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三章 奧倫的往事

    傍晚昏黃的天空下，凱爾騎着飛天掃帚一路疾馳。

    鄧布利多也跟在後面，只不過他並沒有使用任何魔法物品輔助。

    本來凱爾是想等他的，但鄧布利多卻並沒有和他共騎一把掃帚的意思，直接一個旱地拔蔥就飛了出去。

    一團風一樣的魔法圍繞在鄧布利多的腳下，託着他在空中自由地翱翔，動作比當初遇到的文達羅齊爾還要絲滑。

    而且速度也不慢，緊緊地跟在凱爾後面，偶爾還轉過頭看他一眼。

    “沒關係，你不用照顧我，我跟得上。”鄧布利多說。

    他的聲音穿過呼嘯而過的風，變得小了很多，但在凱爾聽來卻十分刺耳。

    什麼叫跟得上……會飛了不起啊。

    好吧，會飛確實了不起。

    凱爾不得不承認，在所有魔法中，飛行魔法是最少見的，但同時也是用處最大的，不管是正面對決還是跑路，都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但這種魔法太少見了，學校圖書館裏完全沒有任何相關的記載，甚至禁書區裏也沒有，大多數飛行魔法都是一些天賦異稟的巫師自創的。

    比如伏地魔，就有一種能讓自己變成黑霧的魔法，遠看有點像默默然，可以短距離飛行，也可以配合幻影移形使用。

    那些受到信任的食死徒同樣也會這個魔法，一起使用的時候彷彿烏雲過境，壓迫感十足。

    還有格林德沃的追隨者同樣也會，當初在那片森林裏的時候凱爾就已經見識過了，還吃了不小的虧。

    嗯……想想也是，既然格林德沃都會飛，和他相愛相殺幾十年的鄧布利多總不可能一直在地上追着他跑吧，會飛行魔法也算是情理之中。

    凱爾再次看了一眼鄧布利多，只覺得一陣眼熱。

    想學。

    當然，現在肯定不是時候，凱爾準備等這次事情結束後再去問問鄧布利多。

    就算搶不到鳳凰，學一個飛行魔法也勉強湊合。

    兩人就這麼往前飛着，一直到戈德裏克山谷外面才停下來，凱爾率先跳下掃帚，前面是一小片林子，裏面一個人也沒有，但凱爾卻能清楚地感覺到，隱藏在附近的危險。

    太安靜了，安靜到連蟲鳴聲都沒有，這很不正常。

    突然，有什麼東西極速飛了過來，一把抓住凱爾的肩膀。

    對方力氣很大，抓着凱爾就飛向了林子深處。

    隨着凱爾被抓走，天上也多了一團清晰的黑色身影。

    正準備救人的鄧布利多猛地停了下來，一臉嚴肅地擡起頭。

    “湯姆……”

    “我親愛的教授，你果然在這裏。”伏地魔站在半空，一雙猩紅色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下方的鄧布利多。

    “你知道我會來？”鄧布利多沉聲問道。

    “不知道。”伏地魔勾起嘴角，“但這並不妨礙我來碰碰運氣，畢竟你一直很看好那個骯髒的狼人，如果我在這一天殺了他，說不定你會爲他報仇呢。”

    “萊姆斯有着純潔且善良的靈魂。”鄧布利多冷冷的說道。

    “狼人的靈魂純潔……哈，真是可笑……”

    伏地魔舉起魔杖，一道綠光從天而降朝鄧布利多飛去。

    鄧布利多轉過身，長袍忽地一旋，便消失不見了。

    “來吧，我親愛的教授，繼續我們之前未完成的戰鬥。”伏地魔猖狂地大笑着，又是一道綠光朝鄧布利多飛去，“你最大的倚仗已經落到了我的手裏，你覺得你還能擋得住我嗎？”

