難描述，不過那種超凡脫俗的能力似乎就隱藏在自身的心靈之中！”

    “只能心中領會，而不能用語言表達，或者說不能用普通的言語表達出來，真是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李常越拿起了羽筆，想了想又放下，過了一會他眼神堅定起來，又開始在自己的手札中記載下自己最近的心得，雖然很難直觀描述，但是並不影響李常越用別的方式來敘述。

    過了一個多時辰以後，李常越將手札拿了起來，自顧自地欣賞了一小會，然後收入了儲物袋當中。

    “這一次的領悟已經到了目前所在境界的極限，除非突破到凝罡境界，剩下就得安安穩穩地打磨自身和不斷完善了，嗯，那意念之中感受的星雲和廣闊無垠的空間應該是凝罡境之前所能窺探到的極限了，再下去自己就要迷失在裏面了！”

    “嘿嘿，也好，原本以爲這次祕境之行總該安穩一陣子，沒想到還有這麼多枝節橫生，那就陪他們好好耍耍！”

    李常越依然沒有用隱靈祕術隱藏自身的修爲，而此時他身上的真元之力顯得淵深如海，相比較之前的自己舉手投足之間就暗含強大的氣息，比之已經是煉氣後期的羅海生和慕容河兩人都高出不少，赫然已經突破到了煉氣境後期。

    “還是不能太過大意，雖然從境界上又短時間突破了，但是論起真正的實力，還是要比剛纔那名黑袍女子要弱了一些！”

    “剛纔只不過自己憑藉着神念突破時的異變，操控着蘊含多種巔峯圓滿意境的真元擋住了對方，如果與其正面生死搏殺，久拖下去，自己大概率還是會輸！”

    李常越並沒有真的就得意忘形了，這次祕境之行充滿了太多變數，自己已經與很多勢力產生了糾葛，而自己同那些真正的半步凝罡境界修士還是有差距，就像剛纔妄圖襲殺自己的那名黑袍女子，肯定有半步凝罡境界。

    那名黑袍女子要不是有所忌憚驚動太多人，同時被李常越突然的詭異手段給震懾了一下，真打起來，李常越只能三十六計，提桶跑路了。

    “半步凝罡境界肯定還是有一些煉氣境後期都不能掌握的手段，之前那個憑藉魔煞之氣修煉功法突破半步凝罡的龐巖烈純屬讓自己與羅海生撿了一個漏！”

    像之前的龐巖烈論真實實力應該也不算太差，剛突破後沒有來得及穩住真元氣息，就與季周行和羅海生等人先後連番大戰，最後栽了，否則那羅海生的水平可頂不了十幾個回合，李常越當時的實力也打不過全盛時期的龐巖烈。

    李常越估摸着，現在的自己應該能夠憑藉煉氣後期的修爲，以及神念和功法境界上的優勢不算太難得殺掉全盛時期的龐巖烈，但是像季周行和剛纔那名黑袍女子應該還是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