    “魔杖從來都不是決定勝利的因素。”鄧布利多出現在伏地魔身後，輕輕揮動手臂，伏地魔下意識躲閃開了，魔咒落到了他身後的崖壁上。

    不知道鄧布利多用了什麼咒語，崖壁上立刻多了一條十幾英尺長的寬大裂縫。

    “太慢了，教授，太慢了……”

    伏地魔獰笑着，“失去老魔杖之後，伱的每一個動作裏都透露着遲暮的味道，這可比之前差遠了。”

    他再次揮動魔杖，周圍立刻颳起了一陣不正常的狂風，之後又聚集在一起，肆虐着周圍的一切。

    狂風所過之處，每一棵樹，每一塊石頭都被捲進其中，絞得粉碎。

    鄧布利多依舊淡定地躲開了。

    “看樣子你的情況也不怎麼樣，湯姆，只能用這種大範圍魔咒來撐場子嗎？”他笑了一聲，“還是說你覺得這就能嚇唬住我？”

    像是要故意激怒伏地魔一樣，鄧布利多還大聲說道：

    “我很好奇，你被我打碎的半條腿是怎麼復原的，難道是豢養了一頭五足怪，接上了它的腿，難怪總有一股子臭味。”

    “閉嘴！”

    伏地魔眼睛更紅了，他沒想到鄧布利多居然變得這麼……能說會道，心態直接就炸了。

    之前在搶奪老魔杖的過程中，他的一條腿中了鄧布利多的魔咒，當場就斷了，人也跌進了一條滿是垃圾的水溝裏。

    這件事一直被他視爲恥辱。

    現在被鄧布利多當面說出來，他怎麼可能保持淡定。

    “阿瓦達索命！”

    刺眼的綠光在半空中炸開。

    ……

    與此同時，林子深處，凱爾也看清了抓他的東西是什麼。

    一隻成年蜷翼魔。

    神奇動物……認真的？

    凱爾甚至都沒有掙扎，直接在半空中打開了箱子的鎖釦。

    “吼！”

    “嗷！”

    隨着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傳來，蜷翼魔前面突然多了一堵牆，牆上還長着三個巨大的腦袋，同時咬向蜷翼魔。

    蜷翼魔下意識就丟開了凱爾，飛向高空，這才勉強躲開了三頭犬的襲擊。

    落到地上的凱爾第一時間拿出自己的魔杖，警惕地看向周圍。

    “出來吧，我親愛的教授，我知道你在。”

    一陣風吹過，將樹葉吹得沙沙作響，一個輕盈的腳步聲混在其中。

    凱爾當即轉身，手中魔杖猛地一揮。

    “盔甲護身！”

    一棵樹被切成兩半，但凱爾真正的目標卻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裏，手中魔杖平舉在胸前。

    “真了不起，和六年前相比，你的變化可太大了。”

    奧倫笑着說道：“你怎麼猜到是我的。”

    “能隨身帶着蜷翼魔的巫師可不多，你恰好就是其中一個。”凱爾淡淡地說道。

    “嗯，確實如此。”奧倫點點頭，“不過我認爲，隨身帶着三頭犬的人似乎更少一些，你從哪兒弄到的。”

    他很自然地問道，語氣彷彿是在和老朋友聊天。

    “當然是吃巧克力蛙中的。”凱爾面不改色地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嗎？集齊巧克力蛙的畫片，就可以去魔法部換一隻三頭犬，或者火龍和囊毒豹也可以，隨便你挑。”

    “是嘛……”奧倫驚訝道：“可惜我不喜歡吃巧克力。”

    “沒關係，我送你啊。”凱爾笑着說。

    “什麼？”

    奧倫還沒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呢，旁邊就突然飄來一股若有若無的甜腥味。

    “囊毒豹！”

    奧倫反應很快，第一時間就抽身後退，來到了毒霧的範圍之外。

    但同時他也被嚇得不輕。

    冷汗從奧倫額頭上流下來，尤其是看清不遠處那只渾身漆黑，好像豹子一樣的神奇動物之後，他再也沒辦法保持淡定了。

    “囊毒豹！”

    奧倫下意識叫出了聲。

    本來凱爾有一隻三頭犬就已經讓他很意外了，這囊毒豹又是怎麼來的……這種神奇動物真是巫師能飼養的嗎？

    要知道他光是馴服那只蜷翼魔就用了好幾年的時間，囊毒豹……這有點過分了吧。

    “很奇怪？”凱爾不緊不慢地說道：“我集齊了兩套卡片，換了兩隻神奇動物，有什麼問題嗎？”

    奧倫自然不相信這種可笑的言論，用巧克力蛙卡片換囊毒豹，魔法部是瘋了才會同意。

    但不管因爲什麼，囊毒豹的存在卻是事實。

    奧倫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失策了，現在不是六年前，凱爾也不是當初那個羸弱的新生了。

    不過很快，奧倫就又鎮定了下來。

    “你敢嗎？囊毒豹的毒可是不分敵我的。”

    “沒關係。”凱爾聳了聳肩，“囊毒豹又不是只有毒這一種手段。”

    說着，凱爾再次揮動魔杖。

    周圍的樹木開始瘋長，尖銳的樹枝好像長矛一樣，從四面八方刺了過來。

    奧倫剛想躲避，背後卻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風聲。

    又是那種甜腥味。

    這時，蜷翼魔不顧一切地俯衝到奧倫身後，用寬大的翅膀蓋住他的脖子。

    咔吱！

    那是牙齒穿透鱗片的聲音，鮮血從蜷翼魔翅膀上噴出，它發出尖銳的鳴叫聲，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同時噴吐出一種亮藍色的液體，強行逼退了奧倫身後的囊毒豹。

    蜷翼魔同樣是有毒液的，如果囊毒豹不退，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

    現在這樣就挺好。

    因爲被結結實實地咬了一口，蜷翼魔已經沒辦法再繼續飛了，搖搖晃晃地落到了奧倫肩膀上。

    凱爾再次揮動魔杖，周圍蔓延着的樹枝和藤蔓開始收縮，形成一個巨大的木製牢籠，將奧倫困在其中。

    “真是了不起的成長。”奧倫大聲說，“你想在這裏殺死我嗎？”

    “曾經你也想做過同樣的事情，不是嗎？”凱爾平靜地說，“如果不是我運氣好，我在六年前可能就已經永遠留在禁林裏了，現在只是攻守身份換了一下而已，你就接受不了了？”

    “你是這麼想的嗎？”奧倫將蜷翼魔抱在懷裏。

    “用神奇動物當盾牌？”凱爾皺了皺眉，厭惡地說道，“它剛剛可是救了你的命，別讓我看不起你啊，奧倫教授。”

    “不，你誤會了，我從來都沒這麼想過。”奧倫搖了搖頭，“只是囊毒豹在身後虎視眈眈地盯着，它又不肯完全藏起來，我只能這樣。

    “另外，六年前我也從沒想過真的殺死你，不然我大可以用那個小女巫威脅，讓你束手就擒，爲什麼要放走她呢？”

    凱爾停了下來。“難道那不是因爲你的自負？”

    “哈，你以爲我是馬爾福那種蠢貨嗎？”奧倫冷笑一聲，“爲了達成目的，我一點兒都不介意使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比如那位黑魔王，他完全可以趁着假期把放假的學生一個個抓起來，然後去到魔法部門口，當着所有人的面，用他們的性命威脅鄧布利多。

    “一個不行就十個，五十個，一百個……以我對鄧布利多的瞭解，他大概率會坦然赴死的。”

    凱爾嘴角一陣抽搐。

    別說，真別說，伏地魔要是真這麼搞，他也覺得鄧布利多會爲了救人主動赴死。

    而且這事其實也不難，霍格沃茨學生衆多，就算除去那些純血家族的，剩下的也有幾百個，他們可不見得都能躲過伏地魔的襲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奧倫比伏地魔更像是黑魔王。

    “可惜那個白癡滿腦子都是救世主哈利波特，活該他只能躲在巢穴裏發脾氣。”

    “話也不能這麼說。”

    凱爾搖了搖頭，“這種無所不用極其的行爲或許能讓他殺死鄧布利多，但同時也會引起所有巫師的憤怒……沒有人想讓這種瘋子活着，萬一他佔領了英國後不滿足，又把手伸到其他國家怎麼辦。

    “到時候這件事就不會只侷限在英國了，整個魔法界都不會放過他的，包括給他出這個主意的你。”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奧倫盯着凱爾，突然換上了另一副面孔，“哈，別當真，只是說說而已，我不過是黑魔王手下一個可有可無的僕人，他怎麼可能聽我的建議呢。”

    “那可不好說。”凱爾舉起魔杖，“爲了保險起見，你還是別回去了。”

    “這可不行，我現在還不能死呢。”奧倫說着，整個人瞬間消失，又出現在了附近的不遠處的一棵樹旁邊。

    在戰鬥的時候使用幻影移形？

    凱爾皺了皺眉。

    這下麻煩，除非鄧布利多也在，不然奧倫要是一心想逃跑，他還真不一定能追的上。

    “放心，就像我說的，驕傲自負的黑魔王可不會聽一個僕人的建議。”奧倫靠在一棵樹上說道。

    “聽你這話，你好像並不像其他食死徒一樣，那麼尊重神祕人啊。”

    “這就和你沒關係了。”奧倫慢悠悠地說道，

    因爲隨時都能逃跑，就算有囊毒豹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着，他也並不是很緊張。

    “那就說點兒有關係的吧。”凱爾問道：“你剛纔說，六年前在禁林，你沒想殺我？”

    “是。”奧倫點點頭，“你父親救過我，我得救你一命才能還清。”

    “救我？”凱爾很不理解了。“你在開玩笑嗎，我可不覺得我當時有危險。”

    “當時沒有危險，不代表以後也沒有。”奧倫說。

    “什麼意思。”凱爾思索了片刻，有點沒明白，“你到底想做什麼？”

    “很簡單。”奧倫露出一抹微笑，“我想用過於強大的遺忘咒破壞你的大腦，讓你變得平庸。”

    凱爾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納威，他好像就是因爲遺忘咒，記憶力才會這麼差。

    凱爾一陣無語。

    這是救他？扯淡呢吧。

    但他也看得出來，奧倫語氣很真誠，一點兒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不過現在看來，我似乎多此一舉了。”奧倫搖了搖頭，“算了，給你一個忠告吧，離鄧布利多遠點兒，哪怕在所有人看來他都是一個好人。”

    “爲什麼？”

    “因爲我的父親。”奧倫說，“他也崇拜鄧布利多，不僅堅信對方能改變魔法界，還毅然加入了那個什麼鳳凰社，可結果呢……”

    “他在一次行動中殺死了一個狼人，狼人爲了報復他，在一個雨夜裏闖進我家，然後，他死了。”

    “我也被狼人戲弄着逃了一整天，直到在一個偏僻的地方，我遇見了你的父親，這期間鄧布利多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奧倫聲音很平靜，就好像不是在說自己，而是一個毫不相關的人。

    “鄧布利多不是神，他不可能照顧到每一個人。”凱爾說。

    “這也是我想說的，離鄧布利多太近總是會捲進各種麻煩裏，他不可能照顧到每一個人，最安全的做法就是遠離他。”

    “讓我遠離鄧布利多……所以這就是你對我下手的原因？”

    “只是一部分，主要是因爲另一件事。”

    “什麼？”

    “當時我瞭解到，黑魔王可能快回來了。”

    奧倫擡起頭，“那時候我就想，過於聰慧的你很可能會在他復活後參與到第二場戰爭之中……或許只有變得平庸，才能安然度過這場危機。”